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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宫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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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宫声》
作者:春书客
序章
序章 黄粱一梦
二月时节难免春寒料峭,官道上南来北往的马车依然套着暖和的车围子,唯一的小窗无不是闭得紧紧的。那没钱坐车的人则不得不捱冷受冻强打精神走路,唯一的企盼便是能够在前方的茶摊找一碗热茶喝,也好疏解一下冻僵了的身子。突然,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辆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地行来,那非同小可的速度惊得路上众人纷纷让路。直到那马车扬起漫天风尘驶过,方有人忍不住骂了声奔丧,然而,当瞥见马车尾部那一丝明黄时,所有人都知机地闭上了嘴。天家大事,妄言不得!虽说马车无比平稳,但是,崔夙仍然觉得心头烦闷难当。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之前的八年,她都是在一个小镇中度过,成日里见到的亲人就只有陈伯和陈婶。陈伯和陈婶给她看过父亲的画像,并告诉她,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勇士,可是,一旦她问到母亲的事,两人却闭口不谈。谁知就在前几日,突然有人急匆匆地上门,言说是她的母亲要接她上京。即使到现在,她依然能够记得陈伯和陈婶那张惨白的脸。而她虽然舍不得离开这个一直以来的家园,但是,想见亲娘的感情还是占了上风,最后还是咬咬牙跟着走了。“菁姨,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很美丽,很温柔?”崔夙仰着头,好奇地问着旁边的妇人。“你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自然又美丽又温柔!”崔夙没有听出话语中隐含的不安和敷衍,心中欢喜万分。她只有一个念头,再也没有人能够说自己是没娘的孩子,再也没有人敢嘲笑自己。带着这个幸福的执念,她终于忍不住阵阵倦意,渐渐睡熟了过去。旁边那少*妇不忍地抚摸着崔夙的秀发,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无知未必就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且让这孩子快乐几日吧。好容易捱到了京城,崔夙却没有立刻见到朝思暮想的娘亲,而是被带到了一座华丽的宅邸中。十几个人为她打扮,摆开了琳琅满目的珠花首饰,送来了五颜六色流水不尽的锦帛。她犹如木偶人一般被试穿了无数衣服,直到她再也憋不住心头怒火。咣当——她赌气地把头上的珠冠狠狠甩在地上,明亮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映照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那一刻,她很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谁要你们不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一个锦服中年人匆匆而入,一见这满地狼藉,登时大皱眉头。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崔夙前头,定睛看了半晌便深深行礼道:“太后即将驾到,请郡主准备迎接。”什么太后?什么郡主?崔夙茫然无措地抬起头,见四周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一抹抹僵硬的笑容,她不由从心底浮上了一丝恐惧。她的娘亲究竟在哪里?地上很快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而她的头上也多了一顶新的珠冠,看上去和原先那顶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都是一幅忙乱慌张的样子,而装扮一新的她又被抛在了一边,那些人奔来奔去,她却仍然是孤零零一个人。“太后驾到!”随着那一声高喝,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地上,深深地俯伏下了身子。崔夙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大门口。大门被人缓缓推开了,继而进来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见她仍然站在那里,他们不由脚下一滞,随后便慌忙让开了路。而紧接着那个进来的人,让崔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她可以赌咒发誓,那是一双比晨星更加明亮的眼睛,而其中蕴含的目光比刀子更锋利。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垂下头,但只是一瞬间,她却又抬头勇敢地直视了过去。她讨厌自己刚才那一刻表现出来的胆怯,她在小镇的时候敢追打那些骂她的孩子,敢下湍急的山涧捉鱼,甚至敢拎着毒蛇的七寸招摇过市,难道还会怕区区一双眼睛?“好一个胆大的孩子!”那个人影徐徐走到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她也终于看到了来人的形貌,一身曳地的宽大袍服,靴子上飞龙走凤,露在袖子外的两只手丰盈白皙,那张脸比小镇上最有威严的赵爷爷更有气势,尽管满头纹丝不乱的发梢中隐约可见斑斑银色。“你知道我是谁么?”崔夙摇头,但是,高昂的脖子依旧挺直着。那个人影突然笑了,然后便半蹲了下来,这也使得她能够用平视看到对方的脸。内心对母亲的渴求从一瞬间迸发了出来,她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我娘?”那张脸突然变了,从平静、震惊再到悲伤,只是短短一刹那的功夫。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她甚至感到窒息得喘不过气来,脖子里也滚入了几颗温热的东西。良久,那人松开了她,但一双手依旧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娘已经去世了!哀家是你娘的母亲,你的外祖母!”娘亲已经死了!崔夙的心中顿时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填得满满的,一股强大的失落感在一瞬间往她的四肢百骸冲去,让她动弹不得。一直以来,她都在设想着母女团圆的一幕,她想象过无数次娘亲的模样,想象过她把自己拥抱在怀中的情景,但是,她从来都未曾想过,娘亲已经死了!她自幼建造的坚强天地在一瞬间崩塌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都失去了气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喊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再次感到自己被人抱紧在怀中,一个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从今往后,你就当哀家是你的娘亲,哀家自会为你遮风挡雨。夙儿,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女人也绝不是水做的!”失去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母亲,却得到了一个外祖母,这就是崔夙八岁那一年最后的记忆。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一章 富贵团圆
黄昏时分,天空中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腊梅清香。崔夙站在院子中央,怔怔地望着那灰蒙蒙的苍穹。又是一个除夕夜。她忍不住跺了跺脚,又把手放在嘴边呵气,这才稍稍感到暖和了一点。这个时候,外头大概又开始放爆竹了,千家万户团团圆圆,一定是说不出的热闹,哪里像这个地方,一会儿不过是一场冷冰冰的团圆饭。人也是冷的,饭菜也是冷的,就连温情也是一丝半缕若有若无,哪里比得外间的自在?“郡主!”听到背后传来的这个声音,崔夙心中一叹,随后不情愿地转过了身子。来的是她的贴身宫女沉香,只见她在红绫小袄下穿着撒花百褶裙,一张脸冻得通红,鞋子已经几乎被沿路的雪沾湿了。她却没顾上这些,上前匆匆行礼道:“郡主,太后已经在乾明殿摆宴了,张公公和寇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务必要郡主出席。若是郡主不去,恐怕这除夕夜难以过好!”“麻烦?”崔夙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微微一笑道,“陈淑妃不是放出话说,让我自省自己的身份么?今晚是太后摆宴大聚皇上皇后及后宫嫔妃,哪里用得着我?”沉香一瞬间脸色煞白,最后竟在雪地上跪了下来:“郡主,陈淑妃那是自不量力,您大人有大量,便体谅一些大家的苦处吧。若是真的厌弃了她,只需对太后说一句话,不就一切了结了么?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若是不去,只怕皇上也难能吃好这顿饭。”见沉香满脸哀求之色,崔夙不由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良久,她方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回去就是!”沉香如蒙大赦似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朝后面招呼了一声,很快,两个小太监便上得前来,奉上了一袭厚厚的孔雀翎织锦披风。她小心翼翼地给崔夙系上之后,方才束手退到了一边。等崔夙回宫梳洗完毕,匆匆赶到乾明殿的时候,晚宴却已经开始了。她在一个小太监的引导下从旁边走入,见中央依旧是往年那几个歌舞姬在那里载歌载舞,唱什么万世长太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而就是这声冷笑,很快引来了旁边的几道目光。“原来是宁宣郡主来了,太后赐宴,郡主也姗姗来迟,是不是太有违孝道了?”听到这个尖刻的声音,不用看,崔夙也知道是那个来自太后娘家的陈淑妃。此时,她根本懒得去搭理,而是径直走到上方宝座前,随即跪了下来:“今日下了大雪,孙儿见后庭的红梅开得好,所以便去采摘了一枝献给太后!”她仿佛变戏法似的从披风底下呈上一个茯苓玉瓶,只见其中一枝红艳艳的梅花开朵朵绽放,甚至还能闻得见那股清香。瞥了一眼那梅花,御座上原本神情严肃的文安太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微微颔首竟站了起来,从崔夙的手中取过了那玉瓶,又把她亲自扶起。“还是夙儿有孝心!也不枉哀家特意为你留了位子。”当崔夙坐到了太后左边的那一席时,下面诸席便响起了一阵掩不住的议论声,年前新晋的几个妃嫔勃然色变不说,陈淑妃更是脸色铁青。须知太后右边的正是皇帝和皇后,崔夙不过是区区一个郡主,却能占据左下首第一这最好的位子,岂能不让她们惊异?崔夙却已经习惯了下头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七年了,她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感受过,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了。即便是妾身未明又怎样,只要太后还在一日,她便是一日安若泰山,至于今后,她无需去想,也懒得去想。今日不是皇族的家宴,皇族的家宴只有皇帝皇后并各位王爷王妃出席,轮不到这些争红斗艳的嫔妃。就在昨日,例行的宴会已经聚过了,百多号人聚在一起,向太后称道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似乎像是太后做寿,倒不像是要过节。而今天,这些妃嫔同样是争相向太后示好巴结,反倒把皇帝皇后两位正主儿搁在了一边。这个朝廷,与其说是寿昌皇帝李隆运君临朝野,还不如说是文安太后权握天下!每一道送往太后桌前的菜都从她眼皮底下经过,她或是点头或是摇头,但凡她点头的,那菜肴便能到得太后案上,但凡她摇头的,哪怕那菜肴做得再精致繁复,滋味再鲜美可口,也到不得那御案桌头。这一条规矩自三年前起,一直沿袭至今,她以为是麻烦,却有人认为是荣宠,着实可笑得紧。不过,若能让这大好除夕夜平平安安度过,那也就罢了。当一道富贵团圆糕放在她眼前时,她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抬头向那捧糕的小太监瞧去。待到看清那人面目时,她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低声斥道:“撤下去,这样粗制滥造的东西,怎能在除夕夜呈到太后跟前!”听到这句话,那小太监浑身一颤,而旁边侍立的一个传菜太监探头一看,一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夹着那小太监快步出了侧门。而崔夙犹豫片刻,见上方的太后没有注意这边,连忙起身追了出去。果不其然,她一出殿门,便瞧见那小太监跪在雪地里,脸上赫然是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见一个大太监扬起手似乎还要打,她旋即喝了一声:“住手!”打人的太监是延福殿总管寇明生,听到这声喝原本一肚子火气,回头见是崔夙,他陡地换了一张笑脸,一溜小跑地迎了上去:“若不是郡主刚刚点明,怕是又要出大事了!太后这两年脾性大,也只有郡主还记得太后的每一点喜好!”崔夙强自按捺住心头激荡的情绪,又瞥了那个小太监一眼。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她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今日是大好的节日,不要太为难他。若是鬼哭狼嚎天怒人怨的,难道就是过节的样子么?”被这话一说,寇明生顿时绝了将人送去用刑责罚的想法,躬身连连应是,随即便冲那小太监喝道:“郡主救了你这条小命,还不赶紧上前谢恩!”见那小太监挣扎着上前磕头,崔夙深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很快平静下来:“富贵团圆糕的事情不用追究了,免得让小事变成大事。左右不过是一些人的设计,到时缓缓处置就行了。至于他,待会送到我这里,我有话要问!”“谨遵郡主吩咐!”寇明生深深弯下腰去,抬头见人已经走了,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虽是寒冬腊月,他伸手一抹,却发现头上星星点点都是冷汗,就连后背心也有些湿了,不由更是唏嘘不已。“寇总管,郡主一句话就把您吓成这样?”寇明生脸色一变,回头见是刚刚进宫,才跟了自己不久的本家侄子,忍不住张口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别说我小小一个总管,就连皇上都得让她三分!若不是她能够摸透太后的心思,这宫里倒霉的人就多了!”说到这里,他又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这富贵团圆糕的缘故连我都差点忘了,幸好郡主还记得,否则捅出漏子使得太后大怒,那牵扯下来,非得打落几十号人不可!”
第二章 瑟瑟寒风
一晚上,崔夙只用了半碗梗米粥,吃了几颗蜜枣。而太后却用了两个银丝卷,送上去的每道菜肴撤下盘时,都略略用了几筷子,喜得那些伺候在旁边的太监宫女眉飞色舞。果然,等到饮宴结束,太后只是淡淡一点头,当即每人赏一千钱。旨意一传下去,整个乾明殿伺候的下人全都是喜出望外。皇帝撇下了皇后,和崔夙一起亲自把太后送回了慈寿宫,直到等着太后歇下之后,两人方才在一大堆内侍宫女的簇拥下出了大殿。这一夜没有月光,但崔夙能够清楚得看见,旁边这位皇帝的额头上已经隐现几丝皱纹,那冠冕底下的乌黑头发中,也依稀可见几根银丝。她不由有些恍惚,尽管从辈分上,皇帝是她的舅舅,但是,和她死去的母亲相比,皇帝足足要年轻十几岁,如今还不到三十。这种年纪却早生华发,不得不说,傀儡生涯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走着走着,皇帝突然停下了步子,低声唤道:“夙儿!”崔夙微微一愣,随即上前问道:“皇上有何吩咐?”“今天多亏你了,若不是你警醒,只怕这一个除夕夜又不太平。”皇帝温和地一笑,苍白的脸色中仿佛露出了几许红润,“朕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赶明儿送你一幅画吧!”崔夙没有料到皇帝居然注意到了适才那一幕,一颗心猛地跳动了两下,按捺了片刻方才平静了下来。她竭力不去想那话语中的深意,微微屈膝谢道:“多谢皇上!”直到御驾一行走远了,她方才收回了目光。三年前的那一场惊变曾经让天下震动,但是,时过境迁,居然已经有人忘记了。不过也不奇怪,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沧海桑田,还有多少人会记挂那些已经失势的人?除了皇帝的居处延福殿,她的居处玉宸宫是整个宫廷中离慈寿宫最近的。因此,她得以在周身冻僵之前跨进了宫殿。玉宸宫经过改建,下面烧着地龙,即使在隆冬之日也散发着一股暖意。而在整座宫城之中,设有地龙的宫殿也不过寥寥数座而已。几个宫女上来替她解开厚实的披风,待到她坐定,又有人捧来了银盆毛巾和一应用具,待到重新梳洗完之后,她已经让人把原来那个复杂发式完全解开,一头长发如同瀑布似的垂在肩头,身上换了一身居家常服,那套华贵笨重的礼服也命人收拾了起来。她缓缓喝着热茶,一点一点地压下了胸口那些寒意,仿佛被冷风冻僵了的肠胃也渐渐暖和了下来。正当她盘算着让小厨房做些什么宵夜解饿的时候,耳畔便传来了一个声音:“郡主,乾明殿寇总管送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您要问话。奴婢把人安置在了东偏房,不知郡主现在是否要见他?”崔夙下意识地放下了茶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把他带进来!”见那报信的宫女匆匆出去,她往旁边扫了一眼,随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留下沉香和豫如。还有,吩咐小厨房去准备宵夜,不拘什么,暖胃的就好。”一会儿功夫,大殿中顿时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崔夙左右的两个宫女。不多时,刚刚那个小太监便低垂着头挪了进来,行到跟前时立刻跪下磕头:“奴才谢郡主救命之恩!”“沉香,豫如,你们出去看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诺大的空间中便只剩下了这两人一坐一跪。崔夙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道:“你家王爷还好么?”那小太监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郡主问错人了,奴才只是尚食局的杂役,并非跟着什么王爷。”“哦?”崔夙眉头一挑,随后冷笑道,“你那时曾有一次跟着你家王爷进过宫,你若不是他的人,难不成还是我记错了?我和你家王爷何等交情,你敢说不认得我?”见那小太监依旧不答话,她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一蹬脚便站了起来。“我若是成心要追究这里面的隐情,就不会把你单独叫到这里,也不会屏退无关人等,叫寇明生把你送过去用刑,你敢不招?我不想为难你,你只需回答实话,否则,我现在马上叫人进来!”“郡主开恩!”那小太监终于恍过神来,慌忙膝行几步道,“奴才确实曾经是江东王的人,只是江东王当日出京之后,朝廷不允许带那么多太监侍女,所以奴才也被遣散了。奴才早早净了身,在外边没有活路,最后只得通了门路重新进宫伺候,绝对没有其他用心!”崔夙冷冷看着那小太监,目光愈加冷冽:“你是不是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说的王爷,并非指的江东王,而是江东王的第三子,曾经封为楚王,眼下降封为新平郡王的那一位!”新平郡王四个字一出,那小太监忽然浑身簌簌发抖,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他却抬起了头,脸上的惧色渐渐淡了。直视了崔夙许久,他这才低声道:“郡主既然都知道了,奴才也不敢隐瞒。郡王临行前,把我们这些昔日伺候的都遣散了,因我们都是罪人,各家王府大多不肯收,冻饿街头死去的不计其数。小人在宫里还有些门路,所以千辛万苦方才重新进来,辗转调入了尚食局,奴才也已经三年没见过我家郡王了。”他苦笑一声,声调中忽然带了几许怨恨:“郡主,就算真的是皇上无道,郡王并没有错,凭什么要连郡王也一并迁出京城?太后曾经还夸赞郡王是千里驹,难道皇上无道,郡王也就不是太后的亲孙儿了吗?”“住口!如今皇上尚且在位,那一位只是江东王!”再次听人提起往事,崔夙几乎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起身缓缓走到门前,驻足凝神细听了一会,直到外头丝毫没有动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看着那小太监,突然张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太监刚才几乎存了死志,一口气说完,见崔夙呵斥一句后却问了这个,他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后才低声答道:“奴才沈贵。”崔夙缓缓走回座位,坐定之后,她这才点点头道:“既然有人用富贵团圆糕害你,你也不必再去尚食局了。看在你家王爷的面上,我和那边打个招呼,你便留在我这里当差,好过在外面受人欺负,一个不好还得赔上性命!”这一番大起大落让沈贵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因祸得福,一愣之后慌忙连连磕头拜谢,见崔夙无语,方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这深宫之中步步危机,若是能跟着这一位得宠的主儿,自己这条性命兴许总是无碍的。小厨房很快送来了一锅鸡汤,崔夙一口一口用热汤暖胃,心中却剧烈翻腾了起来。太后有三个儿子,十几个孙子,但对于太后来说,这些人有谁比她自己更重?当今那位寿昌皇帝是太后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太后在先帝死后册立的第三个皇帝,若是皇帝再不济事,太后还可以立孙子,除非她死,否则,大权岂有旁落那一日?“男儿有泪不轻弹,女人也不是水做的骨肉……太后,你第一次见面就教给我这两句话,难道就是告诉我,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无可挽回?”她的脑海中闪过那张懒洋洋的脸,忍不住摇了摇头。此去经年,谁知异日能否相见?
第三章 鸿鹄之志
大年初一一大早,各宫妃嫔就带着各自的太监宫女串起了门子,这大过年的,礼物自然无可避免。而皇后的宣德殿照例是门庭冷清,除了几个洒扫的太监宫女不见有旁人出入。皇后失宠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尽管皇帝皇后不管什么场合从来都是成双入对,但是,只看皇帝一月也难得去宣德殿一回,那些耳聪目明的嫔妃便知道其中玄机。更何况,太后娘家的侄女陈淑妃入宫不到三个月,便以绝色美貌博得圣眷,一举自婕妤晋封淑妃。可谁知昨晚陈淑妃和那位宁宣郡主第一次正面碰撞,居然落了下风。“皇上昨晚并未宿在陈淑妃那里!”“真的?这些天可都是陈淑妃侍寝,这一朝说扔就扔了!”“要说陈淑妃也是太后娘家侄女,怎会斗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嘘,声音轻点,让人听到可就糟了,我们一清二白的,拿什么和她们斗?”而在这大批走动的人潮中,独独不见陈淑妃的身影,事实上,此时此刻,她正在宫里对着自己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言谈中句句不忘数落昨晚的事。她又怎会晓得,她这宫中有多少太后的眼线,又有多少人受过崔夙的好处。崔夙却根本不曾理会陈淑妃的小小心思,照例去太极殿转了一圈之后,太后和皇帝在前面上朝,她则在后面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补觉。昨天晚上睡得实在不好,她几乎整夜都在做噩梦。三年前那一桩惊天大事之中,仅仅是贵胄大臣便有十几家彻底落马,而曾经君临天下的天子,也在一夕之间跌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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