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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银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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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三寒绝非易事。众人苦思良久也无绝佳计策,正当一筹莫展,心急如焚之时。
“寻得三寒的事,就交给洛月…”碑前,洛月喃喃细声。论到三寒,与酆都城主的约定在先,极地寒石早已是囊中之物。至于寒光玉石和灵龟兽,身为神女沐翎之女,或许圣母能念点旧情,网开一面。转念一想,又忿忿不平道,
“如今魔尊危害人、妖两界,神界既是六界之首,怎可撇开干系,坐视不理?我就不信,这等危难时刻,区区个宝贝还舍不得给的!”想到这,心里倒多了些底气,宽慰不少。
“你…果然在这。”轻声细语,惊得洛月一颤,忙不迭地回头,一头鲜红长发赫然眼前,诺大的晦暗山林被瞬间点亮,漠穹…
“是的…我…来看看洛责和侍渊前辈。”这话说的千般别扭,洛月尴尬地别过头,不自觉揉搓起衣上的绒毛。漠穹微微一愣,又满脸淡然道:
“少主莫不是想单独行动?”
“我…”漠穹果然心思缜密,自己那点念头恁是逃不过他的法眼。洛月僵了僵,一股被人拆穿的恼怒,索性实话实说,
“是的,我看取得三寒至宝,除了我,也无他人可胜任。你放心,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漠穹木然,瞅着洛月一副气定神闲、手到擒来的轻松姿态,一脸柔笑不禁浮上面颊,温润得整个昏沉寒冬都暖意盎然起来:
“少主永远是那么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不…我什么都怕,只是现实环境不容许我怕,不容许我后退罢了…我…”洛月哽住,慌忙埋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甚滋味。
“身在其位,由不得己…为自己所不能为,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承担,已足矣…”眼见洛月单薄的身子,稚嫩的容貌,漠穹不由苦叹。毕竟是妙龄之时,芳华正茂,却要承受与年龄不符的那份恩怨情仇,甚至于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也一力扛于肩上,如何经受得住。
“经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举足轻重,了不得了…”洛月调皮地挤了挤眼,故作轻松地调侃道,眉宇间的那份忧虑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人,不在你功力有多深厚,灵力有多盖世,最重要的是你能否勇于承担,是否有不能为而努力为之的坚韧…勇于承担?努力为之?洛月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绒夹。龙岩密室内,训斥银狐之言犹在耳畔,当日情急,顾不上言语伤人,全一股脑地泄了出来,也不知银狐如何了…
“龙岩山一役,加上少主的有意非难,恐怕那银狐王要一蹶不振好一会了…”
“你…”洛月失语,惊惶地避开漠穹如刀般尖刻的眼神,心底慌地咚咚直跳,顿了顿,佯装镇定道,
“你都知道?”
“漠穹就在密室入口,虽说声音模糊难辨,倒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为了让银狐王就此沉沦,永远避开纷争,少主言语相激,故意毁辱,将银狐王打至懊悔深渊,惨为废人…此举虽然奏效,保银狐王一命,可未免过于自私。妖界覆灭,法王已死,新任妖王却惶如懦夫,连妖界至宝火焰珠都不敢追回,如此窝囊无用的妖王,只怕妖界以后的日子更将举步艰难…”
“是,我自私,我不想银狐为了报仇,与魔尊硬碰硬。魔尊功力何其了得,就算银狐拼尽全力,哪怕同归于尽了又如何?人都死了,又何来重振妖界?我是俗人,俗不可耐。所谓道义、责任,我可以,但是银狐不可以,我宁愿他一辈子狼狈,也好过连命都没了。只要还活着,就有一线希望…而火焰珠,我也定会找回来,完璧归赵!”洛月双拳紧握,倔犟地迎上漠穹些许怒意的眼神。
“你愿意牺牲所有,保银狐王周全?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当银狐王明白一切,对你此举会何等的深恶痛绝?甚至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值得吗?”心痛,莫名的心痛,仿佛有无数利刃,正一下一下划开心脏,血涌如注,汹汹不止。漠穹有些惶然地看着眼前的少主,她的决绝,她的甘愿,如前世梦回般,那张颇熟悉的面容猛地翻滚眼前,一样的决绝,一样的甘愿,一样的让自己痛心疾首。
“会恨我吗?应该会吧…只是,到他醒觉之时,我不知身在何方,那份恨有多恶狠,也只怕无从体会了…”洛月会心一笑,那笑却是渗人的黯淡,毫无生气。
“什么!难道你…”漠穹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洛月手臂,眼中的痛苦快要将洛月溺毙。洛月有些懵,慌张地瞅着漠穹俊美的面庞,两人四目相对,近得呼吸可闻。
半晌。
“不过一个情字,却让人奋不顾身,到死不怨,可笑,可笑…哈哈哈哈…”漠穹有些失魂地大笑起来,缓缓松开了手。
洛月揉捏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臂,有些茫然,漠穹的神色这般痛彻心扉,还是头一回见到。只是,盯着自己的那双瞳孔间,映射出来的却是另一张脸,与自己神似的另一张脸,那么熟悉亲切。
“那…圣姑和敏寻她们…”洛月小心翼翼,转移话题。
“尊主一日不死,苗疆便回不得…何况火凤变成了蛋,圣姑有多心伤,可想而知。”漠穹接上话,转眼又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若是魔尊冲到了魔功顶层,法环灵扣也于事无补…”洛月也无暇再想方才发生的那幕,言归正传道,
“时日不多,我还是快去天山,上神界求至宝。”
“需要漠穹陪同吗?”
“…不用了。你去了也上不了神界,还是要靠我自己。何况现在外面不安全,也不知魔尊到底隐在何处…不过,有个忙倒是需要你相助…”洛月扳起手指,细细盘算,
“玄机婆婆一直在酆都城,我想你传音于她,让她带着极地寒石来蜀山…”这样一来,回蜀山之时,极地寒石也就能同时到达了。
“漠穹明白。”
“记得叮嘱婆婆万事小心,让沧励做好万全准备,极地寒石一失,酆都城也就没了圣物庇佑…好在,还有诺大的冥界坐镇,魔尊再目中无人,也暂不敢冒犯阎王大帝。”洛月微舒一气,平复了下紧绷的神经。
“遵命。”漠穹恭敬抱拳。
事不宜迟,洛月回头,深深看了眼并头齐立的墓碑,转而,硕大的黑色巨翼在身后傲然舒展,哧哧地扑扇了几下,接着脚一点地,便嗖得一声冲入了云霄,只留下几片嫩黄的绒毛悠悠落下…
五十。敢与天争
再去天山,洛月明显的驾轻就熟,加上数日来的灵力增进,不过转瞬即逝间,气势磅礴的皑皑雪景便印入眼帘。
此刻正值冬季,凛冽的寒风显得尤为刺骨,夹杂着零星的雪粒子,吹得洛月连连哆嗦,鼻尖都已冻得通红。
阿湫~阿湫~连连几声喷嚏,洛月猛吸一鼻,一股子的透心凉便从头灌到了脚,冻得张牙舞爪,好不痛苦。忙屏息,加快了速度朝半山腰冲去。
云杉环绕,雪峰辉映,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依然如故,只是多了几分冬日里特有的凄清,越发的仙意逼人。
没了上回的如痴如醉,洛月神色淡然地扫了眼四下,琢磨着灵龟兽也该现身了。可,诺大湖面,风平浪静,连半点涟漪也没有,不觉有些蹊跷。
隐约地,一丝不安悄然心头,来不及细想,一道高声巨喝在头顶炸开,轰地大地也随之颤了颤:
“神界余孽-紫檀,朕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好威严的声音,浑厚、沉稳,透着难以招架的震慑力。洛月惶恐,瞅着对岸雪峰顶上哗哗抖落的雪块懵神,忙用劲甩了甩头,暗自鼓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纵使是天帝也绝不惧怕:
“紫檀自知是罪孽之身,不敢求天帝饶恕。此次妄想上神界,并非存心不敬,只是事出紧急,恳求天帝出借几个宝物。”
“荒谬,戴罪之身倒论起条件!天兵神将,抓她上金殿!朕要亲自审!”天帝天威赫赫,洛月暂不敢贸然顶撞,撇着嘴一声不吭,就见眼前灵光一闪,四个身披金甲的天兵骤然出现。洛月紧了紧唇,知道是来拿人了,也不反抗,乖乖地被架着,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了一片莹莹光亮中。
神界金殿。
踏入殿门的一霎那,一种似有若无的压抑,从头顶充斥而来,迫地耳边嗡嗡作响,胸闷难受。些许,这就是所谓的神威吧,洛月不禁暗自嘲弄。
边走着,边放眼望去,又不觉一阵豁然开阔的快感:琼台玉宇,宽广明亮,剔透晶莹,仙雾缭绕。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富丽堂皇,被一派银装素雅、无边无垠驳得黯然失色,让人不禁羞愧自己庸俗的想象力,感叹至高神界的璀璨典雅,溢彩流光。
蓦地,洛月又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惊异地双目圆睁,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直到押送的天兵忽然停住,才一个趔趄,回过了神,知道到地方了,忙缩缩地立好,脑子里却依旧稀奇盎然。
天地六界,向来以神界马首是瞻。神族,天子骄子,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和至高地位,让一众凡夫俗子、牛鬼蛇神望尘莫及,羡妒异常。但在洛月的鬼头鬼脑中,神界与魔、冥、仙、妖,甚至不堪一击的人界并无不同。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口鼻吗?再怪也怪不过妖界,再恶也恶不过冥界,何况还有阴邪难测的魔界存在,早有与神界齐头并进之势。
话虽如此,可纵观芸芸众生,对神界的那种尊崇、向往,甚至是畏惧,却是根深蒂固、坚不可摧。为何?
应该,是神界那种独一无二、神秘莫测的魅力吧…洛月娓娓念到,眼中闪现一抹释然。想起方才,自己脚步未停,直向殿内,侧目而观,两旁的天朝群臣一个一个被抛到了脑后…可抬头瞬间,却见殿上宝座依旧遥不可及,仿佛刚才一路,不过原地踏步罢了。
洛月哪见过这等新奇,不由放慢脚步,死死盯住宝座,眼都不敢眨,直到天兵立定后,才动了动酸涩发涨的双眼。
大殿之上,华贵宝座当真不偏不倚、不近不远地立在那,距离丝毫不差。这下,洛月彻底地甘拜下风了:如此距离,远近不得,料想,再有恃无恐的人见了都会顿生焦虑,妄不敢轻视。
“恭迎天帝!”身后猛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齐声,洛月一个激灵,就见一男子已经端坐在了宝座上。
全身玉色华服,点缀金丝龙纹,相得益彰,浑然天成;头戴白玉金冠,冠顶方长,前后边沿各垂吊六链玉珠宝石,白璧无瑕,莹亮通透。
珠链恰巧遮盖住男子的半张脸,隐约间,似能看到一张冷峻肃然的古拙面容。
“余孽紫檀,得见天帝,还不速速跪下!”女声,温润却气势迫人。洛月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天帝右下方坐定的正是瑶池圣母,身后立一清丽女子,洛月认出是当日对她喝斥的神女瑞盈。
“戴罪紫檀,拜见天帝。”洛月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四周顿时一片窃窃私语,洛月目不斜视,却能明显感到那帮老神鄙夷、谴责的神色,心底不由的委曲,脸上却硬生生摆出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片刻。
“明知必死无疑,为何愿冒这险?”天帝终于开口,声色平淡,却仿若天外之音,听得洛月有些发愣,心中的种种难过顷刻间被抛至了九霄云外。
“紫檀,天帝问你话。”见洛月傻傻地跪在那,一声不吭,圣母忙肃声提醒。
“我…紫檀自知母亲犯下大错,罪不可恕,也知此次上神界,必定凶多吉少,只是…”洛月缓了口气,正色道,
“魔界尊主因修习魔功宝典,已经丧失本性,满心暴戾。为此,人界峨眉道派已遭灭门,女娲源地苗疆也被烧毁,圣兽火凤丧失灵力沦为蛋中之卵,妖界法王火焰珠被夺已经身亡…现下,魔尊已是火焰珠在手,冲破魔功顶层不过时日问题,再不想办法,不止人界,恐怕天地六界都将大祸临头,万劫不复!”
一时间,空旷金殿上,鸦雀无声,众神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那你想朕怎么做?”天帝始终淡定自若。
“紫檀冒险上神界,便是希望天帝能借出寒光玉石和灵龟兽,与冥界极地寒石祭出三寒困阵,以此削弱魔尊的炙热炎力…”
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等洛月说完,便传来天帝的哗然大笑,众神大惊,洛月更是一头雾水,满脑迷惑。
“朕道你是有何妙计。哼~蝼蚁之辈却也只能想出此等拙计。”
“你…紫檀愚昧,自是不敌神界天资,不知天帝大神有何妙计?”天帝一语差点将洛月气地背过气去,忙压制住满腔的怒火,愤愤地回道。
“哼~若魔尊真修得了魔功,区区三寒阵又有何用?勉强损了些炎力,又如何?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眼睁睁看着天帝一脸的蔑笑,洛月恼地攒紧拳头,心中却空空洞洞,瞬间没了底。若依天帝之言,三寒阵力量微薄,显然不足以困住魔尊,可除了这三件至寒圣物,还有什么法宝能应付?
“紫檀无知,恳请天帝指点迷津。”
“此乃魔界家事,与朕、乃至整个神界无干,何苦要淌这股浑水?”
“神界乃六界之首,您是堂堂天帝,眼见天下苍生受苦受难,竟这样置身事外?试问如何对得起众生对你泱泱神族的尊敬、膜拜?”
“尊敬?膜拜?不过是各人心中的寄托罢了。所谓俯首称臣,亦步亦趋,无非是顾及我神界的高深灵力,不敢造次。”天帝默默理了理袖口,淡淡道,
“你魔界犯下罪孽,妄想让朕-堂堂天帝替你善后?岂不是异想天开,荒谬之至?”
“好!此事却是魔界大错在先,暂且不说魔界如何,难道天帝就不能念在人界手无缚鸡,捱不得尊主这般肆虐?”
“一切都是命!人界注定要为你魔界犯下的错事付出代价,遭此浩劫,受灭顶之灾,我等神界也无能为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好一个冷血无情的神主!洛月终于怒不可遏,蓦地站起,咬牙切齿道:
“我以为身为六界之首,天帝会是慈悲为怀、心胸豁达的大神,不想竟是铁石心肠、草芥人命的阴狠小人罢了!浩瀚神界如何?至高灵力又如何?眼见苍生身陷水深火热,竟无动于衷,这等麻木不仁,又有何资格以天!帝!自居!”
“放肆!”还没等天帝开口,一众群臣首先发难,瑶池圣母也猛地立起,惊愕地摇着头:
“紫檀!你这戴罪之身,竟敢在神界金殿上口出狂言!还不快快认罪!”
“是!我紫檀是有罪!罪在有一个敢于打破天条枷锁,勇于遵循自己真心的娘亲!她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犯了这些狗屁条框又如何?比起你们这些行尸走肉强过百倍。紫檀以娘亲为豪,以你们这些自尊自大、漠视生命的所谓神族不耻!”洛月越说越痛快,什么都顾不上了,管他会有何后果,今日就要将这些自以为是的神族骂醒。
这下,金殿上彻底炸开了锅。
众老神们呼天喊地,大骂洛月不知好歹,目中无人。更甚者,几个气到七窍冒烟的,卷起袖子欲来拿人,被旁人拦下,呶了呶殿上一脸铁青的天帝。反观洛月,正泰然自若,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切,悔意全无。
“好!好!有其母必有其女,更何况是那不羁魔尊的女儿,有胆色!朕就成全你!”天帝冷言道,洛月只觉眼前明晃了下,知道那是杀意,竟情不自禁地寒栗起来。
“天帝!”圣母轻声唤道,却是满满的焦躁不安。天帝没有理会,自顾自道:
“朕将你这条贱命留到今时今刻,已是网开一面,你不但不知感激,反而大不敬,冲撞朕…来人,将这顽劣打入黯沉深渊,受刀山油锅之刑,永世不得投胎!”
哗啦~洛月只觉眼前一片黑蒙蒙,耳边反复响着那句“永世不得投胎”…不由失魂笑道:
“好一个天帝!我紫檀今日上神界自投罗网,全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却要将我推入黯沉深渊。哼!等我紫檀去了,也正好让那些愚昧生灵看看,危难时刻,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神是如何处之泰然,坐视不理!哈哈哈哈哈…”洛月仰首大笑,笑得癫狂,笑得绝望,笑得渗人。
群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怒意未消,却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见几个天兵已经上前,架住了洛月,欲将她拖下去。
“慢!”圣母一声厉喝,天兵嗖得定格住,茫然地望了望圣母,又看向天帝,不敢妄动。
“天帝,紫檀虽是戴罪之身,又冒犯了您,可所言却不是全无道理。紫檀明知上神界凶险难测,依然义无反顾,为的却是受难苍生,此等气概胸襟岂是一般。如今,您将这样的紫檀推入黯沉,永世不得超生,只怕会惹起众怒,坏了神界威名。”瑶池圣母轻言细语,一一道来。天帝若有所思了会,朝天兵摆了摆手:
“先下去吧。”边示意圣母接着说下去。
“如天帝所言,三寒阵确实根除不了魔尊,但是…”
细细碎碎的声音,却模模糊糊,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洛月僵直在原地,天帝撤了天兵,莫非改变主意了?
没过多久,天帝、圣母停止交谈,重新正襟危坐,洛月感到殿上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紫檀,若朕真将你治了罪,只怕会沦为众矢之的,为天下苍生所不满。你既不顾安危,来神界讨圣物,念你这份善心,朕就依了你,借出寒光玉石和灵龟兽。”
“真的?”洛月大惊失色,这态度也转变的太快了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三寒阵确实不敌魔尊,但是朕有一法,不知你…”天帝脸上掠过一丝古怪,洛月也管不了那么多,急急问道:
“不论什么方法,就算要紫檀以身犯险都在所不惜。”
天帝愣了愣,显然想不到洛月会说出这等话,顿了下:
“三寒鼎立,确能削弱魔尊炎力。炙烈之息被限后,再聚齐水系至寒灵力,些许能与之抗衡。只是,要完全制胜,让他再无翻身之日,便要想尽办法将他打入天池之底…天池是人界与神界瑶池交汇之处,与瑶池圣水交融,生生不息,具有至阴至寒的神力,能镇压一切妖魔。天池之底就是人、神两界的边界,也是至寒仙力最鼎盛处,你若能将魔尊压入深底,就算法力再了得,也将回天乏术,永困其中。”
“深底…天池之底,何其之深,只怕紫檀还没能将他打入,就已经…”洛月泄气,这不是有意刁难么?当日自己跳入天池,逆流而上到神界,那样的漫漫漂泊,都不知是沉了多久,淌了多久…天池之深,可想而知。现今,竟叫自己将魔尊压到天池…底部!
“朕已经告诉你方法,能不能成就看你了,你若无能,朕也无话可说!”天帝摊摊手,表示这是最大限度的帮助。
“好!紫檀一定倾尽所能,将魔尊送到天池之底!就算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洛月咬咬牙,有方法总比没有的好,只要能收了魔尊,免了灾祸,再困难再危险的法子都要试上一试。
“你确定?这个办法虽然奏效,却也难于登天…就算因此丧了性命,也不怕?”天帝冷笑一声,试探地问道。
“不怕!若是紫檀的死能救万灵于水火,也算死得其所,死得值了!”洛月回答得气定神闲、毫无惧色,扰得大殿上下一片愕然,种种的不可思议。
“呵呵,想不到魔尊的女儿竟会是这般好心肠…”笑声中,天帝一语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洛月埋下头,喃喃自语:
“好心肠?呵…紫檀相信,好人会有好报…”
好人会有好报…天帝微微一颤,眼神复杂地打量起这个纤弱的黄衣少女,稚嫩的脸上那种倔强却大善的神色,不禁恍然…
“紫檀在此,代天下苍生感谢天帝大恩大德!”天帝猛然回过神,便见紫檀正恭敬行礼,预备离去。
“好,朕会命圣母将寒光玉石、灵龟兽布好位置,你就设法将魔尊引致天池,极地寒石可灵活布位,关键就是如何将魔尊打入天池了。”
“谢天帝!紫檀铭记于心!”
五十一。决战在即
回到蜀山已有一日。
天帝愿意借出寒光玉石及灵龟兽的消息,无疑让散渡、圣姑一众受宠若惊、诧异非常,对于洛月的轻举妄动也着实恼怒。
虽说洛月此举,个中隐情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这般鲁莽行事,也确实让旁人捏了把汗。试想,神界是何等圣尊之地,倘若一个不留神,触怒了天威,可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众生殿。
“天帝在天池布好寒光玉石、灵龟兽,要你携极地寒石前去?”玄机婆婆手杵蛇仗,若有所思地问道,阴森苍老之貌,依旧如故。
一日前,洛月刚回蜀山,便见到出来相迎的玄机婆婆,已是数日未见,心底思念之情顷刻决堤泛滥。余光一扫,惊觉婆婆身后跟着的竟是语郦和沧励,更是又惊又喜:万万想不到,酆都城主夫妇会亲自送极地寒石至蜀山。而此时此刻的酆都,已然戒备森严,城门紧闭,冥界也增派鬼差,留心设防,恐防有变。
“是的,只要魔尊出现,洛月便会引尊入瓮。”洛月轻轻一笑,笑得胸有成竹。
“削弱炎力固然简单…只是,天池之底,何其之深,少主如何能将尊主压制深底?”漠穹一筹莫展,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天帝给的法子固然有效,可是要将神力了得的魔尊打至天池之底,不免痴人说梦、存心刁难了。
“你们放心。一切行动只要听我指挥便可…”洛月心暗暗地一沉,恍惚间似乎体会到天帝此计的用意,不免寒噤,还有些许淡淡的苦涩。
一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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