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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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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盗罗吉。 万帕之党羽。”哼!
‘第一名处以锤刑,第二名处以斩刑’。“
“是啊,”伯爵继续说道,“本来是预定这样做的,因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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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个节目昨天已有某种改变了吧。“
“真的!”弗兰兹说道。“是的昨天晚上我在红衣主教罗斯辟格里奥赛那儿,听人提到,那两人中有一个似乎已经被缓期执行处决了。”
“是安德烈。 伦陀拉吗?”
“不,”伯爵随随便便地说道,“是另外那一个,”他向传单看了一眼,好象是已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了似的,“是庇皮诺,即罗卡。 庇奥立。所以你们看不到另一个人上断头台了,但锤刑还是有的,那种刑法你们第一次看的时候会觉得很奇特,甚至第二次看仍不免有这种感觉,至于斩刑,你们一定知道,是十分简单的。 那断头机是决不会失灵,决不会颤抖,也决不会象杀夏莱伯爵的那个兵那样连砍三十次的。 红衣主教黎布留肯定是因为看到夏七伯爵被杀头时的惨景,动了恻隐之心,才改变刑法的。 啊!”伯爵用一种轻视的口吻继续说道,“不要向我谈起欧洲的刑法,以残酷而论,与其说还在婴儿时代,倒不如说,简直已经到了暮年啦。”
“真的,伯爵阁下,”弗兰兹答道,“人家会认为您是研究世界各地各种不同刑法的呢。”
“至少可以说,我没见过的很少了。”伯爵冷冷地说道。“您非常高兴看这种可怕的情形吗?”
“我最初感到恐怖,后来就麻木了,最后就觉得好奇。”
“好奇!这两字太可怕了。”
“为什么?在人的一生中,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死。 那么,来研究灵魂和肉体分离的各种方法,并根据各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气质,甚至各国不同的风俗,测定从生到死,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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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消灭这个转变过程上每一个人所能承受的限度,这还不算是好奇吗?至于我,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件事,你越多看见人死,你死的时候就越容易。依我看,死或许是一种刑罚,可是不就等于赎罪。“
“我不很明白您的意思,”弗兰兹答道,“请解释一下您的意思,因为您已经把我的好奇心提到了最高点。”
“听着,”伯爵说道,他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仇恨,如果换了别人,这时一定会涨得满脸通红。“要是一个人用闻所未闻,最残酷,最痛苦的方法摧残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爱人,总之,夺去你最心爱的人,在你的胸膛上留下一个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而社会所给你的补偿,只是用断头机上的刀在那个凶手的脖子上割一下,让那个令你精神上痛苦了许多年的人只受几秒钟肉体上的罪,你感到那种补偿够吗?”
“是的,我知道,”弗兰兹说道,“人类的正义是难以使我们得到慰藉的,她只能以血还血,如此而已,但是你也只能向她提出请求,而且只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要求呀。”
“让我再举一个例子给你听,”伯爵继续说道,“社会上,每当一个人受到死亡的攻击时,社会就用死来报复死。可是,难道不是有人受到千百种惨刑,而社会对这些连知道都不知道。 甚至连我们刚才所说的那种不是补偿的报复方式都不供给他吗?有几种罪恶,尽管用土耳其人的刺刑,波斯人的钻刑,印第安人的炮烙和火印也嫌惩治得不够的,而社会却不闻不见,丝毫未加以处罚吗?请你回答我,这些罪恶难道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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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弗兰兹答道,“而正是为了惩罚这种罪恶,社会上才允许人们决斗。”
“啊,决斗!”伯爵大声说道,“按理说,当你的目的是报复时,用这种方法来达到人的目的未免太轻松啦!一个人夺去了你的爱人,一个人奸淫了你的妻子,一个人玷污了你的女儿,你本来有权利可以向上天要求幸福的,由于上帝创造了人,容许人人都能得到幸福,而他却破坏了你的一生,令你终生痛苦蒙羞。 他使你的头脑疯狂,让你的心里绝望,而你,只由于你已把一颗子弹射进了人的脑袋,或用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就自认为已经报了仇了,却想不到,决斗之后,胜利者却往往是他,因为在全世界人的眼里,他已是清白的了,在上帝眼里,已是抵罪了!不,不,”伯爵继续道,“假如我为自己复仇,就不会这样去报复。”
“那么您是不赞成决斗的罗,您无论如何也不和人决斗吗?”这次该阿尔贝发问了,他对于这种奇怪的理论非常是惊讶。“噢,要决斗的!”伯爵答道,“请理解解我,我会为一件小事而决斗,例如,为了一次侮辱,为了一记耳光,而且非常愿意决斗,因为,凭我在各种体格训练上所获得的技巧和我逐渐养成的漠视危险的习惯,我敢肯定一定能杀死我的对手。噢,为了这些原因我会决斗的。但要报复一种迟缓的,深切的,永久的痛苦,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以同样的痛苦来回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象东方人所说的那样,东方人在各方面都是我们的大师。 那些得天独厚的人在梦中过活,于是给他们自己造成了一个现实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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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弗兰兹对伯爵说道,“抱着这种理论,则等于你自己既是原告,又是法官和刽子手,这是很难实行的,由于你得时刻提防落到法律的手里。 仇恨是盲目的,愤怒会使你失去理智,凡是倾泄复仇的苦酒的人,他自己也冒着危险,也许会尝到一种更苦的滋味。”
“是的,如果他既没有钱又没有经验是会这样的,但如果他有钱又有技巧,则就不然了。 而且,即使他受到惩罚,最坏也不过是我们已说过的那一种罢了,而博爱的法国大革命又代替了五马分尸或车轮辗死。 只要他已经报了仇,这种刑罚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可怜的庇皮诺多半是不会被杀头的了,说实话,我倒有点感到可惜,不然你们倒有一个机会能看看这种刑罚所产生的痛苦是多么短促,究竟是否值得一提,哦,真的,在狂欢节该这样的事未免太奇怪了,二位,先生,我们是怎么谈起来的?啊,我记起来了!你们要在我的窗口弄一个位置。 可以的,可是我们还是先去入席吧,因为仆人已来告许我们去用早餐啦。”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个仆人打开了客厅四座门中的一扇,说道,“酒筵齐备!”两个青年站了起来,进了早餐厅。早餐极其丰盛,在用餐的时候,弗兰兹屡次察看阿尔贝,用看他们东道主的那一篇话在阿尔贝身上所产生的影响,却不知是由于他那种一向万事不介意的习惯对他没有注意到他呢,还是伯爵关于决斗的那一番解释使他很满意,还是由于弗兰兹知道了过去的几件事,所以对伯爵的理论特别感到惊惧,他发觉他的同伴脸上毫无忧虑的表情,而是大吃特吃,象是四五个月以来除了意大利菜,即使世界是最坏的菜以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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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吃过别的什么东西似的。 对于伯爵,他对于各种菜只是碰一碰而已,他只在尽一个东道主的义务,陪他的客人坐坐,等他们走以后,再来吃某种稀珍而更美味的食物。 这令弗兰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伯爵在G伯爵夫人身上所引起的恐怖和她那种坚决的态度,以为她对面包厢里的那个男人是个僵尸。早餐用完时,弗兰兹掏出表来瞟了一眼。“哦,”伯爵说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请您一定原谅我们,伯爵阁下,”弗兰兹答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是些什么事呢?”
“我们还没有化装的衣服,那是肯定要去办到的。”
“那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想我在波波罗广场大概会有一间私室。 你们不论选中了什么服装,我都可以派人送去,你们可之到那儿去换装。”
“在行刑以后吗?”弗兰兹问道。“以前或者以后,尽可尊命。”
“就在断头台对面?”
“断头台是狂欢节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伯爵阁下,那件事刚才我又想了一想。”弗兰兹说道,“我非要感谢您的热情款待,但我只须在您的马车里和您在罗斯波丽宫的窗口占一个位置就满足了,至于波波罗广场的那个位置,请您尽管另作支配吧。”
“可是我得先提醒您,那样您会失去一次千载难逢的观看奇景的机会的。”伯爵答道。“您以后讲给我听好了。”
弗兰兹回答说,“事情从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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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说出来,给人的印象比我亲眼目睹的会深刻。 我好几次都想亲眼看一看杀人,可是我总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你是不是也这样,阿尔贝?“
“我,”伯爵答道,“我看过杀卡斯泰,但我似乎记得那天我已喝醉了酒,由于我是在那天早晨离开了学校,在酒店里闹了一个通宵出来的。”
“一件事不能由于您在巴黎没做过,到国外来也就不做,这不能算是理由。一个人出来旅行,是样样都得看一看的。将来有人问您:‘罗马杀人是怎么杀法呀?
‘而您判徒回答说:’我不知道。‘那时您多难堪。 据说,那个犯人是一个无耻的流氓,一个教士原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抚养长大的,而他竟用一块大木柴打死那位可敬的教士。 真该死!杀教堂里的人,应该用另外一种武器,不应用木柴,而且是如果他是一个慈爱和蔼的教士。 哎,而且您到了西班牙,您能不去看斗牛吗?就算我们现在去看的是一场斗牛好了。 请想想古代竞技场上的罗马人,他们在竞技场上杀害了三百只狮子和一百个人呢。 你想想那八万个热烈喝采的观众们吧,贤惠的主妇带着她们的女儿一起来,那些妖娆动人的姑娘们,用她雪白的手翘起大拇指,象在对狮子说:’来吧,别呆着呀!来给我杀死那个人吧,他已吓得半死啦。‘“
“那么,你去不去,阿尔贝?”
“当然去啦!
是的。我也和你一样,本来有点犹豫,可是伯爵的雄辩使我下了决心!“
“既然你高兴,那么我们走吧,”弗兰兹说道,“可是我们到波波罗广场去时,我想经过高碌街。 这样行不行,伯爵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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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步行去,可以,坐车去,不行!”
“那么,我乐意步行去!”
“您有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经过那条街吗?”
“是的,我想在那儿看一样东西。”
“好吧,我们从高碌街走吧。我们能让马车在波波罗场靠巴布诺街口的地方等着我们,因为我也非常高兴能经过高碌街,我想去看看我所吩咐的一件事情办妥了没有。”
“大人。”一个仆人开门进来问道,“有一个穿苦修士衣服的人想跟您说话。”
“啊,是的!”伯爵答道,“我知道他是谁。 二位,请你们到客厅里去坐一会儿好吗?你们可以在中央那张桌子上找到上等着哈瓦那雪茄。 我立刻就来奉陪。”
两个青年站起身来,回到了客厅里,伯爵又向他们道了一声歉,就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阿尔贝是一个大烟鬼,他认为这次出国,再也抽不到巴黎咖啡馆里的雪茄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当他走近桌子,看到几支真正的蒲鲁斯雪茄时,就兴奋得大喊了一声。“噢,”弗兰兹问道,“你感到基督山伯爵这个人如何?”
“我觉得怎么样?”阿尔贝说道,他显然非常惊奇他的同伴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吃东西很讲究,他到过很多地方,读过很多书,并且,象布鲁特斯一样,也是一个坚忍主义者;再说,”他向天花板吐出一大股烟,而后才说道,“他还有上等的雪茄。”
阿尔贝对伯爵的看法仅此而已,弗兰兹却知道得非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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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阿尔贝一向自认非经过长期的思索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所以他也就不想去改变它了。“但是,”他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他盯着你看。”
“看我?”
“是的。 阿尔贝想了一想。”唉!“他叹了一气答道,”那算不上很稀罕。 我离开巴黎已有一年多了,我的衣服式样已很旧了,伯爵或许把我看成一个乡下人。 我求求你,你一有机会就向他解释一下,告诉他,我不是那种人。“
弗兰兹笑了一下,不久,伯爵进来了。“二位,我现在可以悉听吩咐了,”他说了,“马车已到波波罗广场去了,我们能从另一条路走,如果你们高兴的话,就走高碌街。 带几支雪茄,马尔塞夫先生。”
“十分地赞成,”阿尔贝答道,“意大利的雪茄太恐怖了。您到巴黎来的时候,我可以回敬您这种雪茄。”
“我不会拒绝的,我准备不久就要到那儿去,既然蒙您允许,我一定来拜访您。 走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上路吧!”
三个人一起下了楼,车夫已得到主人的吩咐,驱车到巴布诺街去了,三位先生就经弗拉铁那街向爱斯巴广场走去,如此,他们就可以从菲亚诺宫和罗勘斯丽宫之间经过。 弗兰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罗斯波丽宫的窗口上去了,由于他没有忘了那个穿披风的人和那个勒司斐人所约定的暗号。“哪几个窗口是您的?”他问伯爵,语气极力装得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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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最后那三个。”伯爵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但他的态度明显并非是装出来的,因为他决想不到这句问话的含意。 弗兰兹极快地向那三个窗口看了一眼,旁边两个窗口挂着黄缎窗帘,中间那个是白缎的,上面有一个红十字。 那个穿披风的人确实实践了他对勒司斐人的许诺,而现在却毫无疑义,可以断定他是伯爵了。 那三个窗口里还没有人。 四面八方都在匆忙地准备着,椅子都已经排好了,断头台已架起来了,窗口上都挂着旗子,钟声不响,面具还不能出现,马车也不能出动,可是在各个窗口里,已能看到面具在那里出现,而马车都在大门后面等着了。弗兰兹,阿尔贝和伯爵继续顺着高碌街走着。 当他们接近波波罗广场时,人群愈来愈密了,在万头攒动的上空,能看到两样东西,就是方身尖顶的石塔,塔顶上有一个十字架,表明这是广场的中心和耸立在石塔前面,耸立在巴布诺街,高索街,立庇得街三条路的交叉口上的断头台的那两根大柱了,这两根直柱之间,悬挂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弯刀。 他们在街角上遇到了伯爵的管家,管家原来在那儿等他的主人。 伯爵花了很高的价钱租得的那个窗口在那座大宫殿的三楼上,座落在巴布诺街和平西奥山之间。 我们已经说过,这原是一间小小的更衣室,从更衣室进去还有一间寝室,只需通外面的那扇门一关,房间里的人便可以与外界隔开。 椅子上已经放着高雅的小丑服装,是用蓝白色的绸缎做的。“你们既然让我为你们挑选服装,”
伯爵对二位朋友说道,“我就拿了这几套来,由于今年穿这种服装的最多,而且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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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用,碰到人家向你们撒纸花,也不会沾在身上。“
伯爵的这一篇话弗兰兹没有全都听进去,他也许并不完全理解伯爵的一番好意,他的注意力已都被波波罗广场上的情景所吸引住了。 到目前为止,广场上主要的点缀品就是那可怕的杀人工具。弗兰兹生平还是第着次看到一架断头机,我们说断头机,因为罗马的这种杀人工具式样简直跟法国的完全相同。 那把刀是新月形的,刀口向外凸出,刀上的坠子份量较轻,全部差别只在这里。 有两个人坐在那块搁犯人的活动木板上,正在那儿一边用早餐,一边等候犯人。 其中的一个掀起那块木板,从木板下面到取出了一瓶酒,喝了几口,随后递给他的同伴。 此两个人是刽子手的助手,一看到这种情形,弗兰兹觉得他的额头上已经在开始冒冷汗了。犯人已在前一天晚上从诺伏监狱移禁到了波波罗广场口的圣。 玛丽亚小教堂里,就在那儿过夜,每一名犯人有两位教士陪伴。 他们被关在一间有铁栅门的礼拜堂里,门前有两个轮流换班的哨兵。教堂门口,每边都有一列双排的宪兵,从门口一直排到断头台前,并在断头机周围成了一个圆圈,留出一条约莫十尺来宽的通道,在断头台周围,则留下一片将近一百尺的空地。其余一切地方都给男男女女的头塞满了。许多女人把她们的小孩子扛在她们的肩头上,所以孩子们看得最清楚。 平西奥山象是一家挤满了看客的露天大戏院。 巴布诺街和立庇得街拐角上的两座教堂的阳台上也被哄挤得满满的。台阶上象是一股杂色斑驳的海流,向门廊下拼命的挤,墙上每一年凹进去的地方都拱着活的雕像。 伯爵说得很对,人生最动人的奇观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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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虽然这一幕庄严的情景好象应该令人肃静无哗,但人群里反而浮起一片很大的闹声,那是一片笑和欢呼所组成的闹声,明显地在人们的眼里,这次杀人只是狂欢节的开幕典礼。 忽然,象是中了魔似的,骚动停止了,教堂的门开了。起初,是一小队苦修士,其中有一个领头走在前边;他们从头到脚都包在一件灰色粗布的长袍里,只在眼睛的地方有两个洞,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点燃了的小蜡烛,跟苦修士的后面,走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布短裤,左腰上戴着一把插在鞘里的牛耳尖刀,右肩上扛着一把笨重的长锤。 这个人就是刽子手,他的脚上还绑着一双草鞋。 在刽子手的后面,根据处死的先后程序,先出来的是庇皮诺,然后是安德烈,每一个都由两位教士陪伴着。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没有被蒙着。 庇皮诺走的步子很稳固,肯定他已明白会发生什么事,而安德却由两位教士扶着走。 他们都时不时地去吻一个忏悔师送上来的十字架。 单单看到这一幕情景,弗兰兹就感到他的那两条腿已经在发抖了。他望了望阿尔贝;阿尔贝的脸色白得象他的衬衫似的了,他把雪匣烟丢了,虽然那支雪茄还没抽到一半。 只有伯爵好象无动于衷,不,他激动得很,一层浅红色似乎正在拼命地从他那苍白的面颊上渗出来。 他的鼻孔张得大大的,象是一只野兽闻到了它的牺牲品似的。他的嘴巴半开着,露出了他那雪白的,又细又尖,象狼一样的牙齿。 可是,他的脸却露出了一种温存的微笑。 这种表情弗兰兹以前是从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的,他那一双黑眼睛充满慈悲和怜悯。 两个犯人继续向前走着,当他们走近的时候,他们的脸能看得明明白白。 庇皮诺是一个英俊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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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人,约二十四五岁,皮肤被太阳晒成了棕褐色。 他昂着头,好象在嗅空气,以确定他的解救者会从哪边出现。 安德烈是一个矮胖子,他的脸上布满着残忍刻毒的皱纹,可是那些皱纹和他的年轻并无关系,他可能在三十岁左右,他的胡子在狱中长得长长的,他的头垂在肩上,他的两腿发软,他好象在做着一种不自觉的机械的动作。“我记得,”弗兰兹对伯爵说道,“您对我说只杀一个人的吧。”
“我对您说的是实话。”伯爵严肃答道。“但是,这儿有两个犯人呀,”是的,可是这两之中,要死的却只有一个,另外那一个还有很多年活呢。“
“如果赦罪令要来,可不能再晚了呀。”看那不是来了!“
伯爵说道。正当庇皮诺到达断头台脚下的时候,一个苦修士,他好象是苦修士队中迟到的一个,拼命挤开士兵,走到领头的那个苦修士前面,给他一张折拢的纸,庇皮诺的严峻的目光已把这一切都看到了,领头的那个苦修士接过这张纸,打开来,因此他抬起了一只手,“赞美上帝!”他大声说道,“有令赦免犯人一名!”
“赦罪令!”人们同声大叫,“赦罪令!”
听到这种喊声,安德烈扬起头。“赦谁!”他喊道。 庇皮诺仍旧屏息静气地等着。“赦庇皮诺,即罗卡。 庇奥立,”那个领头的苦修士说道,因此他把那张纸交给了宪兵的长官,那军官读完之后交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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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505
“赦庇皮诺!”安德烈喊道,他好象已从先前的麻痹状态中醒了过来了。“为什么赦他不赦我?
我们应该一起死的。 你们讲定了他和我一起死的呀。你们没有权利只要我一个人死。我不愿意一个人死!我不愿意!“因此他挣开了那两个教士,象一头野兽似地挣扎着咆哮着,拼命想扭断那条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刽子手做了一个手势,所以他的助手从断头台上跳下来捉住了他。”他怎么了?“弗兰兹问伯爵,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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