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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1-10)-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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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二日出兵起,曹操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他安排楼异代他统率三千骑,自己却一会儿跟着皇甫嵩、一会儿缠着朱儁。时时刻刻观察着他们如何调兵遣将、如何选择地方安营扎寨。他明白,大局扭转,黄巾军的失败已是指日可待,必须要在这段时间里,尽量多地把皇甫嵩与朱儁的用兵经验挖掘过来。
皇甫嵩心粗不理会,朱儁却早看穿曹操的心思,干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听用,顺便教他许多带兵之道。所幸行军不急,就这样,不论是行进扎营,还是巡营用饭,这一个老头、一个青年,俩矮个子将军总是形影不离。两天后,官军眼看已到陈国陈县地界,又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曹操命令军兵扎下大营,埋锅造饭,简单巡查一番便又跑到朱儁的中军大帐里。
“你这小子也真是的,饭都要在我营里蹭。”
曹操一笑:“老将军您治军有方,饭食做的也比我们那里香!”
果不其然,战饭做罢,庖人都晓得他必到,干脆端了两份进来。看见吃食,曹操突然有了一个疑问,端着碗呆呆问道:“我跟随皇甫老将军时,觉得他爱兵如子,每次安营扎寨,他总是等将官安排已定才搭设自己的中军大帐。用饭的时候,也是等大家都分发已毕,才自己吃饭。可是您为什么却是第一个吃第一个喝呢?”
话未讲完,曹操不禁笑了——只见朱儁把头压得老低,埋头往嘴里扒拉吃的,后来连筷子都嫌费事了,伸手抓起一块饼撕咬着,可能小老头的牙不太好了,歪着脑袋使劲扯——那副尊容曹操看了两天还是忍俊不止。原来这朱儁吃饭比打仗还干脆,少时间如风卷残云般把吃食消灭得干干净净。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呷了一口,见曹操抿嘴窃笑,便道:“你小子笑什么?瞧我这吃相滑稽吗?”
“不敢……不敢……”话虽这样说,曹操却差点儿乐出声。
“哎呀!你小子是大官子弟,自小锦衣玉食,享福享惯了。可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吗?我家乃一介寒门,我还没记事的光景我爹就死了,全靠着老娘织布为生。别说填饱肚子,有饭吃就不错。”朱儁咂么着舌头,自嘲道:“你刚才问,为什么我总是率先用餐。你想想,那皇甫嵩乃是西州望族,他伯父皇甫规、父亲皇甫节都是赫赫威名的大将,自幼家境殷实也吃过见过。我没出息,比他嘴急呀!”
“您不要玩笑,我是真心想知道为什么。您老人家也不是不爱兵呀,为什么好事总是抢在兵将前面,皇甫将军为什么总是最后想到自己?我想其中必有奥妙。”
朱儁正了正颜色,翘着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小胡子道:“你小子以为那仅仅是爱兵的举动?皇甫义真治军,用的乃是‘止欲将’之道。”
“何为‘止欲将’,愿闻其详。”
“太公《六韬》有云‘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你没听说过吧?”
曹操从第一次见到朱儁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此刻瞧他引经据典更觉得莫名其妙,放下碗筷拱手道:“望前辈指点迷津。”
“别那么装模作样的,吃你的,我一讲你马上就明白了。所谓止欲将为的不仅仅是在军兵之中树立好名声,更为的是身体力行。他皇甫义真也一把年纪喽,真要是冲锋在前恐怕没有当年的本事了。所以要想办法身体力行,亲自体验一下饥渴、劳累的感觉,这样他才能掂量出当兵的还有多大的体力。”
“还有这么一层道理?”
“你有机会再仔细观察一下,他不是站在那里摆姿态,而是时刻观察军兵吃饭时的样子和饭量。嘿嘿!这个老滑头。”朱儁笑了,“幸好我不是他的部下,以我这样的吃相,他什么也瞧不出来。”
曹操不禁咋舌,连观察吃饭都有这么多讲究,看来自己还差得很远,想至此曹操又问:“那您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呢?”
“那可就是小老儿我的秘密了。”
“您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皇甫嵩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又是名将之后,他行止欲之法,满营官兵皆要称颂。但是,似你我这等形容可万不能用。”
“为什么?”
朱儁站起身来:“你瞧瞧!我朱某人身高不足六尺,相貌不及中人,出身不过衙门小吏。本就没什么威望可言,倘若身体力行只会更显平庸琐碎。那样谁还能敬我?谁还能怕我?我怎么还能统帅三军?哼!所以我得自己把自己的地位抬起来,无需身体力行,只差心腹之人探知全军上下之情。我万事不亲临而万事皆知,士兵就会敬我惧我,以为我深不可测,不敢有丝毫违拗。”他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治军打仗靠的是这里。说白了就是驭人之术。扬雄《法言》有云,‘下者用力,中者用智,上者用人!’”
曹操眼前豁然开朗。
“孟德啊,孙子曰‘因敌变化,不为事先,动辄相随’,其实你大可不必处处模仿我们,更不能照本宣科按图索骥。只要你能审时度势,这仗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兵你爱怎么带就怎么带!大可随机应变随心所欲。”
此刻,曹孟德发现他心目中对朱儁的形象彻底颠覆了,原本猥琐矮小的样子此刻仿佛变得格外高大威武,随随便便的举动似乎都透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含义。他甚至想到,自己上了年纪必定也是朱儁这等相貌个头,到时候自己能否有朱儁那样的精明老到呢?既而,又想到此次缓慢行军的原因:“前日您说救援陈国越迟越好,还要逼一员无敌将出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谷子》有云‘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你当明白智藏于阴,而事显于外。若是全军人人都能得知其中利害,那还算什么秘密军机。到时候就不灵了!”朱儁还是不肯相告,“明日出兵,自见分晓。”
曹操脑袋都有些大了,他自幼熟读孙武子之书,却在一顿饭的工夫听他引据了如此多的其他用兵经典,感觉句句皆有深义,感慨道:“《孙子》《吴子》《三略》《六韬》,这些讲究太多了。我要是有闲暇,不妨各选其精要自己节录一卷书,干脆就叫《兵法节要》吧。”
“哈哈哈……”朱儁仰面大笑,“曹家小子志气不小呀!我等着你的《兵法节要》。现在快把你的饭吃完,速速回你的营,当你的骑都尉,明日还有一番热闹呢!”
曹孟德回营睡觉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点卯出发。因为短短的路程耽误两日有余,黄巾大军早已经包围陈国首县了。三路官兵合军逼近,就择西北高平之地驻兵。面对一望无边的敌人,二老却下令只鸣战鼓不许交战。
陈县黄巾乃颍川、南阳二郡败兵所集,虽不下十万之众,其中却还有不少妇孺儿童,战力薄弱全依仗人数众多。
他们闻官军击鼓却不见出兵甚是迷惑,虽人马远多官军却不敢轻易交锋,便只把陈县围得水泄不通。
哪知官军这一击鼓,自卯时直击到巳时,士兵手腕子都酸了,皇甫嵩、朱儁就是不准下山作战。曹操不明就里心中焦急,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就站在高坡之上,见双方僵持不下越发没有主张。
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陈县大门突然敞开!
黄巾军见城门大开,便如潮水般挥舞兵刃往里涌。哪知还未冲到护城河,就见自城门洞处猛地飞出两支大弩,急速打入人堆里。这两支弩箭都是以两人抱不圆的树干制成,弩头削得锋利无比,这一打力道极大,黄巾兵猝不及防被穿起一大串,连冲带挂倒下一片。哪知这两支弩刚刚打完,惊魂未定间后面又飞来六支。
黄巾军大骇,不知不觉已经闪开一箭之地。方退开,就见自陈县城中推出八辆弩车,每辆车皆由十二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操纵。紧接着,又冲出一队步兵,这些兵个个硬弓在手,每人身上都至少背着四个箭囊。顿时间弓弩齐发,黄巾兵齐刷刷又倒下一排。最后只闻鼓乐大作,弓弩队后面竟闪出一辆华盖战车来!
这辆车由三匹赤红马拉着,上有赤色华盖垂珠帘,双幡朱旗上绣九龙纹,驾车人金盔金甲,后竖红漆大盾,左右挡板画着猛虎逐鹿图,朱漆描金的大轮子。现在已不是春秋战国,沙场上战车已是极少,而今日车上所站之人更是扎眼:此人四十岁左右,高大威武,一脸虬髯,不穿铠甲不戴兜鍪,头顶璎珞冠冕,身披皂色龙衣,赤黄绶带,双挂玉环印绶,掌中握着一把看着就很吓人的特大号硬弓。
曹操这才醒悟:此乃我大汉第一神箭手陈王刘宠啊!
陈国乃孝明帝之子刘羡的世袭封国,历五世传与刘宠。此王甚好弓弩之术,能左右开弓,发十箭共中一的,实乃盖世无双的箭法。诸侯王辖兵本有定数,乃朝廷派遣。唯独这刘宠,受当今天子另眼相看,自选兵丁护卫一概不罪。他选的亲兵以箭法为准,一千部下都是弓法出众之辈,太平年月就陪着他纵马打猎。黄巾军皆是农民,平日见到郡将刺史已觉华贵非凡,哪儿经历过这等人物?皈依太平道之人最是迷信,都以为刘宠是天神下凡,这仗没打先惧怕三分。
刘宠也真是爱气派,打仗竟还有乐工相随,吹的吹打的打。他大弓高举搭箭便射,一个百步之外的黄巾将领应弦落马。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他开弓再射,又一个头目倒地。紧接着第三箭、第四箭,又有两个将领中箭,这几个人皆是箭中咽喉当场毙命。黄巾阵营立时大乱,刘宠将大弓一摆,那千人弓箭队得令齐发,一时间箭如飞蝗,前面的黄巾兵顷刻间变成了刺猬!
“天神莫要动怒,小民再不敢违逆啦!”不少虔诚的道徒当场跪倒,解下头上黄巾便投降。那些心里明白的也不敢打了,丢下兵器准备四散奔逃。围城的时候挤得严严实实,要逃跑可就拥堵难行了。
朱儁见状立刻传令出战,三军人马似猛虎下山包抄阻截。这些想逃的农民军冲又冲不出,回去难免射死,也纷纷跪倒投降。一人降百人降,转眼间反民似排山倒海般尽皆告饶。浩浩荡荡的陈国黄巾势力,就这样简简单单立时而定,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朱儁传下命令,将贼首捆的捆绑的绑,登记造册受降义军。吩咐完毕带着皇甫嵩、曹操齐催战马,奔至战车前,三人滚鞍下跪:“臣等参见大王。”
刘宠一脸不悦:“尔等好大的胆子!既已督兵在此,竟然虚敲战鼓不肯作战。孤岂能容饶!你们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吧?”
“臣有下情回禀。”朱儁叩头道。
“讲!”刘宠将大弓一背。
“大王名震天下,故而陈国之民无一人敢为僭越之事。然此等贼军皆为他郡败寇,不知大王之威大王之德。本当尽皆诛杀以彰国法,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故不妄加灾祸与人。况贼众之中颇有妇孺,尽皆屠戮有悖大王宽仁之道。臣等若冲杀往复害命必多,”朱儁说到这,还没忘了恭维两句,“幸大王有天赐之能,指挥若定,弓弦所指元凶毙命,反民畏惧犹如神明。若非您恩威并施,百万余众岂能缚手?实是大王之威,感天动地。臣等甚幸,三军甚幸,百姓甚幸!”
曹操头一遭听朱儁这等谄媚语气,觉得这马屁拍得没边了,连感天动地都说出来了。到后面又听他故意夸大,把十万敌众说成百万,不禁低着脑袋偷笑。
“嗯。听卿一言,孤忿少解。”原来这刘宠爱听奉承话,“都起来吧……小小的反民何足挂齿,竟猖獗至此?足见尔等都是无能之辈,待孤王亲率人马,杀他个片甲不留!”
三人闻听都吓坏了:莫说诸侯王不可掌握军权,就是能领兵,他堂堂王爷万金之躯,战场上若有个一差二错,如何向朝廷交代?这罪责可担待不起。皇甫嵩连忙劝阻:“反贼势大,王爷不可以身犯险,倘有……”
话未说完,刘宠就恼道:“哼!皇甫义真,你是说孤王无能吗?”
皇甫嵩吓坏了:“不敢不敢!臣的意思是……”
“大胆!”刘宠沾火就着,简直不是人脾气。
朱儁眼珠一转道:“大王息怒,容臣一言。臣以为大王之威万不可施与小敌!两军厮杀乃是偏裨之事,大王若领兵督战则为轻贱。现天下动乱人心未甫,大王若是能坐镇都亭,威慑雄关,必使各地反贼闻风而降,天下大势立时可定也!此举不比领兵督战强之万倍、荣耀万倍?”
刘宠手捻须髯沉思了一阵儿,连连点头:“嗯,有理有理。孤可在都亭与敌一战?”
曹操低着头几乎乐不可支,心道:“又上朱儁的当了,这王爷怎么如此糊涂,入了都亭就到洛阳边上了,那还打什么仗呀?”
朱儁悄悄踩了一下他的脚,示意他别笑,又怕刘宠生疑,连忙趁热打铁:“军国大事不可延误,若不点军前往久必生变,望大王三思。”
“对!”刘宠一拍大腿,“孤王速速回城,点齐一千兵马即刻往洛阳护驾。”说罢摇摆大弓,“军务紧急,回城回城!”
曹操一直忍着,待恭恭敬敬见他入城才笑出声来:“这王爷金玉其外,脑子却不怎么灵便。诸侯王不得擅离封国,他这样不得诏命私自入京,会不会有麻烦?”
朱儁也笑了:“如今天下动乱,京师正愁无兵无将,非常之时不可循寻常之法。他素有威名,此去皇上不会猜疑反倒安心。总之,咱们哄着他玩,再叫他入京哄着皇上玩呗!”
皇甫嵩也诙谐道:“他是高兴了,只恐屯军都亭,咱们那位国舅大将军遇上他可有的忙了!”
三人不禁大笑。
曹操心里很明白:陈王刘宠虽然善射,毕竟骄纵轻敌又太张扬排场。一千神箭手遇乌合之众尚可,若逢修备齐整之大军不过是以卵击石。黄巾军笃信张角本就是愚昧,再看到他华而不实的车驾愚昧之心骤起,畏若神明故不战而降,这场胜仗其实侥幸得很。不过朱儁、皇甫嵩能预料到此番结果,擂鼓喧哗诱他出战,这才真不愧智将之举!
正说话间又有陈国相骆俊出城相迎。光武中兴以来,宗室王虽各有封国,但无权干问地方政务,除了自己那些亲随,更不能私自征兵。至于封国的治理,皆由国相处置,其俸禄职权与太守完全相同。四人寒暄已毕,受降义军,登记造册、归别郡籍自有一番忙乱。
待万事理毕,三人归至大帐,皇甫嵩、朱儁皆有凝重之色。曹操不解:“今陈国已定,二位老将军为何面有难色?”
“陈国虽定,只剩汝南未平。黄巾之众已置于必死之地,接下来的仗不好打了。”皇甫嵩面沉似水。
“幸好咱们在这里兵不血刃,实力未损。我已修书请荆州刺史徐璆、汝南太守赵谦二人归拢败兵,应该不日将至。另外,前几天我曾表奏同乡孙坚助战,想必他也快要到了。若再从骆俊那里拨些兵士,咱们都算上勉强可凑四万人马。”朱儁闭目沉吟,“可是汝南贼众不下十万,又皆是未曾败绩的生力军,据说他们的首领彭脱颇有勇力。这块骨头难啃啊。”
曹操笑道:“我看此事不急在一时,咱们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必可破敌。”
朱儁睁开眼:“曹家小子,谁都知道步步为营的道理。只是咱们当今的皇上不是孝景帝,恐他老人家容不得咱们做周亚夫啊,稳扎稳打谈何容易?”
“不会吧,我看当今万岁颇为看重二位将军。”
“哼!你初到军中哪里懂得其中道理,”皇甫嵩摇摇头,“当初颍川告急他自然只能放手给我们时间,如今京城之危已解,燃眉之急已去,他该催咱们速战速决了。我想不出三天,朝廷必有……”
话还未讲完,有人禀报,回京送信的司马张子並回来了。张子並乃河间文士,因为声望才学官当到步兵校尉,虽然现充别部司马却只管些笔杆上的事情。
他慌里慌张迈进大帐,还未驻足便高呼:“大事不好!卢中郎被锁拿进京了。”
“怎么回事?张角突围了吗?”三人皆大吃一惊。
“张角没有突围,是祸起萧墙。”张子並顾不上喝口水,“卢植包围广宗一个多月,挖堑堆垒打造云梯准备攻城。皇上嫌他迟缓,派宦官左丰催战。那左丰借机向卢植索要贿赂,没有得逞。谁料那狗阉人回去大进谗言,说卢植玩忽怠战不肯出力。皇上震怒,派人将他锁拿进京,准备治罪呀!”
“又是阉人,混账王八羔子!”饶是皇甫嵩名望之族,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广宗之兵如何?”朱儁迫切问道。
“已调河东太守董卓代为统领。”
“唉……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呀!”朱儁一皱眉,“义真兄,你久在西州,这董卓可堪此任?”
皇甫嵩捋捋胡子摇头道:“论勇力才干,与卢子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董仲颖久带胡人之兵,是个鲁莽粗人。而北军将领皆名门高第,恐怕以他的声望压不住这帮人啊。不行,我得上疏保卢子幹。”
“慢!”朱儁拦住他,“咱们与他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如何能保?现在上疏非但救不了他,弄不好还得叫宦官扣个勾结谋反的罪名。你忘了吕强是怎么死的吗?”
曹操颇感愤慨:“卢大人的家就在河北,黄巾军闻他为将,把他家乡老小都给杀了。为国戡乱连家都舍了,反而落得如此下场,岂不叫人寒心。”
皇甫嵩早就寒心惯了,也不把曹操的话当回事,只道:“上书直言虽有触发圣怒之险,但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况且咱们现在掌握大军,皇上也不可能把咱们全处置了。”
朱儁慌忙摆手:“千万不要这么想,以臣胁君岂是非常举动?即便把人保下来,将来皇上也要秋后算账的……依我说卢植自然要保,但是不能现在就保。他这事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若再不快平灭汝南之敌,恐怕后面坐进囚车就是咱们几个了。等兵马到齐咱们一日都不能耽搁,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速战速决!待此战得胜,咱们再救卢植。”
曹操此刻突然明白:即便朱儁多谋、皇甫嵩威武,即便自己情愿肝脑涂地,这场平乱的战局依旧有无穷变数。因为战场有两个,一个近在眼前,一个远在洛阳……
【尸横遍野】
光和六年(公元184年)六月,朱儁、皇甫嵩、曹操三将,与汝南太守赵谦、陈国相骆俊、率领乡勇的佐军司马孙坚一并组成联军,在西华县浴血奋战,在付出伤亡近半的惨重代价后,终于打败了汝南的黄巾军,斩杀其首领彭脱。黄巾余众再次北窜颍川,官军连连追袭,在豫州刺史王允的配合下,终于在阳翟城外将中原黄巾势力全面击溃,颍川、陈国、汝南三郡彻底平定。
但与此同时,河北战场却大受挫折。北中郎将卢植下狱后,河东太守董卓拜为东中郎将接任统帅。由于临阵换将,董卓无法控制局面。张角借机自广宗全面突围。官军惨败损伤过半,河北黄巾再次渡过黄河,在东郡集结为患。
这一事件不光使得北路战场恶化,也使南路战场的荆州再生变数。
南阳太守秦颉本依靠豪强兵马立足,却在击败张曼成后大肆屠杀黄巾降众。当地豪强的残暴引发百姓不满,加之张角突围南下的激励,南阳黄巾再次造反,以韩忠、赵弘、孙夏为首领,攻克宛城,汇集反民达十余万。
迫于这种严峻的形势,朝廷下令朱儁与皇甫嵩的主力部队分作两路:由皇甫嵩北上讨伐河北黄巾,朱儁率领另一半人马南下平灭南阳的暴乱。
皇甫嵩受命后在苍亭打败渡河的义军,生擒其首领卜巳。
就在此时,太平道、黄巾起义的最高领袖张角病逝,河北黄巾军迅速陷入低迷。皇甫嵩趁机收整前番战败的官军,再次进逼广宗,用以逸待劳的战术再胜大敌,是役阵斩了“人公将军”张梁,俘杀黄巾军八万余人。拿下广宗后,官军剖开张角的棺木,将其枭首送往京师。同年十一月,皇甫嵩继续北上,包围了下曲阳,这已经是河北黄巾的最后一个据点了,胜利近在眼前。
就在皇甫嵩连战连捷的时候,南阳郡的战局则陷入胶着状态,朱儁南下与荆州刺史徐璆、南阳太守秦颉合兵后,击斩黄巾首领赵弘。可是自包围宛城后,黄巾军坚守不出,从六月至十一月,官军组织了无数次冲击,始终未能攻克宛城。
皇帝刘宏对此大为不满,连连派使者催战无效,召集朝会商议以怠战之罪捉拿朱儁下狱。刚刚升任的司空张温进言:“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儁讨颍川,以有功效,引师南直,方略已设。临阵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刘宏因此言姑且放过朱儁。但因为有卢植的前车之鉴,朱儁焦急不已。是时,曹操也在朱儁军中。
“朝廷又发来催战文书啦!”朱儁此时再也没有一代智将的风度了,背着手在中军帐里踱来踱去,活像一只困在牢笼中的饿狼,“若不是有张温美言相助,我这会儿已经在押往洛阳的路上了。咱们所有的兵加在一起才一万八千人,宛城有叛贼十万多。莫说攻克,就是保持围困的现状都困难!”
曹操紧了紧大氅——自早春离京,现在已经是隆冬了。他眼神有些呆滞,须发乱得如蒿草一般。西华之战伤亡巨大,他带出来的三千骑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而在座的张子並、秦颉、赵慈、苏代、贝羽等人也是满面愁容。
朱儁定下脚步,手扶着帅案:“凭咱们这点儿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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