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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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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耸耸肩,“似乎是这么回事,另外,我也很小心地替我自己遮盖。正如替你遮盖一样。”

  像往常一样,克里斯面无表情,“你觉得有可能逃过《调查者》吗?”

  特瑞问,“或者那些谈论你和卡洛的法院小报?”

  “噢,他已经看了《调查者》,除了卡洛的材料,谁的也没漏掉。在旅行前我就教他注意这些,”他再次耸耸肩,“至少传媒静悄悄的——没有一家新闻报导有关里奇的死,虽然我怀疑詹姆士·科特知道他死了。不过无论如何,蒙克还会再来。幸运的是他秘而不宣。”

  特瑞端详着他,“这事很让我烦心,克里斯,我妈妈说他们对我们去意大利前夜在什么地方以及她什么时间最后一次见到我特别感兴趣。”

  “蒙克没有想到和艾勒娜谈谈吧?”

  “艾勒娜?我妈妈不让他们接近她,”特瑞平静了,“我现在必须回去看她,她又开始做梦了。”

  克里斯看着她的脸,“你的梦呢?”他轻声问。

  “也会来,如果有事的话。”

  “我确实做起梦来了,”克里斯吻吻她的头发,“我希望我能做点什么事。为你们两个。”

  “你能为我俩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爱我,因为艾勒娜需要我给予她足够的耐心,”特瑞抬头看看他,“我已经和哈里斯医生接了头,已经开始对她治疗,不过她能发现什么,多长时间能奏效,我一点底儿也没有。”

  “好吧,特瑞。突然之间我们除了时间,什么也没有。”

  特瑞沉默了:她知道克里斯和她一样,希望在艾勒娜转好后,同时在哈里斯帮助下替卡洛洗清后,他们可以开始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似乎我们一直在等,克里斯。”

  “我宁愿等你也不愿和别的什么人住在一起,”他笑了一下,“什么时间去跳舞,乐意吗?”

  她听了这话也报之一笑,随后她看着他的脸,“我明早不来,”她说,“如果没事的话。”

  克里斯低头看着她沾着墨水污迹的手,“当然,”他回答道,“花时间和艾勒娜在一起。”

  他们一起往门口走去。跨上门廊,特瑞想起里奇不再跟踪她,也永远不会再跟踪她了,夜晚,凄凉而又寂静。

  她转向克里斯,他站在门道内看着她,脸上几乎没有一丝笑容。“即使有意义,”他平静地说,“我也没杀死你的丈夫。我永远也不可能搞清细节。”

  特瑞一言不发,随即克里斯欠了欠身,用手笼住她脖子,温柔地吻了吻她,“所以不要为我担心,好吗?”

  (二)

  丹尼斯·哈里斯让特瑞吃了一惊。在电话里,哈里斯很机敏,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可是一见其人,却是一个脾气非常温和四十左右的黑人心理学家,非常安静,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做事方式讨人喜爱,一双明亮的褐色大眼,似乎是在提示特瑞,没有什么比特瑞告诉她的更重要的了。

  她们坐在哈里斯宽敞明亮的二楼办公室里,办公室是坐落在海特·阿斯伯里,是一座粉刷过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一楼是她的家,是非洲艺术、装饰艺术和维多利亚风格的大混杂。哈里斯把它称作“多种文化的困惑”,特瑞则认为这是对所喜爱的事物的偏好,具有相称的风格,印象最深刻的是哈里斯十二岁的女儿在不同年龄段的几幅照片。哈里斯不隐藏自己的生活,这使特瑞感到很放松。她的办公室也同样让人感到温暖,室内色彩明亮,椅子经过装饰,搭有孩子的玩具架,阳光从一扇巨大的凸出的窗户射进来,没有一点紧张感。

  “与艾勒娜在一起怎么样?”特瑞一坐下就问道,“她不说?”

  “正如我估计的那样,”哈里斯轻松地回答道,“有十分钟,我们坐在这里的地毯上,没玩玩具,艾勒娜也不和我说话。”

  听起来哈里斯并不感到沮丧,可是特瑞却焦虑,“她什么也不说?”

  “一句话也没说,”哈里斯欠了欠身,“也许得花上一段时间,特瑞,有各种原因,我想艾勒娜感到害怕。”

  “你现在还不能和她做点什么事情?不管什么事?”

  哈里斯摇摇头,“这不是测验,”她轻声答道,“不存在艾勒娜不及格的问题,六岁的孩子,至少要经过两三个疗程才能讲清他们的内在精神创伤。”

  特瑞禁不住笑了,哈里斯的话里边清楚地隐含着一个玩笑,她觉得自己就像过于热心的家长那样,希望孩子刚上完幼稚园就会读书。不过她现在关心的是孩子不再为她父亲而大哭,她独自一人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拒绝谈论任何事情。孩子最后一次提到里奇,是在特瑞回来两天后,“爸爸死了,因为我不管他。”

  “她在里奇葬礼上怎么样?”哈里斯问。

  “一样,”她与特瑞和罗莎一样没有泪水,在里奇母亲索尼亚锋利的目光下挨次走过摆在米森·多拉的密闭灵柩,里奇的母亲仅仅是因为艾勒娜也仅仅因为看到孩子神情恍惚才心肠软了下来,里奇曾是索尼亚的骄傲:其他人——包括里奇的兄弟们——的价值要通过他们对她最小的儿子的热爱来衡量。在她对里奇强烈感情的驱使下,索尼亚把艾勒娜的抽身视作侮辱。可是小女孩纤细的侧影,连同罗莎,猛一下冲开了特瑞记忆的闸门:六年前,她们也是在这座教堂举行特瑞父亲的纪念葬礼弥撒。那时,和现在一样,特瑞母亲的脸上无声地残留着一丝威严,这是一个女人感情过于复杂和强烈,以致于无法抹掉也无法显出悲伤的结果。那时,和她妹妹不一样,特瑞强忍住泪水,不愿哭出来,以免她母亲孤独一人站着。她无泪地站在罗莎身边,就像现在艾勒娜无泪地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直到她们在凄风苦雨中离开里奇的坟墓时,仍然没有一滴泪水,三个人手搀着手,索尼亚对特瑞说,“里卡多不是自杀——他不会犯下这样的罪,”声音中满含指责,特瑞不得不把她带出送葬队伍,轻声对她说,“他死了,我很遗憾。可是如果你要做出什么让艾勒娜不安的事情,你就别想再见到她。”

  “特瑞?”哈里斯问。

  特瑞吃惊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盯着心理学家,哈里斯的一切似乎都是率直的:她的脸,她的嘴和她的身体;她的眼睛,无声地传递着相当多的信息——关怀、快乐、谨慎、同情、同感和吃惊。而特瑞觉得没有什么事能真正让哈里斯吃惊,她有极熟练的演员技巧和极好的个人品格,她的工作,就是要把人们解脱出来,不需要告诉人们她是多么仔细地研究过他们。

  “我只是不知道,”特瑞终于开口说,“这些谈话是一种特权吗?仅仅是你和我的特权?”

  哈里斯沉思了好一会儿,双手托着面颊。特瑞发现,她的双手惊人的纤长与优雅,“艾勒娜是我的病人,”哈里斯回答道,“可是她也是个孩子,而你是她的家长,没有你的帮助,我就不能对她进行有效的治疗——甚至不能准确地理解她的情况。而且除非你确信谈话是秘密的,否则我也不敢保证我真的得到了你的帮助。”她靠回椅背,“毫无疑问,作为律师,我相信你能理解我说的话。”

  特瑞点点头,“如果你发现了骚扰的情况,你不得不把它报告出来,考虑到既成事实的犯罪行为与这种行为对人的潜在威胁,所谓的特权也就不存在了。”

  哈里斯没问特瑞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她一点也没感到奇怪,从她的眼神来看,她们达成了默契,特瑞为此举出的理由她也并不过于关心。“那么,”哈里斯随意地说,“我们讲到什么地方了?”

  特瑞停了一下,“讲到里奇的葬礼。”她答道;“他母亲说,就艾勒娜听力所及,她不相信里奇会自杀。”

  哈里斯扬扬眉毛,“你觉得艾勒娜理解吗?”

  特瑞又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可有两个解释:是艾勒娜相信里奇之死非属意外,还是索尼亚相信里奇是被谋杀致死。哈里斯温和的脸上没有提示属于哪个问题。

  “我不知道,”她答道,“在整个回家的路上,而且自那时起,艾勒娜再也没提起过里奇之死。可是当我们上了汽车后,她像一只皮球一样抱着膀子,蜷成一团,”特瑞把头发摆到脑后,“里奇之死,”她慢吞吞地总结说,“非常糟糕,对艾勒娜来说是一场惨祸,从某种角度讲,对每一个人却又是好事。我获得了艾勒娜,里奇不再能伤害卡洛,克里斯甚至可以再去竞选议员了——如果他愿冒险一试的话。我担心艾勒娜也许会感觉到这一切。”

  哈里斯评价道:“你确实不能表现得对他的死很高兴,不过你也不能装作非常悲痛——小孩有鉴别伪装的雷达。你最好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让艾勒娜有一个稳定的家,”哈里斯温柔地说道,“这个孩子在刚过去的半年里经受了很多事情:父母分居,可能是某种形式的性虐待,现在她父亲又死了。她的一些感受对一个孩子来说不大可能用语言来说清楚,而且由于某种巨大的力量,所有这些都变得非常复杂——因为里奇显然希望让她感到自己对他有责任,也因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坚信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她。不过,我不得不说,我发现由于其它原因,艾勒娜对里奇的死表现出兴趣。”

  “什么原因?”

  “某种意义上说,艾勒娜对她的父亲来说可能是个很大的危险,”哈里斯不赞成地一笑,“我不是在超心理学意义上说的。在那种意义上她也许对他很好。”

  “不过你怎么让她开始说话的?”

  “一步一步来的,”哈里斯弯下腰作出恳求的姿势,“你得尽可能有耐心。一开始,你来找我,是因为孩子的性虐待指控,也是为了弄清楚为什么艾勒娜精神不振。你描述的一些行为——心不在焉,行为倒退,不知不觉,甚至做恶梦——都可能是由虐待所致。不过即使发生过这种事,也请理解我说的意思——在艾勒娜生活中,性虐待不再是最糟糕的事,”哈里斯停顿了一下,又轻轻加了一句,“她父亲已经死于子弹之下,这使她经历过的一切事都相形见绌。”

  特瑞感到失望:“可是你准备怎么做呢?”

  哈里斯耸耸肩:“我也许得花上几周时间专门和她玩游戏,也许,通过玩木偶人,我可能发现艾勒娜如何看待她在这世上的位置,发现是什么让她烦扰。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也许通过代用人物能更好地表达出来。这就需要我适当加以解释了。”她凝视着特瑞,“也许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我希望了解艾勒娜的生活。当然,你可以告诉我她的情况。不过,我还希望你告诉你自己的一些情况,不仅是你与里奇的结婚,而且还应告诉我你到了那里后的想法。”

  这个问题让特瑞有些紧张:“这种问题有些复杂,我自己也不敢保证我理解了。”

  哈里斯笑了一下:“我不是想当你的治疗医师——我也不能当。不过我确实需要了解一些艾勒娜出生的家庭的综合情况,”她手叠着手,“你和里奇结婚前,你知道他些什么情况?家庭,比如。”

  “不知道多少情况,”特瑞回忆道,“里奇从不多讲他童年时代,除了总是讲他超过一切,他母亲经常给他打电话讲她的小王子!”一种想法突然打动了她,一种联系,“索尼亚对里奇的看法和里奇对自己的看法是一样的——他很优秀,一切不利于他的事如果发生,那都是别人的错。”

  “他父亲怎么样?”

  特瑞摇摇头,“他父母都在纽约,我只见过老里卡多一两次。他相当严厉:里奇说有一次他们逃跑后,他掴了他们兄弟几个。”

  哈里斯摸了摸头发,特别卷曲的黑人头发,略带有些发灰。这个手势似乎表明她有些分神,特瑞也以为是她有意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说里奇更适合和女人在一起,还是和男人在一起?”

  特瑞犹豫了一下,“我想,他会认为他更适合驾驭女人——也许这更符合他的性格。或许这是他同意由你作评审员的原因,阿列克·凯尼推荐的另外两个心理学家是男的。”

  哈里斯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考虑是否应该说点什么。“阿列克就是这样准备的。”最后她说,“因为他考虑里奇可能选择一个女的,而且因为,阿列克告诉我,他想让我把里奇搞清楚。”

  特瑞很惊奇:“阿列克没说为什么?”

  哈里斯摇摇头,“他让我把它搞出来。事实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的声音中隐含讥讽,“或许,正像你说的,仅仅是因为里奇过于精明。”

  特瑞坐了回去,有那么一刻,她下意识地强烈感觉到里奇就在室内和她们在一起。哈里斯把头倚在胳肘管上,这是一个女人常有的放松方法,“告诉我,特瑞,关于艾勒娜的每年里的事你都记得什么?”

  这似乎是转移了话题,特瑞吃了一惊,“六年以来?”

  “对。”

  特瑞迟疑了一下,“确实,什么也不记得。”

  “一点也不记得?”

  “几个特殊的事,”她感觉像是一个被置于显微镜下的人种,“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记这些事吧?”

  “不是,确实不是,”哈里斯以微笑来评价特瑞,“不过有些人喜欢记,告诉我,特瑞,你的第一个记忆是什么,任何一年。”

  特瑞瞟了一眼手表,离诊断结束还有十分钟。“坦白地说,丹尼斯,我看不出这与艾勒娜有什么关系。”

  哈里斯似乎丝毫没有受扰,“了解你也许非常有利于了解艾勒娜,你的和我的,让我感到很幽默。”她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尽力靠后,闭上眼,就好像艾勒娜的幸福依赖于你的到来,依赖于你带来的一切。试一试,只想上一会儿,就好像你是她。”

  特瑞冲哈里斯讥诮地一笑,好像认为这是愚弄人。可是当她耸耸肩闭上眼时,黑暗降临了。

  “有什么东西吗,”她听到哈里斯在说。

  黑暗正在降临,就像一个毯子挂在她脑中。

  她母亲在哭泣。特瑞有些忍不住了,哭声从黑夜传来。她揪住毯子,把它紧紧抓在手中,或许如果她能阻止住这声音,她母亲就能不再受到伤害。

  哭声变弱了。

  特瑞睁开眼。“没有,”她说,“我什么也不记得。”

  (三)

  卡洛放下手中的体育画报,“那警察到底想干什么?”他问。

  他们坐在甲板上,天气不合季节地异常暖和,海湾里白色的游船星星点点。卡洛一直在翻阅《年鉴》,佩吉在翻《星期日泰晤士报》,他们很默契,彼此沉默,很像两个老朋友保持老习惯。自从卡洛买了辆旧敞篷汽车后,两人就很少在一起了。他认为,事情总是这样:儿子要拥抱一个更广阔的世界,父亲为儿子感到骄傲,但又感到有点忧伤,而且——在佩吉的例子中——得小心地让这一切都不为人知。他觉得,卡洛当之无愧已经成人,不需要父亲加入他的合唱团。

  他转向卡洛,“他们正想法搞清楚为什么我们新交的朋友里卡多自杀,并且,在调查中确证他的辞世是自愿的。”

  卡洛略感沮丧,“你有很多办法处理问题,爸爸,对你来说,法律是这样的角色吗?”

  佩吉笑了,“不是。我温和的人类品质就是我的全部所有。尽管里奇的话题让他们扯得稍远了一点儿。”

  “我可以告诉他们,”卡洛把垒球帽推到脑后,“他们认为他不是自杀?”

  佩吉耸耸肩,“他们正在考虑这事。确实,他们必须考虑,这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卡洛现在满脸严肃,眉目清秀,面颊瘦削,丹凤蓝眼,浓厚的眉毛,儿子的侧影多么像他母亲呀,只是玛丽·卡瑞莉身上的精谋深算和自我控制能力卡洛尚有欠缺,“他们知道有关艾勒娜的材料吗?”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

  卡洛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知道,爸爸,”他又回到话题,“我不会笑里奇,在任何你能听到的地方我都不会这么做。”

  佩吉奇怪地被触动了,第一次,他意识到卡洛在替他保持警戒。“不要担心,我只在你面前表现我的坏脾气。有时,只在特瑞幸运的日子表露一下。不过,这总还是一个我觉得紧张的话题。”

  卡洛显得有些奇怪,“她怎么处理这些?”

  “特瑞很好,事实上,问题在艾勒娜,里奇死了,艾勒娜似乎觉得是她杀了他,暗示性地这么说。”

  佩吉发现,提起艾勒娜并没有让卡洛感到不安。他凝视水面,显得有些出神,“她为什么这样想呢?”

  “谁知道呢?不可思议的想法,卡洛——她把自己置于世界的中心。小孩子们总是这样,”佩吉决定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买辆汽车?”

  卡洛咧嘴笑了,“我不过是顺着理性进行思考而已,爸爸——推测一个娇宠孩子的成人的行为,孩子们总是这么做。”

  佩吉哈哈大笑,“至少你可以装作大吃一惊。”

  “你要接受感恩吗?”卡洛在他父亲肩上拍了一下,颇令佩吉尴尬,“吃一惊永远不如知道你能算准别人。”

  佩吉用手蒙住卡洛的手,“你总能算准,儿子,就买一辆自己的车子,好吧?”

  卡洛又笑了,随即又伸直脖子,“是门铃响吗?”

  佩吉听着,门铃又刺耳地响了一次,“是你的一个朋友,”他对卡洛说,“我的朋友有更好的方式联系,用不着星期天早上登门拜访。”

  卡洛像一个八十多岁的关节炎患者那样慢吞吞地从椅子上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三项体育运动员——可笑的表演,就像一场随意的演出,佩吉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比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不想活动更让人觉得滑稽的了。“下一步,”他向卡洛建议,“是学会如何走路。”

  卡洛夸张地向他做了个鬼脸,“很好,爸爸,”他说,开始像犯人带着枷锁一样起劲儿地往门口跳。

  他拐回来时,带着查里斯·蒙克。丹尼斯·林奇跟在后边,带着录音机。

  佩吉看着他们,“早安,”他亲热地跟蒙克打招呼,“如果我们知道会是你来,我会亲自去接你。”

  蒙克睁了睁眼睛。佩吉看来,他的表情似乎是表示快乐。蒙克转身看看长洛,又回过身,“我们还有几个问题,”他对佩吉说,“我得和你们都谈一谈,一个一个来。”

  一下子,佩吉敏感起来,全神贯注。“不用谢,”他冷冷地说,“我们没邀请你们不等于你们不是我的客人。你们想和我孩子谈一谈,你们可以在这里和我一起谈——马上就可以。谈完后我们可以单独谈。”

  蒙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意思是他明白佩吉去要他们先和卡洛谈,他也在场,这样警察就不必分别跟他们谈了。只有卡洛,不安地站在一边,似乎想离开这种紧张气氛。

  “我们就在这儿,”佩吉指了指两个漆画折叠椅,“请坐。”

  蒙克盯着椅子看了半天,它们有点儿像躺椅。要是坐到里边,两个刑事检查官就无法自由活动,看起来一定会像个傻瓜,蒙克突然绷紧身躯,显得很不高兴。

  卡洛见蒙克把录音机平放在膝盖上,转向佩吉,似乎是在寻求帮助和指导,佩吉表情和声音都很镇静,“好了,”他轻轻地说,把一只手放在卡洛的肩上。佩吉冲蒙克点点头,笑了一笑,卡洛的表情自然起来。他转向蒙克,等着。

  “你得说话,”蒙克对卡洛说,然后开始了他冗长的叙述:会谈者是卡洛·卡瑞莉·佩吉;他父亲在场,时间是星期日早上10:55,佩吉几分钟前一直心情愉快。卡洛瞪着录音机。

  “准备好了吗?”蒙克问。

  卡洛抬头看了看,轻松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很镇静,不过不再显得有精神了。与他相比,蒙克的凝视如梦一般。

  “你对艾勒娜·阿里斯进行过性骚扰吗?”他问。

  这问题就像在佩吉脸上掴了一掌,卡洛直直地坐在椅中。

  “没有。”他说。

  这个回答保持着尊严——没有抗议,也没加推敲。佩吉自己也会这么做。

  但是佩吉仍忍不住一阵愤怒。蒙克开始复仇了,走进他家中,侮辱他儿子,并且还让佩吉看着。突然,他意识到蒙克在看着他,马上理解了深层原因。

  “很好,”他用谈话的口气对蒙克说。“是就这些?还是准备再问卡洛有关林堡婴儿的情况?”

  佩吉看到他儿子微微一笑。蒙克耸耸肩,又转向卡洛,“你见过里卡多·阿里斯吗?”

  很快地摇摇头:“没有。”

  “和他说过话吗?”

  “没有。”

  “去过他公寓吗?”

  卡洛看着录音机:“我甚至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蒙克似乎在打量着他,“你知道阿里斯在家庭法庭存档的材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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