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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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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乾纲独断吧。若是不愿辅保朕,请君高抬贵手放我走吧……我甘愿永居林下世代为民,这个位子你来坐!”

曹操闻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惊得汗流浃背跌坐在地。

刘协竟露出一阵春风般的微笑,兀自手指着龙书案,口气平淡得犹如清水一样:“你只管来坐这个位子,朕只想要……要自由。”

霎时间,曹操被这个年轻人彻底击溃了!倘若他是抱怨、是辱骂、是咆哮,以曹操的性格都敢以牙还牙。可是他竟要把皇位拱手奉赠,这等伦理纲常的变故岂是凡夫俗子能承受的打击!莫说曹操还不曾有这样的念头,即便夜深人静时在被窝里偷偷想过,也不敢这么做啊!况且天下尚未平定,曹操自诩奉天子以讨不臣,若是他自己先不臣,还凭借什么去征讨别人 ?还有何脸面立足世间?岂不千夫所指,归为王莽一流,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曹操突然打了个寒战,感觉如芒在背五内俱焚,脑子里出现的唯一反应竟是逃跑。逃吧……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仿佛一个打败仗的逃兵、一个被人家发现的窃贼。他连辞驾的勇气都没了,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出了玉堂大殿,哆哆嗦嗦只下了一半玉阶,猛然脚底踩空——自七八级玉阶上滚了下去。

“曹公摔倒了……”十几个殿前武士边叫嚷边跑过来搀扶。

“别过来!”曹操的冠戴磕掉了,足下一履不知甩到何处去了,额角也被玉阶磕得红肿,却迅速跪爬起来,擎剑在手厉声断喝,“谁也不准过来!谁敢过来……老夫就杀了他!老夫杀他全家鸡犬不留!”他那声嘶力竭的声音沙哑得都走样了。

众武士不明就里,只得怵生生向四下散开。

曹操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环视着这群人——虽然他们都是夏侯惇选拔的,都是沛国谯县的同乡,但他们手中依旧有武器。汉家旧制三公掌兵权者,入见天子时当有虎贲士护从。此时此刻曹操内心充满恐惧,眼前的一切都叫他感到不安。即便这些人不想谋害自己,可若是他们手里的武器没有拿稳,碰到自己身上又何等可怕啊!太恐怖了!每个人都如此恐怖!

逃吧!继续逃吧!许都皇宫,以后再也不要来了……想至此曹操愈加喊叫,直等到亲眼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虎贲士退回到殿门,才举着利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宫门方向而去。就这么哆哆嗦嗦跑出去好远,才见许褚督率幕府的心腹部从迎面而来。

许褚本在仪门伺候,是听到叫嚷赶过来的,一见曹操五官扭曲状若中邪,也吓了一跳:“主公为何此等模样?”

曹操一头撞在许褚臂弯间,只是不住晃脑袋,沉沉地喘着粗气。众卫士也吓坏了,揉前胸的揉前胸,拍后背的拍后背,为他收起宝剑整理衣冠,许褚见他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焦急询问道:“莫非有人意欲行刺主公?”

“没有……没有……”曹操瞪着惊恐的眼睛咕哝着。

“宫中若有变故,主公不便提起,何不向令君诉说?”

这句话才算把曹操拉回到现实中。他眼睛一亮,又渐渐黯淡下来——如此暧昧之事如何向荀彧开口,若再传扬出去岂不闹得沸沸扬扬?他把牙一咬,掐住许褚臂膀,恶狠狠道:“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你去告诉丁冲、郗虑,把今日当值的侍卫黄门全部杀掉!”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杀掉!”

许褚还算心地良善:“他们都是咱沛国同乡,若无罪诛戮,您日后何颜面对家乡父老。”

“那……那就撵出京师永远不许再入许都!”

“诺。”他不肯明言,许褚也不敢再问,只得搀扶他慢慢吞吞出了端门。许多有差事的掾属见他久不出来,都已在宫门外等候了,曹操直至坐上马车才渐渐不再颤抖,闭上眼睛愁眉不展,只一个劲儿叹气。陈矫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禀道:“主公,刚从东城传来消息,陈元龙七日前病发而亡。果如华佗所料,恰好是三年啊!”

陈登之死在曹操看来本是件好事,但此时他却打不起精神,只是摆摆手:“我知道了。”

恰在此时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自正南奔来三骑,乃是曹丕、曹真和曹休。这小哥仨今日格外精神,身披武服头戴皮弁,腰里跨着佩剑。曹真当先驰至车前,跳下马来跪倒在地:“恳请父亲带我一同出征,为朝廷效力!”一言未毕曹丕也到了:“子丹之言亦是孩儿所思,孩儿已过舞象之年,该追随父亲建功立业了。”曹休也说:“我母子蒙叔父恩养,正该上报天子下报叔父之恩,请您带我效力疆场吧。”

曹操蔫耷耷坐在车上,看着这三个孩子——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也并非不看好曹丕。只是这些年人们都在议论他曹某人,他可不愿让儿子过早染指朝廷仕宦之事,一者为避口舌,二来怕他们自恃身份有专横跋扈之举。如今这一切都不同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整个家族武装起来,让子侄在身边保护自己……曹操一反常态伸手拉住曹丕:“既然你们愿意,到中军虎豹骑挂名,为父不能假公济私厚此薄彼。但你们要住在我的中军营里,一定要带兵保护好为父的安全!”

曹丕既感兴奋又觉诧异,父亲今天的口气与平日大不相同。未及多问,又见王必挤进人群扑倒车前:“启禀主公,刘老常伯薨了。”刘老常伯乃侍中刘邈。

曹操闻言又是一阵叹息——刘邈虽因玉带诏之事为保梁王一族与他闹得不快,一番胡搅蛮缠硬是把王子服勾除了宗籍,改易为李氏之后草草结案。但是老人家毕竟是对他有恩之人啊。忽然想起玉带诏,曹操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那张血淋淋的绢帛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诛此狂悖之臣耳!”末尾那个“耳”字殷红的一竖拉得很长,似乎还在滴血。

王必跟随曹操以前曾是刘邈的属下,铁铮铮的汉子这会儿哭得泪人一样,见曹操一脸茫然,还以为他也在伤感刘邈之事,跪爬几步抓住车沿:“刘老常伯无后,恳请主公准属下留在许都为老大人发丧,已报故主知遇之恩。”

曹操讷讷地点了点头:“此番出兵你留下,给刘邈发丧之后,你把家丁部曲聚起来,再招募些亲族子弟,给我另组一支人马。”

“再组一支军队?”王必很诧异。

“对!老夫要你带领这对人马时刻保护幕府和家眷的安全!”

“属下明白。”

曹操揉着额头又嘱咐道:“你替我转告元让,叫他小心戒备许都周匝,千万不要大意。”

“诺!”

“还有……告诉卢洪、赵达,要把满朝文武都给我盯得死死的,任何风吹草动速报我知。再把那个精通剑术的邓展叫到军中保护我,不用再跟毛玠打招呼了,马上叫他来!”

“诺!”王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小心,但还是件件照办;曹操这才稍觉安心,歪着身子靠在车上。

众人都瞧出曹操这会儿脸色不对,以为他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陈矫插言道:“我观主公气色不佳,那名医华佗已离广陵多日,听说在彭城一代游历,何不将他招来为主公调理一番?”

“老夫没有病!”曹操疲倦地倚在车上,“即便有也是心病,绝非江湖术士能医得好的……”

曹丕却道:“父亲莫要拒人于千里,那华佗善医顽疾天下皆知。您还记得去年暴死的那个老军李成吗?当年华佗为他治病,说他十八年后旧病复发,至去年病逝不整整是十八年吗?”

陈矫也道:“陈登、李成之断皆应验,主公不妨召他随军听用,即便您身体康健,为众将治治创伤也是好的。”

曹操也乏了:“由着你们办吧……走!”

许褚凭轼高喊:“主公起驾,回幕府。”

“不不不!”曹操连连摆手,“不回幕府,马上出城去行辕。”

“明日出兵北上,主公不在府中休息一晚吗?”

曹操眼里竟流露出一丝惊恐:“不要等明天了,今晚就走!越快越好!”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由他亲手缔造的许都十分可怕,似乎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要他的性命。他再也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呆了,还是快点儿投入战争吧,两军交锋的战场也比这里安全得多。

自这次事件之后,曹操至死再没单独觐见天子……

第九章 旧疾复发,华佗治好了曹操的头痛

【与狼结姻】

曹军进驻黎阳,袁尚唯恐邺城有失,舍弃平原回救,因急于撤退反被袁谭趁势追击,折损了不少兵马;其部将吕旷、吕详战场失利,又痛恨他们兄弟不成器,失望之下率数千兵马向曹军投诚——曹操开始坐收渔人之利啦。

时至建安九年十月末,袁尚所部已尽数龟缩邺城不敢再战,袁谭还印帕称づ艿嚼柩舭菁按蠖魅恕薄2懿僖舱娑缘闷鹚瞪柩绨哺В敲哦济蝗盟乖诔窍铝邪诒笠宰鞣辣福淮胖钅笔吭诘新ド嫌肫浠崦妗

惨淡的日光下一切都是白蒙蒙的,袁谭带着人马来到城楼之前。昔日袁绍统帅的威武之师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袁谭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这支队伍根本谈不上阵势,松松垮垮拖了将近二里地,有些连铠甲都没有,受困数月粮草不济,面黄肌瘦无精打采。自城楼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猥琐不堪的景象,潦倒的将领、疲惫的士卒、羸弱的战马、生锈的兵刃……唯一醒目的只有那面“车骑将军”的纛旗,在料峭秋风中招摇着,就像他的主人一样兀自感觉良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曹操只打量这支部队一眼就料定袁谭必亡,他手扶女墙亲自喊话:“哪位是车骑将军,请出来与老夫一叙!”

过不多时只见两匹快马自人群中闪出——前面驰的是袁谭,后面跟随郭图。虽然兵势衰弱,但袁谭这车骑将军的面子还要讲,他头戴红缨兜鍪,身穿镔铁铠甲,外罩猩红战袍,依旧透着潇洒气派。郭图也还是那副阴狠刻薄的模样,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鬓间又新添了几缕白发。袁谭快马疾驰,眼看要到曹军近前,郭图恐曹操突放冷箭,忙把他叫住,距城池一箭之地与曹操对话。

“末将袁谭参加曹公!”袁谭马上拱手面有得色。

事到如今竟还不知羞愧,曹操暗暗冷笑。许攸也在城楼上,一见昔日逼得自己投敌的冤家落魄至此,心里说不尽的痛快,扯着尖嗓子嚷道:“大胆袁谭!你已归顺朝廷,还不下拜更待何时?”

曹操瞥了许攸一眼:“子远何必这般苛求,老夫不过官拜司空,人家可是车骑将军啊!”这席话说得楼上众人掩口而笑,可是一低头,却见袁谭真的跳下马来,规规矩矩跪倒在地。

眼见此人拜伏于地,曹操心头一悸,既觉可笑又觉可悲——固然他与袁氏是雠仇,毕竟早年与袁绍有朋友之义,想当年同朝为官共抗阉党,袁本初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现在看着这个不孝儿屈膝于敌丧尽亡父颜面,四世三公之族由此而衰,心中岂能不悲?

曹操真有乱箭射死这个败家子的冲动,却不动声色攥紧拳头,嘴上安抚着:“许子远不过戏言,袁将军也忒多礼,老夫可不敢领受你这一拜,快起来吧……”

袁谭非但不起,反而向前跪爬了几步:“若非曹公相救,末将死无葬身之地!下跪见礼乃出自真心,曹公活命之恩末将铭记在心。生我者父母,活我者曹公!”说罢摘去兜鍪连连叩首。

天下的蠢人都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欺骗别人,殊不知越是夸张的表白越失败。曹操知他是虚情假意,也跟他玩起了虚伪:“将军太过客套,老夫不过遥做声势,是将军勇猛过人刚毅果断才将袁尚击败!老夫与汝父同殿为臣相交深厚,也曾征讨董卓并肩而战。当年我入主兖州之时也颇得汝父相助,至今每每忆起感恩不尽,如今将军有难,老夫焉能坐视不理?”其实这话假得不能再假了,难道官渡之战坑杀八万就是曹操对袁绍的感恩吗?

袁谭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一副狗对主人献媚的模样,信誓旦旦:“末将归顺曹公,自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非是归顺老夫,乃是归顺朝廷,从今以后咱们同为天子效力。”这番话曹操不知说过多少遍,以前每次出口都兴致盎然,可今天再说却味同嚼蜡。

袁谭还是不肯起来,撩着眼皮试探道:“末将既已是朝廷之人,不敢再僭越名号,请曹公另赐官爵。”

曹操听他主动要官,不禁皱起眉头——袁谭这个车骑将军是自称的,青州刺史是暂领的,并无正式名分,倘若假朝廷之命给他一个,日后再领兵剿灭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而他光脚不怕穿鞋的,破罐破摔想翻脸就翻脸,这个官还是不能给。曹操正思虑如何应对,一直趴在女墙边的郭嘉先喊开了:“袁将军,任命官职非等闲之事,我家曹公需修表请奏朝廷。你被庶弟所逼失却侯位,若是朝廷恩准,可将汝父之爵尽数转赐与你,我家曹公日后还要请你助一臂之力共讨袁尚。如今你且暂领青州刺史,待朝廷批奏之后再正式授你官职!”

袁谭半信半疑,说把父亲的一应官爵都给自己,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曹操既要借己之力讨袁尚,也说不定会大发慷慨。他思量一会儿还是乐呵呵道:“多谢曹公一番厚赐。”这才慢吞吞爬起来。

曹操瞧他这副狼狈相,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可还得微笑着把事办完:“袁将军,听说你有个女儿?”

袁谭也预料到他可能会要人质,赶紧答复:“劳曹公关照,小女年纪尚小,不过四五岁。”

“嗯。”曹操点点头,“老夫恰有一子,名唤曹整刚刚两岁,将军若是不弃可否将爱女嫁于吾儿?”

这样荒唐的孩童联姻其实就是人质约定,不过有话不明说,也算给袁谭留了面子。袁谭哪里还敢拒绝,赶忙两次跪倒:“在下贱女得配曹公虎子,荣幸至极!”

“哈哈哈……咱们已做了亲家,岂能再行此大礼?”

“曹公说得是。”袁谭也是满面堆笑,“小女就在军中,在下这就遣人送至城内,不知曹公可需三媒六证之人 ?”

“我看辛佐治便可,老夫将他留于帐下,我与将军一干事务皆由此人经手,日后若有差失老夫也要向此人问罪!待咱们破了袁尚之后,我再将其归还将军帐下。”其实辛毗已被表奏为议郎,根本不可能再回去,曹操这么说是为了迷惑袁谭。

“也好……”袁谭不明就里,还在为曹操扣留他一个智囊而惋惜。

“将军首战告捷,还需安抚郡县,老夫就不留将军多呆了。还望你速回平原整顿兵马,来日共讨袁尚。”曹操希望他赶紧走,回平原整备人马接着跟袁尚互相残杀。

其实袁谭也不想留,也愿意尽快回去召集兵马囤积粮草,日后先灭袁尚再战曹操恢复河北之地,彼此心照不宣:“既然如此,末将告辞了。”

“亲家一路珍重,日后灭了袁尚我帮将军夺回乃父官爵。将军若想重领四州州牧已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将军肯为朝廷出力,这冀青幽并可以任取其一,老夫可令将军划地而治!”曹操说这般鬼话连眼都不眨一下。

袁谭跨上战马假惺惺道:“在下为朝廷效力,为曹公尽命,安定天下不求一己之荣。”

若不求一己之荣何至于跟弟弟争得你死我活?曹操并不戳穿:“将军深明大义,真是国家之福、百姓之幸、乃父之荣耀……”这话实有挖苦的味道。

“末将一定不负明公所期,日后好好报答您!”袁谭也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拨马欲去。可刚扬起马鞭又想起件事,赶紧回头,“还有一事相求曹公。末将所部粮草吃紧,可否……可否……”

连粮食都没了,还没完没了厮杀。曹操心里嘲笑,脸上却装出副犯难的样子,咋着嗓子对身边的人说:“哎呀!袁将军缺粮,咱们有富裕粮食吗?”

都是聪明人,见其明知故问就知道该说什么,卞秉挤眉弄眼道:“启禀主公,我军也没有余粮啦!大军方至黎阳,辎重粮草还没到。不怕列位笑话,末将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卞秉就是管辎重的,他在这儿站着岂能没粮?

“唉……袁将军真是大幸,能找咱们求粮,可不知咱们的粮食寻谁去借。”郭嘉也跟着起哄。

董昭见他们都充黑脸,便出来扮白脸:“话虽如此,袁将军既然张了口,若颗粒不给岂不失了朝廷脸面?再者倘若袁将军无粮,如何回平原布兵呢?”

曹操手捻须髯假意沉吟,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这才一拍女墙答复道:“袁将军切莫见笑,老夫军中尚且乏粮。但你既然开口相求,也不能坐视不理。就在军中今日粮草中匀出一百斛相赠,另外还有些麦屑糠皮一并给你了,先拿去解燃眉之急吧。”这点粮食不过是曹军的九牛一毛。

“这就感恩不尽了……”袁谭再三道谢,方驰马而去。

曹操望着袁谭马蹄扬起的烟尘不禁冷笑——袁本初,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你一生爱惜脸面,留这样的不肖之子在世上岂不是耻辱?老弟可要抢你的河北之地了,这不单是为我自己,也算是老朋友帮你清理门户……他尚在遐想,又见郭图还愣在城下,正仰头怒视着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犹如利刃一般。

曹操被这目光瞪得浑身难受,赶紧转过脸去:“老夫很讨厌郭图这个人。方才借粮那番欺瞒之语,只怕骗得了袁谭,却难骗此人。”

郭嘉斜了自己的同族远亲一眼,笑道:“郭公则不能求同合众,当年我归附主公之时曾有意劝他同来,他却道追随袁本初别无二志。现在祸到眼前还不醒悟,袁谭作乱有一半是他挑拨出来的。他也算个聪明人,行事却如此偏激,八成是疯了!”

楼圭笑呵呵挖苦道:“说来巧得很,昔日桥公家传的《礼记章句》中引《大戴礼》一句话,我看说郭图与袁谭正合适。‘富恭有本能图,修业居久而谭(谭,广大,宏大。意为业安居于久而自大也)’,只不过他俩图者不图,谭者不谭,倒像是一个疯子保一个傻子,郭图不能富恭守本,袁谭也休想修业久存!”众人闻听无不莞尔。

荀攸却摇头叹息:“我与郭公则也算旧交。当年南阳名士阴修为颍川太守,以钟繇为功曹、荀彧为主薄、郭图为计吏,又举我为孝廉。当年大家在一处谈天论地如同兄弟,现在他却离我们这么远,谁能想到啊……”眼望着郭图愤恨一场无奈而去,他越发沉吟不已。

“老夫与袁绍何尝不是至交?”曹操捻髯苦笑,“事到临头又能如何?这天下人情忒薄,就是……”就是天子也未必能竭诚相待,这想法再强烈也不能当众说出来。

其实千难万难,最难的还是辛毗,他已经暗通书信给兄长辛评了,可是辛评不但不考虑归降,还回书骂他叛国投敌有辱辛氏家门,今天袁曹相会,辛评竟连面都没露,实在是不愿意认他这个弟弟了。辛毗心头犹如刀割一般,望着渐渐散去的袁军呆呆出神。

“佐治!交给你的事情办好没有?”

辛毗听到问话,赶紧回过神来:“启禀主公,在下已联络到邺城将领苏由。此人颇受袁尚重用,可于我军攻城之际举兵内应。”

“很好。”曹操拍拍他肩膀,“封官许愿老夫不在乎,尽可能拉拢些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扫平河北全境还需多费心机。”

“诺。”对于辛毗来说,现在扫平河北固然要紧,更重要的则是救家人脱苦海,审配之偏执也不逊于郭图,家眷在邺城如在虎口。

这时忽听许褚粗暴的吼叫声:“站住!你们什么身份?竟敢硬闯敌楼还有没有规矩啦!”他手持长矛守在楼阁口,不准任何闲人随便登楼。

“仲康!”曹操叫住许褚,“为何喧哗?”

“降将吕旷、吕详吵着要见您。”

“现在同为朝廷之将,你何必计较他们身份?叫他们进来吧……”把朝廷二字挂在嘴边不知不觉已成了曹操的习惯,但是自从出了金殿之事,他再提及这两个字却感觉酸溜溜的。

许褚闪开道路,吕旷、吕详也自知是降将,早把佩剑摘了,一出阁门就拜倒在地:“我等向主公请罪!”

“何罪之有?”曹操见他俩每人手中都捧着只锦囊,“这是什么?”

吕旷战战兢兢道:“刚才袁谭命部从送其女入城,有个仆僮模样的人找到我们兄弟,说袁谭希望我们继续做袁氏之臣,不保袁尚可以去保他,还留下这两枚印。”

“哦?”曹操打开锦囊观看,原来是两枚四四方方的将军金印,大小倒有四寸许,分量着实不轻,便不再多看放回吕旷掌中,“既然是袁谭送你们的,那就收着好了。”

“不敢不敢!”吕旷吓得金印脱手,匆忙顿首,“我二人已经归顺明公,岂肯再为袁氏卖命。河北之民深受其苦,河北之兵皆遭其害,我二人视袁谭已如雠仇。明公若不信我们诚意,我等就……就……”

曹操屈膝拾起金印,固执地塞进他们怀里:“老夫几时怀疑你们了?那袁谭不修恩德痴心妄想,仅凭两枚金印就想拉拢两员大将,天下哪有这般容易之事?你们既然肯来上缴,那老夫照旧赐给你们,另外我再给你们每人加一颗玉印。”

“玉印?”二吕对望一眼。

“老夫念你们投诚有功,表奏你二人为列侯。”

“啊!”二吕呆了半晌,忽然齐声表态,“我兄弟肝脑涂地誓死追随主公!”这吕旷、吕详虽称不上什么名将,但曹操有意千金买骨,只要厚待这两个人,就不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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