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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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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斐又补充道:“只怕大王操心的远不止南阳之事,年初耿纪、韦晃等叛乱,他们可都是关中士人。大王还得趁屯军长安的机会安抚一下关中诸部。”
“是啊。”曹丕越发惨笑,“说要放手一战,可这千头万绪哪是想打就能打的?我都替父王苦恼啊……”话音未落,忽听后堂有一女子搭茬:“太子替大王苦恼,妾身又何尝不替太子苦恼?”说罢又是一阵清脆娇笑——曹丕的宠妾郭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郭氏生得体态丰盈身材高挑,俊眼秀眉顾盼神飞,高挽发髻斜插珠翠,孤灯之下越发显得肌肤如脂、妩媚动人。曹丕顿觉惬意,又见她捧了碗参汤递到自己面前,戏谑道:“这琐碎事叫丫鬟送来便是,何劳女王大驾?”
郭氏闺名唤作“女王”,听他取笑也不禁莞尔:“非是妾身琐碎,如今比不得从前,您与几位大人商量的都是军国大事。谁知哪个丫鬟嘴贱?若无意间听去几句,道听途说就不好了。”她不但美貌,且机敏伶俐颇有心计,为争储之事献计献策,又从不嫉妒,引荐其他美女给丈夫。因而曹丕对她格外宠信,甚至已超过了太子妃甄氏。
女眷不该参与外事,何况还是姬妾,但曹丕不怪罪,别人也不便说什么,又不宜听他们体己话,刘劭、颜斐都默默退出去,随手把门带上。曹丕见再无旁人,越发口没遮拦:“你这鬼灵精,还说怕丫鬟不保险,我看防的不是别人,却是防我吧?莫非你怕哪个俊俏的又被我看上,与你争宠?”
郭氏舀起一匙参汤喂进他口中,笑道:“这妾身倒不怕。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只要太子不嫌麻烦,我怕什么?”
“对啦。”曹丕忽然想起一事,按住她手腕,“今早司马孚说起,凉太傅的病恐是不成了。南阳出了乱子,这时候我想不出头也不行,恐怕要在中台忙上几日,太傅那边我抽不开身。你若得空与甄氏常到太傅府上走走,陪陪老夫人也是好的,总不能叫人挑我这太子不尊敬师长吧?唉!左右都得顾到,真是难……”
“奴婢又不是太子妃,这等事岂轮得到我?”
“谁叫她没长你这么巧的一张嘴呢!”曹丕朝她脸上捏了一把,“说吧,又送参汤又说好话的,有什么事求我?”他可不傻,见郭氏来献殷勤就知有事。
郭氏见他已识破,索性不瞒了
:“太子想必知道,妾身有个娘家弟弟在曲周县当县吏。这差事受累不讨好,如今鲍勋外放西部都尉,求太子给他捎个信,关照关照我那兄弟。”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鲍勋不善谋略又整日谏言,曹丕不胜其扰,请托钟繇把他外放为魏郡西部都尉——一来耳根清净,二来这样的人清清白白,在外为官反倒能给太子府增光,实是一举两得。
曹丕不住苦笑:“这忙我帮不了。”
郭氏夹住他膀臂撒娇道:“难道太子连这点儿手段都没有?”
“鲍叔业何等样人 ?莫说我,就是父王令他私情关照,只怕他也敢不从。”
郭氏却揽住他脖子道:“他终是咱府里出去的,又跟随您多年,总有些情面。再说我兄弟聪明伶俐得紧,不独唯亲,也称得起唯贤,您就嘱咐他好歹提携提携,给他多添几斗禄米也成啊!”说着已扎到曹丕怀里。
曹丕一抱上她如酥如玉的身子,便心醉神迷不忍相驳了,只道:“好好好,你这可怜见的。我就写封信,但是否管用还得瞧鲍勋,我做不得主。”
郭氏吻着他脖颈:“太子还做不得臣下的主?”
曹丕已欲火难抑:“我就做你的主……”摩挲她纤腰便要亲嘴。
“太子!有客造访!”窗外忽然传来朱铄的声音,甚是急切。
“可恶!”曹丕赶紧整理衣衫,没好气嚷道,“夤夜之间岂会有人造访?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捣乱?”
“我哪还有心思说笑?”朱铄似乎很慌张,“刘肇、刘慈来了,在二门外嚷着非要面见您,这可怎么办哪!”
曹丕一听这俩名字,险些把怀里抱着的郭氏扔地下:“他俩来作甚?莫非奉王命?”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校事找上门绝非吉兆。
“好像不是大王所差。”
郭氏反倒先沉住气了,边整理衣衫边道:“卢洪、赵达死后二刘包揽刺奸之事,一留邺城,一随军中,极少凑一处。如今二人同来拜谒,又是趁夜造访。以妾身之见……是福不是祸。”
“是祸也躲不过啊!”曹丕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叫他们来吧。”
郭氏退入后堂,曹丕亲自动手把满桌军报、文书收入匣中藏好,又多点上两盏灯,这才开门迎候——夜色已深,寒露也下来了,整个院子黑黢黢、阴森森的,一股潮乎乎的凉气扑面。眼瞅着刘肇、刘慈这两个刁滑阴险的校事自黑暗中显出轮廓,曹丕的心怦怦狂跳,仿佛将要到来的是两只恶鬼!
“二位大人夤夜造访有何要事?”
哪知这声问罢,二刘趋步向前,直挺挺跪在他面前:“自今以后我二人生死皆系于太子矣!”说罢连连叩首。
可把曹丕闹蒙了,懵懂片刻,才明白这两人有意攀附自己,却又不敢当真:“这是作何?二位都是幕府重臣,快快请起。”
“唉!”刘肇道,“我等虽蒙鹰犬之任,实是一心一意忠于太子。在下有一份密奏,请太子莫要见疑。”
曹丕心念一动——刘肇本在军中,必是临时回京公干,莫非他得到什么对我不利的密奏?想至此再无疑惑,将二人拉起:“进来说!”
事情紧急也容不得客气,刘肇从怀里掏出卷文书,直塞进曹丕手里:“这是数日前大王亲书的手令,对太子甚是不利,幸而得辛毗、桓阶等人苦劝,此事才作罢。在下盗来请太子过目!”
曹丕拿至灯下一瞧,果是父亲手迹:
今寿春、汉中、长安,先欲使一儿各往督领之,欲择慈孝不违吾令儿,亦未知用谁也。儿虽小时见爱,而长大能善,必用之。吾非有二言也。不但不私臣吏,儿子亦不欲有所私……
这道手令似乎没写完,但就是这零零散散几句,曹丕已看得浑身冷汗。曹操有意把镇守寿春、汉中、长安的任务分派诸王子,若当真如此,曹丕危矣——此三处皆是攻守重镇,节制大量兵马,倘若其他兄弟接此要职,势力必然大增,若曹植、曹彰得此重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况乎令中还言“不但不私臣吏,儿子亦不欲有所私”,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谁才智高就能得到重用,还是说谁干得好谁就承继大位?那这太子当不当有何意义?即便承继之事不出意外,这些兄弟在外握权也是麻烦,轻则尾大不掉,重则祸起萧墙!
曹丕如是做了场噩梦,跌坐于榻,自
言自语着:“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三个月前父亲还拉着他手悉心嘱托,神情和蔼之至。可就是这短短的三个月间,竟然又变了,这究竟为什么?难道有人暗中进谗?即便如此,父亲也不会想出这等馊主意,诸子各领其事岂不是要步齐桓公五子争位的后尘?这不但危害曹丕,也危害着曹魏社稷啊!父亲究竟怎么想的?
刘慈见他不悟,叹道:“年迈人喜怒无常,不可以常理揣度。”这话够客气,言下之意——你别想了,想也没用,你们老爷子糊涂了。
刘肇道:“恕在下直言,大王实不该亲征。他自出兵之日便感不适,这两个月行军缓慢固因南阳之乱,也因大王身体欠佳踌躇不定,兵过洛阳竟耽误了十天之久。大王如此老病,又不见太子之面,绝非社稷之福。黄门侍郎丁廙乃丁仪之弟,随侍在侧,屡赞临淄侯之德;又有孔桂一唱一和。虽说众臣仗义谏言,可万一哪天大王一时糊涂,恐太子追恨不及也!”他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这次的事明摆着,若非众臣拦下,这道令传出去非乱了不可。
刘慈又补充道:“太子以为置身事外便可保无恙?我在邺城窥伺丁仪多日,他日日向下僚抱怨太子嬉戏无度,每隔三五日便派人往军中给他兄弟送信,近来还偷偷拜谒鄢陵侯,这都对太子不利啊!”
曹丕更觉
悚然——曹植已吓缩手,曹彰的野心却好像不小;丁仪是自己死对头,若由他穿针引线,两股绳拧到一起,又有孔桂、丁廙之辈从中谗害,当真难以招架。
“我要去长安面见父王!”曹丕方寸已乱。
“不可!”刘肇见他神色惊惧,抛出筹谋已久的说辞,“太子若往伺候,则舍留守之重任,恐亦招大王不满,况留临淄侯、鄢陵侯在京也是祸患……”
刘慈又道:“但是太子若久不与大王见面,阴险之人从中进谗,太子也有失宠之危!”左右行不通。
曹丕也渐渐沉住气了,思索片刻道:“好在我是太子,无论风吹浪打坐稳这位子最重要。局势稳对我有利,局势乱则对子文、子建有利。父王身边虽有小人作祟,但老成谋国之臣不会置之不理,所虑者乃是我与父王相距甚远,一者消息不灵,二者日久恐生变,相隔路远难以应对,到时候想稳也未必能稳住。”
刘肇、刘慈等的就是他这番判断,立时再次拜倒:“若太子不弃,我等愿窥伺军中之事密报太子,以助太子临机决断!”他俩可吸取了卢洪、赵达的教训。若想最后有个好归宿,非但不能内讧,还得看清以后的路。校事得罪人太多,现在魏王老了,再忠心给他卖命也是白惹一身臊,不如把安危系在继承人身上,眼下太子有难,若能帮他渡过难关,莫说有利可图,能保证新君临朝不拿他们开刀立威就很知足了——鹰犬的主子不是某个人,而是权力;当权力开始过渡时,爪牙鹰犬也就随之过渡,即便曹操这等强势人物也无法左右这一点。
曹丕焉能看不穿这两人的意图,但此时正需要他们协助,忙一口应下:“好!你二人若能为我办事,日后就是佐命功臣!”说罢竟起身给他俩作了一揖。
“不敢不敢。”刘肇连忙摆手,“太子放宽心,军中之事在下一力承担,大王与丁廙若有丝毫举动,在下一定尽快传书告知。”
刘慈也忙表态:“丁仪与临淄侯、鄢陵侯之事便交与我,我定将他们一切图谋查得水落石出!”
“好,我信得过你们。”曹丕走到门口高声喊嚷,“朱铄,取十锭金子来!”钱压奴辈手,跟小人打交道不单要许以前程,多少还得出点儿血,防的是他们眼光浅,遇着点儿眼前实惠就变节。
朱铄虽不知是福是祸,但见他俩来就着手准备财货了,闻听招呼立时就送来了。刘肇尚知矜持;刘慈却没多高眼光,一见黄澄澄的金子,眉开眼笑:“给太子办事,怎能收取财货?这……不合适吧?”话这么说,眼珠却盯着金锭不忍移开。
“立功受赏理所应当。”曹丕不由分说,把金子塞入他俩手中,“本该多备财宝赏赐你们,但深更半夜你们从我府出去,万一让人瞅见也不好。收着收着!”
“多谢……太子
!”刘慈一高兴,差点儿错叫成“大王”。
“既然如此,在下谢太子赏赐。”刘肇也收了,施礼道,“属下奉差来京,明天一早还要赶回长安,就此别过。太子万放宽心。”
曹丕亲送二校事出府,却恐人看见没敢挑灯,眼望这俩鬼鬼祟祟的家伙消失在夜幕中,不禁长出一口气——他的境况就如同这无边的黑暗,何时才能出头?十多年了,从一介公子到五官将,再到太子,地位上去了,处境却从未改变,仍是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目睹了这么一份荒谬的手令,他都不敢想象,父亲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状态。有时曹丕甚至会冒出一丝邪恶念头,盼父亲快点儿死!
倒不是他有多怨恨父亲,只是给曹孟德当儿子,实在太累了……
人的衰老总要经历一个漫长过程,一过五十岁渐有体会,刚开始是一年不如一年,继而是一月不如一月,再后来一天不如一天。曹操对这种体会愈来愈深了,虽然有李珰之时时帮他调养,但治病治不了命,衰老是无可抗拒的。早晨一睁眼就胸闷气短、肩膀酸痛,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样的折磨周而复始每天如是,在邺城还算好办,实在不舒服大不了往铜雀台上一歇,在军中却没法休息好。
虽然他仍在坚持,但已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不适应战争了;出兵之前还抱定最后一搏的想法,可几个月下来,本来坚定的决心渐渐动摇。他精力日渐不济,起兵之日击鼓受了点儿累,竟一路没缓过来,汉中蜀道之难他是很清楚的,现在凭这副病躯翻山越岭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再者他人虽离开邺城,心思却丝毫不曾离开,择陵那天说的话余音未息,他却早已忘得干干净净,既怕国中再生变故,又不愿曹丕权柄过重。
就在这种矛盾心情驱使下,数万曹军成了一条懒洋洋的大虫,在北方大地上缓慢蠕动,折腾了将近三个月才爬到长安,与杜袭会合。可即便到达长安,远征之路也只是一半,正当曹操养精蓄锐准备走另一半的时候南阳叛乱爆发了。好在西面还算顺利,刘备企图绕至曹军后方,切断关中至汉中的咽喉要道,却被徐晃伏击于马鸣阁道,蜀军折兵近万损失惨重,汉中暂无危险。曹操再次中止进军计划,派立义将军庞德率领本部人马赶往宛城协助平叛,他自己则驻军长安,以防平叛之事不顺。
南阳叛乱远比预想的要严重,百姓苦于劳役已久,侯音在宛城一竖反旗,各县纷纷响应,一时反声四起。曹仁、庞德、东里衮各率兵马东剿西剿,忙了整整两个月,直至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正月,终于攻克宛城,擒杀侯音,这场叛乱才算平息。不过当曹仁的捷报送到长安之时,可把群臣吓得不轻……
“屠城?曹仁把宛城军民百姓全杀光啦
!”
须知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屠城之事固然何时都属残暴之举,但当初刚刚起兵,杀人立威未尝不是一剂猛药。如今局势不同,侯音、卫开虽是叛将,但南阳百姓却是苦于劳役才举反旗的,况且一城之中并非尽是叛党,官逼民反最后还要不分青红一律诛戮,不但有损曹魏形象,也是巨大损失——汉室之民说到底也是曹魏之民,数万条性命意味着数万农夫、数万户租税啊!
曹操却显得满不在乎,歪在帅案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乱世重典乃是常理,一干叛党有何可恕?该杀,杀得对。”
群臣暗暗咋舌——荆州诸郡唯南阳尽在曹魏掌握,是对抗孙刘的前沿重地,此间百姓安抚还安抚不过来,反而挥刀屠戮,对稳固襄樊绝非好事。可是面对烦乱易怒的大王,谁也不敢作仗马之鸣,隔了半晌长史陈矫才道:“既然南阳之事已定,我军该考虑尽快增援汉中。”
曹操却道:“各县叛乱余党尚未肃清,寡人下令关中各部齐聚长安听候调遣,有几支队伍至今未至,出兵之事再等几日。”昔日曹氏平定关中并非仅凭借武力,很大程度上是钟繇、裴茂等人安抚的结果,虽因马超、韩遂之叛粉碎了一些割据,但大部分小势力是主动投诚的,曹操也没剥夺他们的兵马。此番他召集各部不仅是为了增兵汉中,也是鉴于前番耿纪、韦晃之叛,诛戮关中士人甚多,要对这些领兵之人加以安抚。不过就在督促平叛的这段日子里他已接见姜叙、杨秋、梁宽等部,剩下的也只是不打紧的小头目,以此为辞推延出兵显然是托辞。其实这两个月来他在长安歇懒了,心中萌生一丝侥幸,平灭刘备不奢望了,倘若夏侯渊等人能击退刘备保住汉中,他就无需劳苦奔波,坐镇长安捞个退敌而归的名义就够了,而且徐晃在马鸣道的胜利更助长了他这想法。
陈矫早就看穿曹操心态,坚持道:“汉中蜀地本为一体,乃天造之险。刘备既在蜀地,不取汉中终不得安,反之我军若不破蜀,汉中纷扰终不得解。此仇若参商,不容两立之势,望大王早作决断。”
这番分析鞭辟入里,可算把敌我情势说透了,曹操却顾左右而言他:“再等等,关中诸部将领还有谁没到?”
主簿杨修连忙取来名册,边翻阅边道:“赵衢、姚琼、庞恭等部皆在路上,过不了一两日便至,但云阳以西有一都尉,使者已去催了两次,他都不肯来。”小说下载
“好大的胆子,寡人召唤竟敢不至。他有多少兵马?”
“算上家眷妇孺还不足万人。”杨修笑道,“此人八成没觐见过大王,有几分怯意,恐您夺他兵权。”这些关中头目都是趁着天下大乱自己打出一亩三分地,属下皆私人部曲,又多乡土之人,怕曹操接揽兵马也属常理。
“这
人叫何名姓?”
“许攸。”
“什么?”曹操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修也觉意外,又瞧瞧名册,并未看错分毫:“巧了,这个都尉确叫许攸。”
此许攸非彼许攸,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可曹操一听这名字立时双眼冒火——他因不满旧友许子远居功自傲将其杀死,一年前又诛娄子伯,这两人的死状时常在脑中徘徊。猛然听到这名字,曹操霎时竟冒出个怪异想法,这个都尉许攸莫非是许子远重生,又来羞辱藐视自己?
“大胆!”曹操一拍帅案,“这目无尊上狂妄之徒,寡人非亲率兵马灭了他不可!来人哪,整兵!现在就整兵!”
群臣面面相觑——放着汉中刘备不去打,跟一个小小头目玩命,拿金碗去碰瓦罐子,犯得着吗?
陈矫谏言:“此人虽有罪,不至加斧刃之诛。不若派人招怀,命其共讨刘备将功折罪……”
“住口!违命抗上罪不容诛,岂能便宜了他?”曹操铁了心要跟这小人物赌气,“我就是要杀他,看谁还敢目无尊上,藐视寡人!”这会儿连他自己都有点儿糊涂,他气的到底是哪个许攸,“孤意已决,再有阻谏者决不轻饶!”说罢竟拔出佩剑横于腿上。
群臣一见尽皆胆寒,没想到些许小事儿竟闹成这样,眼瞅着外面亲兵传令,已经开始调动马步军队了,大家心中不免焦急——未至汉中已经闹出一场叛乱了,再来一场窝里斗,军心更不安;为了安抚关中诸将花了这么多心思,真要是攻杀许攸,不是杀将夺兵也是杀将夺兵,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督军杜袭实在憋不住了,自恃受曹操宠信,出班施礼;但还未及开言,曹操便冷冷道:“计议以定,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
杜袭咽了口唾沫,乍着胆子道:“若大王决策得当,臣等自当助大王成之;若大王之意不当,臣等焉能不谏?”
他这话直指曹操之意不妥,若是别人早触了霉头,但曹操毕竟欣赏杜袭,这几年又委任他督军长安,知他颇晓关中诸部之事,因而并没动怒,只是不悦地撇撇嘴:“许攸轻慢寡人,若不惩戒何以立威?你说寡人之策不当,那你又有何处置之策?”
杜袭并不回答,却反问道:“大王以为许攸何如人也?”
曹操白了他一眼:“不过庸庸碌碌之辈。”
“大王之言极是。”杜袭也笑了,“夫唯贤知贤,唯圣知圣,许攸这等庸庸碌碌之辈焉知大王之英明神武?”
这话正挠在曹操痒痒肉上——当年的许子远也好,现在这个许攸也罢,曹操不能容忍的是他们胆敢藐视自己的权威。其实远不止这件事,曹操千般苦恼皆源于此。因为治国路线改易,因为世家大族越来越多地进入仕途,更因为不能登上天子之位,他总觉得自己这个魏王底气不足,加之老病缠身又屡经叛乱,越发觉得许多人不顺服自己,蒙蔽自己,所以他总是发火,总想杀人立威,甚至对曹丕百般刁难。杜袭并不急于辩解,却借机恭维曹操一番,把抗命者贬为不能领会上意的愚钝庸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便满足了曹操日渐脆弱的虚荣心。果不其然,曹操脸色和缓了一些。
杜袭一见有效,忙趁热打铁:“方今豺狼当路而狐狸是先,人将谓大王避强攻弱,进不为勇,退不为仁。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万石之钟不以莛撞起音,区区一许攸,何足劳大王之神武?”杜袭本是憨直之人,现在也渐通逢迎引导之术了——没办法,谁叫他赶上这么个老主子,入乡随俗吧。
曹操缓了口气:“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你们办吧。”
陈矫赶忙接言:“大王放心,微臣必严惩此竖子。”
杜袭瞅了瞅营外列队的士兵,又道:“兵马已做整备,以微臣之意不妨……”
曹操知道他想说什么,将佩剑还鞘,打断道:“既然兵马已备,孤就命你率兵五千先行赶往汉中督军,你意如何?”
杜袭连连叫苦——我本欲劝他就此兵发汉中,不想他倒先把我派出去了,刚才还迷迷糊糊,这会儿怎么又精明起来啦?想再劝几句,却已讲下个人情,不好再推诿,只得愁眉领令。
曹操抽出支令箭交给他,大大咧咧道:“你放心先行,寡人处理完这边之事随后就到……若无他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群臣只好悻悻告退,杜袭还得收拾东西准备登程,更难坏陈矫:“许攸之事我接下了,可究竟该如何处置?难道真要问罪?”
“哪有这么麻烦!”杨修噗嗤一笑,“再派使者晓以利害,把他叫来向大王请罪就罢了。这不过是一时恼怒,不信等着瞧,过不了两天大王自己就把这事儿忘了。”
桓阶、赵俨等纷纷点头——大王真是越老越像小孩脾气了,令人无奈。可小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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