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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唐朝-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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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民部也有许多事务要忙。

  秦王那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各人的口供和各种证据坐实,巩固已有的成果,看是否还有可继续挖掘的东西和可能。这些都是细致活儿,不需要薛朗在场,默默关注就好。

  薛朗答应下来,又与平阳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不想再体验阿蔻姑娘诡异的送人方式,薛朗自觉地在天黑前告辞。

  接下来的数天里,秦王并没有因为那些人的自首而消停,反而气势汹汹,声势浩大的到处去抓人,或是传唤人到大理寺过堂,丝毫没有因为前期的不顺利而气馁,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京中的气氛却因为秦王的声势浩大而诡秘了几分,在以往的春日总能见到各家子弟呼朋唤友,飞鹰走狗,各家女眷踏春游玩,今年的春天,长安城外的,灞桥边上行障都少了许多,再无往日的热闹。

  圣人不发话,秦王有圣人敕令,又是按照律法行事,御史自然也找不到什么说的。似乎大家都在关注,又似乎没人关注。

  薛朗每日有条不紊的上班,不受半分影响,在目前情势未明的情况,又是事不关己,也没人不识趣的往他身前凑,来找他打听什么的。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直到这一日,薛朗还在衙门上班,平阳公主身边的内侍官如圭找上门来:“禀驸马,太子于东宫设宴,邀请公主、驸马列席,然公主有伤需静养,公主特命老奴来告知驸马,请驸马赴宴。”

  太子?!

  薛朗满怀的惊诧,怎么会是太子先跳出来?难道是与秦王所查之事无关?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太子第一个站出来才对,毕竟,太子与秦王、平阳公主是一母同胞,在维护母亲这个立场上,他们天然应该是一致的。难道是为了别的?

  薛朗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查看自身也没有什么仪容不整的地方,向裴矩打了个招呼后,便跟着如圭一起向东宫去。

  在宫人的引领下,到太子设宴的大殿,太子一身常服的坐在上首,身旁坐着太子妃阎氏,齐王也在,身旁坐着美丽知性的齐王妃。

  “臣薛朗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齐王、齐王妃。平阳公主因身体抱恙,无法前来,特让我向太子与太子妃表达她之歉意,待身体康复,定会亲自前来,今日,便只能由臣暂代。”

  太子点点头,并没有问平阳公主为何身体抱恙,显然,当日于宫中秦王与圣人的冲突,以及平阳公主受伤之始末,太子已然知晓,太子关切的问道:“阿妹之伤势,可好些否?太子妃与我前几日遣人去问,尚不能下地,今日呢?可有好转?”

  薛朗自觉地代平阳公主致谢道:“回太子,昨日去看时,已能下地,只是行动间须小心,不能震动到伤处,还需服药静养。”

  太子点点头,转头对太子妃道:“你去我库中看看,可否有合适的药材,遣人再给阿妹送些去。”

  太子妃应道:“喏,大郎放心,待明日我便出宫去看看三娘。”

  太子点点头,摆手道:“光顾着说话,幼阳快就坐,秦王尚未到,且等等他,待秦王一到,便能开宴。”

  “喏,谢太子。”

  薛朗在宫人引领下到自己位子上就坐,齐王冷眼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有太子在,齐王也不敢为难薛朗,只是径自喝自己的酒。

  薛朗就坐后,太子笑着道:“听说,幼阳在民部做得极为出色,极得裴尚书赞誉?”

  裴矩在太子的东宫还兼任太子詹事一职,两人会有交流也不奇怪。不过,薛朗秉持着谦虚的美德,道:“臣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萧规陈随,在此基础上,于统计、记录略作了些改进,让办公效率略有提升。”

  太子问了效率的意思,听完赞道:“由此可见,幼阳行事比之先前已沉稳许多,且不说公务之上之进展,便说这性情上之改进,便是可喜可贺之收获。”

  太子先前总嫌薛朗的政见不够稳妥,略嫌激进,见他在民部做得稳扎稳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太子对薛朗是惜才的,只是不喜欢他在对待世家上的激进态度。

  薛朗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反驳太子,他只是情商低,不是智商低,所以,朝太子拱拱手,微笑道:“太子说的是,进民部后,学了许多的知识,对我朝的了解也多了许多,不过,还不够,还需要努力就是。”

  太子笑着颔首,赞道:“大善!幼阳有此进取之心,万事皆可成矣。”

  这是大力的称赞啊!

  薛朗腼腆的笑着朝太子拱手。太子笑着伸手虚点他一下,又道:“听裴尚书说,幼阳颇为精通数算之学,所学与我大唐似有不同?”

  薛朗答道:“回太子,臣所学的数算之学与我朝的数算之学,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国情形势不同,教学方法上有不同。臣曾借阅过等数算之学类的书籍,比之自幼所学,两地书籍记载方式大为不同。之类的书籍重实例,臣自有所学的重理,对比起来,必须有数学基础才能看懂,不适合初学者;而臣自幼所学的,则相对比较容易,特别是初学之时,更为适合。”

  “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也当得如此长篇大论?言过其实罢?”

  一直冷眼旁观,独自喝酒的齐王,忍不住讥笑了一句。薛朗并没有什么不悦,古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比之后世的宋明清,唐朝对数学已经算是开明的。

  薛朗正色道:“齐王此言差矣。臣自幼便听过一句话,数学是科学之王。大到盖房建屋,建城领兵,小到买菜,都需要应用到数学。”

  齐王嗤之以鼻,正要说话,外面宫人的通报声传来:“秦王到!”

  薛朗趁势收了言语,压根就没给齐王科普和纠正观念的想法,跟齐王谈数学,薛朗觉得那跟对牛弹琴差不多,简直是白费力气。

  =====

  昨天跟爱人有点分歧,两人吵了一架,气得啥都不想干,自己灌了一瓶酒!摊手,还有一更!

第四卷_第381章 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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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大兄,大嫂!四郎,弟妹。”

  秦王带着秦王妃来的,只是,脸色却不太美妙,看似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景象一般,宁静的表面下似乎潜藏着暴风骤雨。

  兄弟妯娌见礼过后,大家分主宾坐下,薛朗给秦王和秦王妃见礼后,秦王问道:“幼阳,阿姐可好些了?”

  薛朗又把平阳公主的伤势恢复情况说了一遍,寒暄几句,太子朗声道:“今日把大家叫来,乃是家宴,且松散些便是。开宴吧!”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从后殿鱼贯走出一群乐工和歌舞伎人,开始唐朝所有宴席都必不可少的歌舞表演!

  薛朗搞不懂太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便淡定的跟着看歌舞,能在太子东宫里表演的,技艺自然是不用怀疑的,如果在现代,完全称得上艺术家,即便薛朗这种乐感不好的,也看得十分开心——

  感觉穿越一遭,艺术欣赏水平u?u?提升啊!

  一边欣赏歌舞,太子与秦王在一边说话。今日也不知是否是特意安排的,席与席之间挨的挺近的。太子妃与秦王妃说了几句,两人相携向后殿去,留下太子和秦王不知道在说啥。

  席间,薛朗隐约听到秦王:“大兄,阿弟有一事请教,请大兄撤了歌舞。”

  太子点点头,朝旁边的侍从看了一眼,侍从立即击掌三下,歌舞伎人、乐工一起停下,刚才还歌舞喧天的场景立即静默下来,显然训练有素。

  正沉醉歌舞的齐王一怔,放下酒杯,朝太子和秦王看去,薛朗自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见秦王沉声问道:“敢问大兄,父亲后宫亲眷妄称国丈一事,大兄可知?”

  太子沉吟着,不置可否。秦王见状,脸色更沉,语气中怒意十分明显,怒道:“尹阿鼠府上有个叫何三的管事,大兄可识得?”

  太子还是不答,齐王已跳出来道:“二哥,你在与何人说话?兄友弟恭,莫不是还让阿弟教你?”

  秦王回头:“你又是再与何人说话?我也是你阿兄!”

  “好了!”

  见秦王和齐王争执起来,太子出声打断道,面上并没有怒容,反而有些无奈的道:“二郎,四郎,都坐下,谈谈皇子,王爷之尊,如此成何体统!坐下!”

  秦王沉着脸坐回自己的位子,齐王还哼了一声,方才坐回去。太子叹了口气,道:“我听闻你彻查后宫亲眷冒认国丈一事便知道此事你迟早会知,今日请二郎你来赴宴,便是想把此事告知于你,然则事涉阿娘,倒叫我难开口。”

  秦王道:“事涉阿娘之尊严,身为人子,自当孝顺第一。大兄有何不好开口的?”

  这下,薛朗听明白了!

  他曾在城门口见识过尹阿鼠的威风,他府上的仆役皆以国丈称呼他。秦王彻查冒认国丈一事会查到他头上一点儿都不奇怪。

  不过,听秦王的意思,似乎查着查着竟然查出来这件事太子居然早就知道了!太子身为圣人李渊与太穆皇后的嫡长子,天然便应该维护母亲的尊严与地位,以前便知道有人冒充国丈居然没彻查惩处……若是太穆皇后泉下有知,只怕?肝儿都气疼了!也难怪秦王这么气愤,情绪外露的如此明显。

  太子再次一叹,道:“若此事涉及父亲呢?”

  秦王一滞,顿时没了言语。

  太子道:“父亲后宫之亲眷,荣宠以尹夫人与张婕妤为最,父亲有她二人陪伴,方有人慰藉寂寞,不然,阿娘去得早,你我子女皆已成家,何人还能侍奉于父亲面前,承欢膝下?尹夫人侍奉父亲,让父亲少烦忧便是有功于国,尹阿鼠身为尹夫人之父,父亲爱屋及乌之下,难免荣宠过盛。那尹阿鼠是个浑人,圣人荣宠,难免有些骄纵,御史监各处参奏之疏奏难免多些。我有次进宫,恰逢父亲动怒,言道尹夫人侍奉圣人有功,多赏赐尹阿鼠实乃正常,即便荣宠盛些,有何不可!”

  太子顿了顿,看看秦王的表情,秦王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太子复道:“身为人子,当为父分忧。我见父亲动怒,便自荐帮父亲规劝尹阿鼠。我使人传了尹阿鼠来东宫,谁知那厮竟蛮浑至斯,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碍于父亲,我也不好惩处于他,只得使个迂回的法子,悄悄送了个机灵的管事到他身边去,有机会便规劝他,使他少做错事,如此方才消停少许。”

  说到这里,太子苦笑道:“二郎,冒认国丈一事,为兄也是近日方知,已使人劝诫于他,无奈遇上浑人,真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秦王不语,只目光深沉的望着太子。薛朗心里暗道,在他看来,太子在这件事情上,决断不足,魄力不够,太过于求全了!想在圣人与尹德妃面前都做好人,求好求全,以期望讨好圣人父亲,却忘了这样的选择会坏了秦王与平阳公主心目中关于他的形象。

  太子这样的行事作风,难怪史料上的记载会那么矛盾,如果太子行事能果决些,狠心些,玄武门事件根本就不会有。若是秦王与太子调换,秦王肯定会下手,不会像太子犹豫不决。太子的性情,说好听点儿叫宽仁,说难听点儿,就是妇人之仁,决断不足,说白了就是狠不下心。有时候,事情遇上了,根本容不得你思虑周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果然,秦王躬身抱拳道:“大兄,我等既是父亲之子,又是父亲之臣,为子当孝,为臣当忠,且此事又事关阿娘之尊严,依礼法论,尹阿鼠何人耶?不过是一区区卑贱之人,有何资格敢称皇亲国戚,自认国丈?不论大兄如何,阿弟定会秉公处置!今日天色已晚,阿弟告辞!观音婢,我们走罢!”

  秦王带着秦王妃走人,太子看着弟弟夫妻离开,张了张嘴,面庞神情苦涩,张了张嘴,最后却没开口。

  薛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拱手行礼道:“禀太子,于此事上,平阳公主与秦王态度并无二致,太子的为难之处,臣定会转告公主,晚了怕宫门下钥不好出宫,臣告退!”

  太子叹了口气,望着薛朗:“幼阳也觉得我做错了?大局为重不好吗?”

  薛朗沉默着把腰弯的更低了些,肃容道:“太子位高,自然掣肘、顾虑就多,若是臣遇上这类事情,行事怕是与秦王差不多。”

  太子苦笑起来:“你倒是实诚,不说假话骗我,好,很好!三娘看人果真有眼光,选了你也是极好的!回吧,望你今后好好待我家三娘。”

  薛朗心中的感觉颇为复杂,不过还是认真地、一如既往的保证着:“喏。我会待她比待我自己都好!臣告退!”

  太子挥挥手,让薛朗告退,自己坐于席位上,神情落寞。齐王挠挠头,走过去:“大兄,小四我是支持大兄的,大兄如此做自然有大兄的道理,二郎与薛朗不支持,那是他们不懂大兄的艰难。”

  太子笑起来:“难得三胡也会宽慰人了,也罢,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且先把事平了再说吧!”

  见太子郁色稍减,齐王也跟着露出笑容,道:“这才是我的大兄!”

  太子大笑不语,拍拍他的肩膀,使人送齐王夫妇出宫。

第四卷_第382章 失望而生的隔阂

  “安国平阳公主到!”

  东宫,齐王夫妇离开后,太子一直独自一人端坐于正殿内,自斟自饮。听到通报,吐了口气,道:“终是来了,请公主进来。”

  “喏。”

  平阳公主谁也没带,孤身一人走入大殿,躬身行礼:“见过大兄,因有伤无法躬身,礼数不周之处,请大兄见谅!”

  太子起身,走过去,扶起平阳公主,道:“你我兄妹,何须如此,无需如此多礼。”

  平阳公主顺势起身,抬头,眼神沉郁幽深——

  “大兄维护尹阿鼠?”

  平阳公主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还是旁边的初雪眼疾手快的连忙抱扶住她。但即便隔着帷帐看不清楚表情,可也能听到语气中掩饰不了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如此做,大兄把阿娘置于何地?”

  平阳公主对太穆皇后的感情,薛朗心中清楚,正因为清楚,今日在东宫,看到太子的言行,才会毫不犹豫,连问都不问平阳公主便对太子说她与秦王立场一致的话。身为亲子,维护亲娘的尊严与声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这是说遍天下也能说得通的道理,太子的选择才是奇葩。

  “岂有此理!大兄怎可如此!”

  平阳公主怒得一拳捶在榻上,来回踱步数次后,直接从帷帐里走出来,追问道:“二郎如何说?”

  薛朗把秦王当时说的话,一字不改的转述出来,又把自己对太子的回答也一并说了,平阳公主咬牙道:“大兄糊涂!父亲虽是长,却也是君,太子身为人子,又是储君,此事当犯颜直谏才是,竟然顺着父亲之意胡为,如此行事,叫天下臣民如何看,如何想?糊涂至此,难堪大任!”

  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以平阳公主的内敛与城府,可见她心中对父兄的失望。薛朗能理解平阳公主心中的郁愤——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碰触的人和事,显然,平阳公主心中,母亲太穆皇后便是心底不能触碰之痛。从她以往的言辞中便能看出她有多么敬爱她的母亲,秦王开始彻查冒认国丈一事,平阳公主显然从未想过太子会与他们立场不同,在她眼里,同为阿娘与父亲亲子的太子,天然立场与选择就是与他们一致的,她从未想过太子竟然没站出来维护母亲。所以,刚才知道的时候,才会震惊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建瓴!”

  薛朗叫了她一声,拉住她捏得紧紧地拳头:“来,跟我一起,吸气,呼气,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与你一起!来,我们把手松开,我想握你的手。”

  平阳公主望着薛朗,眼中的郁愤之色渐渐淡去,松开手掌,掌心已然留下几个深深地指甲印。薛朗伸手握住她的手掌,眼神专注的望着她,认真的道:“我希望你明白,我经历过失去双亲,失去爱人的日子,一个人活下来的日子,耗去我全部的勇气,我再没勇气再去过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陪着你。”

  平阳公主望着薛朗的眼神一暖,唇角微勾:“想来从古至今,千百年来,生死相许许得如薛驸马这般无情趣的,应再无人矣!”

  “咳咳咳!”

  薛朗本来很认真的,被这句犀利的吐槽给惊得直接被呛到,深情款款直接变成无语凝噎,扶额叹道:“我是认真的!”

  平阳公主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摸摸他脸,轻声道:“我知道,我亦如是,又怎生舍得去死!放心,我虽失望、气愤,却并未失去理智,我那父亲与大兄,性情一贯如此,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一无长进。”

  说完,叹了口气,复道:“你不知道,大兄身为家中长子,身负阿耶与阿娘之厚望,阿娘在他身上花费许多心血,只望他能支撑门户,延续家族之荣光。阿娘如此待他,他却这般待阿娘,我真想知道大兄的心究竟是何物所作,竟忘恩负义至此!”

  薛朗理解她的感情与想法,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点点头,道:“好!我还是那句话,越是气怒越是要忍一句,三思而后行!”

  平阳公主点点头,突然靠近薛朗,在薛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唇似被什么温软的东西碰了一下,稍触即逝,还没等他伸手抱人,眼前的佳人已快步离开,只留下一句“放心,快家去吧!”。

  想起薛朗的一再嘱咐,平阳公主把心中郁愤稍稍压了压。两兄妹分宾主坐下,太子苦笑道:“我知阿妹今日定会来我处,已然等候阿妹多时。”

  平阳公主:“大兄既已知我之来意,那小妹便直言了,如有冒犯大兄之处,请大兄见谅。”

  太子脸上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满满都是苦涩:“阿妹待我,礼数周全,何来冒犯之说?阿妹有何话对我说?”

  平阳公主抬头,直视太子眼睛:“为何?”

  虽然没头没尾,但太子却能明白她的意思,即便刚才独坐时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在阿妹仿佛洞彻一切的目光之下,也不禁满心的难堪:“身为人子,当为父分忧,愚兄也是……”

  在平阳公主的目光注视下,太子竟有无以为继之感。平阳公主就那么看着太子,继续问道:“小妹不问大兄原由,只问大兄,为何如此待阿娘?莫不是大兄已忘了阿娘,忘了阿娘之教诲?大兄把阿娘置于何地?”

  太子面孔一沉,就那么沉默的坐着。平阳公主与他相对而坐,虽不言语,却气势迫人。

  太子猛地抬头看平阳公主一眼,突兀的一掌拍在案几上,压着声音低吼道:“置于何地……置于何地……阿妹竟问我把阿娘置于何地,阿娘也是我之亲娘,还能置于何处!如若不是情势所迫,我何必如此!我何尝不想孝顺阿娘,可二郎步步紧逼,父亲游移不定,我储位不稳,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阿妹只知一味责怪于我,可有为我想过?可有想过我之难处?”

  太子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来回的疾走,面色怒极,嘴里口不择言:“阿妹数年不在京中,你可知二郎于军民中声威如何?你又可知我的举步维艰?你是否知道,二郎于军民中的声威,即便是父亲也要忌惮三分!还有父亲,本应该最支持我的父亲,竟然敕命建造天策府,敕封二郎为天策上将,想要二郎与我于长安、洛阳分地而治,你可知敕令下时,朝中诸公是如何看我的?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嘲笑我!嘲笑我的无能,暗地里都在猜测父亲何时会废掉我,立二郎为太子!”

  平阳公主只目光沉静的看着他,看着她的大哥英俊的脸孔布满癫狂之情。太子怒骂道:“这些阿妹皆不知,阿妹在苇泽关逍遥,哪里还会挂记愚兄的处境,阿妹只会责怪我,责怪我持身不正,责怪我自乱阵脚,责怪我对阿娘不孝!同为兄弟,阿妹为何不责怪二郎?为何只一味指责于我,阿妹何其偏心也!”

  平阳公主不语,还是那般沉静的看着太子,不想解释她日日看着自己死期渐渐临近的煎熬;不想解释她以女子之身领军的艰难;更不想解释苇泽关的清苦;更不想解释二郎并无失礼失德之处,反而功勋赫赫,二郎今日一切,皆以功勋获取,名正言顺,理所应当。这样的二郎,即便是身为圣人的父亲,也无法斥责,更何况她一个公主!

  然而,这些大兄皆看不见,他只看见他自身的艰难,旁人处境如何,于他何干!大兄,何其软弱自私!

  回京后看太子行事,还以为当日在苇泽关劝他的话,他已经听进去。想不到,改观的只是表面,本质上,大兄依旧毫无长进。

  平阳公主默默起身,不顾肩膀痛疼,身子端正,就像礼仪标准一般,朝太子行礼,然后,不等太子喊她免礼起身,径自站直身体,身姿笔直的转身,向外走去。

  太子怒呵:“阿妹去哪里?为何不说话?可是心虚?”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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