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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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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坐了,齐齐望向刘从云。
刘从云往门口忘了一眼,起身道:“殿下容我近前禀告。”
见他如此慎重,世子也带了几分认真,点头道:“近前来。”
刘从云近前几步,在世子两步开外驻足,小声道:“殿下,钦差南下,或许是惊天之喜!”
世子诧异出声,道:“这话怎么说?”
这几日王府高层所担心的,就是怕有“圣旨”下来,将兴王府卷进战火。不管“圣旨”后站着江彬,还是站着阁臣文武,对弱小的兴王府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现下听刘从云说竟然是“惊天之喜”,世子自然惊诧。
刘从云按捺住jī动,道:“殿下,王爷是先帝长弟。”
世子闻言,依旧面带疑huò,就听刘从云一字一顿道:“兄、终、弟、及!”
世子立时瞪大眼睛,近前坐着的陆炳闻言也变了脸sè。
世子醒过神来,沉声道:“《皇明祖训》上是提及,‘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出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可如今各王府云动,巴巴地往今上跟前送嗣子,怎么会无皇子?”
刘从云道:“殿下,皇上若有意过继皇嗣,也不至于拖到今日。若是皇上无心过继皇嗣,皇上又无兄弟,当在宪宗皇帝诸子中寻找继承人。王爷在先皇诸弟中居长,依序当立。王爷既不在,皇位除了殿下,还能有何人?”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那就是律法上有“兄终弟及”,可没有“侄死叔替”。大明尊奉儒家正统,向来重视父父子子、尊尊卑卑这些。堂弟继承堂兄皇位,定是过在先皇名下,全了兄弟名分。如此太后依旧是太后,皇后成了“皇嫂”,两宫都好生孝敬奉养就是。
叔叔继承王位,那叫什么事?太后成了“皇嫂”,皇后成了“侄媳fù”,新皇后与之如何见礼?
为这一条,即便京城有人提及“兄终弟及”也无需担心其他王府会捡这个便宜,只太后与皇后,就不会允许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
《皇明祖训》是太祖所修订,本就是为制约宗室,世子当然启méng后就学过。
虽说记得“兄终弟及”这句话,可是他也只是记得,从来没想到天上可能会掉馅饼,而且还是这样大的馅饼。
他丝毫不觉得欣喜,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生出烦躁来。他虽不算喜藩王不得自由的生活,可是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安陆,不做一个藩王。另外就是父王只有他一子,他真要过继到先皇名下,那谁shì奉父王香火?
他望向陆松,脸上带了询问之意。
陆松脸上的震惊之sè尤在,虽说早知道今上龙体不愈,可他们这些日子担心的只是江彬与阁臣、后宫的博弈,想着京城地方是否会动dàng,也曾提及皇位继承人之事,觉得不管是太后,还是权阉,肯定都愿意扶持幼帝。
今日听了刘从云所说,他才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
都说内阁首辅杨廷和是贤臣,既然是贤臣,怎么会允许朝廷大权落入外戚与权阉手中。提出“兄终弟及”,避免立稚龄天子,也说得过去。
再想想谷大用在王府前铩羽而归后,依旧张佐等人客气有礼,如此反常也就有了缘故。还有陈赤忠与王府仪卫所说,数千京骑南下,日行二百余里,如此大动作,江彬只是臣子,如何有这个手笔?
“殿下……若是今上膝下已经选定嗣子还罢,若是无子,殿下确实依序当立。”陆松道。
陈赤忠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道痴面上也lù出震惊之意。
世子没有半点欣喜与开怀,依旧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见世子不快,刘从云说不出话。
他实没想到,世子听到这“惊天之喜”后,竟然会是这样反应。
陆松虽有些jī动,可依旧全心为世子着想,道:“殿下,是不是先告知王妃一声,不管明日旨意是不是这个,知会一声,心里有数也好。”
同王府众人先前京城造反动乱的猜测相比,真要是承大位的旨意,也算是好事。早先告知王妃,也能让王妃安安心。即便明日旨意是这个,也不至于惊慌之态……
下一章,名分定了。!。
第三卷 青云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钦差至,遗诏出
道痴入王府三年,也曾跟在世子身后接过钦差,可是此次却是不同。
钦差不是一个两个,司礼监太监来了三个,谷大用之外,还有韦霦、张锦。这里的“太监”,可不是阉人的别称,而是内官的品级。
内廷二十四衙门中,除了司礼监设有数个太监之外,其他衙门只有掌印才是“太监”品级,是正四品。
除了三个内官,还有内阁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寿宁侯张贺龄、驸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
内官、阁臣、勋贵、外戚、部堂,这样的钦差规模,看着王府众人惊诧不已。
而且,钦差们服白,能让王公大臣齐齐服丧的,还能有谁?
就是昨日在启运殿与世子提了“兄终弟及”的刘从云,看了这样的钦差团,神色也带了激动。若说昨日是八分可能,那看了眼前这些,就成了十分。
除了迎请嗣皇帝进京,哪里会用得上这样的规模?今上驾崩,成了先帝;王府世子就是即位的天下之主?
刘从云眼睛直放光。
道痴站在队列中,也在看着前面的钦差们。谷大用初到安陆时,还没有服白,现下也换上孝服,看来钦差们早有打算,抵达安陆后换装。
看来京城大佬们,南下虽匆匆,回程定是安排妥当,无需担心有什么异动。
虽说世子在十岁时就已经得封世子之位,可是因他尚未成年的缘故,在面对朝廷钦差时,已经以王妃为首。
王妃与世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按照规矩,大开王府中门,率领王府众属员与安陆文武大臣,到王府门口迎接天使。
看到众钦差服白,王妃面带诧异,世子则有些怔住。
按照礼制,不管是勋贵,还是文武大员,面对亲王妃与亲王世子都要行跪拜之礼。可因为他们手中捧了圣旨与太后谕旨,所以要先去王府正殿传旨后,在正式见礼。
而后,众钦差被迎到承运殿。
安陆文武百官还在迷糊,他们是中午得到的消息,晓得京城有钦差过来,官驿那里发公文,让他们一起去王府听旨。到了王府,从中午等到下午,等来了钦差,却是这个光景。
看面前一片素白,除了国丧还能有什么?为何衙门没收到国丧的消息?为何这么多权贵大臣南下安陆?
谁都察觉出不对劲,可在世子与京城大佬跟前,那里有他们说话的余地。即便是世子升殿,有资格在殿上的官员也有数。
承运殿里,早已设好香案。众人齐跪,梁储面南背北而立,念的却不是寻常圣旨,而是遗诏。
诏曰:
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深惟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先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
殿上一片静寂,王妃慢慢抬起头,脸上一行清泪。
世子亦面上悲伤,哽咽道:“皇上……皇上他……”
梁储哀声道:“皇上十四日大行,臣等奉太后谕旨南下。太后娘娘这里,也有谕旨给殿下。”
接下,梁储又宣读太后谕旨,既命世子北上继大位。
宣读完两份旨意,毛澄请世子升座。按照朝廷法制,亲王离开藩国,必须要先受了朝廷赐下的金符才能离开藩地,否则就要论罪。
承运殿内外,已经是一片哭声。
王府长吏袁宗皋强忍悲戚,请世子升座。
世子升坐,王府与安陆文武大臣侍立,定国公徐光祚进金符。
世子起身亲自接过,诸臣见礼。
虽说大家依旧是口称“殿下”,可意思却不同。接了这份遗旨,世子就不再是一地国主,而是大明的嗣天子。
王府众属官已经眼睛发亮,地方文武也都激动万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更何况世子得到的整个天子。
未来只凭着他们在安陆或王府为官的履历,前程可期。
道痴与刘从云、陈赤忠中等,都站在王府属官之末,可依旧清晰地听到完整的遗旨。
直到此事,他终于明白为何会有大礼仪之争,实在是遗旨上写的不清楚。
只说是“伦序当立”,并未提及过继到孝宗皇帝名下。
在太后与朝廷大佬看来,提及“伦序当立”是为了让世子继位合法化,省的诸王非议。可是不管是太后,还是阁臣,都觉得正德无子,既然传位给堂弟,那这堂弟承的当是孝宗皇帝香火,这也合了“兄终弟及”的规矩。
可是遗诏上没提这一句。
官方礼节完毕,剩下的就是殿上一片悲戚之声。
这个时候,王府属官中,能在钦差跟前露露脸的,只有袁宗皋与陆松、张佐几个,其他人则是打发出殿。
不少人在启运殿前站着,面上一会儿是悲戚,一会儿是兴奋,说不出的怪异。
道痴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大踏步地回了乐群院。
府学停课,又没有当差,他真的很悠闲。
乐群院里静悄悄,刘从云与陈赤忠都不在。
在世子开拔前,安陆城全面戒严,方才从承运殿下来后,仪卫司与府卫司就有人出府守城门去了。
安陆现下不仅仅是国都,还是嗣天子驻地。
北下迎接天子的五千骑皇家亲卫,稍后也会进城,其中两千人宿卫王府,三千人宿卫地方。
道痴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发愁。明年的乡试,还真的是一道坎,要是自己过不去,真的就糟了。
只是他不习惯唉声叹气,既想到科举,就又翻身做起,走到外间拿了本《弘治时文选编》看了起来。
看了半章,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又将书放下。
科举过不起是坎,科举过去还有皇帝好道这个坎。世子现下看着很正常,除了疑心病重些,怎么会长成为历史上那个差点被宫女勒死的嘉靖皇帝?用处子元红炼丹,恶心不恶心?道痴只有想想,就觉得汗毛耸立。
再想想严嵩遗臭万年的下场,道痴不得不将世子好道之事当成大事。
正想的出身,便听人在窗外道:“二哥。”
道痴抬头,便见陆炳站在窗外。
“快进来。”道痴起身道。
陆炳看了看其他房门,道:“他们都不在?”
道痴道:“各处都忙着。”
陆炳挑了门帘进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笑道:“给二哥的。”
道痴接过,里面还有温热,打开来,里面是四只拳头大的包子。
“荠菜包子,放的是素油,可好吃了,二哥快吃。王府要接待钦差,厨房那里还不知要二延到什么时候。”陆炳道。
馅料的味道还闻不出,面粉的香甜味扑鼻而来。
道痴方才想着心事,还不觉得,现下看到吃的,还真有些饿了。
道痴笑着谢过,捡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陆家都是北人,还保留着北方人口重的习惯,因此这包子正和道痴口味。
一口气吃了三个。
陆炳歪在榻上,看着道痴面色如常地吃了三个包子,不由好奇道:“二哥,你就不激动?”
道痴看了他一眼,道:“大郎一激动,少吃了包子?”
陆炳讪笑两声道:“不只是我,连娘晚饭也没吃几口。”
见他脸上不像欣喜,反而眉眼之间带了隐忧,道痴不禁好奇道:“大郎在担心什么?”
陆炳苦着脸道:“二哥,殿下在安陆是一国之主,人人服顺;到了京城,面对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说不定要挨欺负。”
道痴闻言一愣,这话不像是陆炳的口气。他看了陆炳两眼道:“可是婶娘说什么?”
陆炳叹气道:“我娘担心殿下……说殿下看似好说话,却受不得气。要是遇到不公之处,恐有委屈。”
道痴沉思,看来最了解世子的还是世子的乳母。现在遗旨才到安陆,范氏就开始担心往后之事,并且并不是无的放矢。
见道痴不说话,陆炳望了望窗外,而后小声道:“二郎,殿下昨晚将邢百户与虎头叫到身边了……从昨日起,虎头开始在殿下身边扈从……”
道痴抬头,皱眉道:“刚才怎么没见?”
陆炳道:“许是安排在暗处。”
道痴想了想道:“京城过来五千京骑,王府安全无需担心吧?”
陆炳道:“殿下也是以防万一。”
道痴晓得,不过是世子疑心重,并不能信任京骑的缘故。
可是那样的话,北上路上怎么防?既防着,还不能明面的防,否则没等进京,就得罪人。
他心中有些痒痒,好奇世子与那些钦差在谈什么。
太后的谕旨下的急,京城的龙椅还等着人座,即便正德驾崩的旨意没有明发天下,可是总有蛛丝发迹流出来。要是等到藩王意动,世子还没有至京,还不知会什么样。
说起来宁王还真是运气不好,要是他再耐心等两年,就在现下这个时候叛乱,那效果绝对非同凡响。
眼见外头渐黑,惊蛰才提了食盒回来。
道痴用了包子,肚子里已经饱了,就让惊蛰提回去自用。倒是陆炳,是个隔锅香的主,打开食盒,挑着两道肉菜都吃了几口,才让惊蛰带走。
眼见屋子里长大,外头越发幽暗,陆炳伸了个懒腰走了。
陈赤忠与沈从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
看到道痴屋子里依旧点灯,少不得站在窗口招呼两句。
灯光摇曳下,两人虽面带乏色,可是眼角都带了喜悦……
翌日,王府小厮送来白服。陈赤忠与刘从云两个,用了早饭,便各自学差事去了,乐群院里又剩下道痴一个。
道痴闲着无聊,想着要不要趁机回家一趟,不过想想现下不好去世子身边请假,而王府护卫又正森严。
还是觉得不方便,他就暂时放下回家的心思,坐在书桌前,从书架上有抽出一本书,并不是四书五经与时文这类的应试书,而是一本小册子,是一位致仕官员编撰的,关于文官栓选的小册子。
大明初年,文官是四途并用,举荐、监生(举贡)、进士与吏员。天顺年(英宗年号)后,举荐渐废,只剩下进士、举贡、吏员三途并用。还有一种说法,是进士、举人、岁贡三途并用。
按照后者所说,道痴即便乡试失败,只要国子监肄业,就有补官资格。
可是入了仕途后,在选人上,还分“资、级、年、次”。即便从吏员开始做起,想要升官谈何容易。要知道,杂牌官与进士官还不同。进士官是满九年升两级,杂牌管能不能升级,还要看功绩如何,上面有没有空缺。
想要在官场出头,还要考进士。
一甲入翰林,二甲、三甲除庶吉士外,则栓部随缺注选。二甲内主事、外六品,三甲内评事、行人、博士、中书、外县令、推官。
一甲“进士及第”二甲是“进士”,三甲是“如进士”,三甲者起步与升迁速度,与前两甲差距甚远。
不说旁人,就说今日来传旨的钦差之一,礼部尚书毛澄,弘治六年的状元郎,入翰林院为编撰,而后是侍读学士、学士,入仕十五年后升吏部侍郎,又两年生礼部尚书。十七年的时间,从六品升至正二品,成为京堂之一。他同科的三甲进士,假设是外授知县,成绩不好不坏,九年升两级,现下还在正五品的位上熬着。
一甲与三甲的速度,这就是这样大。
道痴抚额,举人现下自己都觉得费劲,更不要说进士。
世子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自己是不是当全部心思用来看书?
看是若是不趁着世子继位前混交情,以后宫里宫外相隔,怎么亲近?
想到这里,道痴放下书本,也换了白服,出了乐群院,往陆炳家去了。
从现下开始,想要见世子怕是都费劲了,陆炳这里还是要更亲近些为好。
不想,走到陆家院子门口,正好与陆松与陆炳父子迎面碰上。
陆松的神色有些阴郁,陆炳却雄纠纠气昂昂的。
陆松停下里看了道痴好几眼,犹豫了一下,将道痴拉到一边,道:“二郎,有一件事,你自己拿个主意。”
道痴见他如此,诧异道:“大人请说?”
陆松犹豫一下道:“殿下身边要增加几个侍从……”
第三卷 青云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万一王妃选侍从
“侍从?”道痴闻言,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添人,还是侍从?世子马上就要进京了,身边内官、侍卫一堆,还需要添什么人?
陆松四下里望了望,压低了音量道:“是王妃的意思,进京前要安排几个与殿下身量的侍从,随着殿下一起进京。”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路上殿下有不便宜之处,也好方便一二。”
原来是替身,看来是担心安陆至京城这两千多里路不安全。
道痴直觉得满脑门黑线。
世子出身尊贵,骨子里极为傲气,会愿意用替身?再说,在京城奉迎天子的钦差跟前,如此行事,也忒小气了些,倒像是信不过他们,这不是得罪人么?
而且世子身份已经不同,是嗣天子,要是嗣天子不安全,不是说明有人谋反叛乱?得罪宗室。
怪不得陆松提及此事,脸色发苦,想来也不赞同如此行事。
“殿下怎么允了?”道痴好奇道。
陆松苦笑道:“王妃一直哭,殿下至孝,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法子。”
没等道痴说话,陆炳在旁急了,道:“爹,别叫二哥来了……咱家还有小炜,二哥家只有一个男丁……”
陆松闻言,望向道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踌躇。
道痴笑道:“王妃不过是慈母之心,以防万一罢了,哪里就到那个地步。”
陆炳依旧道:“可是万一呢?”
道痴正色道:“真要有万一,相信殿下也不会让我祖母孤苦无依。我也是王府中人,大郎不必再劝。以殿下的性子,并不喜生人在旁。北上途中,侍从定是与殿下朝夕相处,与其安排殿下不喜之人,还不若相熟的。再说……真要遇到万一,怎么保证外人会为殿下挡刀?”
听他这样一说,陆松也觉得言之有理,倒是不想再劝。其实,他与道痴一样,都觉得路上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遗旨在那里,世子已经是嗣天子。现下来的人马是五千骑,可进京的人马绝对不止这些,路过沿途卫所时肯定会抽调人马扈从。
如此一来,做这一回侍从,对道痴只有好处。毕竟,世子身份已变,能趁机与世子多加强情分是好事。就是王妃那里,也会记一份功劳。
想到这路,陆松点点头道:“好,既然二郎有这个心,就与陆炳一道,随我去见殿下。”
道痴点头,随陆松父子来到启运殿,却没有立时见到世子,因为京城来的诸位权贵大员在启运殿,与王妃、世子商讨启程之事。
陆松便带二人到偏殿等候,一会儿邢百户也到了,带来四个校尉,都是中等个子,身形偏瘦。
道痴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与陆炳。陆炳虽比自己小两岁,可是因少小习武的缘故,身量差不多高。
只是自己与陆炳还罢,面上带了少年稚嫩,冒充十五岁,也说得过去;邢百户带来着四个,身形是有了,可面相上看着可是偏大。
陆松显然也看出来,不由皱眉。
邢百户还不知陆松让他挑人的用意,只晓得是挑几个身量中等斯文些的校尉,以后陆松是要带在身边传话用的。他不放心虎头,问道:“鼎山还好吧?他才多大,怎么好在殿下身边当差?”
陆松哼了一声,道:“这话你跟殿下说去?莫非老邢忘了,鼎山本就是殿下选定的人。”
邢百户被噎住无话,半晌道:“等殿下登基,我就去寻个乖顺的闺女,这女婿还能跑了。”
陆炳与道痴坐在一处,小声道:“殿下要当皇上,那我以后就做御前侍卫,二哥做什么?”
道痴道:“考举人、考进士,以后做御前大臣,为殿下效力。”
陆炳闻言,笑道:“真好,还跟在王府似的,大家都不分开。”
道痴笑笑,没有接话。
怎么能跟在王府一样,陆炳还罢,有着奶兄弟的名分,以后出入宫廷或许还能容易些;像王府其他人,即便入朝,也都成了外臣。
说话的功夫,就听到外头有动静。
陆松起身,往外头望了望,就见不少人从正殿出来。
黄锦过来道:“陆大人,殿下有请。”
陆松应了一声,回头招呼众人跟上。可是到正殿门口,便只带了陆炳与道痴两个进去,让其他人稍等。
屋子里有四人,除了内侍高康与吕芳外,还有虎头一个站在世子身后。虎头虽比世子小一岁,可是却已经被世子高半头,加上在邢百户那里大鱼大肉喂着,身体健壮,跟小牛犊子似的。
只是他脸上不再像原来那样痴笑,绷得紧紧地,看着倒是有几分气势。不过在看到跟在陆松身后的道痴时,他的神情还是缓了缓。
世子则是耷拉着脸,眉眼间有些阴郁,看到陆炳与道痴两个一愣,看出陆松用意,随即摇头道:“不行,怎么能用他们两个?”
陆松道:“殿下,北上人马,何止万人,宵小若想近身殿下身边,除了扈从的地方卫军,还有京里侍卫亲军,还有王府府卫、仪卫几道关卡。所谓侍从,不过是安王妃的心,哪里就那么危险?”
世子闻言,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摇摇头道:“就算只有一丝危险,也不当选他们两个。大郎这里乳母会惦记,二郎是单丁。”
道痴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暖。即便晓得世子拒绝此事,更多的是因陆炳,自己只是顺带。可世子能说着一句,多少有些真情分在。
陆松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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