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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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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夫子与姚政再次坐定,张老夫子便看向立在堂中的黄牛儿道:“听闻令舅言称,汝曾在道门修行,可敢让老夫考校一二?”
黄牛儿当即叉手行礼:“还请夫子出题!”
张老夫子也不客气,当即照着帖经的形试,按着四书五经给黄牛儿出了不少填空题,黄牛儿自然对答如流,一番考校下来张老夫子也是连连点头,最后却是问道:“不错!却不知可曾在道门之中习过算学?”
“习过!”黄牛儿刚才口答近三十题,无一错漏,面有得色的答道。
张老夫子便出题道:“好!有一笼,内有鸡兔,上有五十二头,下有一百三十六足,问鸡兔各几何?”
说完张老夫子伸手抚须,暗中开始计数,谁知才数到三,黄牛儿便张口答道:“鸡三十六,兔十六。”
不说张老夫子当场石化,便是姚政也是愕然,因为此题连他都还未算出。张老夫子手一抖,竟是扯下了几根长须,却是急问道:“如何解得?”
黄牛儿答道:“以绳系鸡兔之双足,五十二头便是一百零四足,余三十二足再系之,便得兔十六。”
此种解法,张老夫子自然知道,虽然诧异黄牛儿解算得如此之快,却也不死心道:“吾有盐十四担、胡椒六担、麦十五担,以牛车七辆驮之,尽数换成稻米。盐一担可换稻米十六担,胡椒一担可换稻米二十七担,麦一担换稻米三担,换得之后以牛车运之,需往复几次?”
黄牛儿也不等张老夫子计时,便开口答道:“盐十四担可换稻米二百二十四担,胡椒六担可换稻米一百六十二担,麦十五担可换稻米四十五担,盐、胡椒、麦合计三十五担,七车载之,每车可载五担。总共换得稻米四百三十一担,需运八十六车余一担。”
这一下,张老夫子和姚政都是哑口无言。尤其是张老夫子,这第二道题完全是临时杜撰,自己都还没有算出,却不想直接让黄牛儿张口就解了出来,当即可谓是惊喜得无以复加,不由奇道:“黄杰,可否将汝师名号告知老夫?”
黄牛儿闻言想了一想,叉手行礼道:“不敢欺瞒夫子,师尊曾有交代,俺未正式入门修道,因此不可与人告知师尊名号。”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张老夫子当即神色了然,想想他出的题,做夫子快三十年,能答上第一题鸡兔同笼的孩子也有不少,但黄牛儿最快。至于第二题,却是故意为难,谁知黄牛儿却也迅速解开,想来这黄牛儿的道士师父,肯定是个奇人异士。
当即张老夫子击掌笑道:“好!如此佳徒,岂能拒之门外,老夫正好缺个关门弟子,当真是天赐我也!”
姚政听了也是一喜,忙不迭的对黄牛儿道:“杰儿,还不谢过夫子!”
这做弟子和关门弟子自然是两种概念两种待遇,听闻张老夫子居然直接要收自己做关门弟子,黄牛儿也是大喜过望,当即又是大礼拜下。
张老夫子抚须哈哈大笑,却是看向姚政道:“下月初六,明秀楼如何?”
姚政连忙起身道:“敢不从命!”
这收关门弟子自然与收普通弟子不同,普通弟子入学,只要通过考试,送上束脩也就是了,而收关门弟子却是要摆宴席的,因此刚刚张老夫子话里意思,就是把日子和摆宴的地点给定下了。
当即张老夫子换来下人,交代几句之后,下人便捧出了一个书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刻板印出的四书五经,以及一套笔墨纸砚,这便是张老夫子给的正式见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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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书童】
从张老夫子家辞别出来,舅侄俩都是心中欢喜,姚政当即提着书匣领着黄牛儿回到家中。
进学之事已然敲定,姚政便让舅母取来绢帛棉布动手给黄牛儿做几套入学的新衣和**,又让管家从库房里取了几石稻米麦面还有腌肉干果糕饼等物,架了家中的驴车要一并送往侄儿家中。
送出来时,姚政将一卷古籍交与黄牛儿道:“杰儿,束脩之事舅父与你包办了,莫要让你爹操持。这几日在家也不可荒废学业,张老夫子喜读《左传》、《春秋》,舅父此处恰有一卷,你且拿回去好好研读。”
黄牛儿急忙接过,答道:“牛儿理会的。”
姚政听了,却笑道:“日后可不敢再称牛儿,与舅父可自称侄儿、小侄。待入了学,须得自称学生、晚生,待拜了师,定要向张老夫子讨个表字,可记得了!”
黄牛儿忙答道:“侄儿记下了!”
姚政又交代了几句闲话后,便让管家姚伯送黄牛儿回去。
路上姚伯几次要他坐上驴车,黄牛儿都是摇头不肯,姚伯便笑道:“小牛儿,主母让俺私下里问上一句,日前府中沽下了东院北里胡家的一进小院,倒时只要开个侧门便是一家,想叫你娘你爹都搬回来住,你日后也方便进学读书,如何?”
姚伯口中的主母便是黄牛儿的舅母,话中意思倒也明白,黄牛儿想想摇头道:“只怕俺爹不允!”
姚伯眼眉一跳:“你爹倔骡一般,攒下点银钱便去赎买祖产,却让你娘俩熬那苦日,却不知活人才是正理儿。况且小牛儿又是读书种子,待日后登科及第,祖产如何要不回来?孽障!真是孽障!”
黄牛儿只得苦笑一声:“俺爹就是个认死理的,待俺寻机好生劝解些个,可好?”
“好!好!”姚伯口中答应,面上却是堆满埋怨。
当年姚家虽不是大户,可姚家二娘在黄州城中也是不差,容貌当算中上之姿,手工女红,持家之技也是不差,当时也是看上老黄家祖辈几代人在黄州坐贾,而且黄老倌又是家中独子,嫁过去便是家中操持的大妇,也才允了这门亲事,谁知道如今却是让二娘和表少爷在茅屋之中受罪,这让看着二娘长大的姚伯心中难受。
两人走了一会,便进了城西。
路过瓦市时,黄牛儿无意中瞧见了一对头上插着草标的孩童,各自怀中抱着一只大鸡蹲在地上。黄牛儿边走边瞧,倒是瞧出两个孩童大约是兄妹,年长的男娃约有十岁的样子,小的是个女娃,也就七八岁上下,两人身旁坐着一个满脸菜色瘦骨如柴的汉子,一付病入膏肓的模样。
孩子手中的抱着的一对大鸡正好一公一母,体型可是真的很大,雄鸡的鸡冠如成人手掌一般,双目炯炯有神,喙大爪巨,体重估摸着至少能有十斤出头。母鸡也是体态臃肿,羽毛油亮,至少也是七八斤上下。
黄牛儿突然意动,便快走几步上前问道:“鸡可卖?”
听到有人询问,两个娃子和那汉子都是抬头来看,却是男娃回道:“鸡不卖!”
男娃脸上似有怒色,黄牛儿不由细细打量起来,只见两个孩子虽然也是面有菜色,但精神尚好,衣服倒也干净,而病汉一身杂色麻衣倒是有些污迹,裤腿和肩背上可见不少灰白*粉尘。
正愕然的时候,姚伯却是赶了驴车回来,问道:“小牛儿作甚?”
黄牛儿正要搭话,只见一个扎着头巾,身穿灰布直裰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见过姚伯,小人乃是上黄牙行蔡五,姚伯可是来瞧看仆婢?”
姚伯微笑不语,却是扫了一眼头上插着草标的两个孩子,这蔡五本就是人牙子,当即会意。
蔡五忙道:“这父子三人乃是英山县桥头村人,乃父毕七郎与娘子本在英山县的官家灰窑做工,谁知先后患上了灰痨。娘子去岁疫没,如今毕七郎也是病入膏肓,却怕一双儿女难活,便想要寻个好人家。”
姚伯眼瞧两个孩子相貌不错,便道:“巧了,俺家表少爷刚好还缺个伴读的书童和使唤的丫头。”
蔡五听了面色一喜,忙对毕七郎道:“七郎大喜,还不快来见过姚伯,姚伯乃是如今黄州主薄府中的管家。”
毕七郎听了急忙起身想要行礼,谁知可能起身太急,刚直起腰便咳了起来,两个孩子见了心疼的急忙去扶。
毕七郎猛咳两声,却是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黑痰后,这才叉手见礼道:“毕丰见过管家。”
姚伯点点头,却是伸手扶了毕丰一把,伸手在他脉门上摸了十数息时间,又翻看他眼底,更让他吐舌来看,随后又看了两个孩儿,这才正色道:“果然是灰痨,已入膏肓,回天无术了。我家小官人乃是老爷的亲侄儿,如今进学缺个伴读书童,身边也缺人伺候,你道如何?”
毕丰忙不迭的点头道:“自是千好万好,小人却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借一步说话……”
“但说无妨!”姚伯便与毕丰让了几步,才听毕丰低声道:“恩公,小人自知命不久矣,一双儿女能得恩公收留已是天幸,只是小人与孩儿娘亲因病抵押了家中祖产,又与乡邻借贷,因此只得厚颜……”
“所需几多?”姚伯知他意思,当即问道。
“十五贯!”毕丰原本因为剧烈咳嗽而涨红的面颊此时开始灰白,只听他急切道:“祖产桑林十亩万万不敢弃之,赎回需用十一贯。与乡邻借贷用来安葬孩儿娘亲的积欠三贯,这最后一贯,乃是待小人过世后,请托义庄将俺与孩儿娘亲合坟所需……”
“蔡小哥!”姚伯不等毕丰说完,从腰带里摸出了一块木牌对蔡五道:“便劳你去府中找账房支取二十贯与七郎,再支两贯做茶水钱,一应文书交给府中就成。”
噗通一声,毕丰跪倒在地,抽咽着对姚伯拜道:“恩公在上,请受毕丰三拜!大恩只得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姚伯也不相让,生受了之后却是笑道:“还有些什么话,便与孩儿们说道吧!”
毕丰起身,可瞧见此时的他已是双眼赤红,再次向姚伯叉手行礼后,这才走到两个孩子的身边蹲下,将孩儿们的小头揽住靠在一起,低声说起了话来。
不过十数息,毕丰便站起身来,扶着两个孩儿来到黄牛儿身前,却是强颜欢笑的对黄牛儿道:“小官人,两只大鸡乃是孩儿娘亲所养的看家畜生,天长日久也算有了灵性,还望小官人善待之。”
随后毕丰将两个孩子轻轻一推,道:“去吧!毕阳,记得爹的话。爹爹答应,得空便会来瞧望。你可要看好妹妹,勤快做事,莫要恼了主家。”
“爹,孩儿记住了!”名唤毕阳的男孩抱着大鸡走到了黄牛儿面前,便跪下拜道:“毕阳见过主家。”
又伸手拉着一旁的妹妹跪下道:“毕月,快拜!”
女娃子扭头看了看爹爹,这才眼中噙着泪珠儿给黄牛儿拜了,口中嘟囔道:“小月儿见过主家。”
之前姚伯与毕丰一旁说话,黄牛儿自然听了个真切,此时也知不能点破,扶起兄妹俩走到了驴车旁,将两个孩子抱上车后,姚伯引着驴车便走。
驴车一边走,两个孩子一边回头张望,直到驴车变道,道旁原本还能瞧见模糊的身影,这才被景物隐没。
第七章 【喜事】
姚伯牵着驴车在前,黄牛儿跟在身侧低头不语,走了不远姚伯扭头看了看车上的毕家兄妹,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黄牛儿,便问道:“小牛儿想甚?”
黄牛儿轻声叹道:“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福寿永康宁。”
姚伯咧嘴一笑:“这长短句不错,只是好像都听人说过。”
黄牛儿点头道:“听俺师尊说过,如今世存诗集、文经、古卷怕不下十余万种,百余万卷,可文字却只有一万八千有余,因此这上佳的好句,本就是前人造来后人用的。”
姚伯口中呵呵一声,也不再多说,反倒是黄牛儿又叹一声道:“姚伯算计虽好,可俺爹……这牛不吃草强按头,怕也是无用啊!”
“咿!叫小牛儿看出来了,哈哈!”姚伯拍手一笑,道:“此事,自是要二娘去费心了,老仆不过行了件好事而已。”
黄牛儿摇头苦笑,三间茅屋如今住下一家三口已是拥挤,这要再塞进去两个小童,可不就是逼着搬家么!
又走不远,便到了家中,此时家中自然只有姚二娘一人,见她正坐在院中操持绣床,黄牛儿便疾走几步打开了院栅,道:“娘!俺回来了!”
姚二娘抬头一看,却瞧见了自家儿子换了一身衣服,依稀是弟弟三郎的儒衫,正笑盈盈瞧着自己,也不由欢喜起来,又听见院外有车驾响动,便起身来瞧望:“姚伯,怎生这是?”
姚伯老远便叉手道:“恭喜二娘!今日里三郎带了小牛儿去认师,得了弘文学馆张思之张老夫子的赏识,收做了关门弟子!”
“当真?”二娘大是惊喜,急忙出来相迎。姚伯便使驴车进了院子,指着车上抱鸡的毕家兄妹笑道:“当真!这不来的路上,老天还给小牛儿送来一对童儿,一个好做书童,一个好做女侍。”
又对毕家兄妹道:“还不快来见过夫人!”
小哥哥毕阳竟也懂事,忙跳下驴车又抱下妹妹,便双双跪倒道:“拜见夫人!”
“起来吧!”姚二娘出身富户,见识也是有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弟弟给送上的仪程。
借着黄牛儿进学的喜庆送来,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堆起笑脸道:“劳累姚伯了,快进屋吃茶。”
又对一旁的黄牛儿道:“还愣着做甚?快换了衣衫,领着他们将车拾到出来。”
黄牛儿答应一声,便对毕家兄妹招手道:“随俺来吧!”
待二娘请了姚伯入堂屋奉茶说话,黄牛儿也将兄妹俩领到了卧房,黄牛儿一边换下身上的儒衫,一边瞧着呆头呆脑还抱着鸡的两人,问道:“还抱着作甚,门边有草绳,先捆上。”
“捆不得!大将军要撩人!”毕阳摇头答道。
黄牛儿翻翻白眼,又问:“放了会跑么?”
毕阳点头答道:“不会!”
黄牛儿这才气道:“不会?那还不放了!莫非要俺一个人去般车上的东西,你们在旁看着?”
毕阳一想也对,便拉着妹妹走到门外将鸡放了,还见他抚着大公鸡的头小声说了几句话,大公鸡便仰着头跑到了院子里,扑腾了几下翅膀后昂首咯咯咯的打了一声鸣。
这大公鸡的叫声异常雄壮,高亢的打鸣声迅速引得四邻家中的公鸡也跟着打鸣回应,母鸡则撒开腿在院子里溜达起来,并很快发现了灶房旁边的骡棚和食槽。
换好了粗布褂子的黄牛儿出来看时,这才发现大公鸡居然上了自家堂屋的房顶,正迎着落日振翅打鸣。
赞了一句,黄牛儿忙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卧房清理出地方,蚂蚁搬家一样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待他收拾好,姚二娘也生好炭炉煮了一锅姜茶招呼姚伯,黄牛儿热得满头大汗自然不去喝什么茶,去灶房洗了把脸又喝了一瓢凉水后,就见二娘送了姚伯出来。
姚伯闲话不多,勉励了黄牛儿几句又施了一个“你懂的”眼色后,便告辞离去。
随后二娘却是在堂屋里坐了,叫过毕家兄妹问话,却不让黄牛儿听。只是打发几吊小钱让他去买酒肉,这等拜得名师加添丁进口的喜事,自然是要好生庆祝的。
等黄牛儿卖了酒肉回来时,黄老倌也做完了活计返家,毕阳正帮着老倌卸下骡车,二娘也带着毕月在灶房忙碌。
“好小子!”黄老倌见了儿子,眉开眼笑的道:“这便拜师了?”
“嗯!”黄牛儿点点头,扬起了手中的酒坛道:“爹,卢家店里的烧锅子老酒。”
黄老倌结果来打开塞子闻了闻,道一句:“好酒!晚上与牛儿也筛上一碗。”
随后黄牛儿便和毕阳搭手,将骡车卸了,又把骡子拾到好牵到棚里。
恰好此时听见棚脚响起老母鸡发出的“咯咯蛋”声,毕阳跑去一摸,便摸出了一枚硕大的鸡蛋,随后见他开心的对黄牛儿道:“少爷,定是个双黄。”
黄牛儿接过后走到院中,对着落日一看,果然是个双黄蛋,便还给毕阳道:“快,快去给俺娘报喜,晚上好做道蛋羹尝尝!”
“不留着做种?”毕阳听着一呆,黄牛儿却笑道:“留着做种?双黄蛋又孵不出雏儿,谁家双黄蛋留着做种?”
这双黄蛋孵不出小鸡的道理,毕阳自然不懂,但也还是听话的捧着蛋去找姚二娘报喜,黄牛儿也凑到灶房去打下手,却是叫二娘给轰了出来。
不多久,二娘便整治出一桌饭菜来,主菜是栗子烧肉,配菜有蒸腊肉、白切猪头肉、烫青菜和一道二娘最拿手的芥菜姜辣蛋羹。
毕家兄妹也在饭前按照正式的家礼拜见了黄老倌,改口称作老爷,黄老倌倒也笑呵呵的答应下来。由于兄妹俩都是鬻卖(意同买断,终身为仆不可赎身或自赎,除非主家开恩),黄老倌便给兄妹俩赐了个福寿、月梅的名字,订下了三十文的月例钱。
这三十文的月例,对于两个不满十五的孩儿来说也不算少了,城中用得起仆婢的大户人家,标准的月例也就百文起价,三五百文就算高薪了,毕竟如今市面上买个小妾也不过几十贯钱,仆婢也就几贯到十几贯之间,主家再给月例已经是恩德,又怎能给多。
用罢了晚饭,黄老倌便带着黄牛儿从灶房后面的柴房里取了木料拼了一张小床出来,就摆在黄牛儿的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娘跟老倌提过了搬家的事,黄老倌做活的时候口中念叨着什么“寒门勤俭终富贵,破屋遮雨值万金”,倒是被二娘抢白了几句,道这破屋也是姚家的,老倌却强辩说交了租子,就不是寄人篱下。
入了夜,黄牛儿这才挑了油灯来读书,舅父给的《左传》、《春秋》都是难得的刻板,不知不觉这就看到了二更时分。
第八章 【拐子】
《左传》字句深奥,《春秋》也是关圣刮骨疗毒时读的书,更是张老夫子读了一辈子到现在还在读的书,以黄牛儿的本事想要读通尚且都难,更别说读懂了。
所以他不过是一目十行的将书中认识的字都扫了一遍,把认不识的字给挑了出来而已。
回头看看,毕家的兄妹此时已经在小床上睡熟,两个孩子今日里也算是经历了一番人生悲喜。看着兄妹俩熟睡的样子,黄牛儿不禁想起了道旁那渐行渐远模糊消失的身影,也记起了这灰痨在后世似乎叫做尘肺病,哪怕在铁鸟腾空铁船蹈海的后世也算是难治的绝症。
噼啪一声,油灯的灯芯爆出一粒星火,黄牛儿摇摇头不去想这惨事,拿了小剪将过了火的灯芯绞去一节,便合上了《左传》准备就寝。
哪知却在这时,就听门扉吱呀一声,名唤大将军的公鸡却是跑了进来,它也不瞧黄牛儿,左右一看便扑腾着跳上了兄妹俩的床上,用喙去撩毕阳,并发出低沉的咯咯声。
公鸡撩了两下,便把熟睡的毕阳给弄醒了,睡得迷糊的毕阳坐起之后,却是惊呼一声:“有贼!”
“有贼?”黄牛儿一愣,没成想这公鸡居然还真能看家?
毕阳呆呆点头,这才记起什么,忙道:“少爷,有贼!”
黄牛儿看了看里屋,又看来看外屋墙角堆着的米粮,心想莫不是有贼来偷骡子,当即就想去叫醒爹娘。可正要起身,就听见公鸡再次发出咯咯一声,便从床上飞扑下来,抬腿就冲出了房门。
黄牛儿一想,这公鸡示警未必是真,不如先去看看。
当即起身,将挂在门边的劈柴斧摘了,便出了门。
走到院中一看,木栅院墙还好,骡棚也无异状,可是公鸡却已经扑腾上了骡棚边上的柴垛,望着隔壁邻家咯咯的小声叫着。
黄牛儿深吸一口凉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持斧摸了过去,绕过柴垛借着月色仔细一看,就看见院墙之外邻家院中的桂树下似乎蹲着一个汉子。再一细瞧,那汉子似乎背着一个大布袋,布袋偶尔会动上一动,似乎里面装的是活物。
“怕是拐子!”黄牛儿心道一声,城西本是杂居之地,泼皮贼盗自然不少,见到拐子也不稀奇。
正要回头去叫爹时,却听到身后有细碎脚步声,一看却是毕阳跟了过来,当即后退几步对毕阳悄声道:“快!快去叫俺爹,是拐子。”
毕阳扭头就去,黄牛儿转头去看时,却发现拐子突然起身翻出邻家的院子就走,黄牛儿扭头看看,发现毕阳也才进门,想想爹爹起床穿鞋怕也要耽搁片刻,当即咬咬牙跟了上去。
拐子背着肉货小步急走,速度却是奇快,竟叫黄牛儿一路好追。一路上左拐右窜,不一刻就穿过城西的街巷,走到了西水门旁的一片樵林中。
见拐子回头张望了一下,直接将布袋放下打开,果然放出了一个人来,黄牛儿藏在远处一瞧肉货衣衫,倒也看清了是个女子。
就见拐子将女子坐地捆在了一颗树上,嘿嘿冷笑一声,开口说起话来。
此时夜深,静谧里倒也听得见拐子说道:“小娘子,这便到了地头,瞧此地风水不错,正好送娘子上路。”
话音落下,接着听到呜呜几声,自然是女子被堵了嘴发不出声。
随后就听拐子说道:“小娘子莫急,自然要与你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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