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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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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惭愧地低下头,道:“小的虽然再三推塞,可到底还是有些信息让他知晓了。”

    其实纪驰从言谈中得到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黑子还真不清楚,他擅长舞刀弄棒,人际交往上实在是短板。

    程墨并没有责怪他,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笑吟吟道:“让大匠久等了。”

    纪驰忙起身行礼,道:“打扰卫尉了。”

    他憨厚的长相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因而对他不设防,而事实上,他却深懂为官之道,要是轻视他,往往会吃亏,这算是扮猪吃虎吧。

    程墨并没有被他的外表迷惑,不是因为黑子刚才的禀报,而是从他的官位推断,此人不简单。他示意纪驰坐,然后道:“某确实遇上急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请大匠过来,只是没想到一坐下,便犯睏,呵呵。”

    是我叫你过来,但在你来之前,我去睡觉了。程墨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很磊落。若是纪驰气不过,大可以参他一本,但显然纪驰不想这么做。他笑容满面道:“是下官来早了,不关卫尉的事。”

    程墨只是意思意思说一下,然后直入正题,道:“将作匠人才济济,不知可有会摆弄机关的匠人?我这里有一份图纸,还请大匠看一下,若有能担此重任的匠人,还请大匠不吝推荐。”

    说着,从袖里抽出两幅白绢,上面分别画了火车头和整列火车的图型。

    纪驰明白程墨派人请他过来确实有事,现在整个朝堂谁不想和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搭上关系?何况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当下毕恭毕敬接过白绢,看了半晌,道:“不知卫尉图中画的是什么?”

    程墨少不得把火车的构造说一遍,大抵是前世火车的雏形,要一下子整成二十世纪的火车,技术难度太大,只能先做个简单版,慢慢再改进,他想信,总有一天能达到二十世纪火车的度。

    纪驰听后微阖双目沉思,程墨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取了公文看起来。

    风吹过廊下,拂动侍卫的衣袂,轻微的猎猎声清晰传进耳中。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内侍在门外道:“卫尉,陛下有请。”

    纪驰霍然睁开眼睛,起身恭立。

    程墨放下手里的竹简,朗声道:“我这就过去。”

    皇帝宣召,肯定得赶紧过去啊,难不成还在这里拿乔?纪驰又羡慕又乖觉地道:“我刚有一点思路,还请卫尉准我在这里思考。”

    程墨自然应允,吩咐黑子在旁边侍候。

    黑子这次学乖了,除了添茶添水添点心,不一言。纪驰也没心思套话,对着两张图纸陷入沉思。

    刘询看到程墨今早递上的奏折,说探测到煤矿,请求在阳泉郡就地征集民夫开采。他不知煤是什么东西,特宣程墨过去询问。

    程墨把装在匣子里的煤石呈了上去,道:“砸碎后和以水搓成团,晾干后便能烧,比柴好用多了。京城的供暖设备在建造当中,若是全城供暖的目标实现,只怕长年累月下去,秦岭的树木会被砍光,子孙后代靠什么取暖烧饭?因此臣派羽林郎何谕赶到并州,总算探测到煤矿。”

    程墨在奏折上写得明白,这份奏折,刘询已经看了两遍,对程墨的高瞻远瞩十分佩服,现在又亲眼看到煤石,再无怀疑,下旨道:“大哥为社稷苦心孤诣,朕甚钦佩。既探测到这么好的东西,朕准奏,着何谕升为技巧令,全权负责采矿之事。”

    何谕日夜赶路,昨晚回家洗澡换了干净衣服,拜见父母后,睡得昏天黑地,到这时还没醒。内侍去长兴侯府宣旨,是长兴侯接的旨。儿子升官,可把他高兴坏了,封了个大红包给宣旨的内侍。


第424章 纪驰接手

    自从掌权后,刘询没日没夜地忙碌,程墨公庑供暖所两边跑,同样忙得团团转,两人难得坐下说说闲话。

    公事谈完,刘询把御案上的奏折推到一边,吩咐小6子上茶具,道:“好久没有喝茶了,大哥陪朕喝两杯。”

    “臣遵旨。”程墨含笑道。看得出,现在的刘询跟以前大不相同,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脸上也有了自内心的笑容。

    君臣闲闲喝完茶,说说孩子,也就到了午膳的时间,刘询留程墨用膳,待得膳毕,程墨告辞出了宣室殿,已是午时末。

    在程墨的影响下,羽林郎们多有吃午饭的习惯。刘询为了让程墨吃上可口的热饭菜,特准羽林卫在南殿有自己的小厨房,拨两个御厨过来为他们做饭。宫里只提供早饭和晚饭,以及无限量供应的点心,中午这一餐是轮值的羽林郎们自掏腰包,请御厨做的,当然免不了给些好处。

    纪驰像老僧入定,对着两张图纸冥思苦想,直到黑子请他用餐,他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敢情传言属实,羽林卫真的一日三餐啊。

    程卫尉可真敢啊。他腹诽。这可不是钱的事,简直是享受皇帝的待遇,普天之下,只有皇帝一日三餐呢,难道程墨不怕犯忌讳?

    黑子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见他对两张图纸半天呆,热情地招呼他吃饭。

    一顿可口丰盛的饭菜下肚,他感觉脑袋灵活多了,问黑子要了笔墨,开始在竹简上写写画画。

    程墨进来的时候,便见纪驰在奋笔疾书,不禁奇道:“纪大匠可是有了眉目?”

    火车的诞生穷尽一代华夏精英,你若看这么一会儿便知道怎么造,我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程墨腹诽。

    “哦,程卫尉来了。”纪驰放下毛笔,起身和程墨见礼,道:“不敢说有眉目,只是若按照卫尉所说,此车是由铁皮建造,岂不是要炼出好大的一张铁皮?对于怎么造出大铁皮,我有些想法。”

    还好,总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程墨笑道:“难怪大匠能担起将作匠的重任,果然有过人的艺业。我已从陛下那里讨了诏书,还望大匠能从将作匠中挑几个人帮忙把火车造出来。”

    极有可能提前两千年造出来的车子叫什么名字?当然是原来的叫法了。

    “既有诏书,某自然万死不辞。”纪驰说着,双手接过诏书。其实就算没诏书,他也决定帮这个忙,要不然何必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耽在这里绞尽脑汁想得脑袋瓜子疼?

    程墨连声道谢,道:“大匠若造出火车,必将青史留名。”

    谁不想名垂青史?纪驰笑得嘴里的口水差点流下来,连声道谢,道:“多谢卫尉提携,我一定穷整个将作匠之力,把这什么车造出来。”

    “火车!”程墨加更语气道:“就叫火车,用煤做燃料。”

    纪驰沉浸在兴奋中,没有细问煤是什么,拿起图纸,珍而重之地折好,小心翼翼放在怀里,才告辞。

    他回将作匠后,马上召集能工巧匠,研究一个叫做火车的新项目。将作匠的活计相对轻松,除了制作珠宝的匠人常有有任务之外,其他的匠人大多数时间都很空闲,日常会自由挥搞创作。现在被纪驰召集起来,便把多余的时间集力投入到新项目中。

    将作匠在研究一种奇怪的车子的消息也慢慢流传出来,大家议论纷纷,对这种不用马车、牛车拉的车子充满好奇。

    这是后话。

    曹容毫无损地回家,曹山细问之下得知,原来她一直住在永昌侯府,只好备了礼物过府道谢。

    “平阳侯不用客气,只要他们得偿所愿就好。”程墨道:“不知吉日择在什么时候?”

    张清和曹容年纪不小了,安国公希望能尽快成亲,曹山却以嫁妆没有齐备为由,把婚期拖到年底。两家商量好就行,程墨衷心地祝福他们。

    曹山告辞离去时,在府门口遇到东闾英,两人互不相识,也就擦肩而过。曹山上了马车,东闾英再次被告知,程墨不在府中。

    他已经来好几次了,每次狗子都这么说,这次不肯收他递上来的银子,也不肯进去通报,道:“老先生,我家阿郎忙着呢,常常好几天不着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留下拜贴,待阿郎回来,我为你呈上。若是阿郎抽得出时间见你,自会过府拜访。你也不用三天两头地跑。”

    武帝驾崩,霍光成为顾命大臣时,东闾英以为家族能够依靠霍显飞黄腾达,霍显倒是帮东闾英说了几次好话,可霍光油盐不进,愣是没有任命东闾氏任何子弟为官。东闾英闹了几次,还是霍光沉下脸,才收敛。

    二十多年来,东闾氏的子弟一代不如一代,新成长起来的这一代,徒有纨绔习气,没有半点才学。他向一些居于高位的朝臣要举荐信并不难,难的是这些举荐信在霍光那里,没有半点用。

    他气得骂娘,却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挨到霍光退隐,那天他想去大将军府扬扬威,霍光依然没给他好脸。他当场便哭起了去世的妹子,霍光的结妻子,霍显只好陪他一起落泪。

    霍光没办法,只好祸水东引,让他走走程墨的门路。

    论起来,程墨跟他还是姻亲。这时张清封列侯的消息已传遍京城,这是刘询亲封的第一个列侯,理由也很牵强。

    于是东闾英想请程墨做媒,借此和程墨交好,又有一个列侯女婿。

    这些天,狗子没少收他的银子,说这番话时也确实为他着想。那么大年纪的老头,一次次地跑来吃闭门羹,狗子是个善良的人,真心看不过眼嘛。

    可是东闾英不这么想,他来之前无意间听说,安国公府和平阳侯府在议亲,亲事真心不能耽搁下去了,要不然,列侯女婿就跑了。

    他脸一板,拿出杀手锏,道:“程卫尉乃是我的甥婿,我是他的夫人霍氏的娘舅,哪有亲娘舅来了,不请进府奉茶的道理?”

    狗子怀疑的小眼神上下打量东闾英几眼,道:“老先生,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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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出身高低

    府门口送礼的、求见的、请托的,人来人往,几个门子分别接待,倒也有条不紊,来访者互相打量也是常有的事,东闾英怎么说也是老牌世家,有一定身份又上了年纪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猛然吼一嗓子,说是程墨的娘舅,把府门口众人的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东闾英不知是憋得狠了,干脆豁出去,还是不停碰壁,失去理智,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他不仅没有改口,反而厉声道:“什么老先生?你家阿郎还得叫我一声娘舅,你该怎么称呼我?你这样不懂礼数的奴仆,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一定要跟五郎说一声,把你赶出去。”

    说得真像那么回事,狗子心里嘀咕,当着几个手下,脸上挂不住,他一咬牙,道:“你既说是我家夫人的娘舅,待我问过我家夫人,若是你有一句谎话,定然乱棍赶出去。”

    说完,喝令几个手下:“给我好生看着,别一不留神让这老头溜进去。”

    几个门子脸微变,齐齐应了,一双双眼睛盯紧东闾英,更有人挡在角门前,生怕他趁人不备,偷偷溜进去。

    东闾英只是冷笑。他不信霍书涵会不认他这个娘舅。

    “死老头,你最好是夫人的亲娘舅,要不然我打折你的腿。”狗子一边转过照壁,一边恨恨地道。

    再也不用苦逼地设计火车头,程墨一身轻松,回府先去看赵雨菲,再去顾盼儿的院子陪女儿玩耍。佳佳已经一岁多,正是能走会跑最淘气的时候,爬上父亲的腿,小屁墩坐在父亲肚子上,伸出小胖手,不停摸父亲的眉毛鼻子脸颊。

    程墨亲亲女儿嫩滑的小脸蛋,笑对顾盼儿道:“这孩子长大不会好?”

    这么小就懂得调戏老爹了,卧槽。

    顾盼儿不知想到什么,窘得不行,一把从程墨怀里抱过女儿,扳起女儿的小胖墩狠狠打了两下,沉声道:“你怎能对父亲不敬?”

    不过是父亲好些天没陪佳佳玩,她见了父亲高兴坏了。俗话说童言无忌,其实童行也无忌,一岁多的孩子懂什么?佳佳见母亲生气打自己,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程墨本是和顾盼儿说笑,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出手如电,把孩子打得哇哇大哭,忙起身从她手里把佳佳解救出来,抱在怀里哄:“佳佳最乖了,佳佳不哭哈。”

    佳佳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眯着眼睛大哭时,还不忘用小胖手去环程墨的脖子,又哭了两声,然后呜咽道:“嗯,佳佳乖,佳佳不哭。”

    这孩子真心让人心疼,程墨给她擦了眼泪,抱她在腿上坐了,随手拿了桌上的玫瑰糕让她吃着玩,又让顾盼儿坐下,道:“孩子跟我亲近,我欢喜还来不及呢,你怎能打她?”

    顾盼儿陪笑道:“她也太没大没小了。”

    其实是程墨的玩笑话让她想起自己的出身,不免有些心虚。她曾是松竹馆的头牌,也曾当选为花魁,不可谓不骄傲,但在霍书涵强大的出身面前,还是不可避免地自惭形秽,虽然霍书涵并不介意她出身青楼,但她总觉得抬不起头。这种感觉又不便对人言,连同床共枕的丈夫也没勇气说,因而才有今天打孩子的举动。

    程墨道:“她才多大?要是她现在就懂礼仪知尊卑,你岂不被吓坏?”

    想想一岁多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彬彬有礼地行礼,顾盼儿就直摇头,道:“既然五郎这么说,那就由她。待她再长大些,可不能由着她乱来了。”

    佳佳边把玫瑰糕啃得碎屑纷飞,尽数落在程墨前襟上,边歪着小脑袋偷看母亲的脸,还以为父母不知道,把程墨逗得哈哈大笑,顾盼儿也莞尔。

    笑声中,春儿在门外禀道:“阿郎,有个叫东闾英的说是您的娘舅。”

    程墨笑容不改,道:“东闾英又来了?”

    “是,狗子说他来了好几次了。”春儿道。

    程墨想了想,道:“请他到花厅用茶。”

    因为霍显嚣张过度,加上东闾英刁难张清,程墨对他印象很是不好,觉得东闾家族都是些嚣张跋扈又势利的人,也就不想见他。可他确实是霍书涵的娘舅,既然他以亲戚身份求见,倒不好不见了,要不然会令霍书涵难做。

    春儿应了一声,差小丫鬟去月洞门告诉狗儿。

    狗儿一听,脸大变,暗叫一声:“我的亲娘哎,这人真是霍夫人的娘舅啊?这可怎么好?”

    今天和他起冲突还情可原,想来阿郎不会责怪,但自己多次收他的银子,若是他捅到阿郎那里,自己吃不了得兜着走啊。

    狗子急得团团转,在月洞门那儿直转圈圈,守月洞门的小丫鬟奇道:“狗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狗子闷声道,谁能告诉他,是该向阿郎坦白,还是赌一赌,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程墨抱佳佳下来,顾盼儿重新服侍他换了衣服,然后出来,走到月洞门,见狗子低头绕着门前甬道旁一棵松树转圈圈,不由奇道:“你做什么?”

    狗子抬头一看,见程墨站在面前,登时如被人踩了尾巴,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喊:“奴才这就去请东闾先生到花厅奉茶。”

    三天不挨训就疯疯癫癫,程墨摇了摇头,朝花厅走去。

    “老先生,里边请。”狗子陪着笑,硬着头皮朝倒背双手站在台阶上的东闾英行礼道。

    他现在只求东闾英别在程墨跟前把他收受贿赂的事捅出来,哪怕挨东闾英几句训,也无所谓了。

    东闾英哼了一声,跟以往陪笑脸递上银子求通报时判若两人,双眼望天,倨傲地道:“你家阿郎怎么说?”

    旁边的访客和几个门子都竖起耳朵听。

    狗子谄媚地笑道:“我家阿郎请您老花厅奉茶。”

    这样总可以了?

    东闾英却不愿就这样放过他,追问道:“你家阿郎可曾说,我是霍夫人的娘舅?”

    虽然不是亲的,但霍书涵见了他,得称呼他舅舅,行晚辈礼。。。。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26章 被虐

    有热闹可看,还是在程卫尉家门前看热闹,赶上了的,谁舍得挪脚?送礼的递上礼物,请托的不再纠缠门子,求见的更是走到一旁抻长脖子,总之这一刻,府门前台阶上下,站满了人,一个个向东闾英和狗子行注目礼。

    有认识东闾英的觉得,堂堂世家家主为难一个门子,难脱心胸狭隘之嫌;也有人刚刚受了门子的气,觉得该,就该给这些可恶的狗奴才一点颜瞧瞧。

    程墨没有直接承认,狗子哪肯在这个问题上和东闾英纠缠?他脸微沉,皱眉道:“我家阿郎吩咐请老先生花厅奉茶,老先生去还是不去呢?”

    虽然我害怕你把我收受贿赂的事捅到阿郎那里,可若是我众目睽睽之下坠了永昌侯府的威风,会死得更快。两相权衡,狗子便不再谄媚。哪个门子没有要点好处?大不了挨罚。

    东闾英眼中精芒一闪,冷声道:“娘舅来了,外甥女居然没有出府迎接,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老夫这外甥女不通人情世故?去,叫你们夫人出府迎接老夫。”

    他摆出娘舅的派头,大有霍书涵或是程墨不迎出来,他不进府的意思。

    年前刚来的门子树根是狗子的邻居,求了狗子才得了这份差事,当差三个月,积攒下来的银子已经足够娶媳妇了。他对狗子感恩戴德,日常处处拍狗子马屁,这时见东闾英不依不饶,心头无名火腾腾燃烧,厉声道:“我家夫人是什么人,怎么会亲自出来迎接你?”

    一言既出,府门前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谁不知道霍书涵身份尊贵,可再尊贵,也得讲孝道,俗话说见舅如见娘,亲娘舅到了,出府迎接不也是人情之常吗?

    也有人怀疑东闾英是骗子,不过他身着锦衣,腰中那块玉佩晶莹剔透,不是凡品,想来身份不凡。

    东闾英连声冷笑,道:“这就是名满京城的程卫尉教导出来的好奴仆!”

    狗子心头火起,这老头今天是中了邪,非要跟他较劲,搞砸他的饭碗不成?他也跟着冷笑两声,道:“家主母一早回娘家,老先生既要家主母亲迎,才肯进府,那就在这里等好了。”

    认识东闾英的人不敢表现太明显,不认识他的,顿时笑出了声。树根道:“不错,你既要我家主母亲自出府迎接,那就在这里等好了。我家主母回娘家小住,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回来,你要不要吩咐小厮回府取被褥?”

    话音刚落,众门子捧腹大笑。

    东闾英脸铁青,他没想到这些奴才竟然胆大包天,牙尖嘴俐,一点不畏惧永昌侯府的名声。

    大街转角处的蹄声由远及近,在栓马柱停下,有人过来,低声问一个求见被拒的人:“这位兄台,生什么事?”

    那人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上虽有沧桑之,但透着沉稳,便把刚刚生的事简略说了,道:“你若认识这位老先生,赶紧劝劝他。”

    何谕不认识东闾英。

    内侍宣诏,小厮唤不醒他,长兴侯吩咐用冷水把他泼醒,他浑身被冷水泼湿,照样呼呼大睡。长兴侯没办法,只好以他昨天回府,今早去看望姑母为由,请内侍稍待,说话间,一个厚厚的红包递了过去。

    来宣诏的是小6子的干儿子郑春,何谕的差事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当下掂了掂红包的厚度,笑眯眯道:“咱家急着回宫复诏,就不等了,侯爷代为接诏也是一样。”

    长兴侯连声道谢,立即摆香案接旨。郑春宣完诏书后,他又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

    郑春走后,长兴侯让小厮想办法把他叫醒。何谕被折腾醒,用井水洗了脸,立即进宫谢恩,然后赶到永昌侯府向程墨道谢,顺便请示,怎么采矿,没想到一到府门口,便遇上这事。

    他不管也不关心,东闾英是不是霍书涵的亲娘舅。他只知道,有人在程墨府门前闹事,打程墨的脸。这就不行。

    何谕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朝东闾英拱拱手,道:“老先生请了,不知老先生官居何职,为何在永昌侯府门前闹事?”

    东闾英最忌讳人家问他的官职,那是赤果果地揭他的伤疤啊。当年他也曾得到几位大儒的举荐信,可每次都没有被征僻入朝为官,因为昭帝没有亲政,政事由霍光说了算,霍光不同意他出仕。

    他心口绞痛,厉声道:“你是谁,现居何职?”

    何谕道:“何某舔为将作令。”

    将作令食俸六百石,京官多如狗,六百石的小官实在不算什么,可当官是东闾英的野望,哪怕当一个食俸二百石的小官,于他也是一偿夙愿。

    东闾英气得胡子根根竖起,道:“你要为这狗奴才出头吗?这里可是永昌侯府,不是你的将作令府。”

    要是他身为二千石以上的高官,一个小小的将作令何敢这么对他说话?

    何谕道:“递上拜贴时,你没有摆明身份?门子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是霍夫人的娘舅?老先生在一个低贱的奴仆面前耍威风,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人家不是笑霍夫人有这样不讲理的娘舅,而是笑老先生自居下贱,和奴仆一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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