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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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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战事紧急,完颜亮却四下里打听,闻说有一婆子惯入乌带府中,与夫人梳头,与唐姑定哥地婢子颇为交好,却密密将数百银钱买嘱这婆子,并约得那婢子相见,却原来是当日在府中的引路人,彼此一言即合,各下功夫,定要与那乌带之妻私会,这一婢一婆得了重金,各自喜笑颜开,自然肯襄助。完颜亮一副心思,尽在此处,哪里还管太行山下撒离喝生死!
却说撒离喝等到秋尽,眼看兵马渐集,虽恨完颜亮不肯援手,却喜得乌带率兵来助,也就不甚计较了,只是兵马已经近三万,每日里粮草都虚耗不少,却不曾与太行山贼决战,这山贼们大约见山外兵势浩大,也不来搅扰,只是坚守关墙,不肯出战。撒离喝却有些下不得嘴,恨恨许久,与诸足兵将相商之下,终于决定强取太行关,一举灭了大金心腹之患,那时居高临下,连泽、潞二州兵马也不足为虑,河北自此平定矣!
初时太原、汾州等地兵马还顾虑太行贼人四下出击,防不胜防,各自只敢保境,不肯出援,待月余之下不见山贼动静,却只见撒离喝催兵,连远在洛阳的兵马都已经出战,不敢再行迁延,只得率部赶到撒离喝营中。此时听得撒离喝措置,都道要速战速决,各人哪里会不快,自然巴不得一战定了胜败,好各自返州县防御。
只是这番大军云集,岂会有败计,自然各人打的是胜仗地算盘了。撒离喝与岳雷、高林等相持了近两个月,早已经摸清太行山贼战术:金军不备时便以骑军搅扰,金军进袭时便据关固守,厉害的只是强化版的大宋神臂弩,将晋城精铁取代了原来的木构件以后,不但结构逾加精密,重量也不曾增加太多,但威力却大涨,让金军身着牛皮甲者不敢近关下叫战。
这等利器,用于防御自然不错,只是不利用于马背上使用,是以不能出击,撒离喝在营外布下诸多陷阱拒马,连营数里外尽是哨楼,后来岳雷等不得率部偷袭,只得仗此弩在关中坚守。撒离喝这个月也没有闲着,早着人造了大批投石机,并预备石灰等物,料来只要射程比弩箭更远,便可以在太行关外将守关地山贼砸个稀烂,那时大军一涌而上,岂有败理?
岳雷等在山间,虽不能出战,却并未坐等撒离喝来攻,见金军营中兵马渐增,多次将军情报与泽州晋城中,杨再兴每得军报,闻说撒离喝增兵,便大笑一场,酹酒以贺,连山中兵马也多有赏赐,岳雷虽不解其意,也不见晋城兵马增援太行关,潞州兵马而无消息,料来杨叔叔必有安排,只得宽下心来全力备战,山间炮石也不知预备了多少,弩箭等物更是每日源源不断自晋城匠器作中运至,山上兵马全无惧意,都盼撒离喝自率大军来攻太行关。
太行关内外两军,各自全力以备这难免的一场大战。
撒离喝营内,崇义军节度使乌代不知道的是,开封城中,有大金第一等风流人物,正在筹划另一场大战:给他戴偌大一顶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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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红杏出开封,贼军
         看初冬天气,开封府中头场雪稀稀疏疏洒下来,屋瓦不得,稍沾即化作檐水,缓缓滴下,哪里像北边太行天气,山巅都白了头。开封城中本是昔日天子脚下,便亡国之后,百般倾颓,人丰物阜处,犹胜过那上京远甚,数年间的休养生息,加之琼的刻意不去扰民,街坊间居然渐起生气,隐隐有南朝气象。
完颜亮自那日将银钱珠宝买嘱了婆子与定哥闺中的侍婢,成日阶便是倚楼买醉,不肯再轻易往青楼买欢,一班凡俗女子更不放在眼里,恰似才尝了山海奇珍,哪里咽得下红烧牛蹄!只是这等事却是急不来等不着的,那婢子在府中多时,并无半点机会向夫人开口,这夫人平日里素来端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婢子晓得完颜亮不是个好打发的主,眼下颇生悔意,巴不得将这银钱珠玉退还,也不愿惹这祸事上身。
这日里却见夫人午后无聊,倚柱北望,意味萧索,喟然长叹,不由得笑道:“夫人这等富贵,犹自叹气,还有何不尚意处?”定哥见这婢子欢乐无忧,啐道:“小妮子懂得甚么!他日里将你许了人家,怕你没不尚意处!”这婢子听出些门道来,遂道:“夫人若肯与婢子许人家时,须许一个不曾富贵的,能陪婢子清净度日便好。”定哥讶道:“女儿家嫁人,须非富即贵,这妮子如何这等枯寂,竟要安贫渡日?”
婢子听得有些入味了。才说出道理来:“若像老爷一般,成日里放着大金第一美人在府中,却不曾相伴,有何意味?若是婢子当此时,死活也须索人相陪,便有些罪过也顾不得了!”定哥闻之色变,却掩不住面上一红,道:“这妮子作死!亏是只有你我两人在此,若给别家听说。怕不撕烂你的嘴!女儿家岂能这般放浪?莫不是心上有人,这节度府留不住你矣?”
婢子见定哥话虽强硬,却未十分着怒,遂试探道:“婢子这等蒲柳之姿。城中男儿多有配得过地,若是能配得上夫人的,只怕天下间当真难覓,也难怪夫人叹气!”定哥面上更是羞怒。持檀木击子在婢妇头上一敲了一记,喝骂道:“小淫妇竟敢为主妇谋算,岂不该死!”
这婢子试着这一击并不十分疼痛,却笑道:“夫人心疼婢子。婢子岂能不贴心疼夫人?前些日子,倒有一位将军,曾在府中小坐过的。人才极是不错。只惜婢子福薄。不曾见这将军再来府中,只听闻乃是当今圣上的御弟。夫人可还记得这将军模样?”定哥一惊,心下茫然,竟将手中檀木击掉在地上,静室中听得“啪!”的一声,再分明不过。这婢子见状,晓得夫人也在这一面之间动了心思的,如何不喜!只是面上却不敢张狂,佯作惊骇像,连声称罪道:“婢子不晓得此人与夫人有过节的,竟然提及,岂不该死?”
定哥一张脸臊得通红,斥骂道:“小蹄子真真该死,敢取笑主妇!莫非你自家动了春心,却来寻主妇开心?老爷回来时,定叫重重责打,叫你这小蹄子不敢忘本!”这婢子见这光景,知道有三五分气候,幽幽叹道:“别人皇室贵冑,人物风流,婢子岂敢奢望的?只是夫人这等人才,方才十分配得过,只不知那人为何不肯再来?”定哥闻颜,也是面色一黯,到榻上倚枕而卧,道:“老爷不日或者就要回来,若是给老爷听到这等胡话,休说小蹄子难脱罪责,连累咱家也满身的不是,岂不是小蹄子地大罪过?”
婢子闻言,遂慨然道:“说话也是死,做也是死,婢子何不拼死,成全了夫人?只是没个替夫人传话的,如何得那人再来府中?”定哥一惊,忙道:“啐!这话可是说得的?若是给府中人晓得,你我皆是死矣!”婢子却转而笑道:“不妨的,既要成好事,如何让别人晓得?奴婢必要让夫人十二分放心才可!”
过得两日,完颜亮等得焦燥不堪,正要着人去寻那婆子来,却听得厮仆通报,说是那婆子来访,忙叫进来骂道:“这老虔婆如此不晓事?让老爷等了好些日子,还以为死到哪家檐下沟中,无人掩埋哩!”那婆子一张脸皱得菊花相似,连忙道:“上将军久等,老身却是来报喜地!”完颜亮一听,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哪个不舒服!身子也没半两轻,忙叫打赏。
入夜后,果然在乌带府侧小门处,婢子持灯笼将那婆子迎入府中,跟了个披罩袍的高大厮仆。二人直将那完颜亮送入才言笑晏晏地离去。室内烛光下,定哥身着红裳,含羞带喜,娇美无限,完颜亮久在花中游戏,岂是鲁男子?当下千般挑逗,万般逢迎,直闹到二更天才罢,二人皆累瘫倒在榻上,不能动弹。此后更是如胶似漆,无日不欢。撒离喝那里将乌带支使得团团转,全力备战,却不晓得开封府中,完颜亮已经拔下一城,占了头功!
这边厢完颜亮麾边撒离喝见帐下兵马已经准备得九成九了,兵甲器械也有了十分足,哪里还等得?这日十月初九,眼看雪霁云开,地面泥泞渐干,不再湿滑,料想已经无碍登山作战,便招呼诸路兵马将帅,发下军令来:“列位,明日各率本部兵马,将骑军押后,步军在前,各架石炮云梯,多着火箭石灰,必要将太行山门攻破,尽剿山上恶贼,平定大金心腹之患!”众将哄然听令,各去率本部兵马预备强取太行关。
次日天未明时,太行关外人声鼎沸,马蹄动地,近四万金军云集,山前不能十分展开,竟沿路铺了二三里地,但最靠前的并非冲阵的骑军,而是一排操持橹盾地步卒,盾后数百长兵器,将关外三百步处围成一座坚城,步阵后却是两千余兵匠,手脚麻利,树起数十座木架石炮来,几座箭楼也拔地而起,诸般材料早已经齐备,原非今日仓促间可就,眼下只过是将铆榫联接好而已,固尔速度极快。
岳雷与高林早在太行关内严阵以待,自昨日起,金军侦骑数度前来窥视,关外探子也早探明金军合营骚动,哪还不晓得金贼就要大举来攻?只是杨再兴严令不得往太行增兵,只许岳雷率原来兵马备战,眼下兵力悬殊,关内不足万余兵马,虽占了天险,却无法冲击敌阵,只得眼看着对方在关前布置,未至午时,关外杀声大震,金军在盾阵后齐声呼喝,数十架石炮一齐发威,往太行关上投出飞石来,霎时砸得屋瓦乱飞,墙头崩坏。岳雷虽已经令将士们各寻厂炮不及处躲藏,却哪里避得过斜飞的碎石?如此只能挨轰,却不能还手,关上众人都是愤然。
大半个时辰过去,关外金军暂歇飞石,岳雷见得便宜,忙叫关上石炮还击,只是关上地势狭窄,只架得起两三架小型石炮,虽居高临下,却不能及远,费了半天力气,也不过砸倒一架石炮,这一番又引来金军飞石再砸,双方各有损伤,撒离喝见太行关中士气未失,又有石炮砸来,虽则少些,也不利径直攻上,大是皱眉。眼看已经近未时,遂不再顾虑,大喝道:“先锋军何在?举盾突击,必要抢下关来!”
虽见山贼气势未衰,但麾下何人敢反对?当下先锋领命而出,四千余步军持轻重盾牌,挟云梯而出,箭楼上重弩发力,远远将弩箭送至关墙上,压得守关的将士不敢出头,只得苦熬。
稍移时,听得关外鼓响,云梯搭上墙头,却是关口狭窄,金军虽送了六七具云梯至关前,也只架得起三具来,反是你挤我撞,自相践踏,乱作一团。关墙上义军只见得金人弩箭一停,云梯压上墙头,晓得厮杀就在眼前,各举刀枪,先将弓箭射下,箭矢如织,惨叫声不绝,不时有尸身从墙头坠下,哪消片刻,已经有金兵爬上墙头,兵器交击声顿起,呼喝声大作,金军死伤暴涨。岳雷此时再无顾忌,也不敢高林等人劝阻,挺岳家枪冲出掩体,铁枪一颤,枪花覆盖云梯上方两丈方圆,才抢上墙头的一名金兵眼闪一花,手中铁锺上传来一道巨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下,却在落下墙头地一霎那被锋利的枪刃刺入下颌,连惨叫声也曳然而止,落下地时将云梯下数名金军砸得倒向四边。
眼见铁枪如此威势,才冒头的另一名金兵吓得缩回头去,便要往下退却,却将脚下正往上爬地一名谋克,那一声怒吼,抓住这名败兵腿部,将他扔下地面,所幸不过两丈余,并未摔死,只是一时爬不起来,在墙角挣命。
“那南蛮纳命来!”冒头地嘶声大喝,眼前却是漫天红樱,哪来地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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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血战太行关,争魁
         杀!——”
漫天红樱散去,枪尖已经不见,这只觉从胸口到背心通透地凉快,下一个意识是关下的地面砸在脸上。岳雷铁枪所到之处,墙上两丈之内便是修罗地狱,当之者无不丧命。
“退军!都退军!”
撒离喝眼见关墙上两军厮杀火爆,不断有残肢断臂抛飞,惨叫声中,金兵尸首如蝼蚁不绝坠下,初时并不甚在意,毕竟曾经参加过历年对宋国用兵的老帅了,莫说见识,便是由自己亲自主持的杀戮也不晓得有多少,只是眼下关上守军之悍勇,却是自己映象中的宋军所不曾有过,便是对上岳家军时,也往往在城外野战中决胜败,这等激烈的攻城战已经久未上演了。眼看近一个时辰过去,关墙上宋军并未退却半步,城下的金军却尸首堆积,士气渐丧,自家也将胸中压不住的怒火爆发出来,毕竟眼下丧失的不再是当初不堪一战的汉军,而是近年训练出来的精锐,以及大金在河东路面赖以安定的脊梁,倘若眼下这点兵力尽数丧失在此间,河东路哪里还有守城之军?
“当!当!当!当!当!”
金军大队中鸣金声起,城头金军潮水般退下,城头弩箭这才再次发威,将溃退的金军射得叫苦不迭,纷纷仆地,一番苦战下来,关下抛却近千尸首,诚为惨败。高林与岳雷在关上却高兴不起来,宋军也在这一战中损失了四百余兄弟。其中倒有过半折损于金人的飞石重弩之下,而观乎金军大阵根本犹在,且石炮再次发动,撒离喝看来这番要拼命了!
“快躲!躲起来!”高林见金军石炮再袭,高声呼喝之下,众将士忙躲入关内遮蔽处,岂料这番却不止飞石如蝗,砸得关上梁摧柱折,石壁上也处处破裂。关上顽石砌就地箭垛都垮塌了三成,但犹其毒辣者,却是一包包石灰砸来,在关上触壁四散。白色烟尘四起,躲在关后的宋军被呛得咳嗽不已,纵是遮蔽住七窍,也难以抗拒这等烟尘。有几名实在抗不住的宋军冒险跑出来逃往关后石,却被满的碎石跘倒,不消片刻便被飞在的石炮砸得骨裂脊折,血水沿而下。
岳雷与高林瞧在眼里。目眦欲裂,却只得咬牙苦忍,无计可施。半个时辰之后。关上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声息。撒离喝挥手止住石炮,稍待片刻。见关上仍无动静,微微示意,数排弩箭破空而去,穿透已经不成模样的关上城楼,仍听不见有半点声息传出,这才颌首:“云梯,上去!”
“杀!——”
金军所见,关上再无半点守军迹象,士气大振,数架云梯被千余步军抰定,往关上涌去,眼看云梯搭上关墙,仍不见有有何动静,这才大队攀爬而上。
“杀!——”
关上突然刀枪如林,已经憋闷许久的宋军将士终于等来了再一次短兵相接,哪里会放过一名金兵?关上再次陷入血战,只是在撒离喝眼中看来,现在还能厮杀的守军已经大不如适才之前的多了,不由得转头对乌带等将笑道:“吾料这班山贼也不过尔尔,大军所至,岂有抗手?不过耗些兵马,总要为大金除此祸患!”
只是让撒离喝还不敢开怀大笑地是,关上守军虽不见人有多少,却牢牢守定关墙,一步也不曾退却,金军兵卒最多能够上去七八个,却难以在墙头上立得住脚,不是胸破颈折而死,便是撞落墙头而伤,眼看墙头上的宋军也不断减少,狠狠道:“破关之后,一个不留!”如同响应这话,蜂涌而上的金军开始在关头上立下脚跟,渐渐有数十金兵在墙头上狠杀,宋军却一步步失去关上阵地,岳雷怒吼声中,铁枪如龙,在墙头上穿空而过,杀入金军队中,与数十金军缠战作一堆,其余宋军忙将后续金军阻止在云梯上。
便在此刻,忽见关内太行上,杀声大震,山上涌下数百宋军,扑上关墙,将已经开始松懈的宋军阵地再次补牢,墙头上已经站牢地金军不消片刻就被挤下墙头,或斩杀在墙头上,撒离喝恨得牙响,却无计可施,只得干看。原来这太行关内岳雷与高林麾下近万兵马,却被这地势所限,关上只立得住四百来人,再多了连自家人也要互相挤压,何况作战?适才便是人手太多,才会在金军石炮下多有损伤。岳雷见第二队宋军来援,全无喜悦模样,却喝令那统领道:“人手太多,快将第一队带返山上!连后队也带一百回去!”
那统领得令,率已经作战两个时辰的第一队伤兵尽数带返山上,第二队走了两成,关上只有不足三百宋军,已经足以将金军下不得动弹,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人,太行关下,据细作来报,撒离喝已经尽集河东、河南、京西路兵马,步骑共四万精兵,岳二爷处虽然也有万余兵马,也占了地利之便,却哪里能够与这数万贼子对耗?泽州府现放着三万兵马,莫说撒离喝不过三四万兵马,便是兀术亲领大军十万前来,也不能奈何晋城,何不遣一支奇兵,袭扰撒离喝后路,料那金军全力进攻太行关之际,岂能腹背受敌,退之不难矣!”洪皓早已经将太行关上诸般器物准备得妥贴之至,是以大战一开,反而无事,眼下不断见军报雪片般飞来,连太行关的鸽子都另送了数笼去,杨再兴却好整以暇,忙着筹措这届类省试,全不以太行关为念,却不由得心下大急,有些怨怼起来。这日里实在忍不住,竟至衙中向杨再兴献策。
杨再兴眼下却没有在学政衙门视察秋试那般轻松,只要一回到衙内,便将所获军报逐项细细分析,与自己所订大计相比较,看有无大的失误,却幸喜至目前为止,都在算中,眼见洪皓这般急法,不由失笑道:“先生杀贼之心,犹胜少年,只是太行关之战干系太大,撒离喝不尝些甜头,泽州军不折损些兵马,如何能够将四万河东兵马牢牢吸在太行关下?某家自有成算,先生不必忧惧,且看数日之后,有何变故,若到那时,还有先生妙策,某家岂敢不从!”
洪皓见杨再兴老神在在,不像是惧怕撒离喝地模样,却放着数万大军不用,只得兴叹而退。
此时的临安大内,赵构却为另一桩事与秦桧不快,眼见秦桧犹自喋喋不休,以手支额,不耐烦地挥手道:“也罢,陆游策论中寻他个不是,将秦禧提为头名便是!”
秦桧心下大喜,却是已经为这事迟迟不能放榜,令临安城中士子大骂了许久,自家跑这福宁殿也跑得腿都细了,才得赵构这句金口玉言。岂不知赵构为此事已经怕见秦桧了,秦禧并非无才,宰相公子,加上秦桧刻意培养,早已经在中枢历练,策论文笔之老辣,岂是一般士子可比?但赵构痛恨之处在于,秦禧满纸尽是秦桧平日论事的熟语,若没拆去糊名之前,粗粗看去,与秦桧所写有何区别?陆游此子却是不同,不惟才情高绝,词赋策论淹通无碍,且一腔拳拳报国之心跃然纸上,诚为赤子心腹,全没半点伪诈,这才是让赵构最为看重的地方,但偏偏陆游策论中屡屡提及恢复河北之意,让秦桧极为不满,何况本科刻意要将自己地长子考个头名状元,岂能让这布衣小子坏了大事?眼见赵构对这陆游青眼有加,更是心中忌恨,成心要寻这陆游的不是了。
当下哪里还用得着赵构吩咐,秦桧早着人寻来阅卷的房师,将陆游卷上略略地寻了几处不妥,放在秦禧之后,却求赵构将自家儿子点为状元,这才放榜。临安城中,一时大哗,里坊间议论纷纷,陆游本已经久享盛誉,众士子皆以为本科非陆游莫属,岂料会杀出个秦禧来!大宋宰相府自然门府若市,来贺地文武挤满厅堂,全不将满城谤言听在耳内,陆游得讯,却是如痴如傻,一阵暴笑之后,率士子们狂吟高歌,行那楚狂人之事,全不将失却地状元之位看在眼里。天下间读书人哪里还不知道内里蹊跷,只是悠悠众口,能奈秦桧何?
“烧!放火烧!将这一众南蛮烧死在山上!”
太行关下,撒离喝早已经失去了血战地耐心,一时间,投石机不再抛出飞石,却将点燃的柴束抛上关头,金军也不再用云梯,只是扛盾将柴草堆至关下,哪消半日,关下已经堆满柴草,大火熊熊而起,浓烟遮蔽了太行关上下数里,连关外地金军都喉痛难忍,何况关上宋军?岳雷眼见无计可施,与高林略一相商,只得退去,将这火烧透了的太行关放弃,宋军却只是沿布守。
“禀大帅,太行关已经烧坏,关上并无一名贼人!”
撒离喝得报大喜,遂令道:“诸军用命,大队上山清剿残匪,必不可放过一个!”
只是眼下能够哄然响应的,已经少了三千多兵马了!
但关口无人能守,金军毕竟得以大举过关,径自攻上山去,山上宋军早已经布置妥当,专待金军踏着破碎的太行关爬上巍巍太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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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 撒离喝思退,岳二爷
         “呼!呼!呼!”
太行山脊上,寒风如鬼啸,卷得漫山雪花乱舞,枯枝上尽凝冰块,倒也晶莹剔透,如玉树琼花。这一年的太行,更冷似历年所无。
自碗子城以下的太行陉中,石径上也铺了一层溜滑的硬冰,刀砍上去也不过浅浅一道白印,莫说兵马交战,便是走一步也难。冰层下隐隐有青黑的血渍,不晓得哪个月留下的,也不知是太行英雄血,还是大金勇士血,天光下渗人眼睛,让人不忍猝睹。
自撒离喝破关而入,深陷太行以来,已经两个月过去,碗子城方圆不过亩许大小的一块地,就这么死死掐住了太行陉,让数万大金精锐进退不得。
“大帅!退兵吧!”崇义节度使乌带已经在山上忍受这等恶劣形势两月余,早没了半点耐性,若非看在撒离喝奉完颜之旨,有总领河东兵马之权,必要时甚至可以调动所有河北地面兵马,早就已经翻脸回开封城了,家中娇妻美冠大金,若是久旷下去,极为不妥。
撒离喝看着满面憔悴的乌带,早没了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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