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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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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登上皇位后,先是重用儒生,施行改革,废除太祖旧例,御下宽仁,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成效却不尽人意。

没有人会感激建文帝御下宽仁,反而会觉得他行事有悖祖宗家法。

建文帝减免江南重税,后果是国库空糜。

他下令限制僧道私田,分了他们多占的土地,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天下承平没多久,在藩王封土边疆,手握重兵时,建文帝开始削藩。

明明是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却闹得“天怒人怨”,而后燕王造反,多少有些顺势而为的意思。

现下天下承平已久,正德皇帝又不是昏君暴君,没有什么天怒人怨之举,宁王也不是边藩,手握数十万大军,想要推翻朝廷,可谓是痴人说梦。

“天和”既占不上,剩下的只能靠“地利”。

毕竟蒙古在关外虎视眈眈,朝廷有能力平乱,却未必能受得了持久战。

偏生南昌府无险可守,要是想要跳出生天,蜀中就是最好的选择。

老和尚闻言,思量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会取道蜀中,蜀藩开府百五十年,经营蜀中以久,且又是出了名的亲善朝廷。宁王若是想要去蜀中,不等朝廷出兵,蜀王振臂一会,说不得就与之展开对峙之势。当是东进南直隶,欲取南京。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占了南京,宁王才能抬出宁献王与成祖皇帝旧约,与朝廷划江而治。”

道痴闻言,这才放下心。

虽说兵祸起,定会殃及地方百姓,可他又不是救世主。

王道洪与张真人的退避,无一不说明宁王反迹已露,朝廷却无动静。这只能说明,宁王势大,还有就是朝中有人阻塞视听。

道痴只是千里之外的小童,哪里轮得着他操心此事?

辞过老和尚,又吩咐虎头好生看寺外,道痴从山上下来。

王家的马车,早已在山下候着……

*

京中王宅,王三郎回来,直接去了书房寻王青洪。

“宗学七日后要进行大考……”王青洪闻言,不由皱眉。

他原打算明日带道痴去拜会族长与宗学先生,后日开始便让道痴跟着三郎去宗学读书。

在他看来,四郎已经耽搁数年,能早些就学当然是好的。

另外就是让他早出晚归,避开王崔氏与王杨氏。

当年的事情,不管是这两位谁做主,谁推波助澜,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愧对道痴数年。

王青洪不愿意让母亲与妻子再有什么不当之举,那样的话不仅冷了道痴的心,他也没法面对族中长辈。

可突然出来个宗学大考,要是道痴这个时候入学,成绩不堪,岂不是丢了十二房的脸……

*

甩汗,这一更,还是昨天的。晕倒,前天欠下一更后,想要补足,可每天码完两更后,脑子就木了。从奢入俭易,从俭入奢难。有点这个意思。不过握拳,坚持住,脑子会越用越活,人也会越来越勤快的。吼吼。

第一卷 一叶落 第十六章 访族亲,珉与瑾

王三郎虽才进宗学小半月,可是也瞧着宗学里竞争不少。同窗们,不是比出身,就是比课业,年纪不大,可也都顶着势利眼。

偏生自己的弟弟不管是出身,还是课业,都难以出彩,难免受人挑剔。

他倒不会想着庶弟会不会给自家丢脸,而是想着是弟弟在家中,同自己一样三岁开蒙,未必就不如自己。说到底,还是长辈耽误了弟弟。

他原盼着早日带弟弟去学堂,可没想到赶上大考,心下便有些踌躇,不过是担心成绩不好损了弟弟的自尊心。

王青洪的心里有些奇怪,他就是从宗学出来的,当然晓得宗学的规矩,是一季一考,现下不是大考的时候。

怎地突然要在这个时候大考,到底是为何缘故?

他一时想不出是什么,想着明日要带四郎去拜会族长与执掌宗学的亲长,便将此事先撂下,反而问起三郎课业。

王三郎道:“先生说孩儿时文尚可,并且吩咐孩儿多与六郎共勉。”说到这里,有些讪讪道:“六郎似乎并不喜孩儿,孩儿也不好过于强求。”

王六郎是王珍之弟,王琪堂兄。在王三郎回乡之前,王六郎是王家小一辈子弟最出挑的。只是十二房回乡后,王三郎入了宗学,即便不是爱出风头的,可他课业出彩,先生喜欢,赞了好几次,就引得王六郎恼恨。

王青洪本身自己少年才子出身,当初也是在宗族兄弟的嫉妒下过来,自是晓得儿子困然,道:“不必理会,四书五经与时文,该学的你都学了,让你入宗学,不过是多认识几个投契的族兄弟。等到明年下场,你就要去州学,与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王三郎点点头,显然父子二人都没有将明年的童子试放在心上。

等到道痴回来,王青洪并未没有刻意问西山之事,王三郎却专程道耦院,正经八百地拉着道痴到书房,考校他的功课。

可以说,除了大字还过眼外,其他的在王三郎眼中都不过关。

他望向道痴的目光,添了几分担忧,道:“四郎,这几日我来给你讲四书如何?”

因宗学大考之事,他专程告诉父亲,本是想要让弟弟延后入学。可等见了道痴,又觉得自己思量的不对。

道痴既已经回家,这个年岁就当进学堂读书,自己真要延迟入学的话,落在旁人眼中则太刻意。按照父亲平素行事,未必会愿意让四郎延迟入学。

听了王三郎的话,道痴有些意外:“四书不是入了宗学就开讲么?”

王三郎道:“宗学里有两个班,七岁入学进蒙班,学三百千;九岁开始讲四书。因学里多是正月才收新学生,所以四书讲解多放在上半年,这会儿已经讲的差不多。”

道痴道:“父亲对三哥已于厚望,怎好因我之事耽搁三哥读书?我没有关系,大不了先学着旁的,明年上半年再重点听四书。”

王三郎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要是弟弟真的去宗学,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等到转年自己离了宗学,就恳请王琪多照看些。

心中安排妥当,他便也镇定下来,与道痴说起宗学里的大致情况……

*

次日,用罢早饭,王青洪便带了道痴去宗房给族长请安。

不过两天功夫,针线房已经给道痴赶制了几套衣服。现下道痴穿着浅绿深衣,上头包了蓝色福巾,翩翩小公子的模样,同半月前那个光头小和尚形象截然不同。

王老太爷多看了好几眼,赞道:“俊秀不亚三郎,有几分青洪侄儿当年的风采,青洪好福气。”

王青洪道:“能不能争气,还是两说,不说旁的,就是功课这块,四郎就同其他族兄弟落下许多。”

王老太爷笑道:“他才多大点年岁,现在追还来得及,青洪即便望子成龙,也要让他慢慢来,终不会让青洪失望。”

王青洪道:“尊大伯教诲。”

王老太爷犹豫了一下,道:“四郎的大名,你可定下了?”

听到这一句,连在王青洪身后做鹌鹑的道痴,都不由竖起了耳朵,望向王青洪。进王宅这两日,他只晓得王三郎单名一个“珺”,意为美玉,自己这个身体本主大名是什么,竟是不知。

如今听着王老太爷的意思,才晓得他的大名一直没起。

王氏宗族的规矩,男孩五岁上族谱,多时这个之前就起了大名。道痴已经十一岁,还没有大名,不过是被抛弃在家乡,王青洪这个做老子的忘了这回事。

不过自打前日接儿子回家,王青洪便也想到四郎的大名。

不管是入宗学,还是上族谱,道痴都需要一个大名。

道痴这一辈,范的是斜王旁,不知为何,王青洪想到给庶子起名,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是“珉”。

“珉”,像玉的石头,却不是玉。

在他心中,同为儿子,可嫡庶之别,就是美玉与石头的区别。尽管对妻子有所不满,可他对当年被母亲逼着纳表妹为妾,心里也不无怨言。

即便因愧疚,有些对道痴好些,可也不会盖过两个嫡子。

只是现下被老族长问起,又当着道痴的面,这个“珉”字,王青洪到了嘴边竟不说出口,鬼使神差道:“定了,是瑾字。”

王老太爷点头道:“大善,既是美玉,比喻美德,这个字选的好。”

道痴在旁听了,心里也颇为满意。斜王旁的字虽多,可作为名字的都是常用那几个,瑾字不过读起来还是寓意都算不错。

接下来,王老太爷便唤了个小厮,吩咐带道痴去找七郎玩耍。

道痴虽同王七郎真不相熟,可也没法子,看来那两位是有话要避着他说。

王老太爷问得是道痴上族谱之事,是近期便安排,还是等到年底家祭时,再添名字。

王青洪道:“不必劳师动众,还是等年底一道便是了。”

王老太爷见他这个正主都不着急,便也不强求。

王青洪问起王老太爷宗学大考之事,王老太爷果然知晓内情。

“你堂妹使人传话出来,王妃打算给世子选伴读。你堂妹的意思,世子伴读往后多是要在王府当差,族中志不在科举的子弟,可以一试。照老朽老看,志在科举也没什么。王府就是个小朝廷,孩子们若有机会见见世面总是好的,到时候想抽身出来应试王府那边也不会拦着。”王老太爷道。

自打大名开国以来,安陆州只有两位藩王就藩。太祖皇帝之子郢王,百年前就藩安陆,无子撤藩。剩下的,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兴王。

兴王府一妃一妾,兴王妃出身直隶,兴王夫人王氏则是王老太爷的女儿。

纳王氏入王府,也是王府对地方士绅主动示好。

王家倒不是指望攀龙附凤,不过是想要两下便宜,要不然哪里舍得嫡女为妾?

虽说王老太爷说的不错,可王青洪却是皱眉道:“王府可还有两位小郡主,这个时候让族中子弟入王府为伴读,若是王府有别的意思?”

不怪他担心,朝廷早已诏令,不仅驸马、仪宾不能出仕,只能接受国家供养,连带他们的近亲都要回避。不能举试,有官职的也需致仕回避,不得参与政事。

王家耕读传家,子弟隆兴,当然不稀罕郡主仪宾这个虚名。

王老太爷不以为然道:“就算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越过族里,否则不是结亲,就是结仇。若是王府认准王家,大不了从外房子弟中,挑三五个出色的,让王府甄选。”

王青洪心里已经下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三郎与四郎避开这次选伴读。否则的话,要是有人故意使坏,在王府推荐三郎,那不仅断送了三郎的前程,连他这个做老子的也不能幸免……

*

晕死,欠的一章还不上了……总数欠一章,大家可别记多了,吼吼。小九的第二章老是推到次日啊,这个可不好。泪。

第一卷 一叶落 第十七章 小算计,大靠山(求推荐票)

对于王琪,道痴并不厌烦,相反还带了几分欣赏。

到底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便得祖父母庇护,可这般识得眉眼高低,想来成长的过程中也没少吃苦头。粗鲁愚笨,都是他的保护色。

尽管他对自己并无善意,可他对王三郎却是有几分真心。有他在王三郎身边,王三郎以后也能少吃些亏。

这会儿功夫,道痴便又看到王琪在装傻充愣。

“六哥,既是兴王府那么好耍,为何六哥不去?”王琪坐在廊下芭蕉树旁躺椅上,手中捧着一牙香瓜,一边吃,一边道。

因他一边说话,一边吃瓜,少不得有些汁水从嘴角流下。这时,就有旁边侍立的丫鬟上前,用帕子给他擦拭。

他身后另站着两个丫鬟,手中拿着扇子,在一下一下地扇风。

他左前方的方凳上,坐着个少年,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穿着直褂,手中摇着把纸扇,相貌倒也算斯文,只是眉角微垂,看着有些阴郁。

见王琪这惫懒模样,那少年不由皱眉道:“做什么怪样子,还不老实说话。”

王琪“嘿嘿”笑了两声,到底先将手中的香瓜吃完,才从丫鬟手中接了毛巾擦手,面带迷糊说道:“六哥课业最好,真要从宗学里挑人入王府,也是挑六哥,哪里会轮到三郎?”

王六郎神色有些不自在,道:“入王府是要给世子做伴读,又不是下场应试,哪里用挑最好的。不过是差不多,不至于丢我们王家的脸就好。我又痴长几岁,明年就要下场。”

王琪看着他道:“先生将三郎的时文夸了有夸呢,三郎明年不下场么?”

王六郎的脸立时黑了下来,道:“先生不过巴结十二房才客套几句,就你这傻子才当真。从三品又如何,致仕就是致仕,哪里赶得上二叔?”

王琪听了,立时不愿意,瞪着那少年,道:“我怎么傻了,连祖父都夸三郎,祖父也巴结十二房不成?”

王六郎脸上亦带了怒气,站起身来,尖声道:“谁说祖父巴结十二房了?你浑说什么,不过是因姑姑多疼你,我才与你多说几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王琪扒拉扒拉耳朵,抬头望向那少年,眼角正扫到站在院门口悠悠哉看戏的道痴。

他嘴角一裂,抱胸道:“这不是四郎么?”

道痴笑得有些腼腆:“伯祖父叫我来见七哥,好像扰了七哥说话。”

看着道痴如此,王琪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只见过道痴两次,每一次都没落下好。前天,王三郎带着两个丫鬟去换了红袖之事,他是晓得的。

也只有王三郎那个笨蛋,才会当他这个兄弟是好人,王琪可是看破他的小九九。

那个红袖行事轻浮,看着就不是稳重的,王杨氏将这样的人安排在庶子身边其心本就不良;道痴却借由子将麻烦丢给王三郎不说,还得了王三郎满心感激,王杨氏那边怕是只能呕个半死。

王琪当时气不过,差点就要揭破此事,不过心有顾忌,才暂作旁观。

王六郎本是有了私心,过来劝王琪带王三郎一起入兴王府为伴读,现下被个外人撞到,不由涨红了脸,望着道痴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道痴穿着一身新衣,眉眼俊秀,不过看着却面生。他只当是王琪的狐朋狗友,眼里不由带了轻蔑,冷着脸道:“你是谁家子弟,难道没学过做客规矩?不得人通禀,就直接登门入室。”

道痴本跟着引路小厮过来,本当有人先进来禀告的,不过是道痴将到院子时,听到王琪兄弟两个说话,提及“兴王府”心有触动,才打发了小厮,自己走了过来。

偷听固然有些不光彩,可这王六郎怂恿王琪带王三郎入兴王府,对十二房也带了怨气,显然没有按好心。

现下听王六郎说他没规矩,道痴脸上并没有着恼,只淡淡道:“我第一次出门做客,确实没有人教过我规矩。我还是先向父亲与伯祖父请教了规矩,再来拜会七哥好了。”后一句是看着王琪说的。

说罢,他转身便走。

王六郎没想到他会回嘴,越发着恼,怒斥王琪道:“什么狐朋狗药,也往家里请!”

王琪却没搭理他,而是飞快地跑了几步,拦住道痴,恳切道:“六哥这两日发烧,才火气旺些。好四郎,卖七哥一个面子,不要与他计较了吧……到了祖父与洪大叔跟前,晓得哥哥待客不周,说不得哥哥就要挨板子了……”说到最后,露了几分可怜兮兮。

王六郎听王琪说自己有病,肺都要气炸,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洪大叔”三字,立时熄火。

本是他背后算计王三郎,对十二房也出言不逊,真要闹到祖父跟前,挨训斥的未必是王琪,说不得就要换成是他。

道痴本是做个样子,见王琪留人,便没有再说,只是也没有转身随王琪回去便是。

王琪“嘿嘿”笑着,转身对王六郎道:“六哥,弟弟这里有客,就不留六哥……”

王六郎虽有些小心机,到底不过十三、四的少年,背后说人是非对撞破,到底尴尬,也顾不得计算王琪撵人,冷哼一声,怒冲冲去了。

道痴这才随着王琪进了王琪院子。

王琪指了指那小凳子,吩咐丫鬟道:“拿下去,抬把椅子来。”说罢,又吩咐另外一个:“再切一盘甜瓜。”

少一时,椅子抬出来,王琪才客气地让了座,并且使人奉茶。

或许,这样精明世故,才是王琪的真面孔。

只是为何要做出鲁莽愚钝嘴脸?

道痴想了想,便也大致猜到其中缘故。宗家四房并未分家,王琪父母双亡,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老族长夫妇。

可老族长夫妇在世,这个家就分不了;老族长不在世,王琪就失了庇护。

王琪若聪明伶俐,老族长夫妇固然欢喜,可未必就能多疼几分。王家耕读传家,本不缺聪明人。

人都有怜弱之心,王琪如此装愚守弱,老祖父夫妇少不得偏疼几分。在老两口闭眼前,总会安排后王琪这个孙子。

既面对的不是愚人,道痴便也没有转圈圈,直言道:“世家子入王府伴读,本是好事,为何六从兄避之不及?”

王琪嗤笑道:“还不是怕被点了仪宾。真是可笑,王府的郡主还愁嫁?难道他入了王府,就一定会点了他做仪宾不成?”说到这里,摇头道:“他被嫉妒糊了眼,想要借此断送了三郎前程,也不想想三郎多大。即便三郎成了世子伴读,王府也不会选他做仪宾。”

道痴问道:“兴王爷,可是弘治爷长弟?”

王琪皱眉道:“这个全安陆州都知道吧……弘治爷是成化爷三子,王爷是四子……今上诸位皇叔中,兴王爷年齿居长……”

道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颤了,接着问道:“兴王世子年岁与七哥相仿?”

王琪点头道:“世子今年十二,前年请封的世子。”

道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到底什么条件,才能入王府为伴读?”

王琪闻言,不由抬头,看了道痴好几眼,不解道:“四郎想要入兴王府?王府规矩多,你怎么能习惯?王府伴读不过听着名头好听罢了,除非想要留在王府做个小吏,否则与前途并无多少益处。你虽才家来,可以洪大叔的脾气,只会督促你好生读书,会给你安排好前程的。”

道痴道:“若是机会允许,我想要入王府见见世面。”

王琪看着道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怕是四郎要失望了,固然王府伴读并不算精贵,可不知多少人盯着……四郎庶出身份,到底容易被人挑剔……”

道痴此刻,已经笃定,这兴王世子就是历史上争议颇多的那位嘉靖皇帝。

因为大明宗室是最重视嫡庶长幼之分的,现在龙椅上这位正德帝死后无子时,朝臣与太后按照大明律,“兄终弟及”、“父死子替”选的嗣皇。

原本老和尚给道痴规划的人生是倚靠家族,科举出仕。

现下明晃晃的一条大腿在前头,不抱才是傻子……

第一卷 一叶落 第十八章 纪先生,李御史(紧急求推荐票

送走道痴后,王琪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

提及兴王府后,道痴的“兴致”丝毫不遮掩,满眼放光。在王琪看来,那是想要攀附王府权势的野心。

一个刚回家的庶子,年岁又不大,有这样的“野心”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他因自己被丢弃之事充满怨恨?是不是想要借着王府的势报复嫡母嫡兄?

庶子与嫡母势同水火的,又不是一家两家。不过多是嫡母占上风,除非庶子能出人头地,或者借势压人的。

王琪抬头望望天,竟是难得的忧郁了。

他本不想得罪道痴这个“小人”,可真眼睁睁地看着三郎被欺负?

可现下去同三郎说这些,三郎能信才怪,说不得还会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道痴人前又惯会装老实。

真是愁人啊……

这会儿功夫,道痴已经随同王青洪离开宗房,去宗学先生家拜会去。

负责宗学的先生姓纪名泰字重康,生母是王家女,是依附王家的姻亲,是个举人。他二十多岁便取得功名,可因守孝耽搁了科举,直到四十才中举,而后三次参加会试不第。第三次,他与长子父子同科,他落第,他长子反而榜上有名。

虽说他长子只在三甲,可因王家二老爷在京的帮衬,也早早授官出来。

纪泰见儿子都已成才,便弃了自己再应试的心思,开始养活弄草的过日子。

刚好负责宗学的三老太爷病故,族长便亲自登门,请了纪泰出山,接手了宗学。

论起来,纪康与王青洪还是堂表兄弟。因此,对于王青洪携子上门,纪康言谈之间还算亲近,对道痴亦称得上和蔼。

只是听说道痴只学了三百千,四书五经不过粗读,他对道痴的兴致就减了许多,嘴里说的都是三郎。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赞成三郎明年下场,对于其应试结果也很看好,可是并不赞同他在童子试后继续考下去。毕竟三郎年纪在这里,多读几年书,课业踏实总是好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过童子试,入州学,想法子取贡。在国子监学习历练几年,在下场应乡试会试。

这个建议,正好同王青洪给三郎规划的一样。

因这个建议,王青洪对纪康更是多了几分客气,两人说话越发投缘。

说话之间,王青洪不经意提及宗学大考之事。

纪康皱眉道:“不算以讹传讹,宗学里是要集中考校一次,却不单单是考学问。听老太爷的意思,人选既要机敏,又要本分,还得人品好,沉得住气。否则的话,随便送人去王府,要是惹下祸事,不仅不能拉进王府与族里的关系,说不定还要给族里带来祸事。”

王青洪有些明白,为何老族长这么重视此事。

王家既在中庸子弟中遴选王府伴读,那应选之人,长大后多半会留在世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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