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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宫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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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舐犊情深
崔夙和往常一样,坐在太极殿后殿的一张宽大座椅上打瞌睡。然而实际上,这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的神志异常清明。无论是右相鲁豫非质疑李明泽的生死,抑或是其他人弹劾那两个倒霉的知州,甚至是太后和皇帝之间的问答,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太好的机会,荣国公徐肃元究竟是否能够抓住?当徐肃元终于出列,说出了那样的建议之后,她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比起其他人来,她跟在太后身边的日子实在太久了,即使是如今的皇帝和那两位被废黜的王爷,当年小的时候亦要按照规矩在别的宫里居住,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太后身边,揣摩太后心意的时候,亦不可能像她这样精准。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她再多理会,这些天来积累的疲累全都冲了上来,裹着严严实实的披风,她竟真的睡了过去。下朝之后,太后本待回宫,却找不见崔夙的身影,不由眉头一挑。她当然知道平时这个时候崔夙都是在后殿打瞌睡,但是今日这么重要的事,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外孙女居然能够睡着。当下她便吩咐一群人在外等候,带着徐莹折回了后殿。果然,一进大门,她便看到了崔夙靠在椅子上正睡得香甜,而旁边的太监宫女正要上前行礼请安,却被她摇手止住了。摒退了殿中所有的人,她缓步走到崔夙身侧,俯视着那张酷似晋国长公主的脸,面上露出了似悲似喜的神色。崔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面前似乎有个人影,定睛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把披风扔开,正想起身行礼,却被太后硬是按了下去。“看你睡得这么好,哀家倒不忍心叫醒你了。”太后在崔夙身边坐下,见她脸上仍有倦意,心中不由好笑:“前面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居然能睡着?”崔夙觉得眼睛又干又涩,正在用帕子擦拭,冷不丁却听见这样一句话,右手不禁一抖。她表面的镇静可以瞒得过别人,却绝对无法骗过浸淫于朝堂政争数十年的太后,这就如同蚂蚁和巨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她几乎想将皇帝的盘算一股脑儿全部向太后吐露出来,又想把李明嘉的存在如实告知,但是,仅剩的一丝理智终于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尽管太后有时确实像一位慈爱的长辈,但是,那毕竟是权握天下的太后,在利益和亲情面前,她无法担保,太后就一定会选择亲情。所以,倘若将皇帝和李明嘉供出来,太后又会怎样看待自己这个同谋?而陈叔和陈婶不消说,绝对难逃一死。太后可以将她生父的事情隐瞒得这么深,亦不会轻易留下一个可能的知情者。就连她自己,也未必一定能够保全。“及笄之日太后把我放出来,那时我就知道,太后一定会命人迎回临江王和江东王。”她竭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笃定而若无其事,背心却觉得一阵阵发冷,“至于荣国公,他当初能够知道当断则断,如今上这样一道合乎时机的奏折,我并不觉得奇怪。太后心有定计,他这一通提议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我说的可是?”“哀家的心思真是被你摸透了!”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你说的不错,倘若哀家不愿意召回他们,纵使千万人上书也没用。算了,哀家已经老了,没来由让两个儿子在外面受苦。京城中闲置的府邸多了,随便给他们一座,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养老吧!”听到已经年逾六旬的太后说出养老两个字,崔夙顿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想要笑却觉得笑不出来。她对于临江王和江东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这两位伯父叔父的年龄她却还记得,一个刚刚年满四十,另一个则只不过三十六七岁,一旦他们归了京城,真的会安心养老,真的甘心养老?“对了,夙儿怎么就不问你七哥的事?”陡地听见这句话,崔夙几乎本能地认为这是太后的试探,但随即便立刻恢复了过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抬起了头:“七哥吉人自有天相,再者如今太后既然知道其中有隐情,必定会派人去追查,我纵使担心亦没有用。”“夙儿,你和哀家当年太像了!”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太后更是感慨道:“哀家当年虽然入宫,但却始终以为可以冷眼旁观,可以把一切都深藏在心底,只可惜世上之事并非人能自主。夙儿,你还年轻,以你的身份,全天下最好的男儿任你挑选。倘若你真的喜欢七郎,哀家亦可以为你主婚!我实在不希望你重蹈我当年覆辙。”听到太后最后那句话,崔夙心中剧烈地跳了几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口被堵住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你既然已经及笄,哀家这玉宸宫依旧替你留着,平日你也可以进宫来住,只是在外头也该赐你一座宅邸。嗯,当初安国府查抄之后,那座宅子就一直空着,里头的规制哀家也曾经看过,着实富丽堂皇,赐给你也好,今后成婚又宽敞又体面。”崔夙虽然在宫外走动不多,但是,所谓的安国府是什么样子,她却是曾经听说过的。安国公本是先帝即位时的重臣,只是后来涉嫌谋逆,一家人处死的处死充军的充军,雕梁画栋公侯府,如今却是早已荣华富贵不再。想不到,自己尚未成婚,却是要搬出去住了。尽管觉得过分奢华,但是,她更知道这是太后的一片心意,当下连忙拜谢。然而,她还未完全俯下身子,却被太后一把拉了起来。“哀家能够照顾你一时,却不能照顾你一世,你到时好生挑选一生的良人,便是哀家最大的心愿了。”“外婆!”这些话终于突入了崔夙的心防,亦使她忘记了身前这一位不仅是外婆,更是国之太后,“你对孙儿的情分,孙儿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在太后回慈寿宫的路上,徐莹突然开口问道:“太后真的要让郡主嫁给外人?”“徐莹!”太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女官,声色俱厉地道:“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来交换的!哀家如今已经权握天下,不必再像当年那样耍弄手段!夙儿是哀家最宠爱的外孙女,让她拥有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妥?”“幸福吗?”徐莹四下一扫,见一大群太监宫女全都避得远远的,不由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意:“太后,奴婢可以断言,宁宣郡主性格和您太相像,所以说,要让她如同寻常妇人一般嫁人生子安居内宅,是绝对不可能的。奴婢还是之前那个意思,如今皇上一直对太后心怀忌惮,一旦有朝一日您的身体不再允许您掌握朝政,那么,皇上必定会伺机而动。所以,太后宜早行废立之事,立了新帝之后再为郡主择夫婿,则太后定可功垂青史,亦不必在泉下再考虑郡主安危。”她刻意加重了夫婿两个字,显然心中早有定计。太后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女官,良久方才转过身子,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徐莹却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这天,似乎就要变了……PS:手快冻僵了,大家看在我辛苦更新的份上,给点票吧!点击本书的朋友们,请将本书尽可能留在书架上,也好给我一个安慰啊……
第三十九章 黑夜惊魂
太后同意迎回临江王和江东王,并派人远赴荆州、泸州和岳州彻查此事,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京城中的一片骚乱。两次废帝的余音仍然在耳,众多被打压下去的家族仍旧在苦苦挣扎,那腥风血雨尚未为人忘怀的时候,两个废帝居然都要回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作为提出建议的荣国公徐肃元,虽然没有得到实际性的恩赏——事实上,作为国公,他已经没有任何上升的空间了——但此次他却为自己的子侄争取到了机会,太后当场允准,让徐肃元的次子和一个侄儿入太学上监。太学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上监却非比寻常。要知道,如今的科举每次不过录取十余人,但太学上监的学生每年也有二三十人能够入朝为官的。世家大族尽管能够轻易恩荫官职,可是,在十几家国公中间,纵有恩荫也不过是虚职,已经很久没有掌握实权的子弟出现了。所以,当天晚上,荣国府门口立刻就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荣国公徐肃元虽然心中振奋,却也不敢过于张扬。除了几家姻亲需要答复,还有魏国公那里不得不敷衍,饶是如此,将那些人一一送出门之后,他几乎精疲力竭。换作一个月前,谁都以为他徐肃元要受女儿的拖累,哪里能够想到他还能够有今天!“老爷!”看到这络绎不绝的来客,徐夫人王氏亦是笑得合不拢嘴,早先因为女儿被打入冷宫而带来的那些惊惶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看来我们这荣国府又要风风光光了,老爷今日真是好气性,那些人当初都是什么嘴脸,如今也好意思上门!”“这天下事原本就是如此,我早就看开了!”话虽如此,徐肃元话语中仍旧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上次嘱咐你的事情千万别忘了,家里那几个要好好教导,老大要承袭我的爵位,老二要入太学,这两个都是最最要紧的。至于其他几个也同样不能荒废了,要还是纨绔子弟,将来太后过问起来,那就不一样了。小四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要是再来一次,我还能往哪里去找救星?”“是,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教导他们!”如今尝到了甜头,王氏哪里会违逆徐肃元的话,但一想到如今不知怎样凄苦度日的女儿,忍不住还是感慨了一声,“只是不知道妍儿如今怎么样了……”话才出口半截,她便看到了徐肃元火辣辣的目光,立刻知机地闭口不语,找了个借口自回房去。虽说她是国公夫人,但毕竟已经半老徐娘,荣国府中光是尚在盛年的姬妾就有十余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徐肃元同床共枕了。而徐肃元这一晚丝毫没有兴致去和美人颠鸾倒凤,而是出动了无数人手到外头打探消息,又悄悄派人和宫中的几个熟人接上了头。等到夜半时分,他终于得知了一个绝密奇闻。太后居然将空置已久的安国府赐给了宁宣郡主崔夙!和徐肃元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魏国公陈诚安,而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代表着另一个不确定因素。他是太后的幼弟,按照辈分,他应当是崔夙的小舅公,然而,他和这个侄孙女之间的关系却有些冷漠。尽管他如今已经尽力弥补,却一时很难让崔夙接受自己这个亲戚。好在他给宫中的女儿送去了一个伶俐的帮手,否则只怕那裂痕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老爷?这消息既然确定,那郡主不日便要迁居,到时候该送什么贺礼?”听到管家的这句话,陈诚安只觉得满心不耐烦。他是太后的幼弟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有无数钱财可供挥霍!每年的太后寿礼便是一笔巨大开销,而皇帝的生日虽然可以不必太经心,但礼物没有几千两银子也是应付不下来的,好在无需应付皇后千秋节,否则他就算在那些庄子上刮地皮也不够!“总而言之你去备办,东西一定要新奇,表面亦不能看出有什么贵重之处,免得再招人闲话。至于银子你到帐房支领,不拘多少!”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陈诚安挥手摒退了管家,只觉得心里一阵翻腾。早知道宫里头的女儿会把事情办砸了,他又何必千辛万苦找来那块白熊皮,没来由花了银子还讨不了好,甚至还被太后派人训斥了一顿。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能够怀上龙胎生下太子,否则一旦太后百年,他只怕死无葬身之地!那个该死的荣国公徐肃元,要不是他提出迎回那两位废帝,他怎么也用不着如此惊惶!正当他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的时候,窗子突然动了一动,紧接着,一个人影迅疾无伦地窜了进来。他尚未来得及出声呼喊,脖子上就猛地一凉,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魄离体。“魏国公?”尽管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从层层守卫中到达了这里,尽管不知道对方是何居心,但是,这句魏国公一出口,陈诚安便断定这一次性命肯定无碍,神情顿时稍微轻松了一点,不过两腿还是有些哆嗦。“阁下夜闯我魏国府,不知意欲何为?”“不愧是魏国公,利刃加颈尚能如此从容!”那黑衣人轻飘飘地用手中利剑挽了一个剑花,随后漂亮地回剑归鞘。“我今日奉命前来,只是想和魏国公谈一桩买卖。”“买卖?”尽管对方收起了兵器,但是陈诚安依旧心中不安,因此也没有立刻出声呼救,“我乃太后之弟,朝廷国公,而阁下鬼鬼祟祟偷入我府,你我有什么买卖可谈?”“魏国公此话怕不尽然吧?”那黑衣人突然前进了一步,唯一露在面罩外的眸子熠熠发亮:“倘若我能够帮魏国公你除掉心腹大患,更能够让你得偿心愿呢?”“你……”陈诚安一下子退后了两步,脸上满是惊恐。尽管对方并未指明,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惊慌失措,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倘若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败露了,将会带来怎样毁灭性的结果。即使他是太后的嫡亲弟弟,亦是难以承受那后果的。“魏国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我此次并非要挟于你,而是和你合作!”那黑衣人见一招成功,顿时大喜过望,“魏国公,你我目的相同……”咣当——不断后退的陈诚安突然碰倒了一个花瓶,而那个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正要拔剑的当口,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机括响声,尚未反应过来,一支黑影便从他的背部穿入,而他亦被那凌厉的势头带倒在地。直到这个时候,陈诚安方才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端详着那个被钉在地上的人影,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倘若你不是知道这么多,我尚可饶你一命。要和我谈条件,你还没有那个资格!”然而,当他揭开那黑衣人的面纱时,不由得呆若木鸡。地上那个已经死透了的人,分明是府中一个做事多年,为人最是老实不过的奴仆!PS:还有PK票的朋友们,都支援一下吧!虽说是周六,可我还是七点半就爬起来了,唉……
第四十章 喜结珠胎
太后赐下安国府作为崔夙日后的府邸,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不仅在宫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而为此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玉宸宫内,同样是一片闹腾。由于有崔夙这样一个主子,玉宸宫的人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无论是去尚膳监索膳食,还是去尚食局取一应食具,抑或是去尚服局领衣料供给,所有地方的人都是客客气气,从不敢有任何为难。而最重要的是,崔夙的规矩虽然不少,却很少责罚奴仆,因此久而久之,玉宸宫便成为了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地方。然而,崔夙一旦出宫,他们这些人又何去何从?要知道,如今这玉宸宫里外二三十个人都是对崔夙忠心耿耿,哪里肯留在宫里再看别人脸色?正因为如此,当一大帮人恳求崔夙到时让他们去郡主府服侍的时候,崔夙不禁感到阵阵头大。“太后已经说过了,玉宸宫依旧留着,不会有其他的娘娘住进来。”见底下的人依旧不松口,她只得叹道,“你们按照份例,都是宫内局拨过来的人,我带出去一个两个倒也罢了,若是全部带出去却不可能。这玉宸宫之后我还要常常来住,你们不必忧心忡忡。”人走茶凉的道理她心中自然清楚,只怕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便会有人蹬鼻子上脸,借着身份的威势上这里收拾她的这批嫡系。可是,她却不能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部带走,否则,将来再次住进宫里,只怕就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找不到了。而纵使太后宠爱自己,却不见得会看顾一个没了主人的玉宸宫,这些人的生死便完全掌握在那些嫔妃手中了。思来想去,她只觉得心中烦乱,正为难的时候,只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通传声:“任宝林到!”听到任宝林三个字,不少人便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还有宫女低声嘀咕了起来。毕竟,豫如做出的事情是宫里最大的忌讳,没有任何一个主子能够容忍这样的邀宠,更不用说在此之后再加以看顾了。而崔夙当日的举动以及之后的维护,在玉宸宫上下自然赢得了阵阵好评,然而,一夕飞上高枝的豫如仍然让不少人暗暗唾弃。“奴婢参见郡主!”豫如一进来便按照往日的相见礼仪,跪在地上深深叩头,而崔夙没有料到她如此,想要喝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得令沉香将其搀扶了起来。“我上次已经说过,你如今是宝林,不再是奴婢,不必如以往那样行礼。”听到这句淡淡的话,豫如一瞬间脸色苍白,最后突然挣脱了沉香的手,快速趋前两步,又在崔夙脚边跪了下来:“郡主,奴婢当初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倘若不是郡主维护,奴婢早已经命丧黄泉!郡主的恩情,奴婢就是一生一世也没法报答,怎敢在郡主面前以宝林自居?”她说着就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中便带了几分哽咽,“奴婢知道不该贪慕荣华富贵,如今醒悟也已经迟了。念在奴婢服侍郡主三年,请容奴婢在郡主乔迁之前,磕最后三个头吧!”那咚咚咚的三声响让崔夙的心剧烈颤动了几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她突然一把将豫如扯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记着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今后便惟有靠你自己了!”豫如忍着泪拼命点头,一颗心却沉向了无底深渊。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十天,她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就要走了,等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指望什么?是指望皇帝记起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宝林,还是指望太后或皇后庇护自己?然而,这一日注定多事,正当殿中的气氛显得阴沉沉的时候,外头适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皇后驾到!”对于玉宸宫上下的人来说,皇后这个称呼无疑有些陌生,而对于崔夙同样如此。除了逢年过节,她几乎很少看见皇后杜氏,就连每日例行的慈寿宫问安,太后也以皇后身体不好而免去了,现如今这样一尊菩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话虽如此,崔夙却也不想失了礼数,立刻吩咐一群人出去迎接,她自己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妆容,然后转头对豫如道:“你也一起出去迎接一下吧,如今你身份不同,若是避着不见反而不好。”皇后杜氏这一日精神极好,厮见之后亲自扶起了崔夙,又朝一旁跪在地上的豫如点了点头:“任宝林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倒有一半是因为你来的!”听了这句话,原本还在猜测皇后用意的崔夙不禁眉头一挑,心中闪过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口中却笑道:“亏得皇后如此记挂任宝林,有什么事召她去宣德殿不就行了,还需要亲自跑一趟?”杜氏却但笑不语,等到进了玉宸宫,她四下望了一眼,免不了又是一通赞赏。崔夙情知皇后此来定有要事,便朝沉香使了个眼色,很快,闲杂人等便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皇后身边的两位尚宫,而豫如站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在后宫那么多嫔妃当中,任宝林也算是拔尖的,夙儿真是调教得好人才。”对于这种赞语,崔夙颇为意外,但面上只得谦逊两句,心中却暗自思量着皇后说这些的用意。豫如当初的事情闹得满宫皆知,太后虽然没有追究,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事情就能够容许。如今皇后一反常态称赞有加,究竟什么意思?杜氏捧起香茗,轻轻呷了一口,便漫不经心地道,“本宫昨日召见了太医院的院正,这才发现任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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