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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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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此一信念,不容纳与之有异的念头和看法。

从商守忠身上,他看到牧场的另一面。

在秀珣场主之前,牧场或许在政治上较活泼开放,可是李世民在寇仲和徐子陵支持下登上帝座,大唐的威势攀上顶峰,飞马牧场自然而然在政治上和思想上往唐室倾斜,历三代后以唐室为正统的信念,已是牢不可破。兼且牧场自成一国,外面的消息即使能点点滴滴的渗进来,亦会被扭曲和过滤,不会改变他们原本的想法,反被用来稳固已有的信念。例如排斥女帝的功业,将目光剩放在她力图以武氏长久代唐、纵容子弟、任用酷吏和残忍的手段上,对其他事视而不见。绝不会站在女帝的立场上去看东西。

大唐子弟里可被称道者实数不出一个来,李隆基则尚未有表现的机会,忽然出了个“河间王”李清仁,还凭其神算为李显挡过大劫,令“两大老妖”无功而退,遂一跃而成白道武林景仰的象征,商守忠崇慕的对象。

商守忠的想法,代表的正是中土世家大族的想法,不论李显如何不济,韦妃怎样专横,只要有李清仁辅国,大唐势可重拾昔日的光辉。

“范轻舟”敢去甘犯“李清仁”是大逆不道,他们不理青红皂白,均会站在“李清仁”的一边声讨“范轻舟”。关中队的反应,就是世家大族的反应,幸好龙鹰以柔制刚,世家子弟又看在牧场的份上,否则肯定大打出手。

自己是彻底伤害了商守忠的心。

龙鹰隐隐感到商月令未能应约,事情并不简单,而在牧场内,可令美丽的场主感受到压力,又或不得不做非心所愿之事者,就只有大总管和主执事等元老级人物。如果不是可反过来令杨清仁为他说好话,宋魁又仗义帮忙,“范轻舟”早被驱逐。

可见商月令仍受制于以大总管和主执事两人为首的力量,须尊重老人家们的意见。

唯一可使商月令爽约者,就是他们。

大总管宋明川和主执事商遥既晓得“宋问”乃商月令的化身,怎样愚蠢亦猜到商月令对“范轻舟”这个屡次犯禁的强徒生出兴趣,从他们的立场看,此事等同大祸临头,赔上的不仅是美丽的场主,还有牧场的声誉。他们不千方百计阻挠才是怪事。

商月令苦于没法告诉他们“范轻舟”就是龙鹰,不过即使说出来,或许适得其反。对此,龙鹰并非凭空猜估,而是商守忠舍河间王尚有何人的态度。

不论龙鹰如何功业盖世,威慑内外,在世家大族眼中,仍只是武曌的宠将,加上整个李显集团对他的敌视,由武三思一手炮制对他不利的造谣,世家大族势视龙鹰为一个有继承女帝野心的妖孽,加上女帝迟迟不让位予李显,益添他们的疑惑。

以前在神都扮“丑神医”时,他感受不到世家大族这个态度,但在牧场的直接接触下,他终掌握到“龙鹰”的位置。

他的敌人绝不止大江联,由韦妃和武三思在后面操控的太子集团,还有是以关中为主基地的世家大族。

因与商月令的关系而生的愉悦心情,此刻一扫而空。

隐隐感到“范轻舟”成了牧场保守势力针对和打击的人,商守忠正是他们的代表,现在是要逼自己知难而退。

他奶奶的!

杨清仁有没有在背后暗中发功,推波助澜?答案是肯定的。以杨清仁的才智,肯定做得漂漂亮亮,且是他无从揣测的。

牧场亦非没有支持“范轻舟”的人,像昨夜的恩苓是一个例子,她既年轻又不理政事,诉诸直觉,但人微言轻,左右不了为牧场主流的保守势力。

商月令本该是此主流的最高领袖,可是因从秀珣场主传下来的传记得到新的启悟,故产生不同的想法,独立于主流的信念之外,不囿于一见。

商守忠的声音在耳鼓内响着,续道:“河间王到牧场后,第二天清早到校场指点我们的骑射,谦恭有礼,且确有惊世绝艺,我们认为即使是那个被武曌推崇的龙鹰,也及不上他。”

龙鹰暗叹一口气,商守忠直呼武曌和龙鹰之名,毫无敬意,可知自己想法正确,牧场的主流势力是唐室盲目的追随者。

商守忠道:“所以范爷到牧场的第一夜,竟主动公然挑衅河间王,说不敬的话,守忠非常反感,只因范爷远来是客,不愿无礼。”

龙鹰随口道:“所以商兄送小弟去见场主后,立即向老人家们飞报此事。”

商守忠微微一怔,讶道:“范爷怎猜得到的?”

龙鹰从容道:“我还猜到这些只是开场白,商兄有更要紧的事和小弟说。对吧!”

此时商守忠领他离开山城主道,往山道的方向走。

他显然早想好说辞,勒停坐骑,朝他瞧过来。

龙鹰大感不妙,这家伙显然不是发点牢骚那么简单。

商守忠沉声道:“牧场今天举行特别的晨会,由场主亲自主持,并恭请河间王出席,上询他对范爷的看法,会议该仍在进行中,不过长老会早有决定,这个晨会只是个形式。”

龙鹰终晓得是怎么的一回事了,牧场的保守势力为了维护“少不更事”的年轻场主,免她陷于“范轻舟”这奸人之手,全面反扑,直截了当地逐他离开。

最不忿的是这么样的一个晨会,目的不在决定“范轻舟”的命运,而是安排河间王有先于所有人的优先权,也比龙鹰早上一步得睹商月令的“全貌”。

由此事可窥见牧场保守势力和元老派的心意,就是认为河间王才是商月令下嫁的理想对象。

表面看,杨清仁不论人才家世,都是暴发户“范轻舟”没法比较的。

蹄声自远而近,三组骑队,每组约十五人,分从山路、山城,与及上方的位置驰来,不用说也知是奉有递解他出境命令的牧场高手。

龙鹰向商守忠哑然笑道:“你们太小觑我范轻舟了。”

话毕已立足马背上,在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商守忠呆瞪着下,往侧倾斜,下一刻已藉小小力道弹空而去,落往路旁林木深处。

商守忠大喝“追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

龙鹰展开身法,逢屋过屋,几次施展弹射,有时又故意现身,引得追骑不住失误,错走方向位置,到最后翻墙回到场主府,直扑主堂。

所有嘉宾,大部分的牧场人员,均离城到飞马草原参加田猎,留守府内的人不多,正为秘密递解“范轻舟”的好时机,但也让龙鹰如入无人之境,轻易踩晨会的场。

大总管等人确想得周到,先逼商月令举行紧急会议,使她没法分身阻止,另一边则瞒着商月令召杨清仁来参加会议,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还以为凭杨清仁的人品才华,可令商月令移情别恋。

此双管齐下之策,不知是牧场哪个老狐狸想出来的,厉害至极,可惜他们的对手是他龙鹰。

现在等于战场上的随机应变,斗智斗力。如果他真的被驱逐离境,对他声誉损害之大,是难以估计的。且会使商月令认为他不外如是,损害自己在她心中神通广大的好印象。

主堂在望。

就于此刻,他感到有一人埋伏在屋脊的另一边,等待他去自投罗网。

从此人埋伏拦截的位置,已知此人的高明。

首先,他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准确猜到“范轻舟”意不在逃走,而是以举行晨会的主堂为目标,可知此人才智。

其次是他能掌握“范轻舟”潜往主堂的路线,那凭的就非只才智,而是身法、武功和高手的感应。

想不到牧场内有如此强横之辈。

但不论他如何了得,仍没法明白龙鹰是什么东西,想拦截魔门邪帝,不但此人办不到,天下亦无人有此能力。

他埋伏的位置,是位于主堂和龙鹰身处的一重房舍,绿色瓦面在阳光照射下烁烁生辉,炫人眼目,大利于埋伏的人。

龙鹰毫不犹豫的平冲而去,横过逾三丈的空间,险险踏足有埋伏的房舍边缘处,一副立足不稳的惊险情况,举动惹笑。

此着显然大出对方料外,依正理龙鹰该是腾身而起,那此人可从下突击,欺龙鹰升势已尽,无以为继下,一举拿下他。

不过表面的形势仍有利于他,一个从瓦脊冲杀下来,逼龙鹰落地,乘势追击,纵然在一时三刻内收拾不了他,待追兵齐至,哪到龙鹰不俯首称臣?

对方在瓦脊现身了,先是一片枪影,见枪不见人,如一股风暴般往龙鹰卷来,气机枪意,将龙鹰锁个结实。

看清楚了。

此君约莫二十岁许,晒得黑黑的,头发鬈曲,脸相英伟,线条清晰,唇上下颌刮得光光的,穿的虽是牧场的装束,但用料好多了,柔软贴体,大增他动作快速灵活的感觉,特别是一双长腿,令他更为出众。纵然际此争雄斗胜的时刻,仍予人介乎满不在乎和视天下人如无物间的古怪印象。

他手持的长枪与他合而为一,人就是枪,枪就是人,展开枪法,自然而然形成无可抗御的派势。

此君的武功,不在商月令之下。

龙鹰装作大吃一惊的自动翻离顶缘,往下落去。

那人冷哼一声,倏地加速,跃空而起,往龙鹰落处投去。

只看此人没有乘势呼唤其他人来援,知他非常自负,自信可凭一己之力,收拾这个江湖强徒“范轻舟”。

不过他立即晓得自己错了。

刚来到屋缘旁上空的一刻,一股卷旋而上的强大劲气冲之而来,连想清楚的时间亦欠奉,亏他了得,临急来个凌空翻腾,枪收后背,以单掌狠拍龙鹰赠他的旋转气劲。

当日在汝阴,以无瑕之能,因身处上空,亦要立吃眼前亏,被龙鹰硬送往远处。而此君不论如何厉害,终难和无瑕相比,情况更为狼狈。

龙鹰巧施妙策,将敌我形势扭转过来,伏击者反中了埋伏。

“砰!”

劲气爆破,怎么不情愿也没法可施,牧场这位新一代出类拔萃的高手,身不由主被直送往离地逾十丈的高空,至抵死是落下点会是瓦面。

龙鹰重上屋顶。

此时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包保当追兵们看到年轻高手直上他从未试过抵达的高度,会惹得人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另一个妙用是惹得人人朝这个位置赶过来。

抵瓦脊位置,龙鹰趁没人看见的一刻,全力施展弹射,不但越过所处房舍与主堂间的距离,且越过主堂,避免踏足正举行晨会的主堂瓦顶,惹起下面如杨清仁般高手的感应,好完成以奇兵突袭晨会的非常任务。

下落时,后面传来重物掉在屋顶,瓦片碎裂的响声。

第十三章飞马晨会

主堂前聚集着婢女和府卫,人人闻瓦碎声翘首上望,但因声响传来的位置发生在另一间房舍处,只是奇怪而非全神戒备,到见到龙鹰,已失去先机。

龙鹰几是贴着主堂前的屋檐滑下来,且不是直线落地,而是斜斜钉子般直射入阶台上的大门,避过所有人的拦阻,迅疾至肉眼难察,十多人眼睁睁瞧着,来不及惊呼喝止时,龙鹰的背影没入主堂大门内去。

下一刻龙鹰卓立主堂“飞马轩”中央的位置,立即看呆了眼,忘掉了七道箭矢般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飞马轩南端中置三屏云石大卧椅,楚楚动人、姿容秀美至难以描拟,肯定没有人能抗拒的美女穿着柔软贴体的黄色花裙,自然写意的半卧椅上,如花玉容不施半点脂粉,古铜色的皮肤散射健康的阳光美,最离奇是乌黑的眼睛此时竟现出碧绿色,其优美修长的苗条身形体态,绝不逊于金发美人美修娜芙,就像一幅由当世妙手绘画出来,活色生香的美人图轴。

她的秀发浓密乌黑,闪耀亮泽,直垂至两边如刀削般的香肩上,虽是半卧半坐,却仍保持着似是与生俱来淡雅高贵的气质,仪态万千。

显露全貌的商月令仿如脱颖而成另一个人,不能比较,其动人处非是笔墨可以形容。

她一双若如点漆的美目落在龙鹰身上,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似阳光透过乌云化为炽热但含蓄的笑意,用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含情脉脉的一双碧绿眼睛紧锁龙鹰魂魄。

两人怎想得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坦诚相对”呢?

叱喝声从两边传入耳内来。

商月令仍保持着慵懒至像永远不会从卧椅爬起来的诱人姿态,好整以暇香唇轻吐的淡淡道:“谁都不许妄动!”

正要冲进来擒人的几个府卫立即止步门槛外,噤若寒蝉。

龙鹰清醒过来,知非是饱览秀色的适当时间。

环目一扫。

宽广大堂的两边置有东西对称各四副云石圆屏靠背椅,配以茶几花几,全为雕镂精细的家具,美轮美奂,又充盈着世家大族文化传承某种没法说出来的书香气息,气象庄严肃穆。

居商月令右座首席的是杨清仁,虽仍是气定神闲,神态从容,但一双锐目已隐透煞气,又是无可奈何。

他之下是两个中年男子,穿的不是牧场装束,而是自己的服饰,均在襟头绣着飞马标记,以示为牧场人员。

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除了像杨清仁是被邀来的贵宾,只有大总管宋明川、主执事商遥和四个正执事。

另一边为首者该是在牧场内地位仅次商月令的宋明川,五十多岁的年纪,体魄健壮魁梧,气度沉稳,秃顶,下颌厚实,透亮的宽脸表情严肃,深邃的眼神在鹰钩鼻和高圆的颧骨衬托下,使人感到他若立下主意,会不再因任何事动摇。

接着的就是主执事商遥,比宋明川年轻上几岁,生得仙风道骨,五绺长须,体型颇高,虽是坐着,仍有随时可乘风而去的飘逸味儿。

在他下首坐的是另两位执事。

四位执事年纪不大,没一人逾四十,各具奇相,尽显历史悠久的飞马牧场,乃是卧虎藏龙之地。

人人晓得商月令尚有话说,够资格插嘴的宋明川和商遥则是心虚,一时间飞马轩内静至落针可闻。

如果可以动手,宋明川和商遥肯定离座和龙鹰拼命。

商月令神态优雅闲适地以一个动人的姿势,拿起旁边几上的香茗,浅尝一口,又将茶盅放返原处。

人人都喝茶,但龙鹰从没看过人喝茶喝得比她好看,登时心都痒起来。

他傲立轩子中央,成为了各人凌厉目光的众矢之的,仍然从容自若,像回到自己的家里。

商月令目光再次往他投来,如与情人枕边私语般轻软地道:“原来是范先生,未知范先生如此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宋明川干咳一声,正要说话,给她碧绿色的眼睛责备地瞅一眼,立即将说话吞回去。

龙鹰心中唤娘,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竟可改变色泽,确是闻所未闻的奇技,难怪扮“宋问”时可瞒过牧场所有不知情的人。

龙鹰咧嘴一笑,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变成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轻松地道:“禀上场主,事情是这样子的,小弟本须随贵属离开牧场,但因想起怀内有份小礼,仍未献上予场主,又知贵属不会体谅小弟这片完成心愿的苦心,只好使点手段,好让见面礼呈上。”

接着从怀里掏出采薇给他作礼物内藏夜明珠的精致小锦盒,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

商月令漫不经意地道:“接礼!”

轻巧的足音从入门处传来,一个漂亮的俏婢来到龙鹰身前,接过小锦盒,在商月令示意下放到她旁边的几上去,又回到大门外。

宋明川和商遥在头痛,不知如何应付眼前之变,杨清仁则是位置尴尬,由正主儿沦为陪客,说话不是,不说更不是。四个执事则是一头雾水,只有瞪眼的份儿,气氛古怪。

龙鹰终见识到商月令的场主威势,只是她超凡的美丽已具有无比的震慑力,其艳名是实至名归。

商月令目光落到龙鹰脸上,轻叱道:“穆飞你给我滚进来!”

刚才在屋顶上伏击龙鹰,有不可一世之概的昂藏青年,从门外抢进来,越过龙鹰,于离商月令五步处双膝着地,垂首道:“全是穆飞的主张,愿承受罪责。”

龙鹰心忖此子确够义气,将事情全揽到身上去,否则宋明川和商遥会很难下台。

商月令不看他半眼地道:“刚才我为何听到瓦碎的声音?”

穆飞道:“是穆飞从高空掉下来,不慎踏破数片屋瓦引致。”

令龙鹰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商月令仍是清冷自若,不看穆飞,不看龙鹰,“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眸神落在大总管宋明川处,微点巧俏的下颌,示意他说话。

宋明川沉声道:“穆飞你为何要这般做?”

穆飞知他在为自己开脱,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道:“因范先生坏我牧场规矩,惹起宾客的微言,穆飞为挽回我牧场声誉,故纠集兄弟,希望可将范先生请离牧场。”

商遥道:“你晓得我们不怪罪范先生的原因吗?”

穆飞道:“我不敢问。”

商月令转向杨清仁道:“河间王是当事人,可以就这方面说上几句吗?”

杨清仁给她一双美目注视,竟现出迷醉之色,然后勉强回复澄明,露出个充满英雄气魄和自信的笑容,从容道:“范兄当日在食堂确是因势所逼,不得不反击,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没时间作周详的考虑。”

接着目光投往龙鹰,道:“本王和范兄是新相识,不会故意为他说好话。”

又道:“穆飞虽然犯过,却是情有可原,就像他在马球场上为牧场的声誉而战,本王敢请场主格外开恩。”

这几番话非常得体,且恰到好处,借机显示出他泱泱大度,切合身份,除商月令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其他人自宋明川以下都颔首点头,表示同意。

龙鹰心忖不论杨清仁在被逼下为他说何好话,绝改变不了宋明川和商遥对“范轻舟”的看法,因牵涉的非只是犯规的问题,而是关乎到飞马牧场高门世族的传承。

当年寇仲和徐子陵到达牧场,肯定在商秀珣的芳心惹起涟漪,至乎掀起波涛,但始终难成好事,最后嫁与门当户对的宋师道,正是基于门阀根深蒂固的想法和风尚。

要高门世族的人,去接受一个寒门之士,不论此人品格如何高尚,声誉多么好,但若论及婚娶,且是至高无上的场主,直至世族式微的今天,仍是绝不可能。

飞马牧场自成一国,从未对外开放过,就像高门大族最后一座坚固的堡垒,守卫着门阀的制度和为之自豪的价值,丝毫不因外头的风雨动摇。

飞马牧场向被视为世族里的世族,非是无因。

站在宋明川和商遥的立场,更不会接受像“范轻舟”那么劣迹斑斑的一个人,所以曾在纳他入新贵榜一事上,惹起激烈争论。只商月令亦难独排众议,但因有桂有为撑“范轻舟”,遂险险过关。

但商月令亦没想过龙鹰这般的“不争气”,初来乍到立即惹是生非,弄得牧场一众天怒人怨,最后竟发展至上下连手来逐其出境。

穆飞因不晓得“宋问”是商月令扮的,知其一不知其二,没多大感觉。可是知情的宋明川和商遥则是有苦自己知,因杨清仁当着牧场的领导层正式为“范轻舟”开脱,他们再没有逐走“范轻舟”的理由。

龙鹰暗赞商月令在处置眼前危机上手腕高明,挥洒自如。

商月令淡淡道:“就看在河间王的说话,只要在未来的两场马球赛上,穆飞你能保持长胜,此事作罢,否则你将再不是我牧场的人,并永远不准再踏足牧场一步。”

穆飞全身剧震,龙鹰看不到他的表情,从其波动感觉到他心里的震骇。

商遥失声道:“场主!”

商月令若无其事地道:“如视我这个场主为无物,月令还当场主来干什么。我意已决,谁都不得在此事上说话。”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但每句话均有万斤之力,以迂回的方式警告宋明川和商遥两大元老,若再有逾越,她会辞去场主之位。

商月令就像当年的商秀珣,才色双绝,成为飞马牧场的象征和灵魂。

宋明川欲言又止,终不敢说出来。

杨清仁唇角逸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淡然道:“本王谨在此预贺小飞旗开得胜,勇夺‘少帅冠’。”

龙鹰嗅到危险的气味,难道这个坏蛋看中了穆飞的人才武功,想收之为己用,那就先要在球场上击败牧场队。单凭皇室队的实力,显然力有未逮,但因决战可由进入决赛的队伍邀其他各队好手助阵,故赛果难料。

以商月令的才智,当然掌握个中玄机,仍敢以这个别开生面的惩罚加诸穆飞身上,皆因有他龙鹰此一妙着。

如龙鹰能成为最后决战取胜的大功臣,或可将牧场上下人等对他的成见扭转过来。宋明川和商遥反对商月令和自己结交的立场虽不会因而动摇,但至少会在对他的看法上转为正面。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态,穆飞的获罪因他们而起,如穆飞被逐,他们亦无颜坐在目前的位置。

商月令纵横捭阖,尽显场主不容冒犯的威势,难得是仍那么慵慵懒懒,姿采醉人,让龙鹰得睹她无比动人的另一面。

商月令向杨清仁微微浅笑,道:“河间王肯移驾来参加牧场的晨会……”

接着转向仍跪在她前面的穆飞柔声道:“还不出去!”

穆飞慌忙起立感恩,躬着身在龙鹰旁经过,直退往门外去。

商月令这才从容不迫向杨清仁续下去道:“解释清楚与范先生的误会,月令非常感激,也是敝场的荣幸。”

杨清仁深深的瞧着她,潇洒地道:“是清仁的荣幸才对。可否容清仁冒昧说两句话呢?”

说时看看仍立在中央的“范轻舟”,其意昭然若揭,就是有此人在,不方便说话。

宋明川开声道:“田猎队伍该已出发,我们和范生生误会冰释,老夫就代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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