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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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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怕对了鞘,李严表面上对刘备有褒有贬,却句句戳在刘璋心坎上。刘璋乃仁义而庸碌之人,仁义之主最喜爱民之士;庸碌之主则最恐才高者夺己之位。李严一席话,刘璋顾虑尽消,尤其听说刘备顾念汉室同宗之义,更是对了心思。这位素来缺乏主见的益州牧决心体体面面做回主,环顾堂上群僚朗声道:“方正一言疑虑尽消,我决定了,就请刘玄德入蜀征讨张鲁!”
得意者得意,怅然者怅然,张松不待刘巴开口抢先出班施礼:“我主英明,此举必能保我蜀中无虞!”
刘巴、王累等人兀自争取:“万万不可,主公三思啊……”
法正拱手让出李严,转身笑道:“天下之事多因争论而废,诸公如此喋喋不休又有何益?既然李县令之言仍不能解列位顾虑,不妨遣一人先往公安拜会刘备,明为宣示结好,暗中窥伺其人,回来再做决定。”
“此言甚善!”刘璋觉得这个和稀泥的主意有理,“不知哪位愿往荆州?”
张松赶紧接过话茬:“既然孝直有此提议,何不遣他前去?”
“不可不可。”法正连忙摆手,“在下无才无德难堪重任,况列位争执多有异议,我若前去回来言好言坏,只怕都要落埋怨!”大伙一听全泄了气——你出的主意你都不愿落埋怨,烫手的山芋往别人手里掖,这叫什么人啊!
他越不答应,张松越要劝:“孝直贤弟,益州岌岌可危,当此时节岂可推诿?你去总比别人去好,若心怀不轨之人前往拜谒,只恐从中作梗坏了大事。”说着话他还特意瞥了刘巴等人一眼。
刘巴顿时火冒三丈:“张子乔!你休要含沙射影,你恐我前去作梗,我还怕你前去卖主祸国呢!”
“哼。”张松冷笑一声,“既然咱们各有见地互不相信,看来还只能偏劳孝直了。”
法正越发推辞:“在下官职卑微素无声望,岂可唐突诸公?通使不成事小,折了主公和列位的脸面事大,张别驾还是另请高明吧。”众人听此言无不齿冷——说这等酸溜溜的话,岂不是拐着弯抱怨官小?殊不知这么一想就上了当,大家都以为法正故意借机求官,竟无人思忖他对刘备是何立场!
刘璋也不得不发话了:“孝直,谁说你素无声望?令尊令祖皆我大汉名士,你若办好此事,我一定升你官职!”
“谢主公!”法正闻听此言立刻答应,“在下不求高官厚禄,只愿为主公多多效力。”众人越发窃笑——这么露骨,还不求高官厚禄,亏你说得出口。
于是一番争论就此敲定,以军议校尉法正为使前往公安拜谒刘备,回来后再作定夺。群僚有的满意,有的叹息,有的已漠不关心,辞别刘璋纷纷而去。法正却又毕恭毕敬听刘璋唠叨一番,这才离开幕府。
不过他没有回自己宅邸,而是三绕两绕,来到幕府后门一个僻静之处,早有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候。车帘微微掀开一道缝隙,露出张松那张阴沉的脸:“怎么现在才来?”
“我恐有人尾随,多绕了几圈。”法正四下望了望,见无旁人注意,迅速蹿上马车——其实他二人早事先串通好了,刚才法正的推辞只是做戏!
确实如刘巴所料,张松力主请刘备入蜀绝非出于好意,实有不可告人之心。当年他奉刘璋派遣出使曹营,正逢曹操平定荆州志得意满,因而颇受慢待;更令他无法容忍的是,曹操竟然假朝廷之令任命他为比苏县令。或许这只是曹操没有考察清楚,不经意的失误,但一州别驾岂能屈居县令之位?自此张松便恨上曹操,所以回到蜀中添油加醋,毁了益州与朝廷的关系。但赤壁之战并不能摧垮曹操,北方的强大压力尚在,如今曹操已开始谋夺关西之地,早晚有一日会逼到益州。张松必须考虑如何进一步对曹操作梗;加之刘璋暗弱无能,他便有意出卖蜀地,另寻可辅之主,欲为内应将益州拱手相送,并以此为进身之阶。今刘备占领荆州最为近便,没有比之更合适的对象了。另外法正因怀才不遇也对刘璋颇多不满,因而与张松一拍即合,两人都想要卖主求荣,故意做这场戏欺瞒众人,如今计谋得逞,由法正出使刘备,结果可想而知!
“方才你吓我一跳。”张松犹有惧色,“怎么把李严扯进来了,他又不是咱们的人,万一言称刘备不可信,岂不误了咱们?”
法正却毫不在意:“放心,我料定他一定会说好话。”
“事先又未通谋,你怎知晓?”
“刘琮降曹之日,多少人归了曹操?又有多少人投奔刘备?为何偏偏他来到蜀地?我看这家伙精明得很,知道凭资历降曹也不会受重用,随刘备又要吃苦受难,干脆投到蜀中,既安全又得重用,这不轻而易举就当上蜀中第一县令了嘛。若论投机取巧,此人丝毫都不逊于咱们。”法正冷笑道,“前日我偶然与他闲聊,他提起鬼谷子之言:‘将欲用之于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你听听,这位县令爷是何心肠?如此精明之人焉能瞧不出刘璋是什么材料?八成此刻心里也正盘算着谋求下一个进身之阶呢!这时候牵出刘备,他乐观其成岂能反对?”
张松手捻胡须不禁叹服:“孝直,你果真神机妙算。”
法正闻听夸奖毫不谦虚,反而朗朗大言:“我本就有运筹帷幄扭转乾坤之能,只恨刘璋有眼无珠,群僚嫉贤妒能,若非他们相逼,我岂能另谋他主?此番去荆州我倒要看看这刘备是何货色,若不能厚待于我,我还要另寻他人。”世间有才之人未免都有点儿骄傲自大,但自大到他这个份上却也不多!
张松可没他那么挑剔,唯恐他一时快意反误大事,赶紧嘱咐:“你见了刘备万不可礼数有缺,倘若能引他入蜀篡夺蜀地,日后必能身列云台成一代功臣,何愁仕宦不顺?你回来后一定要极力美言,促成刘璋请他入蜀。等过几日我再设法叫孟达领兵前往,有你二人为刘备出谋划策,我从中内应,何虑益州不失?”孟达乃先朝凉州刺史孟佗之子,如今在蜀中为将,与法正相厚,也是通谋者。
法正兀自咬牙切齿:“等我帮刘备平了蜀地,一定要让那帮骑在我头上的人见识见识我的威风,看谁还敢轻视我法某人!”
张松真拿这个桀骜不驯、睚眦必报的人无可奈何,还要劳他办事,也不便说他什么,只得摇头慨叹:“孝直,你也是贤臣名士之后,脾气怎这么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法正伸个懒腰,大模大样倚在车上,侃侃而论,“我法氏一门最能安于世道。昔日我曾祖遇清明之君,故而大展其才成就功名。我祖父遇外戚、阉宦之世,故洗耳南山隐居不仕。我父亲遇党锢之赦,故回归朝廷中庸一生。可我呢?赶上这么个尔虞我诈的世道,就得精通权变入乡随俗。若能寻一个可保之主助他成就大事,便能平步青云!抱着益州这只金碗焉能不献?什么良心道义,依我看都是欺人之言。这就是个昧良心的世道!”
第五章 坐镇邺城,曹丕结党
【曹丕开府】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春,天子任命曹丕官职的诏书终于传到了邺城,虽然此前曹丕已收到陈群的信,知道自己将担任的是五官中郎将,却没有料到诏书中“五官中郎将”后面又加上了“丞相副”三个字,并注明可以开府。这不仅震惊了曹丕,也震惊了邺城所有官僚。
五官中郎将原本只是南军七署①之一,光禄勋的属官,负责统领五官郎,守卫皇宫殿门,天子出巡时充任护驾仪仗。不过曹丕这个五官中郎将似乎根本不用跑到许都给天子当侍卫,倒像是另设了一个机构,还可开府辟掾。看来曹操意思很明确,已经把曹丕看作是接班人来培养,不仅给了他官职,还给了他招纳一部分属下的权力。但令人回味的是,既然给曹丕的诏书中明确指明“丞相副”,也就表示身在许都的那位御史大夫郗虑,不仅没有副丞相的权力,连虚名都失去了。
曹丕大喜过望,为庆贺此事,特意邀曹真、曹休、夏侯尚、吴质、刘桢等结伴出游青州。众人到了渤海郡南皮县郊游数日,饮酒赋诗对弈抚琴,品评邺下之士,众人各自尽欢,这才心满意足回归邺城。不过他们刚回到邺城就有噩耗传来,曹军虎豹骑都督曹纯病重亡故,终年四十岁。曹纯虽然是曹仁的弟弟,但与曹操的关系比曹仁还近,昔日何进当政,宦官作乱,董卓进京,曹操在朝廷任典军校尉,曹纯担任黄门侍郎,兄弟二人共同经历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曹纯也是陈留举兵的发起人之一。虎豹骑建立伊始就由曹纯统领,从军二十一年,东征西讨屡立战功,南皮斩袁谭,柳城战蹋顿,长坂坡败刘备,实乃曹营大功之人。其子曹演未及弱冠,也已袭爵高陵亭侯,食邑三百户。曹操又命曹仁之子曹泰与他一同还乡料理丧事,并亲自出城十里相送,曹家众子侄及虎豹骑将士多有相随。
回城路上曹操始终阴沉着脸不发一语,曹纯的死绝非丧失一员良将这么简单,还给曹操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岁月如梭苍老已至,他这一辈的人已经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曹丕、曹植、曹真、曹休等随侍马后,见父亲脸色凝重,也不敢随便说话,全都耷拉脑袋各自想心事。唯有曹彰瞧不出个子丑寅卯,嘀嘀咕咕道:“子和叔叔去世,今后虎豹骑该交与谁统领呢?依我说咱那帮叔叔伯父年岁都大了,也快不中用了,不如让咱们年轻的管上一管。”
这声“不中用”正触了曹操心病,立刻反驳道:“年轻的?你们这一辈人中最勇武的就是你,整日在邺城周匝打猎。早听说你有射雕擒虎之能,想必这个虎豹骑都督非你莫属了吧?”
曹彰再不知趣也听得出这是反话:“孩儿不敢。”
“不敢?”曹操猛然发作道,“你有什么不敢的?谁不知你是这邺城的跋扈公子?谁不知你城内跑马城外射猎,整日带一帮恶奴肆无忌惮横行于市,连官员见了你都要避让三分!为父的训教你几时放进心里了?如今你兄长当了官,你弟弟封了侯,连据儿、林儿那么小的皆有份,唯独没你的份,难道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孩儿知错了。”曹彰赶紧下马跪倒。
曹操怒气不消:“滚滚滚!回你自己的宅邸!我也老了,不中用了,从今以后别进府来见我。你逍遥自在,老子也少受几天气,兴许活得长远!”
这还跟着许多外臣呢,哪有不劝之理?毛玠、崔琰、杨修等赶紧过来说情,曹丕他们也跟着劝。曹操怒气稍息,正色道:“似曹纯这样忠勇之将何可复得?既然他没了,老夫自己当这个虎豹骑统帅,你们谁有意见?”
谁敢有意见?众人诺诺连声,这才对付过去。曹操的脸色更难看了,带着儿子属僚们进中阳门(曹魏邺城的正南门),沿大道向北回府。曹丕、曹彰、曹植的宅邸就在幕府街对面,“平原侯府”“五官中郎将府”的新匾额已经挂上了。
曹操突然驻马对曹植道:“子建,你回去吧。”又扫了眼曹彰,“你也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诺。”曹彰咽了口唾沫,牵马欲去。
“慢着……”曹操叹了口气又叫住他,“从明天起你到行辕充个军吏,省得天天无事生非!”知子莫若父,曹操虽然教训他一顿,但也顺了他心思。虽说只是小吏,可毕竟满足了从军的愿望,曹彰想要道谢,又见父亲眉头紧锁,竟没敢再言语,拉着坐骑走了。
曹丕见曹操打发兄弟们,预感父亲可能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赶紧往前凑。果不其然,紧接着曹操连毛玠等人都打发走了,只留几个亲兵,继而下马道:“带我到你府里瞧瞧。”
常言道“君不进臣府,父不进子宅”,这可是莫大的荣幸。曹丕暗暗欣喜上前欲搀,却被曹操推开:“你也觉得我不中用了吗?”
进了府曹丕才明白,父亲并非对自己有什么特别关照,倒像是来巡查的。儿媳甄氏来见礼,他只点了点头;曹叡跑过来抱爷爷,他也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前院后宅左右偏室都转悠了遍,这才回正堂落座,看见墙上挂着自己前几日赏的宝刀,点了点头:“尚可。没有什么金银奢华之物,家室衣着也很朴素,倒像个当官的样子。”曹操生性节俭,非但自己不追求奢华,也不喜别人讲究。
曹丕可算松口气,赶紧亲自捧上碗水。曹操咂了一口,缓缓道:“圣人明君者,非能尽其万物,却能知万物之要。为官贵在谨慎求知,以后你要多多体会。”话虽这么说,曹操本人的不谨慎处恐也不少。世间当爹的教训儿子都头头是道,可自己也未必就能通达。
“诺。”曹丕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曹操望着这个表面上百依百顺的儿子,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器重之感。虽然他已让曹丕担任了五官中郎将,但实为自固之策,从心眼里并不满意,而且曹丕上任伊始弹冠相庆的做法很令他反感。其实何止曹丕,曹操对曹植、曹彰都不甚中意。在他看来曹丕仅是中人之才,气量也褊狭;曹植虽有才华,但行事不羁,又太过浮华;曹彰更是提都不要提!最好的永远是死去的曹昂和曹冲。有时他也自己开导自己,曹昂活到现在未必有多大才能,曹冲长大了也未必还那么聪明,但失子之痛实在刻骨铭心。孩子永远是小的时候可爱,比如曹林,其实跟曹冲有什么不一样?如果天下统一,自己当了乾纲独断的九五之尊,什么废长立幼、嫡庶不分都是屁话!想立哪个儿子谁敢不从?只要能物色到一两个可靠的托孤之人,即便像汉武帝那样立个八岁的崽子,谁又能说什么?
可问题就在于天下没有一统,曹操也不能预知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完成统一。那他挑继承人就不是单纯挑儿子这么简单了,他要挑的是一个有德行,有能力,有气魄,能继承他事业,又能镇住汉室天子的人。这可难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算赤壁败退后曹冲不死,以那孩子的年纪也难接住大权。浪漫的一厢情愿早已经破灭,现在只有残酷的现实。让他们争吧,让他们比吧,不争不比何以判高下?
曹操回过神来,叹道:“冲儿之死是为父之不幸,却是你们兄弟之大幸。”
曹丕吓一跳,赶紧跪下:“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叫孩儿情何以堪。”
“不提了,不提了……”曹操连忙摆手,“诏书既已准你开府,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曹丕已经开始筹谋,甚至与吴质密议了一份名单,罗列了不少亲信之人,就揣在他袖子里。但眼瞅着父亲严肃的表情,曹丕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唯唯诺诺道:“孩儿愿听父亲的意见。”
“也好,”这正是曹操所希望的,“甘陵相凉茂德才兼备,昔日出使辽东处乱不惊。我让他到你府中充任长史,你意下如何?”
曹丕不甚满意——长史是一个府邸最重要的政务官,凉茂这个人名声自然没得说,却是个谨慎敦厚之人,请教政务还可以,却不会给自己贡献什么固宠之术。心下虽不乐意却难以明言,搪塞道:“父亲选得好,凉伯方正堪此任。不过请一位郡将屈尊到我手下当个长史,恐怕不太合适吧?”
“就这么办吧。”曹操连理都没理这茬,“至于功曹嘛……你觉得幽州刺史常林如何?”
又一个才轻德重的老实人,曹丕碰了钉子,不敢再推辞:“父亲做主便是。”
哪知曹操却道:“这叫什么话?你府里的人何以请我做主?你觉得常林这个人到底如何?”
曹丕哪敢说不好?昧着良心道:“常伯槐德冠一方,乃是良士。”
“嗯,那就是他了。”曹操顺水推舟。
曹丕见他这样处置,唯恐辟不到想要的人,赶紧请示:“父亲,孩儿近来习学深感才力不逮,想请几位有才学的先生来……”
“正要说这个。”曹操打断道,“我也觉你才学尚浅,该找几个学识广博之人过来,那就让徐幹、刘廙、苏林他们过来充任文学①吧。”
曹丕一听就泄气了:徐幹是幕府众记室中性格最沉闷的一个,远不及刘桢、王粲潇洒诙谐,写文章多是古板的道义,身体也不好,听说最近还在编一部名为《中论》的道德文章;刘廙早年自荆州归曹,受学于宋仲子、司马徽,是荆州官学一派,研究天文历法颇有心得,是个白面书生;苏林更不必提了,那是个专门钻研古文的人,整日的工作就是给古书作训释。曹操竟给儿子派了三个书呆子——很明显,在他看来这座五官中郎将府,形象意义远远大于实际用途,不过是充充门面!
曹丕暗暗感叹——自己根本不是副丞相,却是“儿丞相”!还是心有不甘:“孩儿想请邯郸老夫子到我府中,父亲意下如何?”邯郸淳才名远播年逾古稀,是现今邺城幕府中年龄最高、名声最大的文士,且颇具智谋。吴质为他列的掾属名单中,第一个就是他。
曹操摆摆手:“有徐幹他们足矣,邯郸淳我打算派到平原侯府。”
“派到子建府里?”曹丕身子一颤。
“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现在毕竟是个侯爵,有几个属下也算不得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为父焉能有所偏废?”
曹丕隐隐不安——倘若曹植也可辟掾属,那与我这个五官中郎将有何分别?看来自己连“儿丞相”都无从谈起。
“咳咳……”曹操察觉出他神色有异,轻轻咳了两声,“马超、韩遂已相继起兵,而且正在密议奇袭弘农。我已命钟繇在弘农备战,曹仁北上增援。为父我不日就要起兵……”
“父亲欲亲自出征?”曹操已年近六旬,精力大不如从前,又常犯头风,曹丕恐他长途跋涉吃不消,却不敢说年老之类的话,只道,“已有夏侯渊、曹仁、钟繇三部人马,父亲何须亲往?”
“马、韩之叛关中汹汹,匪患恐不下十万,此番征讨我必须亲自出马。我已有安排,提中军精锐三万,任窦辅为参军、陈矫为长史,贾诩、楼圭为谋士,子建、子文他们也要随军出征。”军师荀攸自赤壁受挫以来身体欠佳,因荀彧的关系又渐渐被曹操疏远。贾诩本就是凉州人,楼圭年轻时曾游历关中,都是绝佳的参谋人选。不过为何要带上曹植?还把今天挨训的曹彰也挂上了。
曹操能看穿儿子的心事,叹道:“不仅是你兄弟,这次连你母亲也要去。一来是照顾我,二来熊儿的病给她添了太多愁烦,出去转转也好。邺城我就全权托付与你了。”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负所望。”曹丕一阵兴奋,父母兄弟都不在,这可是他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不过曹操的话还有后半截:“考虑到你初任官职威望尚浅,我给你留几个好帮手。国渊为留府长史,徐宣为左护军,有何军政事务你同他们商量着办。另外程昱自请上缴兵权,我已经答应了,他在邺城闲居,有何紧急事务你可以去找他。”对于程昱的安排曹操并非出自本心。现今于禁、张辽、乐进、李典等皆防御孙权,夏侯惇驻防许都,军中正缺有名望的上将,程昱偏偏在这时候请辞。但人家说自己年迈体衰不堪重负,曹操也不能硬逼着人家干,只好给他个参知军事的闲职。
“孩儿明白。”曹丕已打起精神准备大干一场了。
曹操又咂了口水,起身道:“《诗经》有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做人是这样,为政也是这样。新官上任最忌独断专行,凡事需谦虚谨慎。”边说边往外走。
“父亲多留片刻,就在孩儿这里用饭吧。”曹丕赶紧挽留,“前天刘威送来一筐枣,都有鸡卵那么大,正是佐酒佳品。叫您儿媳亲自下厨,孩儿为您把盏如何?”
该说的说完了,曹操依旧不苟言笑:“奉口舌之欲算不得大孝,你把邺城的事情办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枣子还是留给我那孙儿吃吧。”
曹丕唯唯诺诺将父亲送出大门,想亲手搀他上马。曹操却道:“别送了,你回去准备辟令吧,明天一早我就叫徐幹他们过来。我出兵以后你可以搬到幕府住,处理事情也方便些。”
“诺。”曹丕退至阶旁跪倒拜送。
哪知曹操没有向北回府,却沿着大街向南而去,拐了个弯又进了曹植的平原侯府。曹丕隐约感到一丝不祥,似乎当上五官中郎将并不意味着胜利,夺位之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各自心肠】
建安十六年夏,曹操正式决意亲讨关中,率中军部队自邺城出发,西奔潼关与司隶校尉钟繇、征西护军夏侯渊、安西将军曹仁三路人马会合。并以刚刚担任五官中郎将的长子曹丕留守邺城,国渊任留府长史,协理政务;徐宣任左护军,统留守部队;另有奋威将军程昱参知军事。不过除曹丕外,曹操的第二子曹彰、三子平原侯曹植,连丞相夫人卞氏都要随军出征。
而就在出发前一晚,曹丕的府邸灯火通明。这位年轻的朝廷二号人物大宴宾朋,吴质、窦辅、刘威、朱铄、夏侯尚及幕府记室刘桢、阮瑀等尽皆在座。这个节骨眼上宴客,似乎大有深意……
这一晚曹丕显得格外兴奋,几乎和赴宴的每个人都干了杯,最后满面春风走到了新任参军窦辅的眼前:“窦兄,小弟敬你一盏。”
“不敢,不敢!”窦辅转天就要随军出征,没敢沾酒,听到五官中郎将这么称呼自己,忙不迭站了起来,“大人切莫自折身份。”
曹丕却道:“叫的什么‘大人’?咱们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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