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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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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不理会王县令的威胁,上前一步,几个差役作势要将他赶出去,叶春秋出奇的冷静,当然……这是装的。
他‘冷静’的双手抱起,朝着王县令作揖,道:“学生叶春秋见过恩府。”
那几个差役面面相觑,学生……恩府……看这少年理应不是秀才,却自称学生,所谓的恩府,便是老师的意思,县令是他的恩师吗?于是他们有些进退失据,不好拦了。
嘴甜的少年总是不惹人烦的,何况算起来,叶春秋确实是王县令亲点的案首,自称学生,将王县令当作是老师也说得过去。
王县令冷峻的脸也不禁软化了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何况还是个小屁孩子,自己跟一个小屁孩子较真做什么,况且人家这一句恩府叫的挺甜的,很让人受用,他朝左右的差役使了个眼色,差役们垂手退开。
汗……果然还是脸皮厚有用。
王县令道:“叶春秋,本县正在办公,你贸然前来,所为何事?”
语气之中显然带了转圜的余地,不似方才那样声色俱厉了。
叶春秋神色自若,显现出了少年难有的老成,他又深深一揖:“今日被审之人,正是学生家严,家严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恩府见谅。”
大意就是,我爹口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计较了。
王县令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叶景固执,冥顽不灵,怎么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居然很明事理的样子。
本来王县令对这个叶春秋的印象,也仅限于今年的县试考的不错,王县令喜欢那篇文章,那篇八股的水平很是老辣,不过他并不太稀罕,因为八股的题目大抵都在四书五经之中,许多世家的子弟,都会猜题,然后再让子弟们将一些长辈们作的文章背诵出来,若是运气好,恰好出的题正是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答案,考个第一也就没什么出奇了。
所以单单一个县试是不可能真正显示考生水平的,除非能真正过五关斩六将,运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次次都能猜中考题,也不可能事先准备好答案,那才算真正的出类拔萃。
不过现在王县令倒是真正对叶春秋有了些好感,这个少年人在这公堂上的表现居然出奇的冷静,而且谈吐得宜,倒真有点儿名门子弟的气派。
对叶景的火气,自然而然也就消了一半,王县令猛的醒悟,自己为何非要和叶家反目成仇,虽然黄家那儿势大,自己不好招惹,可是偏袒一下黄家,满足黄家的一些要求也就够了。
他心念一动,朝叶春秋颌首:“你们叶家侵占人田地,这可是有的?既然侵人田地就理应退还,何故要闹到这样不休的地步,本县本要全你们两家之义,也不愿横生枝节,你既是叶景之子,就该好好劝劝汝父,让他见好就收,只要肯认罪退田,本县岂会刁难你们叶家。”
认罪退田?
叶春秋可一点都不天真,什么是乡绅,乡绅可不是靠几块地来支撑家业的,乡绅靠的是影响力,底下的佃户们之所以托庇于叶家,也是因为知道叶家家大业大,在本地有足够的人脉,否则早就墙倒众人推了。
今天叶家若是在这里吃了官司,连河东的地都保不住,奉化县多少如狼似虎的人,迟早要把叶家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叶春秋若是认了罪,就是整个叶家的罪人。
叶春秋叹口气,道:“恩府不知,河东的地一直都是叶家所有,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地,学生虽是叶家不肖子孙,可怎敢认这个罪。”
王县令脸色凝重起来,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肯认了?
坐在一旁的黄荆起初见到叶春秋和王县令攀关系,也不敢对叶春秋大意,这时见叶春秋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们叶家对祖产,顿时大怒,立即道:“你说这是你们的祖产,岂不是说我们黄家诬告你们?岂有此理,你小小年纪,也敢信口雌黄?这地,你们不退也要退,退也要退。”
叶春秋看了黄荆一眼,然后露出了很萌很纯洁的笑容。
换而言之,这种笑容也可以称作是很傻很天真。不过这种招牌似的笑容,可是小屁孩专属,老爹那样的人玩这一套,早就被人打断腿了。可是叶春秋露出来,却很有亲和力。
叶春秋道:“这位可是黄世叔?”
“哼!”黄荆铁青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二十三章:高尚情操
叶春秋叹息道:“黄世叔与我们叶家也是世交,噢,小侄一直没有来得及去贵府探望,实在罪该万死。”
卧槽……你他娘的还真是见什么人都攀亲啊。
黄荆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他脸皮再厚,也有一股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憋屈,人家都舔着脸叫你叔了,而且还是个‘很傻很天真’的少年郎,这到嘴的狠话,你说得出口吗?奉化县就这样大,若是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你心胸狭隘,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叶春秋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又道:“黄世叔方才说,这田不退也要退,可当真是因为那位在杭州的黄御史吗?有黄御史在,我们叶家确实是招惹不起黄家,这是实情。”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春秋给人的好印象到此为此。他居然跟他爹一样,都把黄御史搬了出来。
王县令沉眉,老脸在抽搐,有点想要发作。
黄荆怒斥道:“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
叶春秋抿嘴,道:“说起这位黄御史,却也不知小侄和他是不是有缘,今儿清早,我捡到了一封书信,恰是黄御史寄给黄世叔的,黄世叔,你说……这不是缘分吗?”
叶春秋居然有一封黄御史给黄荆的书信……
这让所有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书信传送,偶尔会有遗失那也不足为奇,只是恰好遗失,又恰好被叶春秋捡到,那就有点太过巧合了。
黄荆怎么会信,你这个黄口小儿,满口都是胡言乱语,谁愿意搭理你,他冷漠的道:“家兄与我并无书信往来,你休要胡说八道。”
叶春秋却是不理会,自顾自的道:“小侄捡了这封书信,禁不住好奇心,居然把信拆了。”
“哼!”黄荆冷哼,不予理会。
叶春秋装模作样,当真从袖子里抽出一份纸来,道:“黄荆吾弟,尔之家书兄已阅过,今题一诗,与弟一观。”
这个逼装的显然是零蛋分。
因为王县令一见叶春秋也扯到了黄御史,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至于黄荆,也只是冷笑,因为兄长给他的家书,绝不会如此‘简约’,更不会没事非要做劳什子诗的,叶春秋的信是假的,这小小少年居然还敢伪造人的书信……哼哼,反正都是叶家的人,一并收拾了吧。
黄荆见缝插针的朗声道:“县尊,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见教。”
王县令道:“但说无妨。”
黄荆道:“敢问大人,伪造人书信嬉闹公堂者,所犯何罪?又当如何处置?”
王县令几乎是脱口而出:“流放三千里,若是念其年幼无知,打十几个板子,赶出去即是。”
王县令还是决心留几分情面,念在叶春秋喊自己恩府的份上,不愿流放叶春秋。
黄荆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却还是颇为满足,他呵呵一笑,挑衅似的看叶春秋,道:“好吧,不是还有诗吗?叶家的少爷,你念来听听,且看这是不是家兄所书。”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就等叶春秋念出来,然后证明这是假的书信,最后一顶嬉闹公堂的帽子盖上去,且不说叶春秋的爹认不认罪,先打了小的再说,看你们叶家屈服不屈服。
叶景脸色铁青,他知道叶春秋爱胡闹的,这时候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忙道:“大人,春秋还是个孩……”
吓我?真当我是吓大的?
叶春秋对叶景道:“爹,这真的是黄御史的书信,你不要急,黄御史的诗实在妙极……”
叶景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浑身已是冷汗淋漓了,他咬咬牙,索性想把这个罪认了,却见叶春秋摊着纸,摇头晃脑的念出来:“千里修书只为田,让他百亩又何妨……”
很普通的诗,甚至有点打油诗的味道,不过……王县令当然知道叶春秋不可能恰好捡到黄家遗落的书信,这个小家伙,当场便效黄御史的口吻即兴作诗,而且格律说得过去,似乎……
叶春秋又念:“万里长城今犹在………”
王县令眼眸猛的一张,从一件争田的小事,下半阙却是突然一转鸡毛蒜皮,开口就是万里长城,这就有点建瓴高屋的意味了,上半阙是打油诗,下一半的第一句,却仿佛一下子将格局抬升了起来。
叶春秋念出最后一句:“不见当年秦始皇。”
呼……
意境深远啊,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再结合上半截的叙事,这首诗虽然用词平实,却是充满了人生寓意。
王县令甚至怀疑,这当真是黄御史的书信了,因为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即兴作出这么一首诗吗?
他眼眸眯起,叶春秋忍不住道:“这确实是黄御史的家书,恩府不信,一看便知。”
有书吏接过了书信送到王县令案前,王县令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张纸,然后他不由失笑起来,哪里有什么诗,更不是什么家书,这分明就是一张白纸而已。
不是家书。
可是……
王县令居然笑了,叶春秋表现出来的急智让他大开眼界,诗很不错,十一二岁的少年能作出来,已算神童,而更重要的是……王县令抿嘴微笑,居然淡淡的道:“看来……果然是黄世兄的家书。”
黄荆急了,这怎么可能,哪里有这样的事,他忙是上前,接过了信,仔细一看,却是一张白纸,忍不住大笑:“哈哈……这哪里是什么家书……简直就是一派胡……”然后……他的眼眸不经意之间,与王县令的目光交错,他猛的打了个激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见黄荆突然一顿,看来黄家的人也不蠢啊,叶春秋心里叹息。
然后叶春秋肃然起敬的道:“这诗作的好,不但寓意高远,足见黄御史文采斐然,尤其是此诗下半阙,万里长城今日还在,但是当初命令修建长城的秦始皇早已不在了。黄御史胸襟开阔,豁达如此,难怪受朝廷如此恩荣,春秋理应向黄御史学习做人的道理,功名利禄,只是一时,可是看的开的人,古今又有几人,在这奉化县,唯黄御史而已。”
王县令也是喜滋滋的,他捋着须,居然会去附和一个小屁孩子:“正是,黄世兄豁达如此,吾辈不及。”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些假装的‘路人甲乙丙丁’,本来还想喊打喊杀几句,现在却一个个目瞪口呆。
黄荆的脸色最是精彩。
其实就在他说到一派胡言,那个言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方才猛然有所醒悟。
我是猪啊我,居然差点否认了这封家书。这封家书的问题不在于家书的真假,而在于这首诗上。
诗当然是好诗,寓意也很深刻,这一点黄荆不敢否认,像这样带着哲理的诗,往往是比较容易流行的,这就好像李太白的诗往往流传最广泛的不是他的《将进酒》,而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样。因为这种诗往往朗朗上口,而且最易表达某种情怀。
黄荆几乎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这首诗就会流传开去。
这首又是什么诗呢?这分明是吹牛的诗啊,全诗的意思是,小弟啊,你怎么能因为几亩地和邻居斤斤计较呢,我虽然现在做了御史,可是我做人堂堂正正,绝不会徇私舞弊,仗势欺人,反而要劝你一劝,人的心胸要豁达啊,不要锱铢必较,你看秦始皇富有四海对吧,可是现在他修的长城呢?所以你应该做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君子无争嘛。
第二十四章:世交
想象一下,写这封家书的人会是什么人?
当然是好人,不但是好人,而且还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
每一个做官的都自称自己是好官,自吹自擂居多,可假若有个官员在私信之中劝诫自己的亲戚要安分守己呢?
难怪了……难怪王县令分明看到这不是家书,却一口咬死了这是家兄的书信,他这是故意给我们黄家卖一个人情,今日这首诗传出去,谁不晓得黄荆的家兄品德高尚?
黄家今日能欺负叶家,不是因为他们家大业大,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黄家出了黄御史,御史是清流官,这和地方官不同,地方官的政绩来自于修桥铺路,征税修学,没有实打实的政绩,升迁是无望的。
而清流官却是没有评判标准,唯一的标准,就是你的名望,假若人人提到黄御史时都会禁不住问,这黄御史是不是那个两袖清风,修书劝说家人与邻为善的家伙,黄御史这个乌纱帽,还不得金光闪闪啊。
今日黄荆在这里否认了这封家书,就相当于把黄御史到手的政绩给丢了,更是辜负了王县令的成人之美,这样的佳话你都不要,还非要和叶家鸡毛蒜皮的意气用事,这人,神经病啊。
黄荆深吸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叶春秋,这个小子……分明是给了黄家一个大礼包,自己再跟叶家为难,总是说不过去。
家兄的前途要紧。
王县令的美意总是要领。
叶春秋的这份大礼更该承情。
表演的时候到了。
而这恰恰难不倒黄荆,黄荆满是惊讶,兴奋的道:“这果然是家兄的家书!”
除了王县令和叶春秋,所有人都傻眼。
黄荆狠狠的再看了一遍信,生怕这首诗别人听不见,又高声念诵了一遍:“千里修书只为田,让他百亩又何妨……不见当年秦始皇……”念到这里,黄荆老泪在眼眶里泛滥,捶胸跌足道:“家兄教训的是啊,可怜我斤斤计较,只看眼前之利,若非家兄教诲,几乎要铸成大错。”
卧槽……这演的怎么跟真的似的,叶春秋被他的演技吓着了。
黄荆猛的窜起身,跨前几步,而后一把到了叶景面前,老泪纵横:“叶世兄,叶世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有愧啊……”
叶景目瞪口呆,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而且黄荆热情得有些过份,几乎是紧紧抱住自己,嗯……有点透不过气了,喂,眼泪都把我衣襟打湿了,真是见鬼,能不能不要往我袖子上擦鼻涕。
叶景就这么成了黄荆的世兄,然后老怀安慰的王县令看着这一场其乐融融的场面捋须微笑,对王县令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黄家没有得罪,而且自己还送了一份人情;自己也没有得罪叶家而坏了自己的官声,然后他眼角余光撇撇叶春秋,那眼眸里不禁饱含了些许的深意,这个小子……不太简单啊。
“大人……”幡然悔悟的黄荆在经历过一场戏码之后,振振有词的道:“河东的地确实有些争议,不过方才是学生孟浪,本不该因为些许田地而坏了邻里的关系,学生不告了,不但如此,黄家在河东的令五十亩地愿无偿让给叶家。”
“什么……”叶景愣住了,黄家的人什么时候这样大方过,想当初两家为了这些地争了这么多年,怎么今日黄荆不但不索地,连原先占的地也一并……
王县令趁热打铁,很是欣慰的道:“如此甚好,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尔等愿化干戈为玉帛,本县甚是宽慰。”
黄荆似乎还不满足,非要当场立下誓约,让王县令作保,将河东的地重新订了田契这才作罢。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一场官司,不知不觉已打到了天黑,叶春秋见事情完美解决,心里也松口气,只是突然觉得饿了,又想到深更半夜,自己和老爹怎么回家,这似乎是一个问题,这时代毕竟不比后世,前去河西也没有官道,乌漆麻黑的夜路难行倒是好说,若是遇到了强盗,那就真是欲哭无泪。
黄荆笑吟吟地凑上来,道:“天色不早,只怕黄世兄和黄世侄回家也是迟了,黄家在县里有一处别院,不妨就请你们在舍下下榻一晚,叶世兄不要客气,我们是近邻,到时少不得要喝几杯水酒,亲近亲近。”
他的表情很真挚,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浮夸了。
这很好理解,相比于两家的仇恨,叶春秋送的这封家书,对于黄家来说珍贵无比,这关系到了黄御史的官声,同时也就关系到了黄家的荣辱,现在这段佳话传出去,当然还会有后续的故事,这个故事无非就是,从此之后叶黄两家和睦相处,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生活云云。
无论从现实来说,还是出于对叶春秋的小小感激,黄荆都要作出这个邀请。
叶景本就是心善的人,婉拒了几下便同意下来,于是叶家父子到了黄家的别院,喝酒的事,自然是不劳叶春秋这种小屁孩费神的,所以自有人给叶春秋收拾了一个厢房住下。
叶春秋又困又乏,很是为自己能够圆满处理这件事而小小骄傲,光脑的好处真是让自己受用无穷啊,今日在公堂上,叶春秋正是搜出了这个清朝时期的典故,这才急中生智,他在榻上,拿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一旁的烛光还在摇曳,照的他的小鼻梁泛着红光,他嘴角微微勾起,昏昏欲睡,接着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第二日的大清早,天还蒙蒙亮,夜雾没有散去,黄家别院里只朦胧的起了些许的灯火,叶景带着酒气来唤叶春秋起床:“春秋,春秋,快,不早了,得赶紧回去,你大父昨日病倒了,我们得早些回去看看。”
想到老太公的身体,叶春秋不敢拖拉,忙是趿鞋起来,洗漱一番,黄家的人预备了一碗小米粥,将就着喝了,便急匆匆的要走。
黄荆听到动静,也是披衣过来,得知是叶老太公病了,便晓得多半是自己气病的,昨晚和叶景喝了半夜的酒,已经建立起了友谊,不知是出于弥补过失还是因为叶景的情谊,他虽然没有挽留,却让下人们赶了车,赶紧把叶家父子送回去。
眼见这一对活宝父子在夜雾之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团树影婆娑的迷雾之中,黄荆本想要回去睡个回头觉,不禁想到,昨日王县令顺水推舟的给黄家送了份人情,于情于理,也要私下去道个谢,便让人准备了藤轿,赶去县衙。
“噢,黄老弟……今日起的这样早,那叶家父子如何了?”
王县令见黄荆来,很是高兴,请他到了偏厅,呷了口花茶,与黄荆寒暄。
黄荆先是道了谢,然后道:“叶太公病了,所以清早便赶回了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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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夜熬夜码字,本以为中午能起来更新第二章,结果睡过头了,同学们,新书写的很辛苦,每一份点击、推荐、收藏都是对作者的鼓励。
第二十五章:这是要完
“病了?”王县令皱眉,若有所思,他突然道:“黄老弟,有句话本县不知当说不当说。,本县问你,春秋的那首诗如何?”
那首诗是出自叶春秋之手,这一点别人不明白,可是王县令和黄荆心知肚明,黄荆道:“好诗,就算是学生搜肠挂肚,只怕也未必能作得出,可是却出自一个少年郎之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王县令苦笑:“你作不出,本县只怕急切之间也做不出,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说的不错,一个孩子有如此妙手,真是难得啊。”他眼睛一闪:“只是问题却不在于此,问题在另一篇文章上。”
“文章,什么文章……”黄荆一头雾水。
王县令便命一个文吏去取了一篇文章来,道:“黄老弟不妨看看。”
黄荆一看,是一篇八股文,题目乃是今年县试的‘学而’,他聚精会神看下去,顿时大惊失色。
这篇文章的破题,承题,堪称典范啊,而且对仗之工整,让人叹为观止,单凭这篇文章,便是会试,只怕也能入榜了,他再往下看,署名的人居然是奉化县考生叶春秋,黄荆惊讶的道:“难怪他能中县案首,有此文章,什么功名得不到?”
这绝不是夸张,叶春秋的文章,摘抄的可是几十年后状元公的八股,得不到功名才怪了。
王县令不禁苦笑,道:“本来……老夫见了这篇文章也是叹为观止,不过很快也就不在意了。为何?无非就是做文章的人是个少年,按理是做不出这样文章的,当时本县觉得可能是他家中必定有什么高人,恰好写过这么一篇八股文,春秋呢又恰好熟读过,于是在县试之中用来做题,这种事在童生试上稀松平常,童试的考题并不刁钻,只要运气好,撞到了也没什么稀奇。所以本县不以为意,可是昨日叶春秋急中生智作的那首诗……”
黄荆惊骇的道:“大人的意思是,既然叶春秋能作诗,那么如此老辣的文章,也极有可能是叶春秋所作?一个少年人,怎么可能……真若如此,说是神童也不为过了。”
王县令抱着茶盏,若有所思,徐徐道:“是啊,本来以为即便后生可畏,也不至于作出这样的文章来,可是现在看来,此子的天资真是恒古未见,黄老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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