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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史-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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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诏天下言治道之要,制问:“徭役不加于旧,征伐亦不常有,年谷既登,
    帑廪既实,而民重困,岂为吏者慢、为民者惰欤?今之徭役何者最重?何者尤苦?
    何所蠲省则为便益?补役之法何可以复?盗贼之何害可以止?”韩家奴对曰:
    臣伏见比年以来,高丽未宾,阻卜犹强,战守之备,诚不容已。乃者选富民
    防边,自备粮糗。道路修阻,动淹岁月;比至屯所,费已过半;只牛单毂,鲜有
    还者。其无丁之家,倍直佣僦,人惮其劳,半途亡窜,故戍卒之食多不能给。求
    假于人,则十倍其息,至有鬻子割田不能偿者。或逋役不归,在军物故,则复补
    以少壮。其鸭渌江之东,戍役大率如此。况渤海、女直、高丽合从连衡,不时征
    讨。富者从军,贫者侦候。加之水旱,菽粟不登,民以日困。盖势使之然也。
    方今最重之役,无过西戍。如无西戍,虽遇凶年,困弊不至于此。若能徙西
    戍稍近,则往来不劳,民无深患。议者谓徙之非便:一则损威名,二则召侵侮,
    三则弃耕牧之地。臣谓不然。阻卜诸部,自来有之。曩时北至胪朐河,南至边境,
    人多散居,无所统壹,惟往来抄掠。及太祖西征,至于流沙,阻卜望风悉降,西
    域诸国皆愿入贡。因迁种落,内置三部,以益吾国,不营城邑,不置戍兵,阻卜
    累世不敢为寇。统和间,王太妃出师西域,拓土既远,降附亦众。自后一部或叛,
    邻部讨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驭远人之道。及城可敦,开境数千里,西北之民,
    徭役日增,生业日殚。警急既不能救,叛服亦复不恒。空有广地之名,而无得地
    之实。若贪土不已,渐至虚耗,其患有不胜言者。况边情不可深信,亦不可顿绝。
    得不为益,舍不为损。国家大敌,惟在南方。今虽连和,难保他日。若南方有变,
    屯戍辽邈,卒难赴援。我进则敌退,我还则敌来,不可不虑也。方今太平已久,
    正可恩结诸部,释罪而归地,内徙戍兵以增堡障,外明约束以正疆界。每部各置
    酋长,岁修职贡。叛则讨之,服则抚之。诸部既安,必不生衅。如是,则臣虽不
    能保其久而无变,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或云弃地则损威,殊不知殚费竭财,以
    贪无用之地,使彼小部抗衡大国,万一有败,损威岂浅?或又云,沃壤不可遽弃。
    臣以为土虽沃,民不能久居,一旦敌来,则不免内徙,岂可指为吾土而惜之?
    夫帑廪虽随部而有,此特周急部民,一偏之惠,不能均济天下。如欲均济天
    下,则当知民困之由,而窒其隙。节盘游,简驿传,薄赋敛,戒奢侈。期以数年,
    则困者可苏,贫者可富矣。盖民者国之本,兵者国之卫。兵不调则旷军役,调之
    则损国本。且诸部皆有补役之法。昔补役始行,居者行者,类皆富实,故累世从
    戍,易为更代。近岁边虞数起,民多匮乏,既不任役事,随补随缺。苟无上户,
    则中户当之。旷日弥年,其穷益甚,所以取代为艰也。非惟补役如此,在边戍 
    兵亦然。譬如一杯之土,岂能填寻丈之壑!欲为长久之便,莫若使远戍疲兵还于
    故乡,薄其徭役,使人人给足,则补役之道可以复故也。
    臣又闻,自昔有国家者,不能无盗。比年以来,群黎凋弊,利于剽窃,良民
    往往化为凶暴。甚者杀人无忌,至有亡命山泽,基乱首祸。所谓民以困穷,皆为
    盗贼者,诚如圣虑。今欲芟夷本根,愿陛下轻徭省役,使民务农。衣食既足,安
    习教化,而重犯法,则民趋礼义,刑罚罕用矣。臣闻唐太宗问群臣治盗之方,皆
    曰:“严刑峻法。”太宗笑曰:“寇盗所以滋者,由赋敛无度,民不聊生。今朕
    内省嗜欲,外罢游幸,使海内安静,则寇盗自止。”由此观之,寇盗多寡,皆由
    衣食丰俭,徭役重轻耳。
    今宜徙可敦城于近地,与西南副都部署乌古敌烈、隗乌古等部声援相接。罢
    黑岭二军,并开、保州,皆隶东京。益东北戍军及南京总管兵。增修壁垒,候尉
    相望,缮完楼橹,浚治城隍,以为边防。此方今之急务也,愿陛下裁之。
    擢翰林都林牙,兼修国史。仍诏谕之曰:“文章之职,国之光华,非才不用。
    以卿文学,为时大儒,是用授卿以翰林之职。朕之起居,悉以实录。”自是日见
    亲信,每入侍,赐坐。遇胜日,帝与饮酒赋诗,以相酬酢,君臣相得无比。韩家
    奴知无不言,虽谐谑不忘规讽。
    十三年春,上疏曰:“臣闻先世遥辇可汗洼之后,国祚中绝。自夷离堇雅里
    立阻午,大位始定。然上世俗朴,未有尊称。臣以为三皇礼文未备,正与遥辇氏
    同。后世之君以礼乐治天下,而崇本追远之义兴焉。近者唐高祖创立先庙,尊四
    世为帝。昔我太祖代遥辇即位,乃制文字,修礼法,建天皇帝名号,制宫室以示
    威服,兴利除害,混一海内。厥后累圣相承,自夷离堇湖烈以下,大号未加,天
    皇帝之考夷离堇的鲁犹以名呼。臣以为宜依唐典,追崇四祖为皇帝,则陛下弘业
    有光,坠典复举矣。”疏奏,帝纳之,始行追册玄、德二祖之礼。
    韩家奴每见帝猎,未尝不谏。会有司奏猎秋山,熊虎伤死数十人,韩家奴书
    于册。帝见,命去之。韩家奴既出,复书。他日,帝见之曰:“史笔当如是。”
    帝问韩家奴:“我国家创业以来,孰为贤主?”韩家奴以穆宗对。帝怪之曰:
    “穆宗嗜酒,喜怒不常,视人犹草芥,卿何谓贤?”韩家奴对曰:“穆宗虽暴虐,
    省徭轻赋,人乐其生。终穆之世,无罪被戮,未有过今日秋山伤死者。臣故以穆
    宗为贤。”帝默然。
    诏与耶律庶成录遥辇可汗至重熙以来事迹,集为二十卷,进之。十五年,复
    诏曰:“古之治天下者,明礼义,正法度。我朝之兴,世有明德,虽中外向化,
    然礼书未作,无以示后世。卿可与庶成酌古准今,制为礼典。事或有疑,与北、
    南院同议。”韩家奴既被诏,博考经籍,自天子达于庶人,情文制度可行于世,
    不缪于古者,撰成三卷,进之。又诏译诸书,韩家奴欲帝知古今成败,译《通历》、
    《贞观政要》、《五代史》。时帝以其老,不任朝谒,拜归德军节度使。以善治
    闻。帝遣使问劳,韩家奴表谢。召修国史,卒,年七十二。有《六义集》十二卷
    行于世。
    李澣,初仕晋为中书舍人。晋亡归辽,当太宗崩、世宗立,恟涣不定,
    澣与高勋等十余人羁留南京。久之,从归上京,授翰林学士。穆宗即位,累迁
    工部侍郎。时澣兄涛在汴为翰林学士,密遣人召澣。澣得书,托求医南京,
    易服夜出,欲遁归汴。至涿,为徼巡者所得,送之南京,下吏。澣伺狱吏熟寝,
    以衣带自经;不死,防之愈严。械赴上京,自投潢河中流,为铁索牵掣,又不死。
    及抵上京,帝欲杀之。时高勋已为枢密使,救止之。屡言于上曰:“澣本非负
    恩,以母年八十,急于省觐致罪。且澣富于文学,方今少有伦比,若留掌词命,
    可以增光国体。”帝怒稍解,仍令禁锢于奉国寺,凡六年,艰苦万状。会上欲建
    《太宗功德碑》,高勋奏曰:“非李澣无可秉笔者。”诏从之。文成以进,上
    悦,释囚。寻加礼部尚书,宣政殿学士,卒。
    论曰:统和、重熙之间,务修文治,而韩家奴对策,落落累数百言,概可施
    诸行事,亦辽之晁、贾哉。李澣虽以词章见称,而其进退不足论矣。
    ◎文学下
    ○王鼎 耶律昭 刘辉 耶律孟简 耶律谷欲
    王鼎,字虚中,涿州人。幼好学,居太宁山数年,博通经史。时马唐俊有文
    名燕、蓟间,适上巳,与同志祓禊水滨,酌酒赋诗。鼎偶造席,唐俊见鼎朴野,
    置下坐。欲以诗困之,先出所作索赋,鼎援笔立成。唐俊惊其敏妙,因与定交。
    清宁五年,擢进士第。调易州观察判官,改涞水县令,累迁翰林学士。当代典章
    多出其手。上书言治道十事,帝以鼎达政体,事多咨访。鼎正直不阿,人有过,
    必面诋之。寿隆初,升观书殿学士。一日宴主第,醉与客忤,怨上不知己,坐是
    下吏。状闻,上大怒,杖黥夺官,流镇州。居数岁,有赦,鼎独不免。会守臣召
    鼎为贺表,因以诗贻使者,有“谁知天雨露,独不到孤寒”之句。上闻而怜之,
    即召还,复其职。乾统六年卒。
    鼎宰县时,憩于庭,俄有暴风举卧榻空中。鼎无惧色,但觉枕榻俱高,乃曰:
    “吾中朝端士,邪无干正,可徐置之。”须臾,榻复故处,风遂止。
    耶律昭,字述宁,博学,善属文。统和中,坐兄国留事,流西北部。会萧挞
    凛为西北路招讨使,爱之,奏免其役,礼致门下。欲召用,以疾辞。挞凛问曰:
    “今军旅甫罢,三边宴然,惟阻卜伺隙而动。讨之则路远难至,纵之则边民被掠,
    增戍兵则馈饷不给,欲苟一时之安,不能终保无变。计将安出?”昭以书答曰:
    窃闻治得其要,则仇敌为一家;失其术,则部曲为行路。夫西北诸部,每当
    农时,一夫为侦候,一夫治公田,二夫给糺官之役,大率四丁无一室处。刍牧
    之事,仰给妻孥。一遭寇掠,贫穷立至。春夏赈恤,吏多杂以糠粃,重以掊克,
    不过数月,又复告困。且畜牧者,富国之本。有司防其隐没,聚之一所,不得各
    就水草便地。兼以逋亡戍卒,随时补调,不习风土,故日瘠月损,驯至耗竭。为
    今之计,莫若振穷薄赋,给以牛种,使遂耕获。置游兵以防盗掠,颁俘获以助伏
    腊,散畜牧以就便地。期以数年,富强可望。然后练简精兵,以备行伍,何守之
    不固,何动而不克哉?然必去其难制者,则余种自畏。若舍大而谋小,避强而攻
    弱,非徒虚费财力,亦不足以威服其心。此二者,利害之机,不可不察。昭闻古
    之名将,安边立功,在德不在众。故谢玄以八千破苻坚百万,休哥以五队败曹彬
    十万。良由恩结士心,得其死力也。阁下膺非常之遇,专方面之寄,宜远师古人,
    以就勋业。上观乾象,下尽人谋;察地形之险易,料敌势之虚实。虑无遗策,利
    施后世矣。
    挞凛然之。开泰中,猎于拔里堵山,为羯羊所触,卒。
    刘辉,好学善属文,疏简有远略。大康五年,第进士。大安末,为太子洗马,
    上书言:“西边诸番为患,士卒远戍,中国之民疲于飞挽,非长久之策。为今之
    务,莫若城于盐泺,实以汉户,使耕田聚粮,以为西北之费。”言虽不行,识者
    韪之。寿隆二年,复上书曰:“宋欧阳修编《五代史》,附我朝于四夷,妄加贬
    訾。且宋人赖我朝宽大,许通和好,得尽兄弟之礼。今反令臣下妄意作史,恬不
    经意。臣请以赵氏初起事迹,详附国史。”上嘉其言,迁礼部郎中。诏以贤良对
    策,辉言多中时病。擢史馆修撰,卒。
    耶律孟简,字复易,于越屋质之五世孙。父刘家奴,官至节度使。孟简性颖
    悟。六岁,父晨出猎,俾赋《晓天星月诗》,孟简应声而成,父大奇之。既长,
    善属文。大康初,枢密使耶律乙辛以奸险窃柄,出为中京留守,孟简与耶律庶箴
    表贺。未几,乙辛复旧职,衔之,谪巡磁窑关。时虽以谗见逐,不形辞色。遇林
    泉胜地,终日忘归。明年,流保州。及闻皇太子被害,不胜哀痛,以诗伤之,作
    《放怀诗》二十首。自序云:“禽兽有哀乐之声,蝼蚁有动静之形。在物犹然,
    况于人乎?然贤达哀乐,不在穷通祸福之间。《易》曰:‘乐天知命,故不忧。’
    是以颜渊箪瓢自得,此知命而乐者也。予虽流放,以道自安,又何疑耶?”大康
    中,始得归乡里。诣阙上表曰:“本朝之兴,几二百年,宜有国史以垂后世。”
    乃编耶律曷鲁、屋质、休哥三人行事以进。上命置局编修。孟简谓余官曰:“史
    笔天下之大信,一言当否,百世从之。苟无明识,好恶徇情,则祸不测。故左氏、
    司马迁、班固、范晔俱罹殃祸,可不慎欤!”乾统中,迁六院部太保。处事不拘
    文法,时多笑其迂。孟简闻之曰:“上古之时,无簿书法令而天下治。盖簿书法
    令适足以滋奸幸,非圣人致治之本。”改高州观察使,修学校,招生徒。迁昭德
    军节度使。以中京饥,诏与学士刘嗣昌减价粜粟。事未毕,卒。
    耶律谷欲,字休坚,六院部人。父阿古只,官至节度使。谷欲冲淡有礼法,
    工文章。统和中,为本部太保。开泰中,稍迁塌母城节度使。鞫霸州疑狱,称旨,
    授启圣军节度使。太平中,复为本部太保。谢病归,俄擢南院大王。叹风俗日颓,
    请老,不许。兴宗命为诗友,数问治要,多所匡建。奉诏与林牙耶律庶成、萧韩
    家奴编辽国上世事迹及诸帝《实录》,未成而卒,年九十。
    论曰:孔子言:“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虽多,亦奚以为?”王
    鼎忠直达政,刘辉侍青宫,建言国计,昭陈边防利害,皆洞达辏簟C霞蚣惨倚
    奸邪,黜而不怨。孰谓文学之士,无益于治哉!
    卷一百五 列传第三十五
    ◎能吏
    ○大公鼎 萧文 马人望 耶律铎鲁斡 杨遵勖 王棠
    汉以玺书赐二千石,唐疏刺史、县令于屏,以示奖率,故二史有《循吏》、
    《良吏》之传。辽自太祖创业,太宗抚有燕、蓟,任贤使能之道,亦略备矣。然
    惟朝廷参置国官,吏州县者多遵唐制。历世既久,选举益严。时又分遣重臣巡行
    境内,察贤否而进退之。是以治民、理财、决狱、弭盗,各有其人。考其德政,
    虽未足以与诸循、良之列,抑亦可谓能吏矣。作《能吏传》。
    大公鼎,渤海人,先世籍辽阳率宾县。统和间,徙辽东豪右以实中京,因家
    于大定。曾祖忠,礼宾使。父信,兴中主簿。公鼎幼庄愿,长而好学。咸雍十年,
    登进士第,调沈州观察判官。时辽东雨水伤稼,北枢密院大发濒河丁壮以完堤防。
    有司承令峻急,公鼎独曰:“边障甫宁,大兴役事,非利国便农之道。”乃疏奏
    其事。朝廷从之,罢役,水亦不为灾。濒河千里,人莫不悦。改良乡令,省徭役,
    务农桑,建孔子庙学,部民服化。累迁兴国军节度副使。时有隶鹰坊者,以罗毕
    为名,扰害田里。岁久,民不堪。公鼎言于上,即命禁戢。会公鼎造朝,大臣谕
    上嘉纳之意,公鼎曰:“一郡获安,诚为大幸;他郡如此者众,愿均其赐于天下。”
    从之。徙长春州钱帛都提点。车驾如春水,贵主例为假贷,公鼎曰:“岂可辍官
    用,徇人情?”拒之。颇闻怨詈语,曰:“此吾职,不敢废也。”俄拜大理卿,
    多所平反。天祚即位,历长宁军节度使、南京副留守,改东京户部使。时盗杀留
    守萧保先,始利其财,因而倡乱。民亦互生猜忌,家自为斗。公鼎单骑行郡,陈
    以祸福,众皆投兵而拜曰:“是不欺我,敢弗听命。”安辑如故。拜中京留守,
    赐贞亮功臣,乘传赴官。时盗贼充斥,有遇公鼎于路者,即叩马乞自新。公鼎给
    以符约,俾还业,闻者接踵而至。不旬日,境内清肃。天祚闻之,加赐保节功臣。
    时人心反侧,公鼎虑生变,请布恩惠以安之,为之肆赦。公鼎累表乞归,不许。
    会奴贼张撒八率无赖啸聚,公鼎欲击而势有不能。叹曰:“吾欲谢事久矣,为世
    故所牵,不幸至此,岂命也夫!”因忧愤成疾。保大元年卒,年七十九。
    子昌龄,左承制;昌嗣,洺州刺史;昌朝,镇宁军节度。
    萧文,字国华,外戚之贤者也。父直善,安州防御使。文笃志力学,喜愠不
    形。大康初,掌秦越国王中丞司事,以才干称。寻知北面贴黄。王邦彦子争荫,
    数岁不能定,有司以闻。上命文诘之,立决。车驾将还宫,承诏阅习仪卫,虽执
    事林林,指顾如一。迁同知奉国军节度使,历国舅都监。寿隆末,知易州,兼西
    南面安抚使。高阳土沃民富,吏其邑者,每黩于货,民甚苦之。文始至,悉去旧
    弊,务农桑,崇礼教,民皆化之。时大旱,百九忧甚,文祷之辄雨。属县又蝗,
    议捕除之,文曰:“蝗,天灾,捕之何益!”但反躬自责,蝗尽飞去,遗者亦不
    食苗,散在草莽,为乌鹊所食。会霪雨不止,文复随祷而霁。是岁,大熟。朝廷
    以文可大用,迁唐古部节度使,高阳勒石颂之。后不知所终。
    马人望,字俨叔,高祖胤卿,为石晋青州刺史,太宗兵至,坚守不降。城破
    被执,太宗义而释之,徙其族于医巫闾山,因家焉。曾祖廷煦,南京留守。祖渊,
    中京副留守。父诠,中京文思使。人望颖悟。幼孤,长以才学称。咸雍中,第进
    士,为松山县令。岁运泽州官炭,独役松山,人望请于中京留守萧吐浑均役他邑。
    吐浑怒,下吏,系几百日。复引诘之,人望不屈,萧喜曰:“君为民如此,后必
    大用。”以事闻于朝,悉从所请。徙知涿州新城县。县与宋接境,驿道所从出。
    人望治不扰,吏民畏爱。近臣有聘宋还者,帝问以外事,多荐之,擢中京度支司
    盐铁判官。转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私兼裕。迁警巡使。京城狱讼填委,人望处
    决,无一冤者。曾检括户口,未两旬而毕。同知留守萧保先怪而问之,人望曰:
    “民产若括之无遗,他日必长厚敛之弊,大率十得六七足矣。”保先谢曰:“公
    虑远,吾不及也。”
    先是,枢密使乙辛窃弄威柄,卒害太子。及天祚嗣位,将报父仇,选人望与
    萧报恩究其事。人望平心以处,所活甚众。改上京副留守。会剧贼赵钟哥犯阙,
    劫宫女、御物,人望率众捕之。右臂中矢,炷以艾,力疾驰逐,贼弃所掠而遁。
    人望令关津讥察行旅,悉获其盗。寻擢枢密都承旨。
    宰相耶律俨恶人望与己异,迁南京诸宫提辖制置。岁中,为保静军节度使。
    有二吏凶暴,民畏如虎。人望假以辞色,阴令发其事,黥配之。是岁诸处饥乏,
    惟人望所治粒食不阙,路不鸣桴。遥授彰义军节度使。迁中京度支使,始至,府
    廪皆空;视事半岁,积粟十五万斛,钱二十万繦。徙左散骑常侍,累迁枢密直
    学士。未几,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时钱粟出纳之弊,惟燕为甚。人望
    以缣帛为通历,凡库物出入,皆使别籍,名曰“临库”。奸人黠吏莫得轩轾,乃
    以年老扬言道路。朝论不察,改南院宣徽使,以示优老。逾年,天祚手书“宣马
    宣徽”四字诏之。既至,谕曰:“以卿为老,误听也。”遂拜南院枢密使。人不
    敢干以私,用人必公议所当与者。如曹勇义、虞仲文尝为奸人所挤,人望推荐,
    皆为名臣。当时民所甚患者,驿递、马牛、旗鼓、乡正、厅隶、仓司之役,至破
    产不能给。人望使民出钱,官自募役,时以为便。久之请老,以守司徒、兼侍中
    致仕。卒,谥曰文献。
    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未尝附丽求进。初除执政,家人贺之。人望愀然曰:
    “得勿喜,失勿忧。抗之甚高,挤之必酷。”其畏慎如此。
    耶律铎鲁斡,字乙辛隐,季父房之后。廉约重义。重熙末,给事诰院。咸雍
    中,累迁同知南京留守事。被召,以部民恳留,乃赐诏褒奖。大康初,改西南面
    招讨使,为北面林牙,迁左夷离毕。大安五年,拜南府宰相。寿隆初,致仕,卒。
    铎鲁斡所至有声,吏民畏爱。及退居乡里,子普古为乌古部节度使,遣人来
    迎。既至,见积委甚富。谓普古曰:“辞亲入仕,当以裕国安民为事。枉道欺君,
    以苟货利,非吾志也。”命驾而归。普古后为盗所杀。
    杨遵勖,字益诫,涿州范阳人。重熙十九年登进士第,调儒州军事判官,累
    迁枢密院副承旨。咸雍三年,为宋国贺正使;还,迁都承旨。天下之事,丛于枢
    府,簿书填委。遵勖一目五行俱下,剖决如流,敷奏详敏。上嘉之。奉诏征户部
    逋钱,得四十余万缗,拜枢密直学士,改枢密副使。大康初,参知政事,徙知枢
    密院事,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拜南府宰相。耶律乙辛诬皇太子,诏遵勖与燕哥
    按其事,遵勖不敢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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