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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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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建议再次北伐。曹操却不着急:“我看还早得很嘛……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袁氏兄弟虽已交恶,毕竟还是一家人。老夫若此刻北伐必然促使二子复合,联起手来先与老夫为敌,上次不就是教训吗?奉孝与我讨论过此事,与其强攻硬取不如由着他们手足相残,闹到损兵折将民心丧尽,咱们再坐收渔利。”

荀攸有所顾忌:“坐收渔利固然是好,但也要把握好尺度,倘若袁谭被袁尚攻灭,这渔利也就没了。”

“放心吧,我相信奉孝之言,这小子的话错不了!”曹操笑了笑,“传书臧霸、孙观等将,叫他们尽快进兵。冀州且由着他们兄弟闹,但青州可以趁乱收取,若刘询等人愿意归顺朝廷最好,若是不降一律诛灭。有劳令君起草两份诏书,命吕虔调任徐州刺史、臧霸兼领青州刺史,白送的地盘焉能不要?”

荀攸又道:“此事不简单。辽东太守公孙度依旧觊觎青州,当年袁绍在世他不敢动手,现在派人抢了沿海好几个县,还给那片地方起名叫‘营州’,要设什么营州牧!怎么对付他呢?”辽东虽属于幽州地盘,却是“国中之国”不听袁氏调遣。那公孙度东侵高句丽、西驱乌丸,甚至把扶余国(扶余国,古代少数民族国家,在今鸭绿江一带,辖境内有多个部落,其中包括一部分朝鲜族、满族的祖先)都吞为自己领地,将抢占的外邦土地设立为辽西、中辽二郡,最近还自称“辽东王”,简直是海外天子,现在他东北的地盘抢够了,又跨过海峡抢青州来了。

曹操一阵冷笑:“公孙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打败那些边疆小蛮就天下无敌了。奉孝前几天跟我商议此事,我决定让朝廷给他个武威将军、永宁侯的爵位,他若是识趣归降最好,若执迷不悟我就跟他干!”

“派何人去传诏。”

“奉孝推荐凉茂,我看很合适。”

荀攸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但心里还是感觉酸溜溜,似乎郭嘉那一介祭酒比他这个军师更受重视。他努力忽略掉心中的妒意,转而道:“您方才邀请韦诞与邯郸商共游御园,可是为了更换凉州刺史一事?”

“不错,前番平阳之战好险啊!”曹操眼中流露出一阵后怕,“若非临时说动马腾,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关中之地全落入高幹之手了。”

“听说马超部下一个叫庞德的战将当阵斩杀郭援,后来钟繇认出自己外甥的人头还哭了。一家人各为其主,实在令人叹息。”

“高幹是袁本初的外甥,郭援是钟元常的外甥,想不到老夫的大事险些坏在这俩外甥手里!”曹操不怎么关心别人的感受。“马腾迷途知返也算有功,不妨晋升他为征南将军。但此事可一不可二,倘若他再拿反叛要挟朝廷还能纵容他吗?还是需要一个朝廷亲任的刺史去监控马腾,韦端毕竟也是一方割据,不会事事都向老夫禀报。”

荀攸却不这么认为:“韦氏虽然有欠公义,毕竟在凉州有些名望,若派一个外人当刺史,只怕那些将领不买他的账。再者邯郸商值得您相信吗?有了严……”他本想说“有严象在扬州失败的先例,这类事可要慎重”。但严象的推荐人荀彧就在一旁,因而把话咽了回去。

“这倒无妨。”曹操明白他的顾虑,“邯郸商乃兖州陈留人士,我已向万潜、薛悌询问了,此人忠顺严明格外可靠。另外我听韦诞说,他父亲早有离开凉州之意。咱们可以招韦端入朝授予高官,反留其子韦康在凉州继续统领部曲,这样既能控制凉州又可掌握韦氏的人质,弄好了还能给凉州武夫们作个表率,那些土豹子们,做梦都想当大官呢!”

荀攸总觉得曹操设想得太简单了,不过河北若定便能震慑关西,这番安排似乎也无碍大局:“既然韦氏愿意,此事也罢了。不过西凉之地不可马腾独大,马腾与韩遂虽盟为兄弟却屡有矛盾,何不升韩遂官职,使二人互相牵制,谁也不能独霸凉州。”

“好提议!”曹操眼睛一亮,“韩遂这人老夫早年就认得,他父亲与我是同年孝廉,他本人也曾游学洛阳,还拜会过何进呢。不过那时他还叫韩约字文遂,后来被北宫伯玉胁迫着造了反,把名字对调掩人耳目,名约字文遂变成了名遂字文约。毕竟是个念过书的,知道造反羞于见人,应该比马腾聪明得多。这样吧……马腾为征南将军、韩遂也升任征西将军,一个征南一个征西,叫他们争去吧!”

荀彧翻着案头凌乱的表章补充道:“最近武威太守病故,段煨推举名将张奂之子张猛接替此职,但此人身在弘农咱们没见过,能不能予以重用呢?”

曹操笑了:“昔日段颎与张奂不和,因征讨羌人之事互相攻劾,段颎依附宦官王甫,张奂嚷着为党人翻案,没想到他们死后兄弟子侄倒挺合得来。张猛张叔威乃将门虎子,段煨的眼光应该不会错,再说他兄长张昶还在朝中为黄门侍郎,不会对咱有二心。邯郸商为刺史,张猛为武威太守,就叫他们一起赴凉州上任吧,还能互相照应。”他沉默片刻,又想起件事,“令君啊,新近征辟的掾属到齐了吗?”

荀彧拿起份书札递给他:“这是毛玠刚刚转过来的,这些人已到了十之七八。自广陵来的陈矫、徐宣,河内的杨俊,荆州逃归的刘廙(yì),外任召回的杜袭,还有刘勋旧部刘晔、蒋济、仓慈等人都在其列,只有司马懿拒不就任。另外我擅自做主又添了三人。”幕府属员常常变更,曹操每用一批人就会择其有才者放以地方县令,久之再晋升为郡守,如此地方要员就会被幕府之人占据,完全听命于曹操。如今老一代何夔、刘馥、袁涣、凉茂、司马朗、郑浑、徐奕等已外放,急需补充新人。

“别人倒也罢了,陈矫、徐宣我要单独见见,不知陈登是否甘心离开广陵。”曹操接过名单看了看,见末尾补了张既、杜畿、韦康仨名字:“令君为何增补此三人 ?”

荀彧娓娓道来:“张既字德容,左冯翊高陵县人,官拜新丰县令。平阳之战就是他替钟繇说降马腾的。”

“有胆有识。”曹操点点头,“另外二人呢?”

“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士。他是个老资格,历任京兆功曹、郑县县令、汉中府丞,后因汉中张鲁作乱,在荆州避居数年最近刚回到关中,如今在京兆尹张时手下充任功曹……”说到这儿荀彧忽然笑了。

“哎呀!”曹操瞟了他一眼,“老夫几时见令君笑过?莫非这杜畿有何可笑之处?”

“不瞒曹公,我发现此人实属偶然。这杜畿与侍中耿纪乃是至交好友,前日晚间前来拜会,两人秉烛叙话聊了一整夜。在下那日正好留宿台阁,就睡在耿纪隔壁,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杜畿针砭时弊颇有见识,且与曹公笼络关中不战而定的策略不谋而合。所以昨天我就质问耿纪‘有国士而不进,何以居位?’生生要来了此人履历。”

“哈哈哈……”曹操也大笑不已,“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我看天下之人才,早晚被你网罗个尽!”

“曹公过奖了。”荀彧拱手谦让。

曹操又一把拉住荀攸道:“相较之,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一切破敌之妙计老夫都要倚仗你。由你们二人为老夫左膀右臂,何虑大事不成?”

荀攸倒没什么,荀彧此刻却对他所言的“大事”深表怀疑,转而道:“还有这韦晃,也是京兆韦氏一族,以耿介公正著称。”

“很好,这三个人都可以用。妙就妙在他们都是关中籍贯,多用些这样的人,关中之地还愁不稳固?段煨刚才跟我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战了,我看等平了河北就召他进京,给个九卿级的官职,也给关中诸将竖一个归附朝廷的榜样。”

荀攸却道:“段忠明之事暂且不急,以在下之见当速召河东太守王邑入朝。此人身为郡守,却对高幹僭立郭援之事毫不在意,高幹攻入关中他竟戍守城池不肯出战,这明摆着是袖手旁观,想见风使舵当不倒翁嘛!”河东太守王邑是西京时期任命的,他在天子东归时曾贡献过一批粮草,帮助流亡朝廷在安邑驻足,因此受封大司农、阳亭侯。但此人实力薄弱不思进取,白白瞅着曹操将天子迎走,他至今还带着自己那点儿人马屯驻在河东。朝廷倒也对得起他,大司农头衔一直给他挂着,侯位也未剥夺。

曹操想了想道:“早该把他调回来,不过此事要用策略办,王邑久镇河东必有党羽,若因调他而与关中豪强结怨,就因小失大了。”

“我再考虑考虑,看有没有两全之策。”荀彧又从案头拿起两份书简,“关于征辟掾属,孔融也推荐了一人,会稽盛宪……”

“不用此人!”曹操一把推开,“我听说过,盛宪与孔融私交甚笃,这朝里有一个疯子就够烦的了,不能再用此等人物!”

“诺。”荀彧咽了口唾沫又道,“另有一位我要特别推荐给明公,乃是山阳高平人,名唤仲长统,此人既通经籍又远见卓识,潜心撰写了一部《昌言》。在下已拜读过了,言辞精辟切中要害,不亚于扬雄之《发言》、桓谭之《新论》、王符之《潜夫论》,乃当世宏才!我已将他招到舍下,随时听候明公任命。”说着话又把书简塞回曹操掌中,“这是《昌言》其中一卷《理乱篇》,请您过目。”

荀彧推荐的贤才不少,但极少给人如此高的评价,竟能与扬雄、桓谭并论,这个仲长统必然有超凡之处。曹操越听越感兴趣,便迫不及待读了起来:

〖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于斯之时,并伪假天威,矫据方国,拥甲兵与我角才智,程勇力与我竞雌雄,不知去就,疑误天下,盖不可数也……〗

只看了这么几句曹操便觉恼火!什么叫“伪假天威,矫据方国”,什么又是“不知去就,疑误天下”?这话读来读去倒像是批判他不肯还政天子。曹操心里厌恶,但瞧着荀彧的面子又不好说别的,只道:“文章虽好不一定真有才干,征召的掾属够多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荀彧之所以没把仲长统写到名单里就是想单独举荐,以他之见此人非小小掾属所能限量,大可以跻身庙堂为一代名臣,哪知曹操两句话就打发了,忙争辩:“仲长统确是难得之才,还请您……”

“以后还有机会嘛!”曹操不待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今晚我要在幕府设宴,有劳令君与军师替我广邀群臣,越多越好。另外把陈矫、徐宣以及其他掾属也叫去一起赴宴,借这机会让大伙互相认识认识。老夫回去陪段煨他们,台阁之事令君多辛苦吧……”其实他还有一层用意,要把兵伐荆州的假戏做足,借这场酒宴弄得朝廷百官无人不知,京师传言沸沸扬扬,这样袁尚、袁谭得知消息才能放心内斗。

荀彧还欲再替仲长统说两句好话,却见曹操头也不回出了大门。荀攸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天下之事皆由曹公之意,即便身负大才若不和光同尘又能如何?文若啊,咱们不论进善还是去恶,也要适可而止把握分寸。”

荀彧没想到这位比自己大六岁的侄子会说出这话,呆呆愣了半晌,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文采风华】

曹操对广陵太守陈登始终心存芥蒂,一来是因为他先前有过背叛吕布之事,二来更是因为他曾与刘备私交甚笃。当年孙策意欲北上,曹操急着与袁绍决战不敢节外生枝,所以权且让他留驻广陵,并加封伏波将军,用他充当阻挡孙策的盾牌。可孙策一死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在曹操看来反而可能是隐患,所以命其离开广陵转任东城太守,并把他的左膀右臂陈矫和徐宣召入了幕府。

曹操会见诸位新任掾属,一一见过聊上几句,却把陈徐二人留了下来。陈矫早在平灭吕布时就被曹操认识了,官渡之战时还曾赶到曹营搬请救兵,曹操对他颇为赏识,今日相见格外高兴:“数载未会,季弼有些发福了?”

陈矫很会顺藤爬:“在下得曹公的恩信故而得肥。”

曹操却无心听他玩笑:“我听说陈元龙转任东城太守之际,广陵百姓依依不舍,还有人举家带口与他一同迁徙,可有此事啊?”

“确是不假。”陈矫实话实说,“陈郡将在广陵任职这些年,秉公执法劝课农桑,剿灭海盗南御外敌,百姓安居乐业感念其德。因而听闻陈郡将迁官,父老乡亲甘愿相随,就是背井离乡到东城去垦荒,也要跟着陈郡将……其实是曹公用人有方,陈郡将才能享誉一方受民爱戴嘛。”

曹操听得哭笑不得,简直有些嫉妒陈登,但这个人名望如此之高,即便离开广陵也不能小觑:“动乱年月百姓多遭离乱之苦,好不容易遇上陈登这样的好官,自然愿意跟着他过好日子。不过……”他话风一转,“各地郡县本有民籍,随便迁徙对民生之计不利呀。”

陈矫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体会到话外之音,如今他已被曹操辟入公府,吃秦向秦吃楚向楚,便随着道:“广陵之地乃是蒙曹公之德才得以安定,人心向背天日昭昭,陈郡将这些年也是时常跟我们倾诉对您的敬仰。况且……”

“怎么了?”

陈矫微抬眼皮:“非是在下背德妄言,陈郡将似乎命不久矣。”

“嗯?”曹操一愣,“此话怎讲?”

“陈郡将身患气闷之症已有多年,病发之时胸中烦闷食水不进,去年春天此病又犯,胸臆痛楚面红耳赤,比以往严重许多。眼看关乎性命,便请名医华佗来调治,一副汤药灌下去,竟吐出两升虫子来,赤头红身后尾生鳞,摇摇摆摆还是活的……”

曹操听他描述便觉恶心,赶紧摆手制止:“不要再讲了,这到底是什么病?”

“华佗先生言道,此乃生食鱼肉(陈登所患之症,疑似现今“肝吸虫病”,属于寄生虫疾病。根据古人尸体的解剖发现,中国自秦汉时代便有此类疾病,发于东南沿海之地,多因生食鱼虾等海产品而感染)所致,而且陈郡将自幼有此癖好,患病太久已不能根除。此番虽驱出两升虫子,但五脏六腑早受其害,三年之内必然再次发病,那时就算扁鹊复生也救不了!”

曹操巴望着陈登早早下世,嘴上却假惺惺道:“元龙才智超凡却患不治之症,老天何等不公!不过世间方士巫医皆爱危言耸听,切脉之时说是疑难之症,治愈之后便自夸其能。这个华佗其实与老夫还是同乡,虽有些微末之才,但他说无救也未必确之凿凿。”

“明公奔忙在外有所不知,华佗并非江湖术士,他不单精通岐黄之术,且通晓经籍颇有才干,虽望闻问切皆按章法,却并不以此为业,一般达官贵人想寻他看病也不容易。皆因陈郡将之父陈汉瑜任沛国相时曾举他为孝廉,凭着这层私交才请得动他。”陈矫满脸认真,“在下有个建议,明公何不征辟此人留于府中,一来给他份正经差事,二来明公若有小恙也可令其化解。”

徐宣自给曹操行过礼就在一边站着,直听到此处才插话:“季弼所言差矣!子曰‘君子不器’,巫医、百工、庖厨、倡优之流,绝非士大夫所属。华佗不行正道之事,反钻研方术伎俩,岂不是本末倒置?季弼如今身为幕府掾吏,不向主公荐举大才之人,怎么偏偏提此左道倖进之徒呢?”他与陈矫虽都是广陵人,又皆在陈登帐下效力,共事多年却甚是不睦。官渡之战时一个借兵曹军,一个平叛海西,都为击退孙策立过功劳,才能也不相上下,就是互相瞧不顺眼。

陈矫是个洒脱俊逸之士,言谈举止比较随便;徐宣却是刻板教条之人,以德行方正著称,两人性格宛如针尖对麦芒。今天徐宣当着曹操挑错,陈矫哪里肯依,反唇相讥道:“在下举荐华佗乃为明公身体着想,哪里扯到这般大道理?徐宝坚啊徐宝坚,你真是人如其名,坚得这般不通人情!”

徐宣正色道:“君子之人不可妄言,你讥讽我名也忒过分了。”

“难道你不曾到处传扬我的家事吗……”

曹操久闻二人不和,却没料到沾火就着,眼见徐宣脸色凝重正襟而立,陈矫满脸绯红渺目侧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打了个圆场:“宝坚之言虽是正理但未免过苛,其实喜好岐黄之术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可以治病救人嘛。人生在世祸福莫测,就比方他陈元龙,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连江东孙策都被他挡回去了。哪知只因爱吃几口生鱼,就把一生葬送啦!”

正说话间王必进来报事:“启禀主公,列位大人前来赴宴,已到大门口。”

“哦,快快有请。”曹操忙起身,带着陈徐二人下堂。杜畿、刘晔、仓慈等新来的掾属都在院子里站着,见他出来赶紧一齐行礼。曹操挥手叫他们平身:“少时宴客你们也不要回避,我命人在院子里设摆桌案,你们随便聊聊,日后共事也当互相了解。”

“谢主公赐宴。”众人异口同声。

曹操刚要走,又见曹丕也站在人堆里:“你怎么也在此处?”

曹丕出列道:“回父亲的话,植儿去寻丁家兄弟了,冲儿玩了一天这会儿回去睡觉了,彰儿嚷着出去骑马,我不放心叫子丹兄陪着他去了……”

“我没问他们。”曹操一瞪眼,“我说你怎么不在后面念书,跑到这儿胡溜达什么?”

“兄弟们都不在,孩儿便与刘桢、阮瑀他们讨论诗文,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所以过来瞧瞧。”曹丕边说边往后退。

“别走了!为父宴客,你留下来跟着支应吧。”

“唉!”曹丕总想在人前露脸,这次总算如愿了。

幕府门前车水马龙,应邀的诸位大臣已自行按朝班排好了次序,自司徒赵温以下共来了三十多位,个个衣裳齐整冠履端庄,拱手寒暄如沐春风。曹操率领众掾属出来迎接,每个人都是再三揖让才迈入府门——在曹操家他们敢不客气吗?

这会儿阖府的家丁仆僮也忙活开了,设摆桌案搬运酒坛,另有些乐工安置编钟瓦缶丝竹管弦,预备着伴宴。曹操一把拉住司徒赵温:“来来来,赵公与我一同上座。”

赵温乃蜀郡成都人士,早年初入仕途曾有狂言:“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以后几十年官升得倒是很快,自西京时期就已位列三公,不过当初有李傕、郭汜乱政,如今是曹操独揽大权,飞是飞不起来了,只能老老实实伏着。他年近七十,这些年当幌子也当出心得了,加上一嘴软绵绵的蜀中口音,说起话来珠圆玉润:“曹公是主我等是客,老朽不敢以客欺主啊!”说罢也不等曹操再让,一屁股坐到了东首头一席上。他算给别人做了样子,后面孔融、华歆、王朗、郗虑、耿纪、荀悦、周近等都依次坐了,唯有荀彧坐镇中台没有来;西边倒不那么拘束,丁冲、董昭都是曹操心腹,另有黄门侍郎张昶、议郎金旋等关西籍贯的人陪着段煨、韦诞入席,即将赴任的邯郸商也插到了中间。至于幕府的众掾属不过是沾沾喜气,在院子里为他们另外列席。唯有曹丕是个稀罕物,左右都靠不着,在廊庑之下设了个独座,倒是里里外外都能瞧清楚。

曹操当仁不让坐了主位,吩咐动乐开宴,又一眼打见贾诩在堂下与许攸同坐一席,赶紧招呼刘岱:“把贾文和请到堂上来,他是当过尚书令、执金吾的人,又是凉州籍贯,理应与段将军他们同列。”

少时饭菜如行云流水般拜上每个桌案——五味脯(五味脯、八合齑,汉魏时期著名的菜肴。五味脯,是用牛、羊、鹿、野猪、家猪的肉脯制作的主菜;八合齑,是用蒜、姜、橘、梅、栗黄、粳米、盐、醋一起捣碎制成的佐餐酱汁。中国在汉末时期还未出现“炒”的烹饪方法,多以蒸、煮、烤、腌制菜品为主,而且一般配有佐餐的酱汁,与西餐饮食颇为相似)、八合齑、青蔬果菜,另有西域使者进贡的葡萄、青州诸将献来的鳆鱼,饮的是赊店陈酿、浓香老醪;丝竹乐工各司其能,单演阳春之曲,真是钟鸣鼎食,富贵无边!

《礼记》有云:“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幕府平日饮食倒也寻常,今天可特别费了一番心思。酒食菜品确是一流,无奈寡宴薄饮无人谈笑。西边大多是有差事之人,低声嘀咕讨论关中局势;东边都是摆模样的官,正襟危坐无话可谈,只一个孔融随随便便;至于堂下那般掾属更不敢随便多言了。曹操平生喜欢吃鱼,这会儿却也提不起兴致,只要一伸筷箸就想起陈登腹中那两升虫子,索性举起酒来没话找话:“伏国丈与杨公怎么没来啊?”

众人听他提起伏完与杨彪,还以为他有意责难,赵温干笑道:“伏国丈这几日犯了痰气,卧于病榻来不了;杨大人还是足疾的老毛病,出门不方便。他们未来还望曹公见谅。”

伏完患病是真的,杨彪的足疾可是自罢免太尉之日就有了,乃是不问世事的借口。曹操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只道:“最近时令不好,侍中刘邈卧病在床,我那妹夫任伯达也病着呢。”刘邈也算是曹操的恩人,虽然在玉带诏之案时闹了些别扭,但曹操还是挂念老人家的,如今年逾古稀,也是快入土的人了。至于任峻的病也不轻,最近连屯田的差事都不得不放下了,曹操请御医为他治病,又将其转任为长水校尉,让他留在许都安心休养。

只说了这么两句又冷场了,曹操干脆叫曹丕上来给列位大人敬酒。诸人哪敢劳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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