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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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鞯胤缙鹪朴康呐┟衿鹨澹欢系囟允d地方产生巨大的影响和震动;特别是崇祯十年冬天,李自成进入四川北部到成都一带作战,今年从春天开始,农民战争的烈火又弥漫川东,而两三年来摇黄农民军①在川北十余县对地主阶级的无情打击,推动石砫地方的农民和农奴迅速觉醒。秦良玉只看见在她的残酷统治下的百姓们露在表面上的那种代代因袭下来的愚昧状态,而看不见他们精神方面已经不声不响地起了变化。当罗汝才开始猛攻以后,绝大部分石砫兵都不肯认真打仗,纷纷逃命,有的人还趁着混乱,杀死了平日骑在他们头上的土官。罗汝才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攻破了石砫兵的所有营垒,分出一半人马追杀逃敌,自己率领一千五百骑兵往东,迎头去截堵秦良玉西逃之路。
①摇黄农民军——据说起于崇祯七年,其主要首领是黄龙、摇天动,后发展为十三家。明亡后,一部分与大顺余部联合,一部分降清。
秦良玉正在往西疾驰,转过一个山脚,忽然看见有大队骑兵迎面杀来,而背后追赶的骑兵也距离很近,前后一片声喊着“活捉秦良玉!”她勒住马缰,略一踌躇,慌乱中向北一拜,颤声说道:
“皇上,微臣不幸兵败,前后皆敌,只好在此……”
下边的话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便挥剑向自己的脖颈砍去。一位亲将用力夺住剑柄,同时大声叫道:“都督随我来,不要轻生!”于是这个亲将勒转马头向南,又说一句:“快随我来!”另一个亲将在秦良玉的马屁股上狠抽一鞭。秦良玉被少数亲将和亲兵保护着落荒而逃,三四百骑兵大部分追赶不及,张献忠的人马已经来到,有的死在混战之中,有的弃了战马,攀藤援葛,向山林深处逃命。
张献忠和罗汝才将两家将士分散成许多小股,像撒开一张大网,满山遍野追赶和搜索秦良玉,到处点燃着松枝火把,到处喊叫着:
“活捉秦良玉!活捉秦良玉!……”
秦良玉多亏她的那个亲将在这一带地理较熟,加上这一带岗陵起伏,地势曲折,林木茂密,道路复杂,所以她能够侥幸不被张、罗联军捉获。她骑马奔跑半夜,已经逃出三十多里,身边只剩下二十几名将士,每听着背后的松涛、瀑布或空谷中的水声和风声,都疑心是献忠和罗汝才的大队骑兵追近,甚且耳边总是仿佛听见使她惊心动魄的隐约喊叫:
“活捉秦良玉!……”
自从万历二十七年秦良玉开始带兵作战以来,依靠她和她的一家人的惨淡经营,石砫白杆兵在全国有了虚名,而她和她的兄弟侄辈也获得朝廷的高官厚禄。白杆兵虽然也打过几次败仗,她的亲属有被杀的,有受伤的,但是她本人却一直侥幸免于溃败,因此四川人都传说她是福将,是常胜将军。这一次她率领的两万多人马,未曾经过恶战就全军覆没,大旗和印信全失,几乎使她自刎。这惨败发生在她的暮年,使她的一生盛名毁于一旦,好像一个赌了一辈子的人最后输光了,根本没有捞回本钱的希望。然而一种刚强的性格和顽强的荣誉心,使这位将近七十岁的老妇人败而不馁,仍然想拼着老命再打一仗,挽回一点声望。逃出战场以后,她带着二十几名亲兵亲将,不顾疲劳,日夜赶路,向梁山县境内奔去。
邵捷春因为土地岭失守,张应元和汪云凤的湖广军一战溃败,估计到张献忠和罗汝才必然要深入四川,所以在督催张令和秦良玉驰援大昌去后,他自己仍不放心,赶快调集了两万川军,开赴梁山县境,扼高梁山隘口驻扎。他为着应付杨嗣昌的督催,奔往大昌城中,只住四天。看大昌不易守住,便今夜回到梁山,希望能阻挡张、罗联军不能够过梁山奔袭重庆。今天,张令兵败阵亡和秦良玉全军覆没的塘报接连而至,使他十分吃惊。他正在束手无策,忽报秦良玉来了。
邵捷春将秦良玉迎进行辕,在签押房坐下以后,屏退左右,问了问她和张令战败的详细经过,然后说:
“贺人龙从开县噪归陕西,左帅不听督师调遣,逗留兴、房一带,致使夔东战局糜烂至此。学生今日只能尽力扼守高梁山,使流贼不得西犯重庆。生死利钝,付之天命。夫人虽不幸战败,但川人对夫人仍爱戴如故,想朝廷亦不会即便严责。学生原是一介书生,军戎之事并非所长。时至今日,几乎一筹莫展。夫人经验宏富,素娴韬略,不知有何见教?”
秦良玉心情沉重,叹口气说:“我虽系败军之将,等候朝廷处分,不应有所妄陈。但老妇世受国恩,又是蜀人,时事至此,不能不竭尽全力,与贼周旋。纵然肝脑涂地,亦所甘心。目前一切空言无补实际,惟有火速整顿人马与流贼拼死一战。”
邵捷春沉吟说:“可惜一时无兵可调。”
秦良玉说:“如今事急了,我回去尽发我溪峒①之卒,还可得两万人,足以破贼。”
①溪峒——古代泛指西南少数民族所居住的山区。汉族统治阶级对西南少数民族泛称溪蛮峒蛮;他们的丁壮被称为“溪丁”、“峒丁”。
捷春问:“贵土司已经出了将近三万人,还能够再出两万人么?”
良玉回答:“土官家调兵时命人拿着一双筷子和一把条帚向土民传谕,以示十万火急。筷子的意思是凡能吃饭的人都得报到,条帚的意思是不论老少,扫境出战。我今天驰返石砫,就用这办法调兵,两万人在几天内可以调齐。”
“可是粮饷……”
“国家目前困难,我完全知道。我只请官府拿出一半粮饷,另一半由我自己设法。战局危急至此,请抚台不用犹豫!”
邵捷春不能立刻决定,请秦良玉先到下处休息,等他决定之后,就去同她面谈。送秦良玉走后,他再三考虑,又同几个亲信幕僚密商很久,都认为既然三万石砫兵未经恶战就全军覆没,倘若再调集两万老弱,又未经过训练,如何能够顶用?再者,邵捷春和他的几个亲信幕僚都看得出来,由于大昌的失守和张献忠、罗汝才的深入四川,杨嗣昌必会将责任推到邵捷春身上,所以他自己“前途莫卜”,更不敢再使用不可靠的石砫兵去吃败仗,增加自己的罪款。
一个时辰以后,他去回拜秦良玉,只说官府缺乏现粮,婉言谢绝了她的建议。秦良玉摇摇头,长叹一声,没再做声。巡抚走后,她想着自己竟以这次惨败结束了一生,从此将蛰居石砫,打发余年,说不定要受朝廷处分。她的一家人在崇祯一朝驰驱战场,同农民军血战多年,立过功,受过赏,在川、黔和云南各地众多土司中从来没有一个土司家族同朝廷的关系如此密切,如此受皇帝信任和褒奖。如今眼看着明朝的国运都走上无可挽救的败亡道路,她禁不住在下处痛哭起来。第二天清早,她赌气不向巡抚辞行,带着零落从骑,洒泪离开梁山,奔往忠州,过江回石砫去了。
第三卷 第十二章
从消灭了张令和彻底击溃了秦良玉两支川军以后,罗汝才同张献忠再也没有遇到大的战争。他们从达州往北,几天后突然向西,奔袭剑阁,随即出剑阁,到广元,知道通往陕西的关口都有重兵封锁,就折而向南,在梓潼打个胜仗,从绵州进袭成都不克,沿沱江顺流而下,似乎要去攻重庆,忽然从永川转而向西南,破了沪州。他们在沪州稍作休息,从南溪、荣县、仁寿……一路北进,绕过成都,在德阳、什邡、金堂一带稍作休息,补充了粮食,人马向东,进军神速,于除夕的爆竹声中破了巴中;休兵三天过年,然后偃旗息鼓,行踪诡秘,急趋开县,在开县的黄陵城杀败了前来堵截的猛如虎,扬长东去,毫无阻拦,出了四川,随即破了襄阳。……
如今在罗汝才的心中,这一段同张献忠联兵作战的历史永远过去了。他需要摆脱献忠,所以在退出襄阳不久就经过好商好量,同献忠分手了。趁着左良玉猛追献忠不放,他迅速扩充人马,加紧练兵。他担心左良玉在打败了张献忠之后,回头打他,所以同吉珪和一些亲信将领商议多次,决定派罗十到伏牛山中看一看李自成的态度。经过罗十的两次往返和刘体纯的一次前来,罗汝才决定了来河南与闯王合兵的大计,今天就要同闯王会面了。
李自成同罗汝才已经有五年不曾见面,所以今天罗汝才的前来相就,标志着战争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开始确立了李自成在起义群雄中的中心地位。他和左右亲信文武很清楚曹操前来相投的重大意义,所以在事前研究了同曹操会师以后的一些问题,也充分做了一些欢迎的准备。
罗汝才因为急于同自成会面,所以离开大军,只带少数亲将和谋士吉珪率领标营轻骑数百人,随同到淅川境内相迎的刘宗敏和牛金星向邓州境内奔来。当他们由刘宗敏和牛金星奉陪到达李官桥和厚坡之间的一个荒凉的小山街外边时,李闯王已经在那里等候。自成命几千骑兵在路旁列队相迎,旗帜鲜明,甲仗耀眼,人强马壮,部伍整肃。这种军容,在当时各家农民军中都不曾有。吉珪在心中赞叹说:“李自成确实不凡!”在锣鼓与鞭炮声中,李自成率领军师和众将领将罗汝才和吉珪迎接到小街上休息,略叙闲话,然后驰往张村。尽管李闯王极其隆重地欢迎汝才,见面后握手话旧,十分殷勤,但吉珪的心中有一种沉重感觉;到张村之后,心情更为沉重。
酒宴散后,李自成同罗汝才和吉珪在帐中继续深谈,只有刘宗敏、牛金星和宋献策相陪。自成问了问近两年革、左各营的情况,接着就说:
“曹哥,今日你来,我这里全军上下都是一片欢腾。你我齐心协力,不愁不能在两三年内打出个大好局面。我们俩原是拜身,你是哥,我是弟,不是泛泛之交。遇到军政大事,我俩商量着办,我要多听你的主见。你我事事推心置腹,咱闯、曹两营几十万人马就变成了一股绳儿,可以无敌于天下。我手下的人马也就如你自己的人马,决不会有谁将你曹帅当外人看待。我的手下将领倘有谁对你有不尊重的地方,我或罚或斩,决不姑息!”
汝才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像敬轩那样待人。我虽然同敬轩也是多年好朋友,可是他常常盛气凌人,好像我非依靠他不能活下去。我倒是从大处着想,可以忍耐,小事不去计较;不好办的是我的手下将士常常憋了一肚子气,再合伙下去反而更为不美,所以率全军前来就你。我有言在先:我是来投你,奉你为首。你念起我俩原有拜身之谊,瞧得起我,叫我做你的帮手,我就心满意足了。今后用不着再说我是哥,你是弟。你是主帅,主帅就算是兄长吧!”
自成说:“也不能说以我为主帅,咱两人共同当家,有事一起商量。”
汝才说:“话不能这么说,家有千百口,主事在一人。我们两家合营,人马几十万,就应该奉你为主,才好同心协力作战。你是元帅,我做你的帮手,天经地义。我手下的大小头目,没有人敢说二话。他们谁不听你的将令,我立斩不饶。”
牛金星笑着说:“曹帅前来会师,要奉闯王为主,这话本来是早就说过的,也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今日请闯王不必谦让,还是商议大事要紧。”
宋献策接着说:“曹帅此次前来会师,自然是诚心尊奉闯王为主。两家将士必能和衷共济,戮力杀敌。事成之后,共享富贵。自破洛阳之后,全军将士推戴闯王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这是当前的正式名号,早已向全军宣布使用。一个多月前,特意在得胜寨筑坛拜天,大元帅坐在坛上受众将拜贺,好不隆重。今日曹帅来到,也需要有一个名号才好,不知曹帅意下如何?”
罗汝才在来之前已经知道李自成改称大元帅的事,却没有认真考虑他自己应该有什么正式称号。他抱的态度是“瞧瞧看”。现在听宋献策一问,他带着无可无不可的神气,点头微笑,偷偷地瞟了吉珪一眼,随即回答说:
“我虽然也造了十几年的反,目前手下有不少人马,可是我从来没有雄心大志,只能做个帮手,因人成事。跟张敬轩在一起我是敬轩的帮手,如今来跟着闯王,自然是闯王的帮手。做个帮手,有名号也好,没有名号也好。如今闯王的军制还没有定,捷轩他们也都还没有正式官衔,你们也不用急着给我安排什么官衔吧。将士们尊敬我的就称我曹帅,不客气的熟朋友也可以叫我老曹或叫我曹操。难道我来是争什么名号的么?”
自成赶快说:“曹哥的话虽如此说,但是你在军中所处的地位与捷轩们不同。目前军制还没有定下来,别人可以暂时没有正式称呼,你不能没有正式称呼。不然你就不好同我一起统率全军。”
汝才笑着问:“给我个什么官衔?”
牛金星说:“既然全军以闯王为首,曹帅的称呼自然要在众将之上,比闯王略逊一等。全营将士已经推戴闯王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并议定以后军中不再另设元帅。经鄙人与宋军师和捷轩将军等在闯王面前商议几次,拟推戴曹帅为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这个称号,不知曹帅心中以为如何?倘有不妥之处,容俟大家再议。”
罗汝才原来听说去年冬天有宋献策献什么谶记的事。心中并不高兴,也不相信。根据他同吉珪的看法,那“十八子主神器”的图谶大概是宋矮子弄的玄虚,替自成欺世盗名。现在他也不满意李自成自称是“奉天倡义”。他们也不十分相信明朝的气数真正将尽,将来的江山就是李自成的。他们来就李自成,只是因目前形势——既不能同张献忠继续合作,又不能单独对抗左良玉——迫使他与自成暂时结合,根本无意拥戴自成成就大业。他同吉珪原来料想李自成会给他个副元帅的称号,却未料到给他个大将军的头衔。在片刻之间,罗汝才笑而不言,向吉珪扫了一眼,却发现吉珪正在望他,分明是催他赶快说出同意的话。他欣然说道:
“承闯王和各位厚意,给我一个大将军头衔。我这个人无德无能,实不敢当。我只想跟捷轩们一样,辅佐闯王打天下。给我这么高的头衔,我这块料能受得了么?你们把我这块料抬得过高,岂不是硬要折我的福?”
宋献策赶快说:“曹帅在义军中资深望重,威信素孚,请勿谦辞,辜负闯营全体将士推戴之诚。目前军制草创,多有未备。大元帅之下不拟再设元帅,大将军实与副元帅相等。”
牛金星接着说:“曹帅原是早期义军十三家中一家之主,今日前来辅佐闯王,共建大业,自然位在捷轩、一功等众将之上。大将军既与副元帅相等,只有曹帅居此高位,众人心中才服。”
曹操哈哈大笑,说:“罢了,罢了!承咱们李闯王念起我是结拜兄弟,又承你们大伙儿瞧得起我,给我个大将军头衔,还加上‘代天抚民’四字,‘威德’二字,实在够尊敬我啦。在咱们李闯王面前,我曹操甘拜下风。别说大将军等于副元帅,就是比副元帅矮一个肩膀,我老曹也是受之有愧,心中只有感激的份儿,嘴里断无二话可说。只是我手下的将士们都叫惯我‘大帅’,别营将士也都叫惯‘曹帅’,怕一时改不过口来。”
刘宗敏知道曹操的话中有话,就说道:“这没啥。正如我们闯营将士,大家向自成叫惯了‘闯王’,那就还叫下去吧。如今只在发出的文告上使用‘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这个称号。今后你的正式称号虽然是‘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我们大家仍不妨叫你‘曹帅’,你的手下将士也不妨叫你‘大帅’。暂时用不着勉强大家改口。大家只须心中明白,两营会合之后,全军中只有一个大元帅,就是闯王。闯王之外,不另设元帅,也不设副元帅。”
罗汝才虽然心中不愉快,但是他连连点头,说:“这样好,这样好。理该如此。”
李自成笑向吉珪问:“对曹帅的这个新称号,吉先生尊意如何?”
吉珪欠身回答:“闯王与曹帅是小同乡,又是结拜兄弟,情谊非同一般。曹帅前来相就,实想助闯王一臂之力,早成大事,其他何足计较。今承宋军师与牛先生等议定,且蒙闯王同意,称呼曹帅为‘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不惟曹帅欣然拜受,我想曹营全体将士也将会感激鼓舞,更愿为闯王效命。”
自成说:“曹帅的这个称号,当在两三天内向全军隆重宣布。至于合营后有一些重要事项,如关于粮饷分配、军纪军令等等,需要商议的,请吉先生同牛先生、宋军师在一起商议妥帖,规定办法,禀报我同曹帅,以后就按照你们商定的意见办事,不得违误。曹哥,你看如何?”
罗汝才点头说:“我看这样很好,很好。”
闯王同他们又谈了些闲话,因见罗汝才等连日路途劳顿,便亲自带他们到准备好的军帐中,让他们睡下休息。
三天以后,罗汝才的人马都到了。李自成将文渠集让出来,给罗汝才安扎老营。罗汝才的人马就驻扎在文渠周围,东到十里铺,西南到半扎店。邓州的百姓本来很苦,如今凡是罗汝才部队驻扎的地方,鸡、羊、牛、驴,随便被曹营宰杀,奸淫妇女和掳掠丁壮的事情也不断发生,强奸不从的妇女常被杀害,遭到强奸的往往自尽。因此,老百姓纷纷逃避,而逃出去以后又往往被土匪洗劫和杀害。这种情况,自然都瞒不住闯王的耳目,也没有出他的意料之外。刘宗敏听到这些消息,虽然也在意料内,却忍不住大为生气。他走进闯王帐中,恰遇中军吴汝义正在禀报曹营扰害百姓的事,听了后更加生气,向闯王说:
“闯王,曹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如今曹操奉你为主,远近百姓都把曹营的人马也看作你的人马。他们这样搞法,不是往你的脸上抹灰么?咱们天天说闯王的人马是仁义之师,一向剿兵安民,秋毫无犯,却在你的大旗下来个曹营,将咱们的好名声败坏啦。闯王你得请老曹来商量商量,严申几条军纪,不许再这样下去!”
自成冷静地望他微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转向吴汝义问:“子宜,我叫你派人去查听王吉元的老娘下落,查听到了没有?”
吴汝义回答说:“去的人还没回来。只要还没饿死,就会找到。”
自成沉吟说:“怕的是已经饿死或逃荒在外。我们既然来到邓州地方,总得用心找一找。倘若找到,要多给她一点粮食,再留下几两银子。”
吴汝义说:“我怕给她留下粮食和银子也是祸。”
闯王说:“你想的也是。你斟酌办,总得救她不饿死才是。要是这位妈妈还不太老,能骑驴子,就将她接到军中,随着老营。”然后他对刘宗敏说道:“捷轩,你坐下,急的什么?曹操能够率领他的全营前来投我,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军纪,过几天是要同他谈的。如今他的全营人马刚到,一切事乱哄哄的,咱们也只能睁只眼合只眼。你想想,曹操出川的时候只剩下两三千人,破了襄阳之后,不过半年光景,手下增加了将近二十万人马。怎么能将纪律整顿得好?再说,曹操自己就嗜酒贪色,女人弄了一大堆,还有戏班子和女乐几部,对手下将士们就不好管的严紧。”
宗敏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曹操为人很狡诈,如今他虽然奉你为主,我们还得多加提防。第一件,要防他在紧要关头再动了投降朝廷的混蛋念头。第二件,要防他在你的大旗下打仗不肯出力,却拼命地增添兵马。你看,破了襄阳之后,他虽然同敬轩继续合伙,却各自行事。丁启睿指挥左良玉只追敬轩不放,把曹操撇在一边。曹操趁机扩充了兵马,脱离敬轩来到咱们这里。怎知道他将来不拿对待敬轩的办法对待你呀?”
自成点头说:“你思虑的很是。不过咱们不像张敬轩,这一点他也清楚。他既然来了,明天拜受了‘大将军’的名号,以后就得同咱们在一条路上走到底。”
他们刚谈到这里,忽然一阵马蹄声在帐外停住。随即牛金星和宋献策走了进来。李自成让他们坐下,急忙问:
“同曹帅商议定了?”
金星说:“我们奉闯王之命,到文渠后先同吉子玉谈了一阵,随后同吉子玉一起到曹帅帐中,当面将几件事定了盘子。曹帅设午宴款待我们,宴席间还叫出几个歌妓清唱侑酒,不免多耽搁了时光。曹帅还要留我们晚上看戏,我们说有公务在身,不敢久留,便告辞回来了。”
刘宗敏笑着骂道:“他妈的,曹帅老营中有歌妓,有戏班子,比咱们闯王老营中的局面排场多啦。真会摆阔气,也真会受用!”
宋献策用嘴角笑一笑,轻声说:“酒色之徒耳!”
金星接着对闯王说:“我们在曹操面前商定:第一桩,明日早饭后率领几十位重要头领来张村拜见闯王,请闯王拜授他‘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由闯王设午宴款待。明日晚上,曹帅设宴回请闯王和我们这边的各位将领。第二桩,今后行军作战,攻城破寨,听从闯王将令行事,但也请闯王在重要事情上多同曹帅共商决定。第三桩,今后南征北战,曹营紧跟闯营一道,结为一体。除非闯王与曹操会商决定,曹营不离开闯营单独行事。第四桩,军资粮饷由闯王老营统筹安排,两营人马按闯六曹四比数。第五桩,今后如攻破重要城池或打了大的胜仗,所得粮食、财物、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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