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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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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真的如杨蝶所说,此事幕后有人操纵,而操纵此事的人又是宫中之人的话,那朱允炆就不得不往深处再想想了。
不知不觉间,就进了偏厅,黄子澄和齐泰等人看见太孙殿下进来,马上起身行礼,各自归坐后,朱允炆问及事情的进度,才知道今天朱元璋紧急召见刘三吾等考官询问,在大殿之上,刘三吾坚持自己的意见,把阅卷的认真和公正过程说了一遍,并奏报皇上说:“会试榜发,北方举子大哗,臣已尽知。然臣在阅卷之时只以文章优劣定名次,并不知所录取到底是谁,哪里人氏……。”
开始朱元璋还较为有耐心,吩咐说:“受蒙元欺凌日久,所以北方举子根基不如南方,爱卿不妨择优选上几名北方士子,以安定人心,平息众怒,也算是以资鼓励北人士子之心吧。”
但是刘三吾却说:“臣为国取才,只能以试卷文字优劣为标准,不以南人、北人为依据。”抱住死理不放,并且以会试榜次已定,当选人名副其实,不能更换为由拒绝了皇上。
皇上为此龙颜大怒,于是诏命侍读张信、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正字董贯、王府长史黄章、纪善、周衡和萧揖,以及已经廷试取录的陈安仲、尹昌隆、刘谔等,于落第试卷中每人再各阅十卷,以增录北方人入仕。
同时下令将刘三吾、白信蹈两位主副考官停职罢官,禁足在家,不得出户,等候复阅结果出来之后听参。
朱允炆听到诸人的汇报,才长舒了一口气,从表面的迹象上看,朱元璋应该是出于平衡南方、北方士子之心的目的,这样以来,就好办的多,可是这次,士子消息之灵通,行动之统一有序,却处处透着诡异,要说是没有人指点,朱允炆也不相信。
名落孙山无人问,一朝金榜天下知。科考举士虽然发挥了巨大的人才选拔作用,但其负面作用也是影响深远。
成千上万学子不得不左三年、右三年地往返于家乡与贡院之间。对于寒窗十载的士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每次科考过后,贡院都会遭受一番不大不小的损失,或考场号舍,或士子所住客栈均会遭恶意破坏,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却落第者发泄心中郁闷的结果。
这还算是轻微的发泄破坏行为,如果落榜者怨气更浓,其行为造成的破坏程度更甚,令人无法想象。这其中,诽谤、造谣考官的报复行为,科举后更是屡见不鲜,不过这次闹的的确大了点。按照黄子澄等人的描述,北方举子大哗,认为主考官刘三吾、白信蹈是南方人,因此袒护南方人。群情激奋的考生,将皇榜打得七零八落,随后又到礼部示威。街头巷尾贴满了指责主考官偏袒同乡,必有隐情的传单。把个南京城弄得一团糟。而这些几乎是一夜之间所发生的变化。
要说这些士子,在京师中待的最长的,已经超过了六年甚至更长,特别是一些北方士子,由于山高路远,前科落第后,干脆就在京师中找一个营生度日,或者充作大户人家的西席,或者为幕僚,几年下来盘根错节,在京师中倒也是形成了一张独特的关系网。
不过这张关系网是不是能惊动已经许久不问政事的老朱,是个未知之数。心思闪动之下,朱允炆首先安抚了在场的诸人,看到黄子澄等人脸上露出的些许不安,知道他们所忧虑何事,但也不好说破,只是言道明天一早面见皇上后再做裁定。
看到天色已晚,几人无奈离去。
朱允炆随即遣人传送诏命往内厂情报处叶孝天,让他严密监视北方士子的动向,并且对为首几人进行全天候的跟踪,务必将其动向和背景调查清楚。
坚信“无利不起早”这种老话,朱允炆认为,若不是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任谁也不会那么大公无私的跳出来,还大义凌然的说是为了北方士子的前程着想。后面肯定有利益关系的驱动,只要查清楚这层关系,那就好办的多了。
想通了这环节,朱允炆知道急也没有用,何况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上很多事情已经改变,所以原来历史上的南北榜案不会发生也说不定,自己又何必担忧呢。
去马皇后那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幼子,便去了观文阁继续自己的心事,琢磨一下关于明天入宫时见老朱的言辞。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眼前总是飘过一个身影,今日在皇庄内见过的那徐妙儿,这次偶然的相遇会不会和此事有些牵涉呢?
在吃饭时,朱允炆能感觉到徐妙儿的乖巧,这种乖巧像是刻意的逢迎,倒不是朱允炆有些自觉良好,而是在闲谈时,杨蝶对于徐妙儿的回避,使他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朱允炆的印象中,杨蝶基本上还没有做过无谓的事情,要回避徐妙儿,肯定也有他的原因。
还有,就是以徐妙儿的身份,怎么会和小维、杨蝶的关系那么密切,这一点就有待商榷了,中山王徐达的幼女,几个哥哥都是朝中重臣,大姐是燕王正妃,二姐是代王妃,都是塞王的妃子。而徐妙儿已经被朱元璋指定于安王朱楹为妃,只是尚未过门。
凭借着如此身份,就算自己是大明储君,徐妙儿也犯不着去和两个无名无份,等同于民女的杨蝶和小维去交往,而且看着关系还如此密切。这是朱允炆最感到疑心的地方。
由徐妙儿两个姐姐的身份,想到了徐达的几个儿子,徐辉祖的忠心是无庸质疑的,但是朱允炆记得更清楚的则是徐达的小儿子徐增寿,那在后世的历史中可是朱棣的死忠分子,曾经被以往的建文帝斩于殿前。
而自己穿越改变历史后,这一切会变吗?
不会,其实徐增寿和北平一直有书信往来,内厂的情报处已经盯了其很久的时间,看来,可能由于自己穿越,有些事情会变,但是人心,始终是不会变的。
这样想着,朱允炆慢慢的闭起双眼,朦胧中,却总是漂浮着徐妙儿那谜一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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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名陈安仲,安仲不过是他的字,至于名字其实不是,但是打不出来,所以用字代替,大大们不要误会。另,下周强推,所以本周急需推荐票以增加下周的精华数,为了大大们的积分,多给虫子一些吧。谢谢!!!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两个公主
第二天早朝散后,朱允炆随即就去了坤宁宫,朱元璋毕竟是已经年逾七十,昨日突然勉强临朝,又碰上刘三吾这个杠头,气怒之下,所以身体感到有些不适。一直在坤宁宫由李贤妃率众宫女太监精心照料。
朱允炆到来,看到朱元璋精神渐好,闲聊了一会,才试探着说道:“皇祖父恐是心神劳累所致,又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而操心呢。”
看看皇太孙。这样的话听了毕竟是个安慰,但似乎看出了孙儿想法,遂道:“朕年老体衰,无奈朝廷总不平静,就如命刘三吾主持本科会试,朕本来对他信任有加,谁知又令人失望。”
事情出在自己听政期间,朱允炆还没有搞明白朱元璋的用意,一时也不敢轻易的说出自己的见解来。
只听朱元璋又说:“朕起自江南,只怕有厚此薄彼之怨,若本科失了北人之心,事情非同小可。”
这才悟透了其中的缘故,但也不知道老朱说的是真是假,言不由衷说道:“朝廷凭试卷取人,刘夫子秉公而论,也是无心之为。”
朱允炆在言谈中尽量将刘三吾往自己的阵营里面拉,不呼“爱卿”却喊刘夫子,就是为了提醒朱元璋,刘三吾还曾经是自己的老师,希望能够尽量少范围内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朱元璋却勃然变色,道:“尽管如此,南北界限如此分明,朝廷如何解释?朕当国已三十余年,身为天下之主,岂能以平常之心理非常之事!”
听着深奥,尽管能猜测到老朱的大概用意,但却只得连连称是。朱元璋侧身看了眼随伺在侧的李贤妃,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后,又语重心长的对朱允炆道:
“朕命翰林侍讲众人复审试卷,用意你可明白……。”
朱允炆看到朱元璋这般郑重其事,方知刘三吾此番获罪已无可挽回,心里一阵刺痛。原想依靠自己的强压暗示,让张信等人选出一些北方士子应付皇上,但就此看来,纵然是那样,也免不得刘三吾的黯然下场,只是可能会少死一些人而已。
而朱元璋掌控全局,这次所为势必是打压南方士林,再扶植、收拢北方读书人的心,刘三吾作为南方读书人的领袖人物,遭到打压肯定是在所难免,可惜八十余岁,还要做朝廷的牺牲品,朱允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对于老朱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南北失调往往会造成一方坐大,对于朝廷来说,均衡两方的势力,才能达到皇家的最大利益。
朱元璋虽然强势,但是面对天下,在建朝之初,**上也是依靠均衡。以胡惟庸为主的淮西派和以刘基为主的江浙派是他相互利用的无形刀剑。随时砍向对朝廷不利的势力,而自己以后也要面对这个问题,难道也要靠这种手段?
怀着说情的心思而来,却带着失望和满腹的疑惑而去,朱允炆觉得自己还是要补充一些**上的东西,朱元璋和他谈了好一段时间,实际上也是在手把手的教导他如何面对今后如此的局势。
说一句心里话,抛出老朱杀人不眨眼和做事有些极端不说,对于**上,比自己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这样做残忍一些,但是绝对便于今后的掌控局势,可是,老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条,那就是朱元璋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打算。
朱元璋近两年实行东宫历事与监国这个旨在培养、锻炼朱允炆的治国才能、提高其在朝野见的声望,然而“一天不容二日,一国不容二主”的旧观念使朱元璋在积极训练他执政能力的同时,又放心不下即将放手的权力,以至于往往说的是一回事,但是事情到了关头,老朱往往会插上一手,就比如春闱的这次动荡,自己代替皇帝藉田劝农的关口,老朱却是直接将刘三吾和白信蹈入罪。
这一点,不由惹的朱允炆心里有些不快,权力这东西,随着与日俱增的责任,任是谁也会慢慢的受到侵蚀,使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独占的**,在穿越人物朱允炆身上非但不能免俗,而且伴随着日久隐忍的不满、老朱在其心目中逐渐的走下神坛,心里也生出一种埋怨来。
而且,刘三吾对于朱允炆来说还有大用,虽然年纪老了一点,毕竟经营六艺书院多年,而且在朝中的人望也是无人能及,为人刚正不阿,得到朝野上下的尊重。
而且大明的科举取士制度就是在刘三吾的参与下建立的,可谓说门生故吏遍天下,但凡读书人,谁不心存几分感激,这个金字招牌就这么的被老朱给砸了,朱允炆怎么也不甘心。而且,以杀治国,在后世的经验总结中,见效虽然显著,但是隐患也是最大。
上次蓝玉案,由于自己根基浅薄不能阻止,但是这次的科举风波呢?难道就这样眼见着翰林院和江南士子被朱元璋清洗吗?
又不能像挽救傅友德和冯胜那样悄然行事,现在至少京师中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科举风波之上,但是要和朱元璋硬抗,自己有多少把握呢?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朱元璋已经逐渐衰老,而自己却已经慢慢的站稳脚跟。
可是面对着理学至上的封建王朝,君为臣纲,被皇帝杀了是一回事,而看着皇帝被人不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要是真的因为此事和朱元璋有了冲突,别人先不说,刘三吾那老夫子就会首先跳出来维护皇帝的尊严。
心里盘算着得失,朱允炆往文华殿的方向走去,未及,刚刚转了一个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身后的太监已经跪倒在地,大声道:“参见公主!!”
这么明显的提醒把朱允炆从沉思中惊醒,抬头看时,宁国公主正含笑看着自己,身旁除了婢女之外,还立了一个盛装中年妇人,却是宁国公主的妹妹安庆公主。
“太孙殿下真的是心忧国事,走路都那么匆忙。”
宁国公主笑道。由于小维和杨蝶曾经在宁国公主府居住过的原因,朱允炆去过几次,加上驸马都尉梅殷的关系,所以和这个姑姑算是比较亲近,而安庆公主则就差了一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连忙拱手道歉,说:“允炆见过两位姑姑,你们是来看皇祖父的吗?”
宁国公主掩嘴“扑哧”一笑,瞪了朱允炆一眼,道:“父皇我们姐妹二人早上就来看过了,而在这里,却是专门等候太孙殿下大驾的。”
看看宁国公主虽然面带微笑,却是有些勉强,而安庆公主更是忧色满面,似乎有什么心事。朱允炆心里狐疑,嘴里却说道:
“那敢劳烦两位姑姑,若是有事,遣人来东宫说一下,允炆自当去给姑姑请安,如此以来,岂不折煞允炆了。”
朱允炆这句话倒是实话,回到大明之后两年,它才搞明白,原来所谓后世中所说的马皇后生五子分别为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竟然全是其他妃嫔所生,不过是交与马皇后抚养而已,真正在现实中,马皇后没有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分别就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
有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在先,所以爱屋及乌,对两个公主也是极好,也不由得朱允炆不重视两人的分量,虽然才三十余岁,可都是他的长辈,在没有登基之前,对于这些宗室还是谦和一些比较好。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但是江南初春的阳光还是极为刺眼,宁国公主有些不耐,摆摆手,道:“怎么,快到东宫,太孙殿下也不请我们姐妹二人进去歇息片刻,而我们也正好去看看那乖侄孙现在如何了。”
心里情知有事,但在宫中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邀请两位公主同行,一起往东宫而去。
虽然儿子朱文奎出生时,宗室众人都有礼物送来,但是由于文奎出生于十月,“十月,数之终,”又生于晦日。所以朱元璋命内庭勿贺。是以宁国、安庆两位公主也未见过,到了东宫后,二位公主自然又各有赠礼,就不用多说了。
朱允炆看着两位公主,一个三十三岁,一个三十一岁,却都成了姑奶奶级别的人物,在后世中还是不多见到,有他们在东宫,当下也不敢怠慢,吩咐去准备膳食,要留二人在东宫内就餐。
可是没有多大一会,宁国公主从房内向朱允炆示意,然后二人悄然走出太孙妃马氏的寝宫,在院内的桂树下站定。
宁国公主沉默了一会,道:“驸马都尉想要见你!!”
“姑父回来了吗?”朱允炆讶然问道,驸马都尉梅殷,去年就被朱元璋派去山东任学政,什么时间回来的,他可一点也不知道。
宁国公主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不是梅驸马,而是安庆妹妹的驸马都尉欧阳伦。他有事,想约你私下见一面。”
言下之意,将“私下”两个字咬得很重,朱允炆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开始还没有回过神,但是仔细想了一下“欧阳伦”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论茶
满面春风,英姿勃发,清秀俊逸的脸上一双顾盼流辉的明眸。不由使朱允炆想到,临来时听说驸马欧阳伦英俊潇洒,多才多艺,待人谦和,如今初见,果然从眼神中露出那无限友善与亲切。
光从表面上,怎么也难以让他把对面站着的人,和后世中那个被大义灭亲了的走私犯联系在一起,朱允炆心想人果然不可貌相,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下文。
醉仙楼,现在已经成了东宫的产业,由内厂经营,除了一些大厨是请的之外,其余人甚至就算是一个打杂的小厮,也可能是内厂的探子,更不要说伙计和侍女了,因为在酒肆茶寮,是最能收集到各个层次消息的地方,所以当初杨杰布置时,颇花了一番心思。
看着皇太孙坐定,欧阳伦在下首告了一个罪,也坐了下来,并招呼酒楼中的侍女斟茶上水。显然是不知道其实这间酒楼的主人就使对面的太孙殿下。
侍女提着金耳翠玉壶在每人的青瓷盖杯内注入沸水,纤手轻柔,滴水不溅,凤凰三点头,碧绿的茶汤便溢出股股清香,与兰花的幽香交融浮荡,沁人心脾。
“嗯!好茶!清明前茶确是嫩香寒冽。”朱允炆稍待片刻,抿了一口茶,啧啧称赞道:“入口纯正,绵甜芬芳。”
“久闻驸马是品茶方家。”朱允炆探身问道,“不知能否猜出此茶产于何方么?”
端起盖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嚼,稍作思索,欧阳伦便很肯定地说:“此茶味谈隽永,甘冽微苦,当为宁国府、徽州府交界之黄山所产。”
“驸马都尉果然好功夫!”朱允炆击掌道:“此茶正是黄山云谷寺采制,名曰云谷银毫。”
“去年四月,臣在徽州府曾饮此茶,”欧阳伦说:“冲泡云谷银毫十分讲究,一旁鉴赏可谓是美不胜收,堪称奇观。”
“噢?”朱允炆笑道:“快说说看,也让孤王开开眼界。”
“请取沸水。”欧阳伦竟然向立在旁的侍女稍做歉意的一笑,他做驸马都尉之前,本来就是家乡有名的才子,聪明透顶的人物。今日见到太孙殿下在酒楼中毫无忌惮,作一个孤王,右一个驸马都尉的,已经违背了私下相会的初衷,必有所依,在看见旁边的侍女,左臂竟然一直垂于身侧,那里还能不明白是谁。
碍于太孙殿下不说,欧阳伦也不敢多言,只是在态度上显得谦逊很多。
未等吩咐,杨蝶已提来沸水侍候,欧阳伦漫卷大袖,打开精致的镶金紫檀茶叶盒,熟练地以茶拔挑出少许茶叶赶入薄如蝉翼的白瓷盏内,绿莹莹、毛绒绒的茶叶整齐划一。他接过秋儿手中的茶壶,亲自冲注。
“殿下请看。”欧阳伦将沸水轻点入盏,说:“这茶叶在盏内三上三下,神如鲜活。”
待到朱允炆探身看过,欧阳伦盖上茶盏,过了片刻,笑道:“殿下再看,这云毫如春笋破土,似美人玉立!”
这回看的很清楚,云谷银毫在盖内水中恰如嫩笋,毛茸茸地站立着,倏忽间,玉立的美人缱绻卧下,中心却有一方孔,形如菊花铺地。
“这叫做翡翠奇苑!”
朱允炆和杨蝶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这欧阳伦对于茶道果然有一定的造诣,也算是长了见识,所以并不打断其继续滔滔不绝地论起茶经来:
“自古饮茶乃士大夫风雅之举,所谓飘逸恬淡,栖神物外。韦应物云: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源。李白云:根柯酒芳津,采服润肌骨……等等。而如今饮茶,在下以为当饮之宜饮时之宜……。”
杨蝶笑着插问道:“饮茶还有饮时之说?”
看到欧阳伦如此娓娓道来,并无顾忌,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那样反而失了东宫的体面。
“自然有,”欧阳伦屈指说道:“饮时之宜当为如下情景:心手闲适;杜门避事;鼓琴看画;夜深共语;窗明几净;洞房阿阁;宾主款押;佳客小姬;访友初归;风日晴和;轻阴微雨;小桥画舫;茂林修竹;课花责鸟;荷亭避暑;小院焚香;酒闹交游;清幽寺观;名泉怪石……”
眼见着朱允炆头大如斗,杨蝶嫣然一笑,知道这个太孙殿下虽然被盛传饱读诗书,但却是最烦掉书袋,但是欧阳伦却犹自未觉,于是插口道:“驸马多才多艺,博览群书,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听人言道,好茶需好水,不知驸马可否说说这水如何呢?”
被打断卖弄,欧阳伦尴尬地一笑,停止了他的饮时之宜宏论,接过杨蝶所提的问题:“今日殿下赐茶,不胜荣幸。加上这泡茶的水鲜活、轻盈、甘例如醴,更是锦上添花。”
朱允炆精神一振,这水他倒是知道来历,笑道:“驸马且猜猜,今日这水从何处得来?”
欧阳伦胸有成竹地道:“此水性寒,味甘,应是冬雪融化之水。”
“嘿!驸马识水之性如此精深!”杨蝶惊奇地说:“果如驸马所言。去年冬天连降数日大雪,共得二十余缸埋入花园深处,今年春分后取出,煮沸之后,便是这冲茶的水了。”
“雕虫小技而已,《煎茶水记》载,李季卿命军士为陆羽取扬子江南零水煎茶,由于船颠水溅,到岸后只剩一半,军士便汲些岸边水充数,陆羽品后说,这固然也是江水,但却是岸边之水。识此水为冬雪所融,焉能与茶仙识水相比。”欧阳伦话虽这样说,但是言语中却是有着一种自负。
“果然!”杨蝶接过话茬:“前宋王安石患痰火之症,托苏东坡顺便携带一罐霍塘峡水沏茶饮疗,半年之后,东坡船经翟塘,这位夫子只顾饱览两岸山色,稍不经意,轻舟已过中峡,忽然想起,赶忙取了下峡之水。王荆公以此水烹毕沏茶便知有误,笑问:此乃下峡江水,何称中峡瞿塘之水?”
谈笑一阵,看看时辰,朱允炆陡然将话锋一转,说:“本朝茶法苛严,申令已久。惟因番人以乳酪为食,不得茶饮,往往因此致病。朝廷便以茶与番人易马,已有数十年矣。但是近几年来,由于茶利高昂,致私茶出境猖獗,朝廷与番人互市者日渐减少,购私茶反比购公茶多。为此圣上忧愤,势在严厉打击私茶出境。然而令人愤慨的是,竟有贪赃枉法官吏与那厮狼狈为奸,甚而合伙经营,更当加倍惩处!”
欧阳伦一愣,正是品茶论道,为何太孙殿下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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