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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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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昆山?”
谢慎愣了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谢迁说的是谁。
谢迁笑了笑道:“四明你应该见过他的,此人是弘治十八年的状元郎,初授翰林院修撰,正德初年升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
谢慎恍然大悟,原来谢迁说的是大才子顾鼎臣啊。
顾鼎臣生于成化九年,字九和,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顾大才子的升迁轨迹委实和谢慎很像,一样是状元出身,授予修撰,一样是在不久后擢升为东宫讲官。
可惜顾大才子这个东宫讲官远不如谢慎的给力。
道理很简单,谢慎任职东宫讲官时,少阳之主是根正苗红的朱厚照,大明帝位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这个时候当太子的老师,不就是等于保送阁臣的位置吗?
再来看顾大才子,弘治十八年的状元,还没来得及和皇帝陛下套套近乎,弘治皇帝就一蹬腿归天了。
按照惯例,在翰林院任职几年后顾大才子理应被授予东宫讲师的官职。可当今天子刚刚即位,哪里有什么子嗣,这东宫讲官纯粹成了一个虚职,糊弄人的嘛。
能给太子讲课的老师和不能给太子讲课的老师可是有本质区别的。顾鼎臣在翰林院还可以装一装小鲜肉,来了詹事府就只能苦逼的对着空气幻想,蹉跎岁月了。
等到皇帝陛下收了心有了子嗣,再到小皇子被封为太子出阁读书怎么也得十年吧?再不济也得至少七八年,到时顾鼎臣可就要小鲜肉变老腊肉了。
当然,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下去,正德皇帝意外驾崩,顾鼎臣就要接任礼部右侍郎、礼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并将在嘉靖十八年代替夏言短暂出任一个月的内阁首辅,达到人生的巅峰。
不过谢慎既然穿越了,就不打算让历史沿着这个轨迹发展。
道理也很简单,他很看不上嘉靖皇帝这种刻薄寡恩,生性凉薄的君主。
你都不真心待臣子,把臣子当做牛马驱驰,指望臣子给你卖命?开玩笑呢吧!
看看夏言、张璁、严嵩、徐阶,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嘉靖皇帝以为自己深谙权术精髓,制衡之道炉火纯青,殊不知他把大臣当猴耍,大臣还把他当猴耍呢。
真论起来,嘉靖皇帝也就最多是慈禧水平,完全和雄才大略搭不上界。
谢慎前世时研究的就是嘉靖、万历时的历史,没少写论文吐槽这爷孙俩。
比起英明宽厚的弘治帝,勇武赤诚的正德帝,嘉靖和万历对大臣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简单的打个比方,在弘治、正德朝做官就是单机游戏中的简单模式。而如果把朝代换成了嘉靖、万历,在这两朝做官等于把游戏难度调成了地狱模式。
谢慎当然不想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故而朱厚熜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安陆做王爷吧。皇帝这份职业真的不适合他。
按下这些闲话且不提,再说这顾鼎臣,此人的品性十分不错,史书中多是褒扬,属于可堪一用之人。
最重要的是年龄合适啊。
顾鼎臣今年正好三十五岁,已经在翰林院、左春坊历练过,正是适合提拔的年纪,比起年纪更大的杨一清、杨廷和更适合入阁参政。
“原来木斋公说的是顾九和啊。谢某也看过几篇他写的文章,皆是言之有物,我大明便需要这样的栋梁。”
谢迁只是推荐了一下顾鼎臣,没想到谢慎也对其很看好,顿时生出一股感慨。
不愧是他谢迁看上的接班人,眼力果然不俗
谢慎显然不知道谢迁此刻的心理活动,不然真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谢老大人,有您这么自己夸自己的吗?
“不过此人仅仅是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官位还是低了一些,就这么提拔入阁恐怕不太合适吧。”
谢迁话锋一转,不无担心的说道。
虽然内阁大学士只有五品,并不算是高官,但往往都会兼任六部尚书,有时甚至加三公三孤,可以说是二品起了。
在谢迁看来,顾鼎臣的非常好,状元出身,授官翰林,词臣翘楚,侍班东宫。这么好的苗子只要提点一下,任职个侍郎,再入阁就不那么突兀了。
“恩,这点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以顾九和的能力,入职六部也是迟早的事情。谢某相信陛下肯定也会提拔他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望木斋公能够再挺上一挺啊。”
谢迁瞪圆了双眼,惊愕的看着谢慎。
原来这小子在给自己下套啊,难怪他前面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真正想说的在后面!
谢迁现在真后悔给谢慎推荐了顾鼎臣。
此人虽然是个很不错的苗子,但是实在太年轻了,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入阁不太合适,又不是谁都像四明少年老成。
如果是杨廷和或者杨一清入阁,不管是资历还是威望上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难道他真要为了给顾鼎臣这小子铺路而再干上一年?
谢迁很痛苦啊。
官做到他这个份上早就做够了。想一想若是当初跟着刘健一起致仕,怕是现在早已经过上含饴弄孙寄情山水的快活日子了吧?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案牍劳形,为大明江山费心费力。
谢慎当然不希望谢迁就这么致仕,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无可厚非。
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次辅在旁边督导指点,带带新人,他也成长的快些啊。
至于顾鼎臣的事情,也占了些因素。
“四明啊,你且容老夫想想。”
谢迁倒不是起了恋栈之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力荐顾鼎臣出任礼部右侍郎,这样一来其入阁参与政务便名正言顺了。大学士的头衔都可以不用加,先观政学习嘛。
他是放心不下谢慎。
说起来他和谢慎同是余姚人,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僚,兼着师生的身份,感情自然是极为深厚的。
人终归是希望家乡才俊能够越来越得势的。
说一句自私的话,二人入阁以来浙党在朝中的权势达到了最高峰。
李东阳说是荼陵人,其实就是在京师长大的,自然是京师派的代表。
而谢迁和谢慎则是浙派代表。
朝中第三大派则是由一些苏州籍官员组成的。
眼下自然是京师派和浙派掌权,但他谢迁一旦致仕,内阁的位置空出来,便会有人补上。
假如真的是顾鼎臣入阁,那苏州派的实力将大涨。
李东阳终归有致仕归乡的一刻。到时候便是苏州派和浙派分享内阁权力。
得内阁者得朝廷,若是谢慎压不住这顾鼎臣可该如何是好,那浙派将会被苏州派取代,丧失霸主地位。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终归还是存在的。
谢迁不想冒险,若是他再在内阁待上一两年,等到谢慎威望起来后再致仕似乎更为合适一些。
看到谢迁的犹豫,谢慎直是大喜,马上道:“木斋公请放心。内阁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和西涯公来做,木斋公若是觉得身子累了乏了便多歇一会,想必陛下也不会有意见的。”
“嗯。”
谢迁应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谢慎的提议。
以谢慎现在的成长速度,最多只要两年必定可以独挑大梁。他就再勉为其难,为家乡做些贡献吧。
谁叫他和谢慎都是余姚人呢。
“多谢木斋公!”
谢慎冲谢迁深施了一礼,宛如当初在余姚时一样。
谢迁欣慰的点了点头,捋着胡须享受这一刻。
这孩子,真的很懂事啊。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来到了正德四年六月。
皇帝陛下在年初已经降下旨意,在正德四年加一恩科,准许各布政司举人入京参加大比。
寻常大比都是三年一次,于二月举行会试、三月举行殿试。
但因为宣布举行恩科时已经是年初,故而大比推迟到了七月举行。
对于全天下的读书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要知道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能够登科皇榜,入朝为官。
但三年一次的大比总共也就三百个进士名额。
全天下的读书人分三百个名额,考不上的只能再等三年。
三年三年复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可以挥霍等待?
但恩科打破了这种变态的常规,给了未中进士的举人一个全新的机会。
人的都是无止境的。
方开始读书的时候目标也就是中个秀才,被人称一声相公。
等到做了生员,便想着秋闱时能够一鸣惊人,中举为士。
等到一只脚迈进了士绅圈子,便又想着一定要中进士参加琼林宴风光一把。
中了进士又想庶吉士,又想翰林,又想六部京官,到头来内阁之争又是腥风血雨
这一路真是荆棘泥泞,真正能够走到头的一共也没有几人。
不过这不妨碍读书人怀有梦想。
没有梦想的读书人和咸鱼有什么分别,人终归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六月底,两京十三省的举人都聚集在京师,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会试。
他们按照来自的布政司分别聚居在各自会馆之中。
譬如浙省的举人和苏州的举人分别住在各自会馆。两省都是科举大省,这种时候一定要为家乡争一口气。
当然,除了苏州和浙省的考生,实力最强的要数江西的考生了。
而这之中,当属吉安的考生最为变态。
在余姚二谢崛起之前,江西吉安的学霸们几乎垄断了科考,一小半的进士都出自此处。
后来二谢崛起,在浙省带起了一股勤勉的学风,浙省学子也后来居上,渐渐可以和吉安学霸分庭抗礼了。
当然,在会试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今科会元会出自哪里,一切都是未知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本次会试的主考官就是小谢阁老谢慎。
,其政治能力也是一顶一的。
别管是江西、苏州、浙省,亦或是别处的考生都对谢慎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要会试中榜,就铁定拿到了进士名额,小阁老也就是他们的座师了。
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做座师,说出去都可以吹半年。
在这些人中,便有一个来自于苏州的才子唐寅。
唐寅已经四十,比起那些比他小了一轮的是大叔了。
说来他还有些气愤,要是恩科在二月举行他还可以勉强算是三十九,但推迟到七月举行,他已经过了生日只能算是四十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会馆遭贼 【4000字二合一大章】
三十岁和四十岁的进士听起来可是差了很多啊。
虽然年龄上没有优势,但若论起心气他可不比这些小鲜肉差。
经历过科场舞弊案的黯淡无光,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考试资格的重要性。
这次恩科是谢慎费尽心力为他争取来的。他若是不能中榜,怎么对的起谢慎的苦心。
故而他闭关潜心苦读了半年书,算是恢复到巅峰期的成水准。
说一句自傲的话,他唐寅的成水准,吊打天下读书人也已经足够了。
不过唐寅却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拜谒谢慎。
谢慎现在是会试主考官,身份极为特殊。这种时候前去拜谒只会让谢慎难做。
谢慎若是见他唐寅,难免惹来风言风语。若是谢慎不见他,各种诽谤也会接踵而至。
倒不如利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好好温书,争取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会试。
苏州自古便是文才汇聚之地,科举中出的苏州进士亦不少。唐寅本就是名满天下的解元郎,又因为科场舞弊案名声大噪,来到会馆后立刻遭到了一群苏州籍士子的追捧。
可怜唐大才子本还想潜心读书,谁知根本没有机会,各种同乡纷至沓来与他把酒对诗,畅谈风月。
当然对诗只是次要附带的,风月才是谈论的重点。
“唐兄高才,想必此次恩科已经是胸有成竹。此次会元非唐兄莫属。”
“伯虎文才无人不知,那主考官又是临省余姚人,必定对同伯虎很欣赏吧。”
“看来我苏州府也要出一个兼有大三元的文曲星了。”
“这本就是属于伯虎兄的荣耀,只不过晚来了十几年。”
众人一阵夸耀,让唐寅不禁羞红了脸。
经历过科场舞弊案后他的心性生了很大变化,虽然仍有傲气但也明白这世间之事都有规矩,并不是他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的。
那次导致他被革除功名的科场舞弊案固然是因为小人作祟,但也和他太出风头有关系。
他当时顶着南直隶解元的名头膨胀的忘乎所以,竟然在会试前放出狠话,会元非他唐寅莫属。
这不就等于给小人借题挥的机会了吗?
你唐寅是有才,但天下有才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你唐寅就敢说一定能够拿到会元?
难道是你已经提前得知了会试试题,这才有恃无恐?
阴谋论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只要处理得当影响力不会很大。但当时的唐寅实在是太膨胀了,膨胀到完全没意识到威胁,最终成为了那次舞弊案的牺牲品。
现在的唐寅已经四十,比起当年来成熟了不少。
看到一众同乡都在力捧他,唐寅有些急了。
他本就身份特殊,要是再被这么搞一次那科举之路可就真的完了。
“诸位,唐某不胜酒力先行回屋休息了。择日再叙,择日再叙哈。”
他赶忙找到个由头抽身离开了,留下一众苏州士子啧啧慨叹。
唐寅来到屋中,除下墨青色直裰,只着一件白色绛纱中单,背负双手踱起步来。
现在的舆情对他很不利啊。
唐寅的名字因为科场舞弊案已经被京师的大佬记住了。
现在恩科他又“强势杀回”,不知这些大佬会怎么想?
这些同乡看似在帮他造势,但实际是在坑他啊。
唐寅被坑的欲仙欲死,真想一头栽倒睡一觉。可他明白距离会试没有多少时间了,能多看一眼文章就多一分把握。
以前他作时文都是随性而作并没有什么规划。但自从在沧浪亭和谢慎闲聊后,他便改变了这种没有规律的作文方式。
按照谢慎的建议,唐寅根据四书五经的内容列出十个大类,七十个小类,每个小类又有五个角度。一天写上三个角度,不到半年下来也写了三百多篇文章。
唐寅把三百多篇文章收集在一起装在一个大箱子里一路从苏州背到了京师。
在船上看,在车上看,到了会馆依然在看。
神奇的事情生了,虽然这些文章都是他唐寅亲手所作,但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理解。
最让唐寅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看到一篇文章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其他与之相关的文章,并且能够随意化用,也许这就是谢慎口中的“融会贯通”吧。
现在距离会试只有十几天,再作新的文章没有必要了,看看以前作过的时文串一串也是不错的选择。
唐寅思定好后便走到木箱前,准备按照之前的方式用时文以点带面把四书五经传一遍。
但当他打开木箱时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箱中已经空空如也,原本厚厚的一沓纸已经一张不剩!
嘶,这会馆之内竟然遭贼了!
如果丢的是财物,唐寅反而不会很着急。但这丢的可是他近一年来的心血。
这些文章他从未在人前拿出来过,故而根本没有人知道是他唐寅所做。
那偷盗之人若是将其背下来占作己用唐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虽然不太可能出现原题,但出现立意相近的还是很有可能的。
潜入会馆之中,不偷财物专偷文章除了读书人,唐寅想不出还有谁。
想不到这同乡同科竟然会有如此斯文败类,为了功名连脸面都不要了。
唐寅气的牙齿直颤,恨不得现在就去报官。但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报官不是最好的选择。
报官后县令或者知府肯定会问他丢了何物,他难道说一箱文章?怕是会被差役直接架出来。
那该怎么办?这些文章他当然都记得,可偷窃之人必定也会尽全力背诵。到时会试上那人若把这些背来的文章化用一二,他唐寅不得亏死了?说不准还会出现雷同的文章,到时一番比对他还得平白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毕竟,他是个有“前科”的,虽然皇帝陛下已经证明了他的清白,但那些负责会试的人不一定会这么认为,除了主考官谢慎。
但唐寅不能把谢慎架到火上烤,这件事他一定要靠自己来解决!
苏州会馆内遭了贼,这种事情要是闹到官府去对苏州士子的风评肯定会有影响。而且这样做对唐寅未必就有好处。不到万不得已,唐寅还是不想这么做的。
那么便需要跟会馆的馆长谈一谈了。
会馆的馆长姓贾名和,字晖宁,苏州府长洲县人。
此人今年五十有二,虽有举人功名但终身不仕。
这倒不是举人捞不到官做,虽然举人比不了进士那样的香饽饽考中即授官。但这么多年下来候补个官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是贾和自己不愿意做官。他当初参加科举就是被家族逼的,生性冲淡的他喜欢寄情山水,与好友吟诗作赋。
中举后他便没有参加来年的大比,也没有选择去吏部候补官缺。
但人总是要生活的。
贾和的叛逆导致和家族彻底决裂,家族也拒绝再供养这个不肖子弟。
贾和失去了经济来源,一下子从无忧无虑的大族子弟变成了生活窘迫的穷苦书生。
除了举人老爷这个名头外,他一无所有。
如果说他还只是个秀才,还能靠代人写书信对联谋口饭吃。可现在他是举人,是士绅,这样的事情若是做出来恐怕颜面就丢尽了。
思前想后,贾和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正当他绝望之时,同乡好友阮康找到他说希望在京师开一会馆,为入京赶考的苏州考生提供落脚之地,问贾和有没有兴趣合作。
贾和闻言大喜,当即表示愿意合作。
二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端是把苏州会馆在京师开起来了。
贾和的出力当然不是真的上街拉客,而是凭借他苏州大才子的名气吸引考生落脚在会馆。
所谓会馆其实与客栈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也是要按天收费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会馆只让同乡考生居住,最多扩大到全省。
譬如苏州会馆通常情况下只给苏州籍考生落脚,但如果有南直隶其他府县考生恳求入住,馆长通常也不会拒绝,只是在收取的银钱上会加一些。
这贾和在苏州文坛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许多苏州考生到了京师都慕名前来。
会馆比起客栈来价钱虽然贵了一些,但贵的有道理。
一来会馆居住的都是同乡,交谈起来极为亲切也可以缓解大考前的压力。
二来会馆的环境比客栈好了太多。
入京参考的举子大多家境殷实,除了少数寒门子弟基本上都住的起会馆。
读书人是很会享受的,在他们看来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与其把银钱花在三教九流出入,卫生没有丝毫保证的客栈,不如拿来享受会馆的幽静环境。
加之贾和这个老大哥的号召力,苏州会馆自打开门以来,前来住宿的同乡越来越多。
当然,在没有科考的时间里,会馆也对外开放。但还是那个原则,只接受同籍同乡人。
可以是商贾,可以是匠人但路引必须得是苏州府颁的。
会馆的生意红火,贾和的分成自然也就多了。
他不知不觉间赚的盆满钵满,羡煞人也。
这样一来贾和反倒不想回苏州了。
一来那里有让他恶心的族人,二来他觉得事业正在巅峰这个时候隐退太不明智。
等他再赚几年钱,再寄情山水云游四海也不迟。
在苏州时贾和就与唐寅交情不浅,二人都是才子自然惺惺相惜。
后来贾和来到京师开办会馆,唐寅在苏州青楼睡着倒贴的名妓,往来也就少了许多。
见唐寅又找到自己,贾和便打开了话匣子。
“伯虎啊,还真应了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啊。你现在不又恢复举人功名了吗?”
贾和由衷的替唐寅感到高兴。与贾和不同,唐寅虽然口上也说着无心仕途但其实是很想入仕的。
这不一恢复功名就巴巴的跑到京师参加恩科了吗?
唐寅苦笑一声道:“晖宁兄,你可莫要取笑唐某了。十几年前唐某是风头正劲的解元郎,现在还有人记得我?”
“伯虎过谦了。你这解元的功名不也一并恢复了吗?你今年才四十吧?比老夫可小了十几岁呢。这个年纪中进士也不晚的嘛。”
唐寅一脸黑线的看着贾和,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良久唐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忧愁道:“实不相瞒,唐某这次来找晖宁兄是有一事相求。”
贾和捋了捋胡子,眼睛眯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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