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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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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名帖,晓得来人是兴王府承奉司承奉正张佐,谷大用笑了。

兴王府虽早先名不见经传,可既然出来一位嗣皇帝,他们这些钦差南下一路上,将兴王府的消息该熟悉也都熟悉透了。

袁宗皋、陆松、张佐这三人,是王府文官、武官、内官之首。

朝廷大臣会关注袁宗皋,谷大用留心的则是陆松与张佐。陆松出身锦衣卫,随嗣皇帝回京后,多是依旧在锦衣卫;这个张佐,若无意外,定是司礼监,只是不知会排在第几位。

司礼监提督太监为内官之首,排在第二位的,执掌东厂。自己抢了这个传旨的差事,不还是想要往前挪一挪。

不过,等张佐表明来意,谷大用笑不出来。

张佐只是代王妃传话,若是谷大用来传旨,王府会开中门迎旨;若是谷大用只是途径安陆,因在孝中的缘故,王府暂不待客。

谷大用是领过兵的,即便白面无须,可也带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几乎要将皇上驾崩已经驾崩,兴王世子被选为嗣皇帝之事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出京之前,太后有严明,他们出京迎接新君是头等大事。新君抵京之前,皇上驾崩之事,还需保密。

他按捺下不快道:“咱家自然是奉旨出京,只是圣旨并不在咱家身上,咱家想要亲近亲近世子,才先行一步。”

张佐在来之前已经得世子吩咐,不管谷大用怎么巧言令sè,都要咬准无旨不待客。

加上谷大用说的略带古怪,张佐口气依旧客客气气,可意思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若有旨意,王府开中门请旨;若是无旨,王府闭门谢客。

谷大用气的不行,却也不再纠结此事。过来卖好,对方不稀罕,那他作甚还热脸去贴冷屁股?

等到传旨钦差来了,让王府这边惊慌失措出出丑也好。即便兴王妃现下再强势又如何,她是藩王妃,圣旨上没有提及她,她就只能守着藩国。

兴王世子还是童子,北上路上,多少机会逢迎不着。

这样想着,谷大用的焦躁去了几分,对张佐东一句、西一句探问王府消息,并不着急端茶送客。

谷大用探问的口气这么明显,身边又有黄锦、道痴两个看着,张佐直憋得满脑门子汗,忙寻了个由子从告辞出来。

从官驿出来,三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心里思量回去当如何禀告。

等回了王府,世子便听张佐的回话。

“殿下,谷太监明明不快,却隐忍下来,言谈之中也尽是探问,看样子是冲着王府来的。”张佐忧心忡忡道。

世子闻言,不由皱眉:“那可听出话风?到底对王府有何企图?”

张佐犹豫一下道:“若是他说的有圣旨是真,那除了他之外,当还有传旨钦差在路上。不管对王府是善是恶,结果也就在这几日。”

世子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对张佐道:“孤晓得了,你下退下。”

张佐用眼角扫了道痴与黄锦一眼,应声退下。

过了一会儿,世子看口道:“你们俩个可是瞧出什么?”

黄锦看了道痴一眼,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道:“殿下,会不会是假冒的?在王府外才不敢强硬?王妃出京久了,殿下还没进过京,都没见过谷大用。有人另有所图,或许就是想要骗王府仪程也是有的。”

不管他这么想,实在是“八虎”威名太盛。他从宫内出来赴安陆的时候,正是“八虎”权势赫赫之时。

谷大用,当时手中握着西厂,是“八虎”中的实权派。在他们这些小太监眼中,“八虎”都是神圣不可逾越之辈。

刘瑾死后,“八虎”虽不如以往,可谷大用的的名,却是比原来更盛。

谷大用召见他们的时候,即便偶尔架子端着足足的,可再次被拒之不见后,依旧能笑眯眯地同张佐对答。这般隐忍,对待一个藩王府,则太反常。

这颠覆了黄锦对“八虎”的认识,所以他才觉得那个人假。

在他看来,要是真是谷大用来了,即便手中无圣旨,也敢直接带人来闯王府。

世子听了这番话,不禁讶然。他之前还真没想到这点,不过想想前几日莫名其妙的圣旨,他又觉得不像是假的。

可为何谷大用反应这样古怪?

世子望向道痴……!。

第三卷 青云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惊弓之鸟,飘飘欲仙

道痴迟疑了一下道:“殿下,若是按张大人所说,钦差带了圣旨在后头,那七哥他们是不是当碰?”

世子闻言,眯了眯眼。

王琪与陈赤忠是三月二十出的王府,今天是三月二十四。

快马加鞭的话,两人已经在千里之遥。要是真有钦差,早就打了罩面。

可是就这样等着他们传回消息,世子又无法安心。

想了想,他还是使人将陆松传来,使十名仪卫出城顺着官道北,看是否能探探消息。

道痴从启运殿出来,就回了府学。

陆炳已经在他屋子里候着,见他回来,带了几分雀跃,问道:“二哥,见到谷大用没有?真没想到,手握权柄的大珰,竟然会到安陆?”

道痴哭笑不得道:“殿下正烦着,你这欢喜样子,可要收敛些。”

陆炳忙摆手道:“二哥,不是欢喜,这不是觉得稀罕么?”

自从四月十八日“预袭为王”的旨意过来,世子的心情就不好,即便亲近如陆炳,在其面前行事也带了小心。

不过想着“八虎”威名,陆炳依旧有些不死心,道:“二哥,八虎之中,张永与谷大用两人一直掌兵权。尤其是这个谷大用,平叛巡边都有他,是不是高壮威猛之辈?”

道痴摇头道:“高壮威猛没看出来,能屈能伸是有的。”

不过有些不到位,还是放不下架子。世子承大位既已经成定居,谷大用来巴结,就当身段放低些。明明来巴结,还端着身份,能落下什么好。他以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兴王府这边当阖府敬重,可是他一个太监,并非是掌握朝政的文武大员,身份是依附正德皇帝才得的;如今正德皇帝驾崩,他就成了无根浮萍。

偏生他与其他内官还不同,其他内官显达与否,都是在禁宫之内,并不同外官相干系;谷大用却是提督过西厂的,收拾过多少官员,结了多少仇家。要是不抱住世子大腿,绝对是不得善终。

或许他觉得还有机会对世子慢慢巴结,可世子是什么人?谷大用闭口不提遗诏,让世子这两日跟着提心吊胆,不被世子怨恨才怪。

在启运殿世时,道痴原本想要多嘴两句,不过想到陆松的告诫,就都又咽了回去。自己才十四,世子都迷茫,自己太聪明了没好处,跟着一起“提心吊胆”更妥当。

陆炳并不是无知孩童,对谷大用好奇两句后,便也开始担心世子,少不得也跟小老头似的,叹了几声京城局势叵测之类的话。

陆炳走后,道痴心中有些激动。进京倒计时,不管京城过来的钦差多少人,侍卫多少人,以世子的心性,不会轻易信任外人,肯定要带大家进京。

在南边生活了十几年,他对于北地还真是有些想念。

次日清晨,陈赤忠带了两名仪卫疾驰回府,带来一个大消息。

两日前,在汝宁府发现数千骑南下,红盔明甲,京中侍卫亲军装扮。

不管终点是哪里,瞧着是汝宁往信阳方向去,若是再南下,就奔武昌府,到时要途径安陆,只是不知是途径,还是专程过来。

担心使人传话传不清楚,王琪与陈赤忠商议一番后,就决定由陈赤忠亲自回来报信。其余二十八骑,随着王琪继续北。

若说世子先前还有侥幸,那听了陈赤忠带回来的消息,只能浑身冒冷汗。

汝宁至安陆不足七百里,陈赤忠疾驰用了两日,大部队速度慢下,明后天就要到了。既然谷大用已经到安陆,并且停驻下来,那钦差与京城侍卫亲军的目的地,不是安陆还是哪里?

世子虽然虽恐惧不安,可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真要有什么动荡,也不会单单是兴王府一处,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便是。按照谷大用所说,宫里也旨意给王府,王府除了接旨,还能作甚?

世子没有再遣陈赤忠出府,一是陈赤忠星夜赶路,实在乏累;二是钦差就要到了,京城那边的消息,对王府来说反而没有那么迫切。

可是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午饭过后,世子使人传了道痴与陆炳两个,二进丹房。

时已春末,丹房里还拢着地火,屋子里有些发闷。

世子并没有拿着选丹方,也没有指使两人的意思,自己将窗户都推开,站在窗前,眺望王府,喃喃道:“孤要是能天入地就好了。”

道痴与陆炳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惊愕。

世子,如此惊恐。

世子也只说了这一句,便闭口不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下晒太阳。

过了盏茶功夫,他才打着哈欠,回头道:“你们两个先自己耍,孤要歇一歇……”

道痴与陆炳低声应了,并没有立时出去,丹房里也有圆枕薄毯之类。陆炳寻了块薄毯,前给世子盖。

世子睁开眼,口中道“大热天,哪里需要这个”,却没有将身的薄毯拿下。

等他再次闭眼,呼吸渐渐匀称时,道痴与陆炳两个才蹑手蹑脚地从丹室出来。

两人去了储室。

陆炳忧心道:“殿下眼圈发黑,这几日定是没歇好。”

道痴迟疑道:“这样苦熬也不是办法,既然殿下如此不安心,为何不使人去官驿探探口风?”

陆炳摇头道:“谷大用名声狼藉,不管是为何来安陆,殿下都不会与之同流合污,否则的话不就是污了王府名声?”

道痴听了,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见大家都恐慌不安,他几次忍不住想要说话将大家往承嗣方向引,可见被世子倚重的袁宗皋都没有想到此处,他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兄终弟及”,即便是《明会典》所列,可是历代帝王向来是“父死子继”为主,历朝历代偶尔出现的几次“兄终弟及”,都是充满血腥与争议。尤其是本朝的英宗、代宗兄弟时期,更是朝廷地方十数年动荡不安。

若不是道痴来自五百年后,晓得这段历史,也不会想各王府在争相想要将王子王孙过继到今膝下时,京城大佬会提及“兄终弟及”?

屋子里沉寂,只听得外头的鸣虫声响。

陆炳被鸣虫的声音吵得心浮气躁,起身道:“我去沾虫,省的它们扰到殿下。”

道痴道:“那我去守着殿下。”

陆炳也不强他,从屋角寻了个沾网,出去粘虫去了。

道痴重返丹室,拿了本《易经》,坐在丹房门口,心思却都在世子身。

兴王对世子的影响太深,所以世子在寝食难安后,才会在丹室睡个好觉。

从小耳濡目染树立起来的信仰,想要劝其换了想法何其艰难。难道自己以后面对的君王,还会长成为后世记载那个炼丹皇帝?提拔青词写的好的严嵩,习惯用近臣试药?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竜竜窣窣的声音。

道痴起身,望向门口,看到来人,不禁一愣。

来的是王妃与小郡主,陆炳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

道痴醒过神来,躬身行礼。

王妃扫了他一眼,就望向世子。

世子坐在躺椅,睡得正香。

王妃前,俯身将世子身的薄毯往提了提,心疼地望了有半刻钟才转身,出丹室前,她示意道痴与陆炳两个跟。

一行人又回到储室,储室都是草药味,王妃厌恶地皱了皱眉。

不过丹房就这大块地方,也没有其他屋子。

王妃看向道痴道:“殿下什么时候过来的?过了就歇了?歇下前,可说了什么没有?”

道痴看了眼窗台的沙漏道:“过来有半个多时辰了,过来就歇了?殿下歇下前,说让我们自己耍,他要歇一歇?”

王妃神色稍缓,挑眉道:“既你们去耍,你怎么还在屋子里?没同陆炳出去耍?”

道痴看了陆炳一眼道:“本该同陆炳一起去抓鸣虫,省的扰到殿下安眠;只是怕殿下醒来找人,就没有走开。”

王妃闻言,目光一沉,看道痴就有些不顺眼。只是他与陆炳是儿子身边当用的,王妃到底有顾忌,就冷哼一声道:“好生侍奉殿下,切不可拐带殿下信那些旁门左道,否则定不轻饶。”

道痴与陆炳除了唯唯听命,还能如何。

小郡主轻声道:“母妃,哥哥这两日睡不好吃不好,这一觉睡过说不定就饿了,是不是吩咐厨房多预备膳食准备着?”

王妃点点头,望向道痴道:“我一会儿让厨房送吃食过来,等殿下醒了,就劝他用些。若是殿下没醒,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切不可扰了。”

道痴躬身应下。

王妃起身,带了小郡主,转身出去。

小郡主落后两步,对陆炳轻声道:“母妃关心哥哥,才训斥陆哥哥,陆哥哥看在哥哥面,担待则个。”

陆炳“嗯”了一声,神色依旧有些怏怏。

王妃在前面已经催,小郡主帮快步跟,扶着王妃下山去了。

道痴见陆炳这样子,道:“你没解释说,是为了殿下去抓鸣虫?”

陆炳苦笑道:“这话二郎说,王妃能信;若是我说,王妃定说我是巧言令色。”

之前是王府没有外力压迫,王妃才会闲着没事,计较儿子是不是与乳母一家过于亲近;等母子两个进京,需要面对的人多了,哪里还会顾得着这个。

想到这里,道痴道:“到底是王妃,不管说什么,咱们听着就好。只要殿下明白,其他的都不用介意……”

昨晚睡着了,泪。

号外:府天女频架,《富贵荣华》,朱门绮户,富贵荣华,她却只是寄人篱下的一介燕雀。

青云之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们,可以去看看,好也需众人帮,

第三卷 青云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聪明人办“聪明事”

世子睡得黄昏时分才醒来,而后饱餐一顿,身上浮躁倒是去了几分。听说王妃下午来过,他便打发道痴与陆炳回去,自己带了两人往凤翔殿给王妃请安去了。

道痴与陆炳刚出卿云门,就见陆松急匆匆过来。

陆炳见状,忙道:“爹,可是又有什么消息过来?”

陆松停下脚步,道:“先前出去打听消息的仪卫回报,钦差仪仗已经在二百里外,瞧着行进速度,明日就要到安陆。”

说罢,陆松问了世子所在,忙使人传话给世子。

道痴见陆炳脚步踌躇,道:“婶娘那里定也在牵挂殿下,大郎与其在这里发愁,还不若家去。殿下若有事,会再使人传召。”

陆炳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与道痴分道扬镳,各自回去。

刚进乐院,道痴就见陈赤忠与刘从云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说话。

见道痴回来,两人都住了声。

陈赤忠起身道:“二郎,用了晚饭没有,做来坐坐?”

道痴道:“用了,这是睡好了?”说罢,便也不客气,过去廊下坐了。

陈赤忠原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着劳乏不堪。不过毕竟年轻,这会沐浴更衣、睡饱吃好,精神气十足。

暮春时节,夕阳西下,天边隐隐映着红霞。

虽说眼见立夏,可早晚有时差,这会儿微风习习,倒是惬意的很。

道痴闭着眼在廊下躺了。下午在丹房时,王妃走后不久,陆炳也睡了,只有他昨晚睡得正好,并不乏觉就在丹房看了几本书,这会眼睛正有些酸涩。

陈赤忠见道痴过来,本是想要探问两句世子那边如何,不过想着道痴平素为人谨慎,又是在王府之中,未必肯说起世子如何如何,便问起见谷大用之事。

世子没吩咐隐瞒道痴便如实讲述。

陈赤忠想着谷大用“威名”,又想着路上见着的那数千shì卫亲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两方都奔着王府来了看来王府这回真是遇到大事,只不知是福是祸。

刘从云闻言,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

陈赤忠吓了一跳,忙道:“三郎,怎么了?”

刘从云眼睛闪亮,却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虽停了府学王府气氛十分压抑,可刘从云知晓的都是人云亦云那些,并不知其中细节。

虽说心中憋闷,可他依旧拉不下脸,去跟道痴与陆炳套话。

直到现下,从陈赤忠口中听了数千shì卫亲军裹挟钦差依仗南下之事又听道痴说了谷大用那句“咱家自然是奉旨出京,只是圣旨并不在咱家身上,咱家想要亲近亲近世子,才先行一步”,才将前后串起来。

能让权阉忌惮的,除了宫中,还有什么?

数千shì卫亲军出行,护送的怎么可能就是传旨钦差?只有两个可能,里面有天子或者是能代表天子的“贵人”。

谁不晓得天子病重,连为国选才的殿试都一拖再拖。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贵人”南下。

瞧着谷大用即便吃了王府闭门宴,也没有发作,这个“贵人”还是亲善王府这边的,才会让谷大用所有忌惮。

今天垂危之际,能代表天子的“贵人”南下,直奔安陆府,为的是什么?

还有前几日,那莫名其妙的“预袭为王”的旨意。上面提了是“恩旨”,只因这“恩”来的莫名,才引得王府众人不安。

刘从云各种思绪飞转,想到一个可能,立时呆住。

陈赤忠正看着他,见他脸sè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现下眼睛都直了,忙道:“三郎,到底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从云的脸sè转红,身体忍不住在发抖,道:“快,快去见殿下……”

口中说着,他脚下却不动。

道痴看着刘从云,见他从震惊到兴奋,晓得他八成是猜到shì卫亲军南下的真正用意。看来还是旁观者亲,不管是睿智如袁宗皋,还是见多识广的陆松,都被“江彬可能造反”这句话吓到,不过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刘从云虽也是王府中人,可知晓的秘辛不多,反而无需抽丝剥茧,想的过多,反而看的更鲜明。

只是他虽有些城府,到底是没经过大事的少年,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就jī动的过了头,tuǐ脚有些不听使唤。

陈赤忠见他站都站不稳,忙一把扶住。却也明白刘从云是急着见世子,便道:“眼见天黑了,有什么话明日说不得?”

刘从云抓了陈赤忠的胳膊,尖声道:“是大事,现下就见!”

陈赤忠见他如此急切,心里觉得古怪,便不拦他,道:“那我扶你过去?”

刘从云长吁几口气,稳了稳心神,道:“不用,方才只是骇到了,现下好了。”

刘从云原想要抛下陈赤忠与道痴两个,自己去寻世子,不过想了想世子对二人的器重与对自己的疏离,他眼睛眯了眯,恳切道:“我有急事寻殿下回禀,两位陪我走一遭吧?”

陈赤忠正好奇,自然无话;道痴则是想着陆松那句“殿下不喜聪明人”之话,想要看看世子如何对刘从云,便也点头。

三人匆匆离了府学,前往启运殿。

黄锦与高康两个正站在殿外,接头低语,见两人联袂而来,不由带了诧异。

听说是求见世子,黄锦看了道痴两眼,迟疑着轻声道:“殿下正同陆大人说话。”

道痴并不接话,只望向刘从云。

刘从云道:“那就等陆大人出来再通传,实在是要紧事等着回报殿下。”

见他满脸肃穆黄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殿里。

世子已经听完陆松回禀,晓得shì卫亲军护送的钦差依仗明日就到安陆。

前几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可下午睡好吃饱后他反而看开了。早来早踏实,管他是福是祸,不能操控的,就顺其自然好了。

因此,听了陆松的话,他反而有种“早死早托生”的感觉。

听黄锦来禀,府学三伴读来了世子挑了挑眉,以后是陈赤忠有什么事情要补充禀告,便点头叫进。

陆松禀完事起身想要走,世子道:“大人也留下听听,许是shì卫亲军之事。”虽说来的时候,刘从云信心百丈,觉得自己猜的**不离十。

可真到了世子跟前,他又迟疑。

猜对了,排解世子不快,固然是好事,可猜错了呢?

世子恼羞成怒,会不会处置自己?这件事要真的发生还罢,要是没有发生,流出去三言两语,就是王府窥视大位。

这三年,世子虽与他并不亲近,可也客客气气,若是因此生厌可怎么是好。

世子原以为陈赤忠有话要说,命三人入座后,便望向陈赤忠,结果陈赤忠眼巴巴地看着刘从云;世子有些不解,就望向道痴,结果就见道痴眼带mí茫地望向刘从云。

世子的视线终落到刘从云脸上。

刘从云只觉得头皮发麻,晓得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正sè道:“殿下,有急事禀告,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世子闻言一愣,随即对身边shì立的吕芳、黄锦、高康几个摆摆手,命其退下。

三人低头下去下去,道痴挑了下眉。刘从云此举,倒也不能说是错,不过怕是得罪人了。这几个内官,是世子记事起就在世子身边服shì的,世子心中对他们的信任,怕是并不亚于府学伴读。

见三人下去,陆松起身道:“殿下,仪卫司还有事,臣也当回去。”

他既然起身有回避之意,道痴与陈赤忠两个怎么还好大剌剌地坐着,都跟着起身。

世子闻言,望向刘从云,皱眉道:“陆大人也需回避?”

刘从云忙道:“陆大人乃殿下信赖倚重之人,自是听得。”

世子神sè稍缓道:“陆大人就再坐坐,陪孤听听……”说到这里,又看向陈赤忠与道痴道:“刘从云既带了你们两个过来,想来也没有避着你们的意思,都老实坐了。”

众人又坐了,齐齐望向刘从云。

刘从云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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