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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荣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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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珺瑶暗暗的咬了咬牙,随即柔声细语的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是完好无损吗?不是毫发无恙吗?还借机让皇兄见识了你的能耐,要把你带回大越国好好宠爱。你何必庸人自扰,难不成你要气我一辈子?”

阮清微平静的问:“你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番话?”

韩珺瑶面色一僵,扬起下巴,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可是要当大越国的皇后,与我握手言欢,总是有好处的。”

“我有多自轻自贱,才会与你握手言欢?”

“你……!”

阮清微挑眉。

韩珺瑶从容不迫的笑道:“做人要大度,要宽容。”

阮清微淡淡地问道:“说完了?”

韩珺瑶深吸了口气,笑道:“我很诚心的来告诉你,我能跟你和平相处。”

阮清微非常清醒的知道,如果前天晚上稍有不慎,她将承受极为彻底的羞辱和非人的折磨,残酷的下场不堪设想。而韩珺瑶竟以她‘完好无损’、‘毫发无恙’为由,让她大度宽容,要握手言欢和平相处,多么的可笑。韩珺瑶前天晚上的举动和目的,令她鄙夷,就连最起码的礼貌,她也吝于假装表露。

迎视着韩珺瑶急于冰释前嫌的期盼,阮清微用慕径偲的方式说道:“你还可以再说一句话。”

韩珺瑶说出了此次来的目的,她轻道:“你明日就离开大慕国去大越国,离皇后之位又近一步。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对付一下慕径偲,让我离大慕国的皇后之位也近一步?”

阮清微挑眉,不假思索的道:“滚。”

韩珺瑶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出奇的泰然自若,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作罢。转瞬间,韩珺瑶趾高气扬的泛起一抹冷笑,骄傲的霍然转身,便阔步离去。

阮清微饮了口酒,平和的唤道:“韩珺瑶。”

韩珺瑶脚下一顿,心中一惊。

阮清微语声缓慢的道:“待我从大越国归来时,愿你还活着。”

“此话何意?”

“我会带来惊喜给你。”

韩珺瑶自信的道:“放心,那时候我一定还活着。”

阮清微轻轻的阖上眼帘,敛去诸多狂涌的思绪,她真的希望韩珺瑶可以活到她从大越国归来时,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踏出了留栖院,韩珺瑶异常的愤恼不平,她眸色寒冷至极,步伐疾快。一定要派人去告诉皇兄,当阮清微到了大越国,利用一番后,必杀之!

贴身侍女呢?怎会突然擅离职守?韩珺瑶四处张望着,她让侍女在院外等候,以免有人偷听她们的谈话,侍女一直很让她放心,唯一的一次疏忽大意就是击昏阮清微之事。

韩珺瑶朝着太子府的府门处走去,沿途空无一人,她隐隐不安。正走着,忽然觉得后颈一疼,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手法很生疏似的,并没有把她打昏,却是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猛得回头看去,是太子府的侍女石竹。

石竹神色如常,张开准备好的麻袋,迅速的把韩珺瑶装了进去。

韩珺瑶花容失色,挣扎着,惊道:“你大胆!”

这时,跳进来两个侍卫抬着沉甸甸的麻袋,飞快的奔向了准备的马车,把韩珺瑶扔进了马车厢里。

韩珺瑶喝道:“你们放肆!”

“瑞王妃。”韩珺瑶的侍女惊呼,当韩珺瑶进入院中不久,她就被石竹反绑着双手扣押在车厢里了。

马车驶出了太子府,平稳的驶在大街上,驶出了京城。

韩珺瑶在麻袋快要喘不过气,她冷问:“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理会她。

无论韩珺瑶和她的待女如何软硬兼施的质问,始终没人理会她们。

拐入山路,马车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韩珺瑶就被粗鲁的拎下了马车,她趁势甩开麻袋,环顾四周,不禁惊住。

这是荒郊野岭的一个山沟里,离她仅数步之遥是新搭建成的一个简易木屋,所能看到的,就有二十余位身着劲装的侍卫,他们都面容冷肃,精悍、硬朗,对木屋形包围之势。

韩珺瑶心中震骇,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她回首看到石竹在摇晃着水壶,勉强保持着常态,扬起下巴,问道:“是阮清微指使你们的?”

石竹手上不停的摇晃水壶,示意她抬头看。

韩珺瑶赶紧抬头看去,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慕径偲,他负手而立于山崖,宁静的俯视着一切,就像是日光初升。她突如其来的心惊胆战,在他的视线里,似是无处遁形的妖。

“喝。”石竹把雪白的瓷杯递过去。

韩珺瑶恍然大悟,媚药!这一定是媚药!

在这时,木屋里响起了痛苦不堪的嘶吼和撞打声,韩珺瑶下意识的捂住嘴,她听出了是慕玄懿的声音,慕玄懿也被抓来了?

石竹转眼瞧了一眼韩珺瑶的侍女,那侍女在跃跃欲试,石竹便随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下马车。那侍女身手了得,立刻攻袭石竹,石竹闻声而动的避开,只见一抹黑影极快的冲来,那侍女被踢飞了数丈远,重重摔撞在树干上,顿时口中吐出鲜血。

韩珺瑶目瞪口呆。

身着劲装的侍卫一个纵身跃去,抓起那侍女,顺手一扔,扔到了石竹的脚前。

石竹稳稳的把杯中媚药强灌进了那侍女的嘴里,把那侍女在杂草里拖着,放进了木屋里。

韩珺瑶的脸色苍白,背脊直冒冷汗,她意识到今日在劫难逃。前天晚上,她就听闻慕径偲知晓了阮清微的遭遇,那天晚上慕径偲什么也没做,她以为他继续隐忍,原来,他是用一天的时间选此荒凉之地,建此结实的木屋,这么快就让她付出代价。

石竹沉声道:“喝。”

韩珺瑶暗暗的紧咬牙关,不寒而栗。她抬头仰视慕径偲,他比磐石还要坚定,毫不动摇,也毫无回旋的余地,不顾一切。

生性清雅的慕径偲,自幼大隐于朝的慕径偲,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心性大变,狠厉的展开报复。韩珺瑶嫉妒阮清微,嫉妒到疯狂。

秋风瑟瑟,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许多双眼睛冷漠的盯着韩珺瑶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耗光别人耐心的后果,为了保留自己的体面,她抓过石竹手里的瓷杯,颤抖着一饮而尽。

石竹道:“进去。”

天地异色。

韩珺瑶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走向木屋,她的骄傲在叫嚣,她不由自主的扬起下巴,绝决极了。她长长的裙摆在杂草丛中拖着,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尊严上,踩得血肉模糊。

木屋的门打开,屋里除了慕玄懿和韩珺瑶的侍女,还有一个欺骗慕径偲说阮清微已离府的侍卫,他们都衣衫凌乱,狼狈、狰狞,兽欲高涨。

临阵慌乱的韩珺瑶被推了一下,跌进了木屋里。

顿时,木屋的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慕径偲的神色平静,眼神凛然而高远。过了良久,他纵身上马,向京城而去。

凡是欺负阮清微之人,他必会以己为矛,加倍还击。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阮清微,一次也不允许。

马不停蹄的回到太子府,慕径偲情不自禁的去见阮清微。

夕阳下,阮清微醉卧在凉亭中,身边倒着六个酒坛,她正拎着一坛酒往嘴里倒着,美酒淋洒而下,浇在了她的脸上,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清微?”慕径偲俯身凑过去,深深的望着她。

☆、第四八章

听着他温柔好听的轻唤,阮清微心中颤动,眯起眼睛去瞧他,他在霞光里,俊颜似笼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正用一种令全天下女人都会为之倾倒的眼神望着她。

她笑意盈盈,双颊殷红得很不寻常,眸色迷离,浑身浸在酒香之中,极尽妍然之态。

慕径偲定睛看她,看着她动作不稳的将酒浇在了脸上,酒水滑落,顺着她光滑的下巴精致的脖颈,流入她的襦裙之中,洇湿了的薄薄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

“清微?”慕径偲眉心阴郁,她喝醉了?是有什么烦愁之事,使她醉成这样?他伸手将她脸上的湿发轻轻的捊到她耳后,认真的道:“你不必因任何人闷闷不乐。”

阮清微迷迷糊糊的笑了笑,拎起半酒坛继续往嘴里灌着,想要醉得再深一些,可偏偏手不听使唤,总是倒洒在脸上。

慕径偲握住了她的手腕,取下她手中的酒坛放在一旁,触到她冰凉的手时,他心中一紧,连忙把她的双手捧在掌心暖着,暖了片刻,她的手依旧冰凉,他看了看她潮湿的衣衫,便将她拦腰抱起,阔步向她的房中走去。

她温顺柔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闭起眼帘,顺势攀住了他的脖颈,将凉凉的小手贴覆在他的暖暖的脖侧,纤细的手指像小泥鳅一样向他的领口里钻着。

脖子痒痒的凉凉的,慕径偲低首瞧她,瞧她醉醺醺的笑意的荡在唇角,唇瓣轻逸出芬芳恣意的酒香。他抿嘴一笑,迈进屋中,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歇息。

谁知,他把她的身子放在被褥上后,她攀着他脖颈的双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慕径偲一怔,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便去松开她的双臂,柔声说道:“你好好的歇息,我去让青苔来为你褪去湿衣,换一身衣裳。”

闻言,阮清微紧紧的搂住他,借力抬起上身,将湿热的唇送到了他的唇边。

慕径偲的胸口陡然一震,他们的唇离得极近,他闻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见她阖着眼帘,喘着诱人的气息,他滴酒未沾,却似也醉了一般,身体热烘烘的。

还没等他缓过神,她的唇主动的覆在了他的唇上,笨拙的吻着他。

他全身心的体会着她柔软的双唇热烈的辗转、蠕动、贴合,似是有万般情愫急于喷涌而出,而她不知该如何表达,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大胆而迷乱,羞赧的啃咬着他,渴望他的回应。她需要他的回应,而他像是被定住一般,完全无动于衷。

慕径偲被她吻懵了,她太过柔媚疯狂,太过急切,难道她……她中了媚药?这个想法忽然浮现后,他就猛得抬起头,定睛的盯着她端视,看她因他突如其来的躲闪而蹙起眉,再次探身掠他的唇时,他连忙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制止住她,声音异常沙哑的问:“你怎么了?”

阮清微摇了摇头,见摆脱不了他的手,便用力的把他拉向自己。

“清微……”慕径偲没有抗拒,任由她的唇再次袭来,他暗自调气,小心翼翼的迎合着她,从喉咙里发出低问:“你哪有不适?”

阮清微不语,专心生疏的索吻,吻得很使劲儿。

“清微?”慕径偲根本无法专心,他僵硬的配合她,睁着眼睛仔细的研究她。

她的行为太过奇怪,是中了媚药的缘故?否则,她怎会这般热情?

感觉到他心不在焉,阮清微的眉头皱得很深,瞬间就停了下来,松开了他,随即在他胸膛重重的一推,把他推开。

慕径偲一怔,顺着她的力道站稳。

阮清微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安静得一动不动的。

慕径偲等了许久,见她始终没动,忍不住探头看她,见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并没有中媚药?那么,她刚才的举动是?

他带着诧异的复杂心情,从床榻里掀开薄被,为她轻轻的盖上。他的手刚要收回,忽然被她抓住了,她用力一拉,他抿嘴一笑,整个人心甘情愿的压住了她。

这一次,他等不及她的唇贴上来,就已吻到了她的唇,密密的封住,甚至得寸进尺的去吮她唇齿间的酒香,与她紧密的缠绵在一起。

她的心儿怦怦跳,胸口起伏甚剧。

他处于主动的唤着她的热情,他们的唇舌交融着,持久的相濡以沫。

浓情蜜意渐渐升起,疼意也渐渐泛起,阮清微感觉到他气息浓灼,可他的手仍旧很安分的将她的脸捧在手心。她便轻轻的牵引着他的手到了她腰际,捉住他的手指,教他去解她的裙带。

慕径偲停顿了一下,继续热吻不停,反手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挪了开去。

阮清微一怔,等了片刻,在他纵情投入时,又试着引领他去为她褪衣,他却稍用力的固定住她的手,不容她乱动。

她心下一钝,难道他不懂她要干什么?他分明情动,为何还拒绝?她想了想,毫不掩饰的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衣衫。

突地,慕径偲起身,抓住了她的双臂,硬是与她保持着距离。

他沉声道:“清微,你醉了。”

她咬唇,依旧闭着眼睛,轻柔的呢喃道:“我想要你,不给吗?”

慕径偲抿嘴一笑,低低说道:“除了你,我谁也不给。”

闻言,阮清微的心即喜又痛,她挣脱开双臂,轻道:“给我,现在。”

慕径偲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温柔的道:“你醉了。”

“嗯?”

“我不给。”

“嗯?”

“我担心你酒醒后,不对我负责任。”

听出他语中的坚定,既然在她醉时他不肯,阮清微隐隐一笑,她醉是醉了,尚不至于真的失去理智,她笑道:“我没醉。”

慕径偲平静的道:“是吗?”

阮清微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轻颤,望向清雅的俊颜,挑眉道:“给我。”

慕径偲见她极力掩饰着矜持和害羞,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不合时宜。”

“嗯?”

“非洞房花烛夜。”

阮清微眯着眼问道:“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慕径偲认真的道:“也可以是两情相悦确定此生不离不弃时。”

阮清微拧眉。

慕径偲轻挑起她一缕发缠在指间,道:“我对你说过,如果某天,我要了一个女子,一定是因为我确定此生非她不可,会与她白首共荣华。也确定了她此生非我不可,会与我结发度情长。”

阮清微展颜一笑,悠然的坐起身,投进他的怀里,语声柔软的问:“你还不确定什么?”

慕径偲张开怀抱,把她严实的搂在怀里,“你说呢?”

阮清微冲着他眨眨眼,“我说今日很合时宜。”

“真的?”慕径偲挑起她的下巴,与她直直的对视着,平静的问:“你确定了此生非我不可,要么不离不弃,要么同归于尽,绝不会有别的可能?”

阮清微的眼睛眨了一眨,扪心自问,她确定了此生非他不可。同归于尽?她并无惧意。不离不弃?她明日就要离开大慕国,尽管她下定决心要活着回来,可是,实在是凶多吉少。

她必须要离开他回去大越国,可能是一段时间,也可能是永远。她想要他,也想把自己给他,便喝了很多的酒,想趁着酒劲鼓起勇气顺遂心意。殊不知,他明明情不自禁,却认真的很呢。

骗他一次呢?一次就好,一次过后,一切随缘。

想了想,她微微笑道:“我确定。”

“确定什么?”

“确定此生非你不可。”

“接着说。”

阮清微咬了咬唇,心下一横,说道:“要么不离不弃,要么同归于尽,绝不会有别的可能。”

慕径偲抿嘴笑了,喉咙间泛起涩意,他的目光紧锁着她,轻道:“你一定要在今晚?那么着急?”

阮清微有些慌乱,难道没能骗过他?她耸耸肩,硬着头皮道:“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在今晚要。”

慕径偲的神色深沉,道:“忍着。”

阮清微一怔。

慕径偲平静的道:“三日后,如果你还这样确定的想要,我一定给你,你想怎么要,我就怎么给。”

三日后,她已经远离京城百里之遥了。拖延三日?阮清微拧眉,轻哼道:“你何必……何必……”

“何必?”

阮清微挑眉,故作洒脱的道:“及时行乐岂不更美妙?”

慕径偲认真的道:“徜若不能相悦长久,只是一时的*欢愉,我丝毫不觉美妙,也毫无兴致。”

阮清微垂下眼帘,他有他的原则,尽管他从一开始就表露对她的倾心,却始终足够冷静克制。

慕径偲深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我对你有的是耐心。”

阮清微躺下,既然他心意已决,她自也不能强求,便打趣般的笑道:“某天,你可能会后悔你今晚的执着。”

“绝不后悔。”慕径偲为她盖好薄被,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青苔进来了,捧来一套里衣为阮清微换上。

入夜,阮清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她一觉醒来时,已是晌午。她很清楚的记起跟韩铮封的约定,约在正午时分,出京的南城门外。

是时候回大越国了。

她隐隐一叹,心底有着如何也化不开的惆怅。世事总有遗憾,她此生的遗憾已经太多,再多一件倒也无妨。

得知慕径偲大清早就进宫了,她留下了一封信给他,只带走了他为她做的酒葫芦,骑马离开了太子府。

南城门外,韩铮封已等候多时,在看到阮清微的那一瞬间,他面带巨大的喜悦。

阮清微唇角带笑暼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勒马,反而加快了速度。

马蹄卷起黄沙,风一吹,韩铮封一身的灰尘。

韩铮封连忙追去,与她并排前行,笑道:“我等你的这一日,是我此生最漫长最忐忑的一日。”

阮清微挑眉,“你将会有更多的机会体会到你未曾体会过的‘最’。”

韩铮封邪恶的笑道:“我已迫不及待了。”

阮清微跟着笑笑,道:“你且等着。”

☆、第四九章

艳阳高悬,秋天寒厉。

阮清微面无表情的迎着风策马奔腾,每远离京城一寸,她的心就加剧的疼一分。

犹记得在此之前,她常自在的游荡于天下各处,在最美的景色面前,也未曾想过逗留。现如今,她深深的体会到了难舍难离的苦楚,只因心中有了羁绊,这真不是一种舒服的滋味,却极美,美到惊艳,美到甘愿承受撕心之疼。

她留给了慕径偲一封信笺,只有寥寥几字:我去一趟远处,勿念。

未写归期,未写远处是何处。

如果能再相逢,就是隔着万水山千,隔着苍茫岁月,也自会相逢。

他们纵马穿行在山林中,每到拐弯之际,阮清微总不经意的回首看去,每每看到来时的宽道上空旷无人时,理不清是什么思绪。慕径偲怎么可能追来呢,他不会料到她不辞而别,前方十里处的界碑将分叉出三条路,就算是他看到信笺后追来,也不会猜到她沿着左边一条路去往大越国。

空中响起熟悉的苍鹰叫声,阮清微仰首望向在蔚蓝碧空中翱翔的苍鹰,垂下眼帘间,冷冷的静静的扫了一眼韩铮封,一定不能辜负了他给的绝佳机会。

在绕过一片树林后,纵马在前的韩铮封忽然勒住了马,嘴角泛起了鬼魅的笑意,笑道:“瞧,是谁已等候多时。”

阮清微跟着勒马停下,顺势看去,在那个久经风霜的界碑旁,有一人负手而立姿态寂然,似是在无涯的时光里静生于深谷中芝兰,在蓬蒿荆棘中,在日月久疏下,清雅高洁,集轻风雨露朝霞于一身,熠熠生辉。

慕径偲!

她心中悸动,瞠目远望,他不是一早进宫了吗,为何出现在这?!

韩铮封欣赏着她的震颤,笑道:“他在紧紧的盯着你,好像你把他很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阮清微目光一眨,眸色清亮的道:“似乎是的。”

韩铮封摸了摸下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阮清微挑眉,不动声色的道:“他的心。”

“他的心?”

“他可真是深情一片呢。”

韩铮封慵懒的问道:“需要我帮你把他打发了?”

“你没有资格。”阮清微轻柔的笑了,道:“你去旁边阴凉的树下等我,情已结不易解,我要礼貌的把他的心还给他。”

“别让我等太久。”韩铮封拨转马头,去往古树之下。

阮清微翻身下马,脚步轻快的奔向慕径偲,她冲着他笑,清楚的感受到他浑身笼罩着的寂寥和凛然。她在他身边站定,背着手,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韩铮封并未急于回大越国,今日清晨徘徊在南城门,联想到你昨晚的举动,”慕径偲深深的望着她,*穿她清丽容貌下的狠决,他的喉咙紧而涩,“我猜,你是要弃我而去。”

迎着他深情款款的眸子,那眸子里没有责备和怨怪,却尽是痛楚和不舍,还有想要拼命挽留却害怕挽留不住的不安,阮清微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慕径偲沉声道:“不、可、以。”

“你可以怨我气我恼我。”阮清微说得很轻很淡。

慕径偲摇摇头,笃定的道:“我只会倾心于你,此生唯你。”

闻言,阮清微猛得低下头,眼眶湿了,任凭胸腔里翻滚的感动瓦解着她本打算硬起的心肠,她深深吸了口气,漫不经心的倚在界碑上,轻道:“对不起。”

慕径偲道:“跟我回去。”

“我不能跟你回去,”阮清微正视着他,幽幽说道:“当我刚才走向你时,我是想说些狠心的假话让你恨我,让你鄙视我、厌恶我、唾弃我,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从此再不愿与我纠缠。”

慕径偲定睛看着她。

阮清微轻道:“我舍不得,我决定对你坦白一切,希望你能理解我。”

“请说。”

阮清微遥看了看韩铮封,见他正坐在树荫下逗玩着苍鹰,不由得的眸色渐凉,常声道:“我要去把他们夺走的东西拿回来。”

慕径偲轻问:“是什么?”

“被他们血腥掠夺、剥夺的一切。”阮清微喃喃说道:“皇后之位,太子之位,整个元氏家族。”

“你是?”

阮清微的眼神飘渺而轻淡,“大越国的清和公主。”

慕径偲眉心紧皱。

阮清微缓缓地道:“我答应过母后,永远不回大越国,永远不承认自己是大越国人,永远隐姓埋名,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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