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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_漫舞流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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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枯荣谷像是个牢笼,然而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充满了不舍。
苏合脑子有点木地跟在南星身后,看着他收拾东西。看南星的表情,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有点离愁别绪的,可是除了对师父这么突然的决定感到惊讶之外,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似乎潜意识一直明白师兄和师姐领先她太多,早早地就坐诊开方,独掌一院,那么年纪轻轻就出去行医积累经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才的道路从来跟她这种庸人不同。苏合倒是还有点隐隐的羡慕以及为师兄感到开心,只不过有因为前一晚上没怎么睡,懒洋洋的又没什么精力跟师兄庆贺。
看着师兄收拾了个小包袱,苏合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师兄,那你早去早回啊。我昨晚没睡好,就不送你了。”
南星一腔离愁,被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一句话说的瞬间烟消云散,“小师妹,师兄都要走了,你居然都没有不舍得师兄吗?”
“所以让你早去早回啊。”苏合一脸无辜,认真地想了想,“听说秦州冬日苦寒,一般瘟疫到了冬天也就自然散了,只是救人如救火,自然是越早研制出对症的药方越好。以师兄的能力,大约一个多月就能回来吧?”
南星呆住,似乎……确实是这样。一个月而已,白驹过隙,实在不值当送来送去。自己真是被第一次独自出谷外诊冲昏了头。南星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男子汉大丈夫,刚才居然还那般婆婆妈妈。
挠了挠头,南星把包袱负在背上,说:“好吧,师妹,那我走了。……你回头替我跟朱砂也说一声。”
“好吧,师兄一路顺风。”苏合把南星送到内院门口,就摇摇晃晃回去补眠了。
因为知道必将重聚,小小的分别也就格外的不在意。
苏合回到房间刚睡着不久,就被朱砂摇醒,“南星呢?听说师父派他出外诊了,是不是真的?”
“师姐啊,我好困。”苏合抱着被子试图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刚才做了个美梦,她十分不想醒过来。她梦见自己也被师父派出去出外诊了,出手就起死回生包治百病,大家都叫她小神医。
“都中午啦还睡!”
苏合捂着耳朵,“不要吵么,南星刚走,你去追他或者找师父说嘛,说不定可以一起去呢。”
朱砂见叫不起来小师妹,无奈地也踢了鞋挤到苏合旁边躺下,倒是没有像从前一样掐尖好强地找师父要求也出外诊。
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也许我确实天赋不如南星,……也不够努力。”
朱砂的语气带了些挫败以及动摇。
上下求索之路,总是充满了自我怀疑,即使是天才也不例外。
朱砂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师妹,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觉得有什么铬得慌,摸出来一瞧,是本医书。
看了看名字,居然是从没见过的。
朱砂有点奇怪,翻开瞧了瞧,这一瞧,就瞧的入了神。这本医书用词浅现,分析病例鞭辟入里,又带着点活泼的诙谐幽默,跟一般的古板医书都不同。
苏合睡到快正午才醒,一睁眼,就看见朱砂趴在她旁边在看医书。
苏合伸了个懒腰,大方地说:“这本我看完了,师姐你拿去吧。”
“哪儿来的?这医书真不错。”朱砂的眼睛盯着医书,随口问。
“西院的病人杜飞白送的。说是找孤本古籍誊抄的。”
“杜飞白?在谷口盖酒楼的那个大财主?抄的这字不错,就是笔锋稍有些无力。”朱砂点评。
“据说是他亲自抄的,体弱气虚,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亲自?”朱砂有点讶异,“那么有钱的人还需要亲自写字?”
“……师姐你的用词真是……”苏合无语,“他亲自誊抄医书确实很奇怪,但亲自写字什么的,就算是皇帝也要亲自写字啊。”
朱砂拍了拍头,“是啊。亲自誊抄医书确实很奇怪啊,他要表达感谢多给点诊费多好。”
“他之前倒是说过谷口的酒楼愿意送给咱们的,不过师父嫌麻烦。我也觉得咱们没空管理。”
“什么?!”朱砂跳起来,手里的医书都掉到床下了。比起师父和师妹的不同俗务,她要接地气的多,她最爱华服美衣以及各种饰品,而那些都是要很多钱的。可是自从卖药的财路断了之后,她手里就没什么钱了。谷口峭壁上的酒楼若是建成,那每个月的流水该有多少钱啊!
“不过我跟他商量好了,等酒楼建成之后,我提供药膳方子,他每个月给我五十两。”
“……”看着苏合还挺高兴的样子,朱砂简直要被自家败家师妹蠢哭了。
☆、第12章 去集市
决明简单粗暴地把南院一分为二,一半交给朱砂负责,一半交给苏合负责。
南院的病人,病情要比西院的复杂一些。苏合手忙脚乱地看病历,了解情况,时不时还要去找师父师姐请教,忙得不可开交。连西院每五日一次的诊脉调方都不得不改为十日一次了。
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算把所有事情理顺了。理顺了之后苏合才发现,有师父给的整体辩症思路,治疗南院的病人,也并没有比西院的难多少。这世上似乎很多事情,都没有难到需要拼天分的程度,比别人多努力些,还是可以完成的。
朱砂动作则比苏合快得多。腾出手来,就又往西院那边晃去了。
这次朱砂倒不是去会情郎的。她是觉得小师妹被奸诈狡猾忘恩负义的商人骗了,想去讨回公道。
神医谷每年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吃饭一直都是个问题,尤其是那些奢侈惯了的富贵之人。谷外的酒楼建的虽然奢华,峭壁上修栈道也耗费不菲。但朱砂随便几瓶药就能买到千两白银,自然是清楚那些人的消费能力的。杜飞白建这酒楼绝不会赔本。
这也就罢了,毕竟师父和小师妹的顾虑也有道理,偌大的酒楼,建在这偏僻的地方,走的又是高端路线,要雇佣能干的掌柜的管理,还要想办法找知名度高的厨子才镇得住,每日里运送新鲜食材更是麻烦无比的事。他们师徒四人整日忙碌,的确是腾不出手来经营。若师父真有心赚钱,也根本不需要选择开酒楼这种麻烦的行当。杜飞白弄这酒楼在这里,也算是给枯荣谷提供不少方便,互惠互利。
但是苏合提供药膳方子,杜飞白每个月给五十两这件事却毫无疑问是欺负人了。
决明声名远播,枯荣谷偶尔流出一些急救或者特殊功能的成药,最终价格总是会被哄抬到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毕竟枯荣谷虽然热衷于治病救人,却很少出成药,而很多急病,是根本来不及到枯荣谷求医的。
可以说,只要枯荣谷药膳这块招牌打出去,杜飞白哪怕只是让人摆个路边摊,都能日进斗金。
这老狐狸一个月才分给师妹五十两,是可忍,师姐都不能忍了!
朱砂一副找茬的模样去找杜飞白,见了面却发现杜飞白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本以为能当上偌大一个家族的掌舵人,怎么着也得是三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二十五、六的俊朗青年。
朱砂本来就偏爱病弱美男这一类型,杜飞白又长得格外好看,她虽然不至于移情别恋,但不由自主地,态度就软和了许多,没有立即发难。
“是朱砂师姐吗?听阿合提起过师姐。”杜飞白放下账本,温文有礼地站起身,请朱砂入座。
“……”朱砂狐疑地看着杜飞白,不假辞色地说:“不敢当杜公子称呼师姐,杜公子还是叫我朱砂吧。”
朱砂如今正在热恋中,对这种事自然是敏感些的。这小子果然居心不良,却原来不只是惦记着要拿枯荣谷的招牌赚钱,还惦记她小师妹啊。
虽然被朱砂拒绝套近乎,杜飞白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苏合显然没开窍,但他也无法在枯荣谷久留,能有人来点破他的心思,他求之不得。
一旁的青衣仆从十分有眼色地撤了满桌的账本,奉上茶水点心。也难为他在这里每天还能备着新鲜出路的点心。
枯荣谷门下都是急性子,朱砂顾不上喝什么茶,就急急开口,“听说你跟我师妹合作,待你那酒楼建成之后,她提供药膳方子,你每月分给她五十两?”
朱砂如今吃不准苏合对杜飞白的态度,语气里倒是没多少责难,只是特意加重了“五十两”三个字。
杜飞白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合嫌弃管理酒楼麻烦,又怕我投这么多钱亏了本,跑来跟我谈生意,……怕她不高兴,我只好跟她谈了这么一笔此生金额最小的生意。实在是惭愧啊。”
他口才便给,又刻意讨好,虽然都是事实,却故意说的又暧昧又有趣,三言两语就说的朱砂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杜飞白见识广博,又颇有些附庸风雅,对朱砂投其所好,聊的十分投契。
聊到最后,朱砂已经觉得这杜飞白也是勉强配得上自家师妹的。
苏合跑来给江庄主针灸的时候,远远瞧见自家师姐闲闲地跟杜飞白在喝茶。
真是羡慕师姐的悠然啊。苏合匆匆给江庄主施针完毕,出来看见江韶,笑了笑,打招呼说:“江大哥。”
这些天苏合很忙,来施针也是来去匆匆,有时候碰上江韶了,也不过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江韶抱着剑微微抬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苏合叫他,也只是转过头来微微颔首,“苏合。”
虽然不失礼貌,但总带着点骄傲的距离感。
苏合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苏合正打算走,忽然想起来自己明早要去镇上采买些日用品,为了不耽误手里的事,要早去早回。于是问江韶:“江大哥,明早我要去镇上,一起去吗?”
一会儿亲近,一会儿又冷淡,哼!江韶扬了扬下颌,“明日早上我不去镇上。”
“哦。那我走啦。”苏合点了点头,去忙别的了。
“……”江韶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十分矛盾。如果她再要求一次,他勉为其难陪她走一趟也无妨。可是她居然就走了,转头就又去找那个姓杜的去了。
走了……就走了吧。江韶转身,拔出剑来在院子里默默练剑。
杜飞白的情况并不需要每日针灸诊脉,不过既然朱砂在这里,苏合总是要过去打个招呼的。
没想到她刚走过去,朱砂就站起来,挤眉弄眼地说:“师妹,你们聊,我先走了。”
苏合莫名其妙地看这朱砂,“哎……师姐,怎么走啦?”
朱砂朝她挥了挥手,笑呵呵地跑掉了。
苏合本来是来找朱砂打招呼的,但朱砂走了,她总不好也立刻走,只好顺便问了问杜飞白的情况。
例行的问诊之后,苏合正打算走,杜飞白问:“阿合,刚才跟对面那小子说什么呢?”
江韶那小子剑法好,杜飞白已经注意到了,每次苏合遇上那小子练剑,都要看好大一会儿。苏合几乎每天都过去给江庄主针灸,杜飞白不清楚病情轻重,总觉得苏合对那父子都不一般。
“啊?你说江大哥啊?我明早要去镇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去镇上?杜飞白桃花眼微眯,“我让人送你去。”
苏合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我早去早回,山路马车不好走,还不如步行。”
杜飞白清楚他们学武之人腿脚轻便,他一个病怏怏的普通人,如果跟江韶一起走山路只是自取其辱罢了。黑眸微转,杜飞白笑道:“那阿合顺便帮我带些针线回来吧,我有件衣服破了。”
“啊?”苏合觉得很奇怪,他家仆从伺候的无微不至,一天八遍的往镇上跑,给他送各种吃的用的,买个针线还需要她帮忙带?何况杜家这样的富豪,难道也要穿补过的衣服吗?
不过这终究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苏合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苏合早早地爬起来往镇上去。
在谷口却意外遇上江韶。
苏合惊讶地看他,他昨天不是说不去吗?
江韶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淡淡地说:“我爹突然想吃豆花。一起走吧。”
少年领先向前走去。他步伐轻灵,一双长腿积蓄着力量的美感,走的却并没有平时晨练那般快,似乎怕苏合跟不上。
苏合紧赶两步追上,说:“咱们走快点,放心,我能跟上的。”
她在练武方面虽然投入的精力不多,不能跟江韶这种天才比,但在师兄妹三个里还算拔尖的。
江韶伸出一只手,说:“背篓给我。”
“没关系,空的。”因为一会儿要买一些东西背回来,苏合带了一只空背篓背在背上。
江韶伸出的那只手却不肯收回去,坚持地看着她。
苏合于是从善如流地把背篓从背上取下递给了江韶。
江韶话不多,但是两个人这般走着未免无聊,于是苏合就找些话题来聊。
苏合一抬头,就瞧见谷口正在施工的栈道,于是便跟江韶说起这个,“如果建成,以后想吃什么就不用跑镇上了。”
她是见过施工图纸的,其中颇多设计精巧,巧夺天工之处。苏合如今虽然摈弃杂学,但其实对各项技艺还是颇有兴趣的,于是便跟江韶介绍了一下。
江韶一路沉默地听着,倒是个好听众。
两人到了镇上,去一人吃了碗豆花,又打包了几份,然后江韶陪着苏合杂七杂八地采买。
苏合怕有遗漏,特意列了张单子。
因为目标明确,而且对小镇也十分熟悉,很快就买齐了要买的东西。
苏合最后对着单子核对一遍,江韶帮她念单子。
“锗青色丝线……杜?”少年低沉的声音微微迟疑。
“哦,杜大哥衣服破了,让我帮他带。”
江韶沉默。
虽然江韶一直话也不多,可是现在这种沉默还是让苏合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不由地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
江韶抿了抿唇,低声说:“听说……杜飞白是订了亲的,只是因他父亲去世,才耽搁了。”
苏合不明白江韶跟她说这些干嘛,不在意地说:“哦,怎么啦?”
苏合只是单纯地想问江韶提起此事的用意,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有歧义的,很可以理解为“即使他订了亲,又怎么啦?”
江韶愣了下,江湖儿女,不在意这些的也是有的。何况定亲而已,又还没成亲。
于是江韶背起装满的背篓,不再说什么,当先返回。
回去的时候苏合还想找点话题,让两人不要那么尴尬。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自己就说不下去了,最后两人就埋头赶路了。
☆、第13章 师姐的亲事
朱砂的那位陈公子病治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以后只要日常注意保养就好。
朱砂郁郁寡欢,抓着苏合央求,“好师妹,你这么快治好他做什么?再让他住一段时间,巩固一下疗效嘛!”
那陈公子住在西园,归苏合管。面对师姐的央求,苏合很头疼,“师姐啊,且不说师父会不会发现,就算是我多让他在这里留几个月,他也一样要走啊。”
分离必将到来,多几个月少几个月又有什么分别。
朱砂很苦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解决之道,忍不住求助师妹,“如果杜飞白病好了要走,你怎么办?”
“什么?”为什么杜飞白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朱砂锤了苏合一下,“臭丫头,还跟我装!”
“……我装什么啦?”苏合眨了眨眼睛。
“哼哼。”朱砂七分故作生气三分委屈地瞟了苏合一眼,“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居然瞒着我。”
“瞒你什么啦?”苏合觉得坠入爱河的女人真是毫无逻辑可言啊。
朱砂又哼了两声,才说:“你难道不喜欢杜飞白?”
苏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师姐产生这样的误会,“喜欢杜飞白?我为什么要喜欢杜飞白。”
“好吧好吧。”朱砂挥了挥手,一方面她以己度人,觉得病美男这一款实在让人心动;另一方面那一日杜飞白的言辞让她先入为主的觉得小师妹跟他是两情相悦的。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也是有的,不肯承认就不肯承认吧。
朱砂说:“反正杜飞白是喜欢你的。”
“他喜欢我?我都不知道,师姐你为什么知道?”苏合看着朱砂十分笃定的样子,有点疑惑。
她正处于对恋情稍微有点憧憬,但却又没完全开窍地时候。听师姐如此确定的说一个异性喜欢自己,虽然觉得讶异,却也没有觉得讨厌。
“他不喜欢你,又怎么会亲笔给你抄医书?”朱砂想了想,只列出这么一个证据来。那一日杜飞白虽然言语暧昧,但的确是没正面承认过什么。
“他亲笔给我抄医书确实很奇怪,可是我也送过很多人亲笔抄的医书啊,这不代表喜欢吧。”苏合背书背不会,只好用抄写的笨办法。抄出来的医书,有时候遇到感兴趣的病人,就赠送了。
师姐妹两个争论了半天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
朱砂为陈公子的事苦恼了几天,终于那一日,陈公子的父亲亲自来接陈公子回去,然后为儿子向决明提亲了。
陈公子大名陈星耀,是朝中伯阳候的世子。
陈公子的身份,朱砂和苏合当然是一直都清楚的。只不过决明神医声名远播,地位更高些的官员也有不少来求医的,那些官员在枯荣谷中态度一向亲切诚恳,与决明平辈论交,几个徒弟自小耳濡目染,所谓的地位尊卑在他们心里一直不大当回事。
可是,病人面对大夫的时候亲切诚恳,要将大夫娶回家里做媳妇的时候,难免还是要看出身。
陈星耀贵为伯阳候世子,要娶一个乡野草民,那实在是低就了。伯阳候虽然疼爱这个病弱的儿子,却坚决不肯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在他眼里,抛头露面的朱砂可能还比不上一个乡野村姑做儿媳妇更合格。若是做妾,还是可以勉强同意的。毕竟陈星耀身体孱弱,若是有神医弟子服侍左右,想必能慢慢康健起来。
然而陈星耀情根深种,又哭又闹,绝食相逼。逼得伯阳候不得不同意聘朱砂为世子侧妃。
因为陈星耀住在西院,这中间的过程,恐怕连朱砂也没苏合知道的清楚。
苏合犹豫着要不要跟师姐说这些事。世子侧妃毕竟也是上宗谱的,以双方地位而言,伯阳候确实算是做了极大的让步,可是,以朱砂的骄傲,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朝中权贵视三妻四妾为寻常事,然而江湖儿女又怎么能接受与人共事一夫?何况还屈居侧位。
没等苏合犹豫出结果,伯阳候已经一点也不耽搁地去向决明提亲了。朝中事务繁忙,他急于带儿子回去。虽然准备仓促,但侯爷亲自提亲,他自认为给足了神医的面子。
当时苏合正巧在,苏合小心地观察师父的表情,觉得师父恐怕是十分想要把人打出去的。
决明面色阴沉,最终却没有发火,只是冷冷地说:“多谢侯爷青睐,只是小徒年纪尚幼,学艺不精,还不到考虑婚配的时候。还请侯爷为令公子另觅良配。”
伯阳候显然没料到自己会遭到拒绝,而且这借口找的实在不走心,朱砂都已经十九岁了,不管在哪里的标准而言,都已经算不得年纪尚幼了。
伯阳候对决明的不识抬举也有几分不满,但毕竟决明对他的儿子有救命之恩。他知道江湖人狷介,难免不识礼数,因这点事结了仇也不好。
于是伯阳候强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拉着自家儿子回去收拾东西离开。
苏合出门,就碰到听说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朱砂。
“师妹,耀星的父亲找师父提亲了?”朱砂跑的一头汗,脸颊红扑扑的,微微喘气。
苏合觉得这事真是一笔糊涂帐,不知怎么说。
不等她回答,朱砂又急急地问:“师父同意了吗?”
苏合支支吾吾,朱砂就急了,放开苏合,“我去问师父去。”
“哎……师姐。”苏合反手抓住朱砂的手腕,“你别去问师父了,师父这会儿估计也在气头上。他也是为你好。”
苏合叹了口气,说:“伯阳候今天早上的确来找师父提亲了,只是他打算聘你为世子侧妃。师父拒绝了。”
“侧妃?”朱砂一愣,那不就是妾吗?
其实来的时候她心底还即欢喜又犹豫,对陈星耀不跟她商量就这样做还有点小埋怨。她没想到陈星耀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让父亲提亲。她虽然喜欢陈星耀,但想到要离开师父和师妹以及讨厌的南星,离开从小生活的枯荣谷,孤身一人嫁到京城那么陌生的地方去,心里就有些患得患失。她之前还想着要拿拿乔,最多先答应定亲,然后多拖几年。
哪知现实如一盆冷水泼下来。人家想让她做妾!
朱砂脸上的血色都褪去了,表情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难堪。
“师姐,你……别伤心。我看都是伯阳候的主意,陈公子似乎是……”苏合虽然不大欣赏陈星耀,但看师姐的样子,也不得不帮陈星耀说几句好话来安慰师姐。
苏合心里是埋怨陈星耀的,若不是为了安慰师姐,她半句陈星耀的好话都不想说。陈星耀同意父亲如此提亲,心底其实也是接受的吧,他或许觉得争取到侧妃的名分,就已经对得起朱砂了。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对于男人三妻四妾,自然也是认可的;贵族和平民的地位差异观念,恐怕也是根深蒂固的。
正当苏合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陈星耀什么好的时候,陈星耀跑了过来,一副苍白憔悴的模样。“朱砂。”
陈星耀本来身体就算不上太好,又绝食跟父亲闹了几天,强打精神来提亲又被拒绝了,顿时整个人都萎靡了。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苏合自觉噤声,等着听陈星耀有何话要说。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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