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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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值的黄铁头，直到一名在平壤招募的管事要来锦绣殿向黄杰汇报工作，也认出了殿外如今站着念经的人是高丽的降魔军，这才慌忙上报给黄铁头，黄铁头也才知事大，急忙打断了正与姚盛热烈寒暄的黄杰。

　　　　黄铁头如今也是鸟枪换炮，着了一身正儿八经的“金甲”（铁甲镀金），急吼吼的冲入殿中急道：“急禀郡王，殿外一干高丽随员，不知何故团团围住大殿，口念经文。”

　　　　黄杰一听这等消息，也是愕然，便向同样也是满脸错愕的姚盛问道：“哦！竟有此事，却是为何？”

　　　　姚盛听来也是急眼，慌忙站起来想要出去瞧看，但马上发现如此行为大是侍立，便转身问尹信道：“这……这……降魔将军，这是为何？”

　　　　却说尹信闻言，却是一脸淡定，竟然不慌不忙的答道：“国舅务忧，来时我军中有降魔僧远观得白翎岛上有妖气翻腾，料想天时逆风不使宋王得返，定是有妖孽作祟之故，此事或许是降魔僧等正在为大宋郡王诵经祈福，祷祝天风得顺……”

　　　　尹信的宋言这一门外语修得极好，说起话来不但是字正腔圆的汴梁腔调，便是顿挫转折也是一股子平易的汴梁子市井口音，只是话里意思叫黄杰听得很不顺耳。

　　　　妖气翻腾？妖孽作祟？当着老君庙一脉现世辈分最崇、又得了大宋最高国师封号的前第一道士面前说这话，这不明摆着是要打黄杰的脸么？

　　　　适才姚盛领着尹信进来时，黄杰倒也发现这尹信虽然沉默寡言，但这人眼神极亮，似在暗中不断打量着自己。而黄杰也因为主要把精力放在听取姚盛急报金国在义州大量集结战力的消息，而有些忽略了这个人。此时重新来瞧，但见得他年约三十中半，面貌周正，高眉阔鼻，两鬓和下颌蓄留着三撮山羊胡子，至于身材莫约有个五尺六七，这在高丽人中也算得高大了。

　　　　而尹信虽然没有能继承尹瓘的上将军之位，不过听起来这“降魔将军”也算威风，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尹信这所谓的“降魔将军”并不是高丽朝中正儿八经的位爵，只不过因为他是降魔军的领军大将，所以就称之为“降魔将军”，并不是说这什么“降魔将军”如中原王朝的各种虎贲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一样是个正经的位爵。

　　　　甚至当初拦着秦桧等人不准出平壤的什么龙虎将军崔智，也是同样的货色，敢用这么牛逼哄哄的名号，只不过因为他率领的乃是崔卓的亲军龙虎军罢了。

　　　　只是，他如今这般的班门弄斧，却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第九百二二章　【屁滚尿流】

　　　　“好一个诵经祈福，祷祝天风得顺！”

　　　　黄杰哈哈一笑，起身拂袖而出，几步便出了锦绣大殿。这高丽的降魔僧既然敢打上门来，想要降妖除魔，作为当事的正主儿，黄杰当然要现身试个法来瞧瞧。

　　　　出得大殿正门，但也见得殿外围一圈了身穿高丽军队制式号服，但这些人的号服前胸写着一个降，后背写着一个魔，超过半数剔的是很有些后世味道的短发寸头（应该是刮的光头，时间长了没打理结果长成了寸头），脖子上挂着小孩拳头一般大小，发出黑黝黝光泽的佛珠，还有半数到是背着木剑、拿着摇铃、铜镜等物，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是黄杰走出大殿一瞧，却没能在这群“降魔军”里寻出一个领军人物，瞧这些人的年纪，一个个约在四十上下、五十出头的样子，该也说不定真是什么高丽的宗教界人士。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若老僧入定一般，宝相庄严的面对锦绣殿站定，并口中念念有词的叨念着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降魔经，黄杰定睛瞧了几样，却没发现有什么人上来施展套路后，便也觉得厌了，便与黄铁头瞪了一眼，使了眼色与他，黄铁头知机急忙从随身的囊袋中摸出一根尺长寸径的短棍模样器物呈与黄杰。

　　　　此物自然是黄杰秘器雷火手炮，待他接在手中后，一面扭头看了看跟出来的姚盛、尹信两人面色，一面手中暗暗扣动机括保险，便也笑道：“姚国舅或许不知，本王也曾乃是大宋御敕护国法师，如今既有妖魔寻到了本王门前，岂有要他人代劳之理？”

　　　　随即，黄杰一步迈出，将手中的雷火手炮高举擎天，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何方妖孽，敢来作祟？看我紫霄神雷！敕！”

　　　　“轰隆”一声巨响，也就瞧得黄杰手中的短棍眨眼间突然冒出一股子足有三尺来长的火焰直冲天空，跟着打雷一般巨响便也顿时叫姚盛和尹信两人并降魔军众人吓了一大跳。

　　　　放完了雷火手炮，黄杰扭头一瞧，那尹信样子还好，只是面色突然间煞白无比，而姚盛却是身子突然矮了半截，仔细看来却是他弯了双膝，双腿好似筛糠一样正难以自控的打着摆子。至于说殿前的降魔军诸人，比之两人不堪者更甚，不少人直接吓的一跤坐到，甚至几个站在殿前距离黄杰较近之人，更瞧见他们胯下衣物迅速水润起来，无疑是被这平地一声惊雷给吓尿了。

　　　　如今黄杰的雷火手炮，自然也如锦绣殿一般升级了好几版，毕竟科技树的生长与攀爬是需要时间来积累，而同样在时间的堆积之下，技术的进步也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就如今来说，雷火手炮早在凌振父子的持续研究下已经换了足足五代，从第一代的单发寸直径一次性用品，到如今已经研发出了可一次装填多发小口径的转轮版本。

　　　　最新版的第五代雷火手炮已经完成了小型化和轻量化的设计，外形也无限近似于黄杰在奇梦中所见的后世经典款卡拉什尼科夫47型突击步枪。

　　　　当然了，这里虽然说是外形无限近似，却并不是说功能也无限近似。就眼下来说凌家父子虽然照着黄杰画出的图形和描述，把铜壳子弹给仿造了出来，但不论怎么试验也始终无法弄出黄杰在奇梦中所见，只要轻微撞击就能引发弹药的自发底火，所以这第五代的雷火手炮虽然仿出了卡拉什尼科夫47型的外形，但击发装置却是采用了凌家父子的发明：摩擦燧石引火＋内置药池＋蒙皮式铜壳子弹。

　　　　五代手炮的击发过程说起来也十分简单，当机括手动将尾部以轻薄羊皮封装底部的铜壳子弹推进枪膛的时候，通过拉动枪栓刺破子弹底部蒙皮使火药落在内置药池里，然后扣动扳机摩擦位于药池下方的内置燧石引燃火药来击发，虽然发射速度跟正版没得比，但打光一匣子十六枚标配的铜壳子弹，也不过三十息时间（约九十秒），仅需要拉动枪栓三十二次而已。

　　　　而如今黄杰拿在手上的雷火手炮，则是亲卫部队内部标配的经典版一发装利器，虽然凌家父子搞出来的第五代手炮把子弹的口径压缩到了半寸（一点五厘米），但黄大龙他们一般劣货却始终认为当年黄杰弄出的口径达到一寸的第一代雷火手炮放起来才够威，因此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黄州的手炮工场只得为黄州卫的亲卫部队打造了一匹加强版的一代雷火手炮，造型一如当年，也是熟铜锻造蛟龙攀柱的外型和银包铁的雕花子弹，专门用来在重大场合装逼，就如现在。

　　　　却说黄杰在众人的猝不及防之下放了一炮后，这降魔军和降魔将军也就瞬间露出了原型，可这还不算是最精彩的部分，也就在此时突然就听见天空之中响起凄厉的鸟鸣，也就见得原先在锦绣殿周围上空盘绕飞旋的海鸟们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纷纷折翅一般扑棱棱直往下掉，很快就掉了满了一地。

　　　　瞧见此景，黄杰和黄铁头倒是不以为意，这白翎岛因为久无人居住，所以在岛上栖息的鸟类极多，宋军登陆之后因为与海鸟争地也进行过几次清理，期间十三太保这些刚刚内部标配了五代手炮的家伙也没少去偷着玩枪，所以这些海鸟因此成了惊弓（枪）之鸟也不稀奇，只是这一幕叫姚盛、尹信和一干降魔军瞧来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这可是天鸟（花）乱坠啊！

　　　　这也说明，黄杰刚刚当着众人施放的肯定就是真正的紫霄神雷啊！

　　　　就听啪叽一声，早就双腿打摆子的姚盛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就坐在了锦绣殿前的石台阶上，旋即就看他的裤裆迅速水润了起来，脸色也是凄苦惶恐无比，整个人的样貌真真就是现实版的屁滚尿流。

　　　　至于尹信却是另外一方模样，原本苍白的面孔突然在一瞬间变得赤红无比，而且在他的眉目和脸颊之间更是浮现了样貌狰狞的诡异图案，图案以暗红色的血线相连，尤其是在他的眉心正中还浮现出了一个道教常用的驱魔法篆敕令。




第九百二三章　【特殊部队】

　　　　尹信脸上出现的诡异图案，叫别人看来或许难解，可偏偏黄杰却是同道中人，自然也就立马认出了他这应该是某个道教法派传下的密术隐纹，倒也不算稀奇。

　　　　所谓隐纹，在如今民间百姓将纹身花绣当作日常生活娱乐的大宋而言并不稀奇，不过也就是用兽血（多为鸽血，鹰、雕血更佳）混合药物做的纹身图案，平时不动气血时则难讲，一旦饮酒或动了气血，便会浮现出来。

　　　　不过这类隐纹就如今的大宋而言也渐渐没了市场，因为大宋的百姓们因为生活品味的不断提高，对纹身花绣的层次品味的最求也是在不断的提高，一如九纹龙史进满身的花绣就无一个是隐纹，全是手工极为精美的彩绣。

　　　　只是，当尹信因为被黄杰吓得先白了脸，又见海鸟给震得纷纷下坠而受激，使得气血翻腾而显出了头面上的密术隐纹后，反倒叫黄杰对他的行为和人品高看了一眼。

　　　　道教门多派广，各有传真，道不尽数，而如尹信这般身为降魔军的领军之人，却还当真对能够降妖除魔的道术坚信不疑，并将密术隐纹弄在自己头面之上，作为同道中人的黄杰自然也知道他这是当真将降妖除魔当成了己任。

　　　　要知道他可是前上将军之子，论说不论从军还是从政都是有着大好前途，如今这般可是需要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和勇气。

　　　　待黄杰瞧明白了尹信脸上浮现出来的降魔法相，很多问题顿时便也豁然开朗，便也将手炮往黄铁头怀里一丢，朗声道：“天雷祭出，神鬼辟易！纵有邪魔外道，亦当退避三舍……咦！姚国舅，你却是作何，快快请起！”

　　　　说着黄杰忙也使了眼色与黄铁头，让他急忙负责姚盛下去洗漱更衣，待人一走黄杰便也转身直盯着尹信道：“尹将军法相既出，当时我道中人，不如入内再叙，如何？”

　　　　尹信此时体内热血翻腾，他听闻紫霄神雷的传言已久，如今终于亲眼得见，你叫他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沸腾，听得黄杰这般说话，尹信想都没想便翻身拜倒，磕磕绊绊的说道：“末……末将，不不……下臣尹信惶恐！”

　　　　黄杰哈哈一笑，这尹信方才与姚盛刚来时都是口称“末将”，如今改口称“下臣”，姿态可就放得很低了，便也道：“有何惶恐之处，且与本王细细道来！”

　　　　说着便也与尹信把臂而入，倒是入殿门时却也叫黄杰用眼角瞧见尹信慌忙回头似乎与殿外的降魔军使了个眼色，自然不会多言什么。

　　　　黄杰入内重新坐定后，便也瞧见尹信也不如座，却是起身来到面前以军礼拜见，只是口中呐呐不言，瞧神色或许是不知从何说起，黄杰便也笑着与他引言道：“尹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尹信脸色阴晴不定，思索了足足十数息的时间后，便也咬牙与黄杰徐徐道来。

　　　　首先这才他跟着姚盛过来，还当真是来搞事的，虽然他的确对高丽西北的情况以及义州边防较为熟悉，但他这次来是得到了高丽王的秘密授权，还真是要来降妖除魔的。

　　　　原来，当初请罪团一干人从白翎岛回去之后，便把宋军数日之间就在白翎岛上建好堡垒，而黄杰更是施展法术一夜之间就建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事吹得神乎其神。这本来宋军在平壤城墙用天雷搞拆迁就已经很牛逼了，如今加上这些近乎神迹一般事迹，自然更是叫高丽人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道小王楷是担心黄杰要放什么大招，还是有什么人给他吹了耳旁歪风，他便也想到了降魔军和尹信。

　　　　前文有叙，这降魔军乃是尹瓘创建别武班，在建立神骑、神步两军的同时，招募所谓的僧侣、道士等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所建立的特殊部队。而之所以创建这支特殊部队，前提倒不是说尹瓘闲着没事，而却是为了对抗女真人的巫术。

　　　　尹瓘时期和之前，女真人还出于政教不分的游牧野生民族，除了士卒崇拜和图腾崇拜外，萨满教这种源于原始自然信仰的巫术宗教也已经是方兴未艾了。而女真人在跟高丽人的战争中，除了明刀明枪的斗争之外，暗地里也搞些下毒、传播疫病、施放谣言之内的特殊作战，在文明为明的中古时代，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就是“下巫害人”，而面对女真人的巫术攻击，高丽人自然也得做出应对，也因此才有了降魔军这支特殊部队。

　　　　至于小王楷当然不敢想黄杰是个巫师这种事，不过却耐不住他好奇啊！

　　　　而且，对于小王楷而言，什么天雷打破平壤城，什么黄杰一夜之间建大殿，这太特么神奇了，于是也就招来了尹信，要他亲自来看看，如果黄杰是神仙的话，当然要想办法引荐引荐，如果说黄杰是妖魔……呃！尹信他们要是能超度的话，也就行行好也就超他度了事。

　　　　不带偏见的说，黄杰还真是十分理解小王楷的心情，因此还真是没理由生气。而尹信也被黄杰的紫霄神雷彻底“征服”，毫无疑问的相信黄杰铁定是神仙中人，这样才毫不犹豫把他的小主子给卖掉了。

　　　　“还请宋王息怒，纵有此举实为大不敬，但念在我王年幼，恐乞不罪！”

　　　　瞧着尹信满脸惶恐的为小王楷请罪，黄杰颇有些玩味的沉吟了好一会，便也才道：“本王心系国邦大事，哪有闲情分心此等小事，不罪！不罪！不过……尔等既称降魔军，不知有些什么降魔除妖的手段，可否捡些与本王瞧看。今后与北面金国鏖战，或少不得你等出力大用。”

　　　　听得黄杰大度不罪，尹信脸色也才慢慢露出点喜色，听闻黄杰要查看降魔军的手段，便也急忙满口答应这就去安排。

　　　　很快，待得姚盛洗漱完毕更衣归来，尹信也安排妥当，就在锦绣殿前僻处一块空地作为校场，降魔军众人便也开始给黄杰表演起了诸如胸口碎大石、赤脚过刀上、肉口吞火碳、肉身过火山、吞云吐雾喷火等一系列的表演，直看得围观宋军大呼过瘾的同时，也叫黄杰囧得无以复加。

　　　　苦笑着看场中几个巫师敲着小鼓铜锣花样翻新跳大神引得围观的宋军大呼小叫的同时，黄杰也不由捋着胡须思考起来，在未来对金国进行灭国作战的过程中，我大宋是不是也应该组建这样的一支“特殊部队”呢？

　　　　这无疑是个大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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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四章　【可有良策】

　　　　也不说高丽人的跳大神表演比大宋的同业者孰强孰弱，尹信带来有关义州方面的消息倒是十分详细。

　　　　就如今而言，抛开海路从陆路北上的话，高丽所控制的龟城和熙川从东西两个方向互为犄角挡在了义州女真南下的道路上，并以两城正南方向安州形成了一个稳固的铁三角防线，并且多年来高丽对女真的战略防御重心从未改变，别武班统御之下的神骑和神步两军也一刻都未离开过铁三角区域，所以不论是白山三十部还是完颜部搞出来的大金国，也都从未能卖出南下的脚步。

　　　　当然了，到底是因为女真人害怕高丽人而不敢南下，还是因为完颜部忙着跟辽国、跟大宋，还有跟天镇帝死磕而无暇南下，这事情还真得两说，反正眼下的事实的确是因为当年高丽人把曷懒甸部给打残了，至今曷懒甸部都没敢跟高丽人亮爪子。

　　　　而由于义州一直是高丽的防御重心，高丽人对这个地方的渗透和掌控自然要比半路出家的宋人要更透彻，根据尹信报上来的消息，实际上整个义州地面上只有两座可以称之为城池的城市，一个是原属高丽治下的定州城（今丹东），一个是尹信他爹当年干翻曷懒甸部后草建的英州城（也即原辽国所属的保州城），因为曷懒甸部将英、雄二州改名为义州，所以现在的英州城也叫义州城。

　　　　而为什么说整个义州地面只有这定州和义州两城算是城池，这是因为此时的女真曷懒甸部并未真正开化，依旧还是喜欢春逐水草、冬寻洞穴，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因此在义州地面上并没有如大宋或高丽一般乡间百姓聚居的市镇和村落，甚至曷懒甸部的总人口更是少的可怜，也就区区五万多、六万人不到的样子。

　　　　不过你可别小看了这只有五、六万人的曷懒甸部，由于女真人的生活习俗和民族传统，以及生存环境的天然恶劣，使得这个种族的生命力极其旺盛，族内妇孺的比率不但极高，而且是没有老弱的。毕竟活在此时的东北之北，又是没开化的游牧种族，每天一睁眼就要战天斗地，不是打死猎物就是被猎物打死，生命不顽强怎么能活的下来。

　　　　所以，这五六万人里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全都是属于男的都是青壮，女的都是健妇的这么一个状态，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就一半是幼孺、一半是老壮。

　　　　据传说，在东北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一旦某个人活到牙齿脱落得不能吃肉的年纪，那么就会在冬天下过最大的一场雪后，自己离开部落去深山老林里自己等死。以中古时代没有牙齿保健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状况而推论，这个时代的人差不多四、五十岁就会开始掉落后槽牙，从这一点也就可想而知这些白山女真人的人口构成是如何比例了。

　　　　因此，如今驻守在义州城内的近万曷懒甸部战力，可以应该是曷懒甸部全族的精华所在，而云集于义州的白山三十部近五万的人马，也是其余各部理论上尽出的所有精锐所在了。

　　　　高丽经营龟城、安州和熙川多年，早已对义州地区渗透得了若指掌，而且民族感情上来将，他们更乐见于大宋这个富家翁来个自己做邻居，因此早在与大宋签订约定，将义州慷慨割让与大宋的时候就开始整合手中的力量，把整个义州翻了个底朝天儿，不但摸清了曷懒甸部在义州的兵力部署和道路、关隘守备情况，甚至就连可能的援军来路和白山三十部勾连的交通要道和几个大部落所在都查了个清清楚楚。

　　　　因此，这次尹信过来，正是要为黄杰送上一个有关如何一网将白山三十部打尽的大礼包，就看大宋有没有胆略的实力吃下这个大礼包，连带着将约定好的义州给一口吃下了。

　　　　却也说，正当黄杰聚精会神的看着由尹信呈上的，风格极度简约的抽象派金国布防图，思索着图上的信息与宋军细作探回的消息有哪些地方重合，又有哪些地方缺失的时候，只听尹信道：“下臣来时，据钦天司大司祭预测，今岁冬寒，恐有白灾（冰雪灾害），西北女真有南下之忧，如今瞧来，女真的确早有南侵之意，正好宋王天军在此，宋王天威赫赫，天军攻无不克，或可北行请为高丽平此祸患！”

　　　　黄杰听来暗自嗤笑一声，这秦汉唐宋以来，千年之间以白灾为借口，游牧民族南下侵略中原的次数可以说是不可计数，区别只是原来辽国在高丽北面，南侵的话是侵略大宋，而东北苦寒鞭长莫及，由得女真人在深山老林里繁衍生息，而如今女真民族羽翼已丰，国土广大，百姓众多，吃用及难，当然还是要走顺溜的老路了。

　　　　当然，嗤笑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高丽人还真是很傻很天真，以为教尹信说几句漂亮话，不说女真人是因为担心大宋和高丽联盟而来搞事情，只说女真人或许是因为白灾要来骚扰高丽，所以请求宋军帮忙平事儿，就能哄得黄杰出头？

　　　　虽然这个头黄杰是一定要出的，但他还是被尹信的话逗得一乐，反问道：“的确，若是女真因白灾来犯高丽，我大宋岂能坐视不管，只不过……如今本王孤身领军在外，且本意只为撤侨而来，人马不多，粮草不足，正欲北行却恐师出不利……就算本王欲战，士卒阵前厮杀也不能缺了吃喝、兵械，欲先待时风顺利先撤军归宋，略微整顿一番后再来，又恐错了良机，不知尹将军可有什么良策？”

　　　　黄杰这话的意思，也算一个小小的摊牌，大宋是宗主国自然不会不管高丽的事情，可管事情也是得有各种先决条件，虽然历史上从来没有宗主国自掏腰包给附属国免费修路的先例已经叫黄杰给打破了，可这再要宗主国自掏腰包帮附属国打仗抵御外敌的事儿就不能这么办了。

　　　　这话一问，尹信顿时面色一囧，之前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别人教的还是自己想姑且不说，这黄杰问出的问题却也的确是个明白道理，还真叫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于是忙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还受惊未定的姚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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