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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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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槐道:“鹰爷打算在这里逗留多少天呢?接着采哪条路线返回高原,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龙鹰道:“我有个好提议,就像我们在玛纳斯湖将百头沙骡送给班蒿,现在的六百多头骆驼便尽送与贵族,你们可将这批骆驼以半价卖给骆驼王,知道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又看在便宜交易分上,骆驼王必会尽地主之谊,使你们更能尽兴。”
桑槐大喜道谢,此时的他与龙鹰初遇上时的他,判若两人。
林壮道:“至于我们,会先回到起点的古堡去,才和我的汉族兄弟分道扬镳,丁将军会护送博真、虎义和管轶夫三位大财主到中土去,不用担心他们会遇上拦路截劫的山贼。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痛快之极。
博真叹道:“想起可和两位兄弟遨游神州,以前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
风过庭道:“苦尽甘来嘛!”
荒原舞道:“可惜太少不辞而别,否则当可听到他新鲜独特的见解。”
胜渡点头道:“太少确是个令人怀念的家伙,在山南驿时我只希望他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却嫌与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接着有感而发地道:“人生的遇合非常离奇,在我正要葬身沙漠的当儿,遇上鹰爷,从一个无名小卒摇身一变而成颉戛斯的铸大师,又得如花美眷,到今天与诸位欢聚于鹿望野,若如一场大梦。在我们举行路祭的一刻,这个感觉更强烈。”
胜渡口中的路祭,指的是他们抵龟兹城前到彩虹夫人等遇袭身亡的地点拜祭。胜渡的话,令龙鹰想起女帝的“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武曌说这两句话时,龙心是否真的相信人生是如此呢?对此龙鹰有深刻的体会,实情异常复杂。命运就像汪洋里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浮沉其中,间中会从水里冒起头来,看到自己处于浪峰之间,得到清醒的一刻,就像女帝说出这两句话之际,又或如胜渡人生如梦的强烈感觉。可是浪头打过来时,会将你完全淹没,忘掉一切,心不由主地迷失在人生的浪涛里。
当席遥向他说出仙门的事,在那一刻他清醒过来,就像从未到过水面上活在深海的游鱼,从汪洋里冒出头来,看到习以为常的世界,只是更广阔天地的部分。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深陷在汪洋里,忘掉曾见过的景象,至乎那种感觉。
方雄廷的声音传入耳内道:“今晚特别难得,我从未试过这么轻松写意,这般的懒洋洋,每当想到我们终于成功了,会打从心底开心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觅难天笑道:“看来除了鹰爷外,谁都没有返帐里作梦的念头。对吧!”
众人起哄大笑。
龙鹰尴尬地道:“难天也来耍小弟,我的情况叫身不由己。明白吗?”
各人笑得更厉害了,他们的这群人愈聚愈多,超逾百人,一起狂笑,声震野原。
龙鹰长身而起,道:“诸位大哥不用理会我,可谈谈笑笑直至天明。请哩!”
在欢笑声里,龙鹰返帐去也。
※※※
龙鹰隔远便从花秀美的呼吸,听到美人儿睡得很甜,显示她像方雄廷般抵鹿野原后放松下来,不用担心默啜突然而来的报复。
不管城和拿达斯是默啜最后的努力,凶险处犹过于被丹罗度千里追杀,但他们终于度过,安然返回南方,享受到眼前的成果。
他想起因彩虹等而来的仇恨,除遮弩仍逍遥在外,边遨身首异处,军上魁信生不如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默啜而非任何人,此人掠夺成性,视其他人为低等民族,始终是中土的大患。而为了对付他,不得不放过遮弩,这也是政治,更是战略布局,事事须从大局去审时度势。
他又想起乌素和他的两位同伙,可惜见不着他们,否则会劝他们返天竺去。
他刚揭开帐门,花秀美醒转过来,在帐内柔和的灯光下,她更是秀丽至不可方物,独特的气质使她和任何美女亦迥然有异,只是没法形容出来。
龙鹰再生出花秀美是塞外最珍贵资产的动人感觉,因这位没有男人不想染指的美女,歌舞乐三绝,火候造诣均臻达文化艺术的巅峰至境,本身正是最夺目的异彩,没有花秀美的龟兹会变得黯然无光。
美人儿喜滋滋的坐起来,伺候他宽衣,她身上只有单薄柔软地贴体丝质内衣,将她曼妙的线条体态尽显无遗,诱人至极,登时一帐皆春。
自第一次在龟兹城她的舞乐院欢好后,这位歌舞乐大家对他再没有任何保留,不过她对龙鹰的爱,一如她的舞步般悠扬荡漾,温柔婉约,若如在空山灵谷里默默淌流的清泉。
龙鹰笑道:“过去每次都是由小弟为花大家宽衣解带,只有今次反由花大家伺候我。”
花秀美含羞白他一眼,垂下天鹅般的秀项,将额头点在他胸膛处,轻轻叹息。
帐外远处传来野火宴的欢笑声,这里却被一种无法言传的沉寂笼罩。
或许因离别在即,龙鹰这一晚有着特殊的感受,一半的他是抽离地从一个鸟瞰的角度审视自己的处境,另一半却忘情地投入眼前的现实去,无法区分出这两种真实,又或许他和其他人的最大分别,是战争只是暂告一段落。
博真、虎义、管轶夫、桑槐等不用说,打正旗号地去寻欢作乐,享受人生;即使风过庭和觅难天也是回到娇妻身旁,还打算回南诏探亲;方雄廷返瀚海军接受新任命,胜渡回国继续当他备受尊崇的铸大师,精兵旅一众兄弟则解甲归田,衣锦还乡。只有他龙鹰是从一个站头到另一个站头去,没法停下来。周遭的所有人,正活在现今的光明里,他却是活在未来的黑暗中,只能期待有朝一天,黑暗会带来夺目的日出。
龙鹰用手逗起美人儿的下颌,吻她香唇,爱怜地道:“为何不说话呢?我爱听花大家的声音。”
花秀美霞生玉颊,仍努力为他解纽扣,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有可能回到古老日子更单纯和简朴的生活吗?我知是胡思乱想,因为是不可能的。”
龙鹰将她搂进怀里,道:“我最爱你的胡思乱想,何况还是你的感慨。我不敢断然进步是否只带来灾难,但肯定须付出昂贵的代价,且不会令我们生活得更美满幸福。只从战争去看,由我们中土的战国时代开始便日趋剧烈化,因着军事上的需要,堑山堙谷的修筑新道路,筑长城,建堡垒,扩大都城的规模,文武分途,军队变得常备化。随之而来是战争规模的扩大,动辄杀人盈野,斩首十万八万,至乎一坑四十万,所以‘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都是对战祸贴切的实话。”
花秀美坐直娇躯,伸出纤手抚摸他的脸,道:“秀美首次感到鹰爷对战争的厌倦。”
龙鹰心忖难怪人人兴高采烈之时,他却是暗自憔悴,既为一众兄弟高兴,又满怀感慨,正是源于“厌倦”的情绪。
当人人如获新生的一刻,他却仍是泥足深陷,得到的只是短暂的喘息空间。
埋入花秀美幽香盈鼻的怀里去,一股无名的力量立即把他带到怡然自得的净土,世上似乎再没有东西将他和她分隔开来,帐内奏起无声的神奇乐曲,被他紧搂腰肢的美女龟兹夜舞的风采重现心头。
老聃的“小国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理想社会,于他的时代已不存在,毕竟还接近一点,现在却只像一个发思古幽情褪了色的遥远旧梦。
花秀美吻他脸颊,幽幽地道:“从没有一刻,我感到爱郎是如此明白人家,你我水乳交融、无分彼此。”
龙鹰若如正和花秀美共享着一个不会被其他人明白的秘密,偏又晓得明天之后他们会各在一方,只能从回忆去追寻这种曾经有过的幸福。
一股莫以名之的痛楚填满他的胸臆。
他需要她的慰藉,渴求她窈窕的娇躯、湿润的红唇、像永远到了遥远地方去的眸神,垂瀑般的秀发、那双会跳出最动人舞蹈的玉腿,想立即得到她的欲望,完全没法压抑和遏止。
花秀美耳语道:“平时人家想的都是与现实无关,但当和你一起时,秀美才知道现实是可以如此令人家回味和沉醉,如果这就是爱情,秀美乐此不疲。一向以来,秀美视现实是束缚,可以做的是设法淬炼出一个不论发生何事时仍不会被挫败的自己。事物的存在比我对它们的判断更重要,因为我们是没法真正地了解它们,存在的本身早超越了我们理解的能力,就像帐外的星空。秀美爱和鹰爷说话,爱听鹰爷的见解。”
龙鹰温柔地将她推得躺在厚软的毡子上,压着她诱人的肉体,看着她一双眼睛道:“秀美并没有脱离现实,只是爱思考现实诸物背后的涵义,使你的内在世界更丰盛迷人。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晓得秀美与别不同,你和当时的宴会显得格格不入,似是心底里只想着如何逃离。当时花大家对小弟有特殊的感觉吗?”
一丝笑意在她唇边扩展,调皮地道:“秀美根本看不到你。”
龙鹰失声道:“看不到我?花大家勿忘记自己现在已成老子砧板上的鲜肉,由我作主话事。”
花秀美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扭动娇躯,娇吟着道:“报仇来吧!秀美怕你吗?”
※※※
五天之后,精兵旅沿春暖花开、风光如画的雀河古道返回起点的古堡,火场已被玉门关来的一个部队清理妥当,以接应精兵旅,他们对库鲁克塔格山以北发生的事近乎一无所知,唯一晓得的是薛延陀马贼的山寨被回纥人攻破,因有逃往这处来的马贼被他们抓起来。
对精兵旅的战马和沙骡背着大包小包的沉重东西,更是大惑不解。
抵达后的次日清晨,圣旨来了。
武曌照例对所有人嘉奖一番,对宝藏却含糊其词,只说将所有战利品赐与龙鹰,再由他全权处理,可用作奖赏手下兵员。最重要的,是明言丁伏民和五百兵员,返幽州向郭元振报到后,可解甲归田,其亲族亦毕生免去服兵役。
圣旨来得及时,丁伏民放下心头大石,众兄弟则欢欣如狂。
大家亦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刻。
丁伏民等偕博真、虎义和管轶夫往玉门关去,龙鹰、风过庭和觅难天则与林壮和吐蕃战士返回高原去。
想到即将可见到娇妻爱儿,龙鹰心里似如燃着了一团烈火。
他们于破晓前上路,当旭日第一道曙光现于东边天际,黑夜立即转化成充满生命力的光明。
战争的暗黑终成过去。
第二章返回高原
龙鹰和横空牧野并骑飞驰,沿着纳木错湖岸朝逻些城去。
登上高原前,林壮先遣快马飞报横空牧野,禀告大致的情况,横空牧野闻报后,抛开一切,亲自来迎凯旋而归的好兄弟。说了一番奖励的话后,横空牧野提议与龙鹰比拼骑术马速。骑术方面大家不敢置评,但不论横空牧野坐骑如何优质神骏,仍没可能与雪儿比较,故知横空牧野是借此与龙鹰说私话,风过庭等虽然归心似箭,仍故意落后。
纳木错乃高原上最大的湖,吐蕃语意为“天湖”,此咸水湖又名腾格里海,可知湖大如海,辽阔无边。
湖畔固是水草茂美,散落湖岸经千万年强烈风化剥蚀的奇岩异石更是千奇百怪,使人目不暇接。深春的纳木错生机蓬勃,做好迎接夏季的一切准备,湛蓝明净的湖水,像孪生姐妹的与清澄的蓝天上下映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野鸭成群,游鱼结队,飞鸟漫空,与四周散布白色的羊、黑色的牦牛、牧人的帐篷,在嫩绿的草原无尽地伸展,连接着峰顶终年积雪起伏的延绵山峦,高插云天的万仞雪山又远接穹苍,合而成大自然妙笔下壮阔迷人的美景。
在这里,比在任何地方更接近老天爷。
两人在湖旁下马,解下马鞍,让马儿们休息吃草。雪儿不知是否晓得快到家了,份外兴奋雀跃,不时发出欢乐的嘶鸣。
龙鹰心里欣慰,雪儿爱上高原对他非常重要,因为它必须在高原逗留一段时间。
横空牧野不知是否因政务繁重,比以前苍老了些许,但人却很精神横空牧野抓着他肩头。赞叹道:“兄弟可知你不但创造出能与‘少帅’寇仲先后辉映的大漠传奇,于我来说你做的事更是神话。怎可能的呢?五百个人去,只折损五个人,听说汉军方面竟可不失一人。”
龙鹰想起达达和牺牲了的高手兄弟,道:“实际数目并不止此。”
横空牧野道:“这个我清楚。”
放开抓着他的手,道:“我们坐下说,我险些便没有面目再见你。”
坐下后,龙鹰讶道:“发生了什么事?”
横空牧野道:“你离去后不到一个月,七个刺客成功从后山攀上来,潜入我的战庄,最叫人惊异的是他们对庄内形势了如指掌,又晓得兄弟的娇妻爱儿们聚居庄内东南的巴托园,幸好他们刚越过分隔院落的围墙,已被你的小魔女大姐发现,惊醒了所有人,及时制伏了这群凶徒。真想不通,敌人怎会这么清楚庄内的情况。我敢保证,庄内所有人都对我忠心耿耿,无可怀疑。”
龙鹰抹掉一额的冷汗,心忖小魔女愈来愈厉害了,可想象当时夜正深沉,人人在没有戒备下安眠寻梦,仍瞒不过她的“静斋灵应”,道:“有没有活口落入老哥的手内?”
横空牧野冷哼道:“深入我战庄,岂有逃路,全体顽抗至死。”
龙鹰耳际浮现一个声音,冷然道:“钦没晨日仍然活着。”
横空牧野一震道:“这就难怪了,战庄曾落入他手上,故清楚庄内的情况。兄弟我保证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现在她们每次出外游玩,我都派出大批高手随行。有了明确目标,我懂得怎样将他掘出来。”
龙鹰问道:“我提出来分配宝藏的方法有问题吗?”
横空牧野道:“本来颇有问题,幸好兄弟你想得周详,留下大批珍玩供我去打通上下关节,国库又有大批上等兵器进帐,这方面的难题迎刃而解,还可让我乘机上则笼络,下则收买。哈!就依兄弟的意思去办,一切包在老哥我身上。兄弟呵!能与你并肩合作是人生快事。”
又问道:“兄弟今趟在这里逗留多久?”
龙鹰道:“要和胖公公商量过才晓得。”想起飞马节,接下去道:“希望可以在这里度过夏天。”
横空牧野沉吟片刻,道:“老哥非是不知道兄弟现时在大周处境困难,可是一来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二来圣神皇帝对你仍是宠信有加,故想拜托兄弟两件事。”
龙鹰讶道:“我只想到其中之一,就是老哥以前提过的两国联姻,我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当适当时机出现,我们会向你们主动提亲。”
横空牧野赞叹道:“兄弟记忆力惊人,难怪这么快学晓各国语言,换过是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龙鹰道:“另一件是何事呢?”
横空牧野没有立即答他,道:“提亲之事,还是由我们提出较合乎礼节,当然由兄弟告诉我们何时适当。”
龙鹰心忖这就是政治了。
自吐蕃好战的钦陵兄弟在战场上连续失利,失去对四镇的控制权,回国后被吐蕃之主墀都松和横空牧野设计诛杀,但吐蕃的声势已大不如前,到墀都松亲率大军征南诏,不幸遇刺身亡,国家落入权臣之手,后来虽被自己和横空牧野连手拨乱反正,由横空牧野辅助幼主赤德祖赞,国势无可避免地进一步削弱。因此吐蕃是宜静不宜动,改以往扩张的策略转而寻求安稳,最怕的是大周在青海一带有动作,与吐蕃争夺原吐谷浑的土地。
大周和吐蕃是各有顾虑,因而形成合作远征的条件,当然至关键为横空牧野与龙鹰过命的交情。
大周的顾虑是突厥人,故希望西南边疆保持安稳。
总言之大周和吐蕃都希望和好,而联姻正是最有力的保证。横空牧野希望效法当年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再次与中土重塑姻亲关系,令龙鹰想起大周的李、武联姻,确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具有奇效,可将本互相仇视的局面彻底扭转过来。
横空牧野道:“另一件事则与死鬼钦陵有关。”
龙鹰不解道:“钦陵死了这么久,还可以有影响力吗?”
横空牧野道:“此事说来话长,钦陵兵败身亡后,其弟赞婆和儿子莽布支不知所终,到最近方晓得他们率部向贵国投降。圣神皇帝还封赞婆为特进、辅国大将军、归德郡王,莽布支拜左玉钤卫将军、酒泉郡公,现在均为掌实权的将领。”
横空牧野续道:“此事既成事实,要圣神皇帝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我希望兄弟能为我们说项,让他们去对付突厥人,勿要调他们到我们两国的边疆交接处。”
龙鹰心呼武曌厉害,一方面与横空牧野言笑晏晏,另一方面暗收其投诚降将,此两人长期在高原掌权,随他们一起投奔大周的全是惯在高原作战的精锐,这招以吐蕃人制吐蕃人,当然令横空牧野顾忌。
龙鹰点头答应。
横空牧野起立道:“快马加鞭,我们和公子及难天先行一步,黄昏前返抵战堡。”然后再加一句:“惊喜会是双方面的。哈哈!”
龙鹰早翻上来到他身旁的雪儿背上,哪有闲情去咀嚼他后加的那句话。
真的是回家了。
高原正是他现时的家之所在。
※※※
横空牧野亲领龙鹰、风过庭和觅难天来到巴托园入口处,笑道:“三位大哥的娇妻爱儿平时爱聚首一堂,乐也融融,不过这个时候,该各自回到居所休息,准备就寝,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又道:“明天大家聚在一起吃午膳如何?”
觅难天道:“晚膳会比较稳妥点。”言毕自己亦忍不住失笑。
龙鹰笑道:“最好将宴会定在三天之后,你老哥明白哩!”
横空牧野欣然道:“明白明白!回到家哩!今晚作个最甜蜜的梦吧!”
道别离开。
三人交换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各自归家。
龙鹰尚未抵院门,众娇妻的笑语声传入耳内来,犹如一艘一直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航行的船,忽然偏航驶入风和日丽的幸福海域去,杂念全消,莫以名之的愉悦如海浪般此起彼落地袭来。虽然只离开她们半年许的光景,感觉却像终年长征在外的战士,历经残酷的大小战役后,终于安返回家中。她们每一个的声音都直钻入他心底内的至深处,撩拨着某种深刻的情绪。
充盈幸福和爱的感觉,而在幸福和爱之下,深藏着更多的幸福和爱,如此地漫无止境、扣人心弦。
美修娜芙甜美的声音响起道:“我收到风声,大论昨夜接到一个来自北面远方的消息后,立即漏夜率人离庄,但任我如何打听,竟没有人晓得大论到何处去?”
小魔女的声音道:“说得这么含糊,北面远方,指的究竟是高原的北面远方,还是高原外的北面远方呢?”
青枝嚷道:“肯定是高原外的远方,否则芙姐怎会关心呵!我说得对吗?”
接着丽丽和秀清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发问,吵成一片。
龙鹰本想多听一点,可是双脚却不听指挥地跨步入院。
小魔女“咦”了一声。
大厅倏地静下来。
龙鹰心呼厉害,下一刻已步上门阶,来到厅堂紧闭的大门前,哈哈笑道:“为夫回来哩!”
门内传来惊喜的娇呼,肯定她们没一个人敢信任自己的耳朵。
这一刻是多么难能可贵。
心里同时在猜想谁来开门迎接,理该是小魔女和美修娜芙两女,因为她们的反应比人雅她们快多了。
出奇地只有美修娜芙轻巧的足音,她拉开门闩的当儿,人雅、丽丽、秀清和青枝全拥往大门来,小魔女仍安坐原处,只是呼吸加速,心情激动。
龙鹰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开。
美修娜芙不顾一切投进他怀内去,“哗”地一声哭起来,娇躯颤抖。
人雅、丽丽和秀清等乳燕投怀,个个梨花带雨挤紧龙鹰,龙鹰来个“大鹏展翅”,尽其所能将四女拥着,被激起翻天的情绪。
纵横西域途上,只要稍有疏忽,今晚便没有这无比动人的一刻,她们是如斯真实和有血有肉。
青枝抱着快足三岁的宝宝,在他背后贴紧他,宝宝还伸出小手好奇地摸龙鹰的颈,窝心的暖意油然而生。使自己心爱的女子怀孕生子,是了不起的成就,远胜任何丰功伟业。
龙鹰的目光越过美修娜芙金光闪闪的秀发,落到厅内安坐椅上的小魔女俏脸上,她明显胖了点儿,多添了成熟的韵味,使她愈发娇艳迷人,与他四目相投,立即“嘟”长嘴儿,道:“仙儿才不会哭呢!真没用。”
龙鹰呆瞪她好半晌,目光下移,落到她胀鼓鼓的香肚去。
小魔女立告霞烧玉颊,双手掩肚,当然是欲盖弥彰,大嗔道:“不准看!都是你坏透了!”
龙鹰两眼上翻,狂喜叫道:“我的娘!终于有另一个小龙鹰哩!”
※※※
龙鹰搂着宝宝玩得兴高采烈,大享父子的天伦之乐,又看爱儿走路,大赞宝宝马步够稳,不愧是龙鹰之子。
丽丽和秀清则到膳房弄东西给他吃,四个经横空牧野千挑万选年轻美丽的侍女全拥到大厅来,满堂春色,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包括看来最“清醒”的小魔女在内,人人胡言乱语,恐怕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却是那么的甜蜜温馨,感觉曼妙。
原来在龙鹰离开不久,小魔女发觉怀了龙鹰骨肉,狂喜之情大大冲淡了离愁别绪,也带来诸女的新希望。
龙鹰暗呼幸运,终能在爱妻临盆前及时赶到,并下决定不管神都闹翻了天,亦绝不肯错过另一个小龙鹰诞生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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