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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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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左卫第二营校尉王方给崔翁见礼了。”王源不等柳师傅开口,便微笑上前,对着那鹰目老者拱手行礼。
那老者一愣,爆发出一阵大笑,站起身来拱手道:“不敢当,王校尉,老夫有礼了。”
崔若瑂抿着嘴轻笑,她对王源的表现很是满意。话说这天下人谁见了自己的爷爷不是蹩手蹩脚不敢稍有异动,在自己的爷爷面前,即便是王孙贵族朝廷高官也不敢造次。更多人的人甚至会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而王源却神态自若丝毫未见胆怯,这可真叫人意外。
而且王校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说了一句最让爷爷开心的话,那便是尊称崔氏为天下第一豪族这个称呼。须知大唐开国之后,清河崔氏本就是天下第一豪族,太宗皇帝硬是将他李家定为天下第一豪族,将长孙氏定为第二,而原本公认为第一豪族的崔氏却被列为第三,这让崔氏后人心怀不满,耿耿于怀直至今日。王源这句话算是说到爷爷的心坎里了,所以爷爷笑的那么开心,还起身回礼,这可真是少见。
崔若瑂偷看着王源心里甜丝丝的,但忽然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为何王源能得到爷爷的欢心自己这么欢喜?难道说……崔若瑂忽然脸上有些发烧,连忙责骂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目光再投向王源身上。
“王校尉,这是我家大爷,若瑂大小姐的父亲。老爷子的长公子子元博。这一位是二公子元平,这是三公子元戎。”柳师傅一一介绍三位中年人。
王源上前一一见礼,以世伯相称。当然是给崔若瑂面子,也为了表示谦逊,否则以王源的身份,即便年纪相差几十岁,也不必自居晚辈。这三人微微欠身还礼。
“这一位是孙少爷耀祖。大小姐的兄长。你们亲近亲近。”柳师傅介绍着那位青年人。
王源微笑拱手道:“崔兄有礼了。崔兄果然一表人才,崔家一门个个都是锦绣人物,果然是名门之后,不同凡响。”
那崔耀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神态极为倨傲,显然是对面前这个小小的校尉甚是不屑。不但不屑,他还要找王源的麻烦。
“这位王校尉,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了么?”崔耀祖冷声喝道。
“崔兄,恕我愚钝,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王源有些讶异。
“莫要崔兄崔兄的叫的亲热。我可不和你称兄道弟。你少拿那一套阿谀之词来和我套近乎。我问你,听说是你带着我妹妹回扬州的?”崔耀祖冷声喝道。
王源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和我妹妹共乘一骑走了一天一夜是么?”崔耀祖喝道。
王源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这件事的缘故,崔耀祖定是责怪自己行事唐突了。
“阿兄,你要干什么?你问这些作甚?”崔若瑂蹙眉斥道。
崔耀祖瞪了崔若瑂一眼道:“我不能问么?你一个单身姑娘家,怎能和这个低贱的士兵共乘一骑单独行了一天一夜的路?这要是传出去,我崔家岂非教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么?”
崔若瑂怒道:“阿兄你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要污损我的名誉不成?事情紧急,我急着回来禀报叛军到来的消息,王校尉的马儿快,我便央求他带我一起回来,这又有什么?”
崔耀祖冷笑道:“有什么?你不知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崔家的大小姐,怎可如此?而且……而且你很快身份便大大不同了,怎还如此任性?这要是传到北边……”
“耀祖,你住口!”崔元博沉声喝道,及时打断了崔耀祖的话头。
崔若瑂皱眉道:“阿兄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的身份便将大大不同了?什么传到北边什么的,把话说清楚。”
“若瑂,你也不要说了,你阿兄是为了我崔家的名誉着想。你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虽然事情紧急,但也不可如此随便。这位王校尉是个正人君子倒也罢了,若他是个心怀歹意之人,岂非……罢了,都不要再提此事了,此事到此为止。”崔元博沉声道。
父亲开口喝止,崔家兄妹二人不敢再多言,崔若瑂只狠狠的瞪了崔耀祖一眼,便将歉疚的目光投向王源。
王源面色如常,静静的站在那里。崔家兄妹父子之间刚才的争执他都看在眼里,但这些对于久经世故的王源而言并无丝毫的尴尬。像崔耀祖这种出身名门的贵介公子,王源见的太多了,也领教过比崔耀祖更为恶劣的蔑视,这一切王源早就已经无视了。王源只是在咂摸着崔耀祖被崔元博喝断的话语。什么身份不同,什么北边知道了如何如何,好像当中有些猫腻。好像这崔耀祖似乎差点暴露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耀祖,你回去歇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崔道远眉头紧皱,神色甚是不悦。
“爷爷。”崔耀祖叫道。
“还不去?”崔道远喝道。
崔耀祖不敢多言,低低的答应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王源一眼,阔步离开。
“王校尉,叫你见笑了。不过这事儿他倒也没说错,毕竟你们共乘一骑同行一日,难免教人议论。我崔家门户清白,又树大招风,若是此时为人知晓,难免遭人私下里乱说话。不过老夫却并无责怪你之意,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崔道远微笑道。
王源点头道:“是在下考虑不周,早知如此便不会这么做了。”
崔道远微微一笑道:“莫提此事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老柳,给王校尉搬个凳子来,让他坐下说话。”
柳师傅答应一声搬来一张木凳请王源落座,王源道了谢坐在崔道远对面。但听崔道远道:“王校尉,请你来之前,老夫听若瑂说了清江发生的事情。你们的处置是很得当的,那沉船堵塞河道之举甚是果断,给清江县的百姓争取了撤离的时间,那是非常重要的举动。王校尉行事如此得当,这可算是立了一功了。”
王源看了崔若瑂一眼,拱手对崔道远道:“崔翁谬赞。说起来此事我还要感谢你们崔家呢。若非若瑂小姐提供了崔家的几艘粮船,这个办法是无法实施的。你们崔家损失了三艘……不……应该是四艘大船,外加粮食数万石和货物无数,这损失着实不小。我担心若瑂小姐要受你们责怪呢。嗯……崔家的这些损失,将来会得到补偿的。”
崔道远抚须呵呵笑道:“补偿么?王校尉说话算数么?你一个校尉居然能答应给我们补偿,这叫老夫有些意外呢。”
王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道:“在下官微职低,自然是做不了这个主的。把我连骨头卖了也补偿不了。在下的意思是说,在下会禀报王相国此事,王相国或许会酌情给予补偿的。”
崔道远微笑摆手道:“我崔家还不至于损失了几艘船和几万石粮食以及一些货物便要向朝廷上伸手要补偿。王校尉未免忒小瞧了我崔家了。叛军南渡,我崔家为抗叛军义不容辞。哪怕是全部家业为了抗击叛军而奉献出来,我崔氏一族也绝对是不皱半点眉头的。”
王源忙拱手道:“崔翁此言激励人心,是在下狭隘了。我想,东南军民若是听到崔翁这几句话,定会群情激昂,奋不顾身的抗击叛军。”
崔道远呵呵笑道:“那倒也不必宣扬,但做该做之事,不计名利得失,这是我崔氏家训之一。”
王源点头道:“受教了。”
崔若瑂在旁调皮的道:“这么说,爷爷你不会怪我了?我还有些担心呢。”
崔道远呵呵笑道:“傻丫头,慢说这是我崔家该做之事,就算这件事做的不该,爷爷又怎会怪你。你只要一句话,哪怕要了爷爷这把老骨头,爷爷也会将这身老骨头交给你处置。”
崔若瑂感动的将头靠在崔道远的臂膀上,满脸幸福之色。
一旁坐着的崔元博赔笑道:“阿爷,莫这么宠着若瑂,要宠坏了她的。”
崔道远喝道:“不宠她难道宠你们?我崔家几代人,有谁能有若瑂丫头这般行事精当。家里的生意和大小事情若无她帮衬着能成么?你们谁比他处事更得当?”
崔元博赶忙住口,他身旁的两个兄弟也面带尴尬之色。
第951章 厮磨
“崔翁。关于叛军进袭之事,若瑂小姐既然已经禀报于您知晓,那么在下斗胆请求崔翁能出手相助。事态很快便将变得急迫,否则我也不至于星夜飞驰赶来扬州。还望崔翁能够主持大局。”王源沉声道。
崔道远微笑道:“老朽从江宁星夜赶来扬州,你以为所为何事?你的请求若瑂丫头已经跟我说了。无非是集结船只,于江浦码头运送楚州数县的百姓抵达江宁安置之事。”
王源喜道:“正是如此。崔翁可有难处?”
崔道远眯眼看着王源道:“我崔家面前没有办不成的事儿。百姓们抵达江浦码头时,必有船只运送他们去江宁安置便是。这一点王校尉不必担心了。我会命人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王源站起身来恭敬拱手道:“在下提楚州数县百姓感谢崔翁仗义援手。”
崔道远皱眉道:“王校尉,你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我崔氏立足东南,东南百姓的事情我崔家理应出力,倒要你来替他们感谢我。你以为我崔氏一族是为富不仁么?光是今年,我崔家便拿出了数十万石粮食半卖半送给百姓们救济,你难道不知道么?”
王源忙道:“崔翁莫怪,在下只是表达感激之情,并无他意。”
崔道远摆手道:“罢了。那么第二件事无非便是如何御敌之事了。王校尉是怎么想的?”
王源道:“在下认为,必须要在扬州阻挡住叛军南下的脚步,无论如何要守住扬州。否则一旦叛军进入长江之中,则他们可以沿江东西而攻,或者继续南下危害苏杭等地。到那时便不可收拾。扬州在运河和长江交汇之处,扼守于此可将他们逼停在江北,对大局极为有利。”
崔道远呵呵笑道:“虽然你只是个校尉,但你的计划却很得当。扼守扬州确实可将事态控制住。但是,据闻叛军七八万之众,你以为扬州能守得住么?”
王源沉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扬州有多少兵马,也没去看扬州的城防如何,更不知道崔翁和扬州军民的态度。但在下认为,扬州必须守住,而且要不计代价的守住。否则南方将受涂炭,这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一旦叛军进入江南,便会横行无忌,到那时便将不可收拾。”
崔道远道:“你不用再三告诉我江南沦陷的危害,老朽比你更清楚。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扬州城中的兵马不足七千。城防也就是那个样子,也不见得多么坚固,你告诉我如何守的住?”
王源紧皱眉头道:“七千人确实人太少了,面对十倍之敌,恐怕很难很难。但再难也要守,拼了性命也要守。至于如何守,要明日视察城防之后再商议而决。但若无坚守的决心,便什么都是空谈。”
“你这个小小的校尉口气倒是不小。七千人你也要守,你以为你是武曲星下凡不成?扬州百姓二三十万,你拿扬州为赌注,拿这数十万人命为赌注不成?一旦城破,扬州二三十万百姓的性命你负责么?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崔道远的二儿子崔元平实在忍不住插嘴道,他对这个小小校尉的大言不惭已经厌恶之极了。
王源拱手道:“世伯,我并非要拿扬州百姓当赌注,只是当前局势不容我们后退。守城之战在下经历过不少,大多数城池并非破在军力悬殊,而是在于守城者意志不坚。所谓众志成城,最怕的便是守将畏首畏尾前瞻后顾。平原太守颜真卿守平原小城八个月而屹立不倒,此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靠的便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崔元博缓缓摇头道:“想当然耳,想当然耳。此次守城跟颜真卿守城的时机和兵力对比可相差太多。”
王源点头道:“说的是,在实力太过悬殊的情形下,城破也是必然的。但守城战并不拘泥于困城而守,还包括许多特殊的手段。譬如主动袭营,譬如利用地势地形给予骚扰蚕食。去年叛军攻蜀之战,通州城下,十八万叛军面对的六万神策军守军,结果如何?谁都以为通州必破,但神策军还是用种种手段将其击溃。眼下的叛军兵马虽多,但莫忘了,他们仓促乘船而至,无法携带大型攻城器械,所以他们并无足够的手段在短时间内破城。而我们只要坚守半个月左右,神策军大军便将南下,到那时叛军必破。我们要做的便是无论如何坚守到神策军大军的到来。”
座上悄无声息,崔家几人被王源说这番话的时候的语气和气势所震慑,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个小小的校尉,倒像是个睥睨天下的大将军一般。经他这么一说,似乎守城之事并非毫无希望。崔若瑂双眸闪闪的看着王源,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王校尉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自信和霸气,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雪亮的标枪一般的锋芒毕露。
“王校尉,不得不说,你这番话打动了老夫。老夫忽然觉得事有可为了。但愿你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你要想清楚,这件事关系着扬州全城百姓的安危,若是扬州根本无法守住,现在撤离百姓还来得及。”崔道远抚须道。
王源微笑道:“任何事都有风险,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守到神策军到来。但任何事都需要去做方知道结果,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我只能说,即便扬州被叛军攻破了,我和扬州军民一起死在这里便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保证。”
崔元平沉声喝道:“你死了顶个什么用?扬州军民岂非全陪着你死了。简直荒谬。”
王源沉声道:“我的命当然不值钱,但坚守扬州的意义在于保护更多的南方百姓。南方千万百姓之地,大唐半壁富庶江山,若被叛军攫取到手,那该是怎样的局面。这之后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平叛?相较之下,扬州城即便城破,死个几万军民,那也是值得的。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能拖住叛军南下的脚步,给神策军更多的时间追上叛军。那么即便与城谐亡,那也是有意义的。”
“说的好!”崔道远长声大笑道:“这话从一个校尉口中说出来,当真教老夫对你刮目相看。神策军中竟有你这样的人物,而且是个小小的校尉,老夫现在真的相信传闻中神策军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事情了。”
王源微笑道:“然则崔翁的意思是答应我的建议了?”
崔道远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做好了死守扬州的准备了,否则你以为老夫从江宁赶到这里来作甚?明日老夫同你去见扬州太守,共同商议御敌大计。但求问心无愧,何须管结局成败。王校尉,你放心。扬州的守军远远不止七千呢。明日你便可以看到从江南来的增兵了。”
……
从崔道远的书房出来,已经是残月西斜。静夜之中竟有鸡鸣之声传来,应该已经是四更天以后了。一名仆役带着王源去客房歇息,王源其实并无睡意,但他还是要去迷瞪一会儿,虽然精神上亢奋,但一天的奔波加上一夜的折腾,王源的身体实在是疲倦的很。
到达客房之处,有仆役贴心的准备了热水给王源沐浴,王源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钻进了被窝里,片刻后便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王源被外边的动静惊醒了过来。窗外曙光初现,窗棱发白。天已经亮了。王源忙坐起身来穿衣,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盔甲都不翼而飞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王源伸手将自己的腰牌和长剑抓在手里,这两样东西是枕在枕下睡着的,故而没有丢失。
王源跳起身来,裹着床单出了房门,手中握着长剑来到廊下。忽见廊下挂着几件湿淋淋的衣服,正是自己的衣物,顿时满头雾水。
一名仆役听到动静过来,看到王源裹着床单的拿着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王校尉,您这是?”
王源皱眉指着湿淋淋的衣物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那仆役恍然笑道:“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是这样,一大早大小姐命人给王校尉送来了新棉衣和盔甲来,命我们帮您将脏衣服浆洗了晾晒。小人便去取了您的脏衣服,见您睡的打呼噜,便没有打搅您。干净衣物不是摆在您的床头小几上不么?”
王源无语道:“是你家大小姐送来的衣服?”
“是啊。我家大小姐对王校尉可真好,还没见过她对哪个客人这么好呢。王校尉快去穿好衣服吧,客房里婆子婢女来往的,看到您光着身子的样子岂非不妥?”仆役捂嘴笑道。
王源低头一看,自己露着大腿和胳膊,确实不成体统。赶忙三步两步窜回房中,果然见床头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堆衣物。还有一副崭新的锁子甲搭在衣帽架上。
王源拿起衣服来,上面幽香扑鼻,倒像是崔若瑂身上的香味。不禁心中疑惑这衣服是崔若瑂穿过的衣物。崔若瑂不是说她经常穿男装么?也许这便是她穿过的衣物。胡思乱想了一会,将衣服穿上了身,崭新的中衣中裤,夹衣小袄,外边再将盔甲穿上,顿时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将长剑悬在腰间,将腰牌揣在怀里,随便将发髻整理了一番,王源便大踏步的出了客房,直奔前厅而来。
崔家前宅之中,几名仆役正在大厅中擦拭桌椅,院子里也有不少仆役在洒扫庭院忙碌不休。王源径直上前,叫来一名仆役,要求他将自己的坐骑牵来,打算趁着崔家人尚未起来的这段时间去城北看看扬州城的城防。
仆役们牵出黑马来,王源正在院子里检查马鞍缰绳准备上马时,互听大厅门口有人娇声笑道:“王校尉打算不辞而别么?”
王源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男装的崔若瑂正笑盈盈的站在厅门台阶上,叉着腰看着自己。
王源忙上前行礼道:“若瑂小姐怎么这早便起床了?”
崔若瑂道:“你不也挺早的么?这是要去哪儿?”
王源道:“我估摸着你们还有一会儿才会起床,故而想去北城瞧瞧地形和城防。时间紧迫,看看城防也好心里有数。”
崔若瑂微笑道:“你很勤勉,怕是一夜都没睡好吧。”
王源笑道:“我是急性子,心里有事可睡不踏实。本想请你家仆役留个口信的,既然若瑂小姐来了,我便当面向你告辞了。请转告你爷爷和崔家几位世伯一声,便说在下先去北城了。看了城防格局之后,我便去扬州府衙恭候他们大驾,共商守城大计。”
崔若瑂微笑道:“这话还是让管家转达吧,我陪你一起去北城。”
王源忙道:“那又何必?昨日一天奔波,若瑂小姐怕是也疲惫的很,大可不必跟着折腾。”
崔若瑂微笑不答,径直下了台阶来到王源身旁,看着王源身上穿着的崭新的盔甲道:“衣物可还合身么?”
王源这才想起此事,忙拱手道谢:“很舒服,很暖和。多谢大小姐费心了。”
崔若瑂点头道:“那便好,我还担心你不合身呢。那么我们走吧。来人,给我牵一匹马来。”
王源忙道:“大小姐还是要去么?”
崔若瑂道:“扬州城这么大,你认得路么?你要去北城观察城防,城头的守军会让你上去么?另外扬州府衙门在何处你知道么?”
王源挠头道:“这……”
崔若瑂嫣然笑道:“所以呀,我今日当你的向导。有我给你引路,也省的你跑冤枉路,磨嘴皮子。”
王源想了想道:“也罢,那便有劳大小姐了。不过大小姐要骑马么?你不是不会骑马么?”
崔若瑂道:“昨日一天下来,便是不会也会三分了。咱们又不是如昨日那般的急着赶路,慢慢的走还是无妨的。我叫他们给我一匹走路稳当的好马便是。”
王源点头微笑,他其实也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多做纠缠。而且有崔若瑂跟在身旁,扬州城中怕是轻车熟路畅通无阻了。再者说来,自己对崔若瑂也颇有好感,有她作伴,倒也是件美事。
片刻后,仆役们牵来一匹通体枣红的高头大马。看样子是匹顺服的好马,而且马鞍宽大松软甚是华贵。崔若瑂踩着仆役搬来的矮凳上了马。在王源的指点下,有些紧张的崔若瑂很快便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领,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后崔若瑂已经能够独自操控马匹漫步了。王源挑指夸赞了几句,崔若瑂抿嘴微笑,很是开心。
两人出了崔家大宅,顺着湖畔大道缓缓往东而去。不久后到了湖堤尽头拐上了一条宽阔的长街转而往北缓缓而行。清晨时分,街上百姓稀少,长街空旷笔直。街道两旁的楼宇和店铺门前的灯笼还亮着,只是因为天光大亮的缘故而显得不甚辉煌。晨雾之中,很多店铺正在准备开门,小伙计们打开门板的声音“咔咔”作响。几处小吃店铺中冒着腾腾的热气,弥漫着食物的淡淡香气。
“王校尉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吃些东西?那边街角的一家馎饦汤不错,面饼也挺好吃的。”崔若瑂用马鞭指着前方热气腾腾之处道。
王源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点头笑道:“好,便吃一碗。我来请客。这几日多承照顾。”
崔若瑂微笑看了王源一眼道:“也罢,你请客便是。”
王源点头微笑,心想:这崔若瑂倒也善解人意,虽是豪族贵女,但却并不霸道跋扈,颇懂的分寸。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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