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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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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听了当即呼啸一声,便调转马头去了后队,孙新瞧他兴奋模样,便与黄杰摇头道:“花大郎二十一,你十五,他倒真像个侄儿,你也真像个叔叔!”
黄杰也是无奈一笑,道:“二兄也忒不会夸人,不曾学过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这等成语?什么一个真像侄儿,一个真像叔叔。粗鄙!太粗鄙!”
“是是!大郎不但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还那什么……哦!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哈哈哈!”孙新哈哈一笑,便打马上前去了。
不多久。一行队伍便到了复州城东门,黄杰自然大摇大摆的拿了官凭告身免了入城税,直入城中官驿落脚过夜。当夜三更时分,一身夜行衣的孙新便领着同样装束的花容和他的精英小队,翻墙出了官驿往那复州主薄的宅院探去。
花容的精英小队共有六人,乃是出黄州时黄杰授意他来组建。如今也算是将人都挑齐了。这其中,花容作为队长,麾下队员分别是西域骑兵皮蓬,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彭牛彭大郎,和差役罗鹏罗三郎、高英高二娘。
皮蓬是个黑人,如今应该是刚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十分的高大,拥有接近六尺的身高和十分匀称的身材。根据他自己的说法,这家伙是自幼被波斯人训练出来的战奴,后来被一名来自威尔士的骑士用三百枚金币的价格买下作为他的骑马扈从,在保卫圣地耶路撒冷的战斗中和威尔士骑士一同被俘,骑士的家人来不及交赎金,那可怜的家伙就死了,所以皮蓬便也辗转被卖到了大宋来。
在个人武艺方面,皮蓬擅长使用弓箭和匕首,在隐匿、潜行、暗袭方面有独到之处。
而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和彭牛彭大郎二人也不用多说,都是自小打熬的一身好铁骨,武艺和箭术都能入得花容的眼,尤其是彭牛这厮人如其名,是个身高接近六尺四寸(约两米)的壮硕汉子,虎背熊腰,兵器是一对子母鸳鸯槌和叠盾。
至于罗鹏罗三郎和高英高二娘,都是去年招募的黄州本地少年少女,罗鹏之父乃是黄州马快,自幼习武,耍得一手好水火棒,且还有一手甩鞭套索的绝技,所以入围。至于高英高二娘,则是黄冈县下的猎户之女,善奔跑、设陷、隐藏、伪装,还有一手吹箭绝技,在整训中,裹扎伤势、野外急救、战场救护等方面的出成绩也是出众,因此才被选拔随行,且在黄杰特别要求精英小队中必须要有一个女队友的情况下,被花容选中。
官驿别院的屋檐下,瞧着几人在夜色下远去,孙固便也回头来看黄杰,听他口中念着什么:“一坦二远程,加上近战盗贼奶妈,这般的队伍配置,该也是没错了。”
孙固想了想,发现听不懂,便也问道:“大郎,为何俺不能进这精英小队?”
黄杰闻言便与他道:“五郎哥哥为何要进精英小队?俺不是说过,二兄若是俺们这队伍的总指挥,五郎哥哥和亨利便是副总指挥,瞧瞧人家亨利,何曾提过要进精英小队?”
黄杰说着,便伸手往院落的正门方向一指,便瞧见亨利正领着几个人在走动巡视,一身的革甲穿戴整齐,扶着腰下的佩刀跨步而走,远远看去倒也威风凛凛。
这什么总指挥和副总指挥的说法孙固倒也听过,便也没了说法,正要离开时,黄杰却道:“对也!五郎哥哥,今日你的话俺想来也是有些道理,尤其是那薛七娘,当初她便有胆使了同归于尽的手段,如今俺还让她看护十九娘,的确是有些不妥。所以方才俺让青禾将她安置去了丙字院,与你做了左邻,今夜且留个心眼,看看她可有什么图谋!”
孙固听了,偏头想想没觉得这安排有什么不妥,便答应道:“俺理会的!”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五章 【****一票】
黄杰便也笑嘻嘻送了孙固出门,回头就想往万春奴房里行去,谁知却在半路被青禾给堵住,冷冷道:“夫君可是忘了,今夜该去玉娘房里才对!”
玉娘便是表妹姚玉,黄杰忙道:“没忘!只是去春奴儿房里与她说说话,商议些事情。”
青禾却是斜了眼儿直盯着黄杰,道:“妾有一事不明,为何夫君就是要将那薛七娘推给孙五郎?”
黄杰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腆着脸道:“这良田美女时时有,只忧钱少无忧他。婚姻莫作强求事,姻缘到时且随他。为夫也是不明白,为何你这般想要为夫收了那薛七娘?”
青禾听了,却是上前两步,凑近黄杰面前上上下下将他面孔看了个仔细,皱眉道:“怪了!夫君的年岁才有十五,说话却是比五十的老耋还要老气横秋,这收了她有何不好?别的不说,瞧她丰乳肥臀,骨盆也大,定然是个好生养的娘子,又还是处子……”
“且住!且住!”黄杰忙不迭挥袖打断青禾,扭头就走,道:“俺的亲娘吔!饶了俺吧!”
瞧着黄杰连奔带跑的去了万春奴的房里,青禾恨恨的瞧了几眼,便也转身回了房,便走边还喃喃自语道:“当真狼心狗肺,这般为他黄家着想,还不领情!哼!廿娘不曾跟来当真失策,那万春奴蛋也不生,早晚是个祸害!”
却说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黄杰起来,便也在姚玉的伺候下盥洗梳头,打理清爽之后来到前厅才坐下,便见着满脸喜色的花容领着他的精英小队前来复命,一旁的孙新脸上倒是没见什么表情,黄杰便问:“这般喜上眉梢,却是探到了什么好事儿?”
花容笑道:“好事!大好事儿!叔叔可知,那陈忠乃是谁人门下?”
黄杰不耐道:“快说!”
花容便道:“好好!此人乃是那鲁国公蔡濂门下,昨夜也是巧了。正好听闻他与这复州知府商议,要弄生辰纲与那蔡濂贺寿,怕是不下数万贯之多。”
黄杰偏头想想,道:“可是那政和二年背了夹锡钱黑锅的蔡濂?”
这蔡濂可不是蔡京的什么人。他本也是朝中重臣,官至楚国公,因元祐当争吃了挂落,政和二年时,官家这才复了他的楚国公的勋荣。然后就将诸路铜钱监改铸夹锡钱的大黑锅与他背了,还进封他做了鲁国公。
只不过,如今天下都已经知道改铸夹锡钱根本就是出自蔡京手笔,倒也没人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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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六章 【栖凤楼】
月下柳梢头,栖凤楼上的烛火却亮如白昼。
复州主薄陈忠眯着醉眼,正依在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少女身上,凭她用了****将一口美酒来喂。今夜的酒宴,负责会账的大头早已经寻着,便是城东的粮商大户马老爷,此外那生辰纲的事情也定下了着落,复州城中的九家大户联手出资一万八千贯钱与他置办礼物,再加上知州大人认捐的三千贯,合着便是两万一千贯。
陈忠一面品着少女的****,双手也是不停的在那细皮嫩肉上游走捏拿,脑中倒是在想着除了贺寿用的金银珠宝五色正礼省不得,这生辰纲里还有什么花头可以运作一下。突然,他想到前些日子似乎,景陵县下有十几户中农还不上青苗钱,被判了个男丁流徙广南西路的化州,女眷充作官妓抵债。那些女眷如今还在复州教坊里调教,里面倒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娘子,不如回头与教坊的鸨儿商议一下,弄些花头耍耍。
跟着,他又想到今年也是太巧,风调雨顺不说,夏税收完还摊上了一个“讨逆捐”,小小一个复州便收上来三万余贯的钱财,按照十五抽一的比率,两千多贯的头子钱他这个主事的主薄便一个人吃了四成,算是今年第一笔收入的大进项。
要说,还是得感谢当朝太尉在那下江吃了败仗,否则那会平白从天上掉下钱来,想想他便示意让花娘扶着自己起身,端了酒盏与席间也在狎妓的各家大户笑道:“今次国公大寿,各位心意虽然到了,却不知国公门人今次会弄些什么彩头,咱们复州虽小,却也不能不使了力,平白叫人比了下去。”
陈忠这话当即得了众人附和,一个胖胖的富商闻言便也伸指挠了挠嘴角,小声笑道:“陈大人不知。几次设宴,小人都去派人去唤了徐老儿,却都叫他推托了。这老儿如今得了那黄州的罐肉方子,将他家的酱肉全都制成了罐肉往各地发卖。可是得了老大利市,陈大人若能与那徐老儿讨来方子与我等,这彩头我等便担了,如何?”
陈忠听了,眯着的眼睛便徒然一亮。不过他却是沉吟了一下后,这才开口道:“那方子不也是徐老儿去黄州买来的么?你等想要,自去黄州使钱就好,何须要俺费这手脚?”
胖富商苦笑一声:“徐大人不知,当初那黄州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除了徐家之外,复州城里还找了我家、吴家、张家,我等愚钝便也没当真,只有徐家派人去了,如今那黄州的黄家说是什么州代理已经给了徐家。这复州一地便是使钱也不能卖了别家。”
“嘶!”
陈忠听了,便倒吸了一口气,一个方子也有这许多花头,居然连送上门的钱财也是不要,想了想后,便道:“俺倒是知道,那黄州黄家的靠山乃是当朝的高俅高太尉,甚至还和苏门扯上了关系。如今他家把方子给了徐家一家,若是将他方子弄来与了你们,黄家那边又当如何?”
那胖富商嘿嘿一笑道:“大人莫要忧心。你只要悄悄的弄来,俺等自然也会悄悄的去使,定叫他神不知鬼不觉。大人不知,那徐老儿家做的酱肉。两斤一罐他就敢要六十五文的发价,其中利钱足足有二十几文之多,等我等几家得了方子,便联手寻一个穷乡僻壤,也做酱肉发卖,却贴了他徐记的牌儿。黄家只怕也管不着了。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大人的份子,一成干股保管能够落袋。”
陈忠一想,这也是个好计策,便也哈哈一笑,让花娘与他续了盏,正要拿起来与大伙儿共饮,将这事敲定下来。谁知却在这时,就听轰隆一声,一个身子倒飞着砸破了花厅的门儿,直直飞到了酒宴中间,陈忠吓得手一抖将酒盏打了,定眼一看被砸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随身的门子,正要出言呵斥,就瞧见破烂的厅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头上还罩着个兜帽将容貌遮挡了的持弓之人。
那人也不多话,抬手便是唰唰唰的连珠乱射,陈忠就感觉眼前一画,而后头顶便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向后带倒,跟着耳旁听着咣的一声,这才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敲在了后背的屏风板上,斜眼往上一瞧,一根黑杆的羽箭在眼前直晃,这才明白对方放出的一箭射穿了顶上的幞头还将自己的发髻钉在了身后的屏风板上。
随后,就听见花厅里尖叫成片,陪酒的花娘们都在那人的示意下全都跑出了门去,而列席的富商却是想走都走不了,不是被箭射了幞头,就是被箭射了衣袖、袍摆和下衣,如今全都好似遭瘟的鹌鹑一般摊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陈忠到底是个主薄,平日里积下的官威勉强还能壮点胆儿,便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嗓子喝道:“大……大胆,你是何人?安敢袭击朝廷命官!”
那黑衣人缓步上前,倒也见他脸上用条状的黑墨蓝墨花了斑斓的条纹,听他开口冷道:“陈忠,你的事发了!你身为朝廷百贯,却借朝廷颁行的青苗乱法鱼肉百姓,压榨敛财,弄得无数乡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今你恶贯满盈,俺要代天执法替天行道,要将你这恶贼诛杀,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这黑衣人铿锵有力的说辞,陈忠也是懵了,不过在听到对方说要“代天执法替天行道”的时候,他倒也是脑中灵光一闪,哆嗦着嘴说道:“好……好汉……饶命!好汉……可是天道盟之人?冤枉啊!俺不过是一个区区主薄,上有知州通判,下有各司吏员,青苗法乃是朝廷律法,俺不过担了职责而已呀!”
黑衣人冷冷一笑,伸手入怀摸了一本账簿出来抛在陈忠面前,喝道:“瞧瞧这是何物,可是眼熟?”
陈忠看着面前已经乱翻的账簿,只是见着了只言片语就已经知道它是何物,根本就是他藏在密库之中的敛财账本,其中记录了他近年的进项出项,自然也少不了他通过利用青苗法的漏洞私下放贷谋夺他人田土房舍的证据。
就听他喉间咯咯几声,瘫倒的身子猛然一抖,胯下的衣衫上便显露出了大片的湿迹来,而此时那黑衣人却是环视一圈,挨个瞧看了瘫倒在座位上的复州富商,冷然道:“至于你等,与这陈忠官商勾结、狼狈为奸,坑害百姓不说,如今还想着谋夺别人的方子,制假贩假,也是罪无可恕,该当一并诛杀了,可还有什么话说?”
富商们听得一惊,忙也哭天抢地的惨叫起来,连道什么知错饶命,场面一时也是乱了。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七章 【黑箭侠】
陈忠到底还是做过官的人,虽然他是被吓得失了禁,可他瞧见这黑衣人口中说着要把所有人都一并杀尽,却是没有立即动手,便也脑中再次灵光一闪,急忙起身扑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好汉饶命!饶命!只要能饶了俺,好汉但有吩咐,俺莫敢不从!”
黑衣人也没想到这陈忠居然很是上路,略微错愕了一下后,便也道:“要饶了你的狗命,也不是不成!”
陈忠眼睛一亮,忙道:“好汉只管吩咐!”
黑衣人便道:“废止了青苗法,将你所敛的钱财全部归还给百姓。”
陈忠听了先是一愣,忙不迭的答应道:“好好!便按好汉的吩咐就是!”
不过,他答应得倒快,却没发现黑衣人的目光突然一冷,但黑衣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左右一扫道:“还有你等,只要将压榨百姓所得钱财都拿出来做了善事,便也饶了你们的性命!”
富商们那还不知道顺坡下驴,都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黑衣人冷笑一声,伸足踢飞了一个果盘,跟着便见三枚羽箭从门外飞了进来,竟准确无误的将果盘里的果子全都打中,其中还有一枚竟是打中了两个,并且钉在了房梁上。
黑衣人便也喝道:“今日,要杀你等不难,明日也是一般!且好自为之,莫要自误,下次再见,便是你等死期!”
说完就见他身形一闪,便也倒退出了门去,只听门外又是一阵惊呼,随即便也鸦雀无声。
陈忠歇了足足有一刻多时辰,才在两个富商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头上的幞头也是掉了,发髻更被箭矢的利刃打断,披头散发狼狈之极,待他好不容易走出了花厅的门,探头从三楼往下一瞧。只见栖凤楼里能站着的都是些花娘丫鬟,楼里的小厮杂役还有各家富商的家丁以及他带来的几个随从则趟了一地,且无人哼痛叫唤,看样子都是被人打晕了过去。
陈忠倒吸一口凉气之后。看着楼道边站着一个丫鬟,便几步抢了上前抓住她问道:“快说,贼人来了几个?”
丫鬟被他吓的不清,但还是哆嗦着答道:“回老爷的话,只有两人。”
陈忠听了。一把将丫鬟推了个滚地葫芦,跌跌撞撞就下了栖凤楼,提着袍摆子就往家里疾奔。待他好不容易喘着大气跑回家里,打开密库的门往里一瞧,便惨嚎一声瘫坐在地。这说起来,他家密库里咋一看倒也没什么大变化,倒出都是堆积如山的铜钱,只是不见了踪影的几个小木箱里却存着他好不容易淘换的金银珠宝,便是随便一只的价值,也抵得上好几堆钱山了!
陈忠嚎叫了好一阵后。便也把家里的管事和门子、门客都唤了来,让人直接抬出千多贯的铜钱就往院中一摆,咬牙喝道:“本老爷今日惹着大事了,有绿林贼子盗了本老爷的密库不说,还要图了本老爷是身家,本老爷与他势不两立,这些钱财大伙儿都分了去,磨刀擦剑做好了准备,本老爷要封了这复州城,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伙贼子给挖出来!”
当即陈忠便先那了自己主薄的官印去知会了景陵县的县尉和复州城的守备。由带着人去往府衙将事情知会了知州和通判,讨了令牌便下令复州府城。
此时正是深夜,倒也由得他从容布置,只是第二日一早。复州百姓见城门不开,这才听了传言得知了昨夜的事情,自然议论纷纷起来。
只是一连三日,任由陈忠差不多将复州城给翻了底朝天,也没挖出黑衣人的踪迹来。他也越发的小心,轻易不会出门。就算出门也不然带上二三十门子门客照应,更要复州的三班衙役满街巡视。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自然不能将城一直封下去,便也只能开了门禁。
这日城门一开,大批乡民便也入城营生,孙新与高娘子二人扮作父女,花容也单屠扮作入城贩卖草药的乡农入了城。走走逛逛自然也就探得了陈忠这厮近日的作为,便迅速出城,选了一家城门外的脚店拼桌而坐,要了茶水馒头打尖。
瞧着四下都是打尖的路人,花容饮了盏茶水后便也低声笑道:“孙二叔,可瞧见了吧?还是叔叔说的有理,这等狗官岂能言而有信?”
孙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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