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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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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小院巷口,黄白之物外,还散落着吃剩的食物,发殡用的白幡。苍蝇在黄白之物和食物上流连不去。风吹动白幡,发出“哗哗”的声音。这里本来环境整洁,现在却成了不是人住的地方。

    “他们真的抬了棺材来啊。”里正气呼呼道。那可是棺材!在这个讲究人死之后落地为安的国家,抬了棺材上人家门意味着什么?

    程墨脸色阴沉,道:“里正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仗着有上官桀撑腰吗?如果上官桀倒台了呢?宦海风高浪急,分分钟钟船崩人亡。

    里正叹道:“人家世代为官,我们只能忍了这口气。”

    最可恨的是会昌伯那个老东西,自第一天出现之后,再也不见人影。要是他肯挺身而出,章家总会有所忌惮。

    为了不让里正担心,程墨没有多说。

    邻居们院门虚掩,人都躲在门后,只到两人说话,不约而同开门出来。一见程墨,都如见亲人。

    刚开始,他们对程墨有些怨气,觉得他是害人精,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可随着章家跋扈,怨气渐渐被怒气所取代。再到程墨现身意图引走章家人,他们对程墨已经没有丝毫怨气了,有的只是同仇敌忾。对他们来说,程墨是他们的邻居,虽然顽劣了些,还是在可教的范围内。而章家人则不同,他们是敌人。

    在这种认知上,他们拦住章家人,械斗发生。如果沈定来晚些,只怕不仅有人受伤,还会有不人死亡。

    他们把程墨围在中间,有的咒骂章家人,有的关心程墨这两天的去向,还有的吹嘘着要和章家人再大干一场。


第45章 土豪

    有三人受伤,都是同巷的邻居。程墨过去看了,每人送了十两银票,让他们延医诊治。

    本来是气不过章家的人在这里干嚎,生怕他们接下来会在这儿开道场做法事,才冲在前头的。没想到意外之喜啊,程墨这小子好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省着花,两年的开支就有着落了。

    接过银子,三人恨不得身上再受几处伤,拍胸脯保证以后一定死心塌地跟随程墨,火里火去,水里水里去,绝无二话。

    那些没有受伤的邻居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能发财,就应该冲在前头嘛。

    最先挨了一巴掌的小姑娘在父亲的示意下,怯生生来到程墨面前,看着程墨不说话。

    程墨不明所以,望向一旁的里正。

    里正也不明白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的父亲忙道:“五郎,这孩子侠义心肠,见有人到你家门前闹事,马上挺身而出。唉,那些人太凶狠了,对这小小孩子也不放过,抬手就扇了孩子一巴掌,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你昨天是没看到……”

    满屋子的人神色各异,有人忍不住道:“老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什么侠义心肠,什么见有人到你家门闹事挺身而出,全是一派胡言。不是女孩子开门出来,见一个章家恶奴扯下裤子,露出那万恶之源,正对着她家柴门撒尿,才大骂起来的吗?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老七要杀人的目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低声道:“闭嘴!”

    那人还要再说,程墨笑道:“菊花昨天挨了一巴掌?”

    小姑娘名叫菊花,今年八岁。八岁的孩子在现代刚上小学二年级,在吴朝可不小了,吴朝律法规定,女子十二岁即可成亲。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家里为了省口吃的,十一岁出嫁也是常事。

    菊花是半大姑娘了,看着程墨俊朗的脸,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程墨爽快地递了一张银票过去。一屋子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要是挨一巴掌能得十两银子,哪怕挨十巴掌也值啊。

    “众位高邻仗义为我出头,这两天,辛苦各位了。还请里正安排一下,这次挺身而出的高邻们每户一吊钱。银子我下午送过来。”程墨道。

    一吊钱,就是一两银子,一千个铜板。

    里正怔住了,一屋子的人怔住了。然后,欢呼声把屋顶掀了。

    “五郎,以后有什么事你说句话。”坐在程墨身后的汉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把抱住程墨。实在是太激动了,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他打零工,一个月不过赚一两百个铜板。

    程墨一阵恶寒,挣扎道:“快放开。”

    老七不停朝自己女儿使眼色,菊花无法领会亲爹的意图,不禁有些茫然。

    “咳,五郎,你屋里也没个人暖床,菊花虽然小,还算懂事,你要不嫌弃的话……”女儿不开窍,老七只好亲自出马了。

    这样也可以?在场诸人一下子精神了,纷纷卖力推荐自家女儿。

    “住嘴!”

    就在乱纷纷一片嘈杂时,一个冷冽的女声传来。男人们齐齐转头,看到脸容消瘦,眼圈发红,站在门口的赵雨菲。再看看一脸尴尬的程墨,于是恍然大悟:“哦――”

    这两天,赵雨菲如同过了两年。吵闹声臭味儿不断传来时,她心如刀绞,要不是小厮送了信来,她就撑不下去了。

    程墨回来有很多事做,她一直默默在不远处看着。直到这时估摸着程墨该忙完了,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看到这些不着调的向程墨荐女。真是太过份了!

    “你来了。”程墨起身走过去。

    想到为他担足了心事,他却万花丛中过,赵雨菲委屈极了,一滴泪水轻轻从如瓷般细腻的脸上滑落。

    程墨心头微痛,伸手要把泪水拭去。手还没碰到她的面颊,赵雨菲横了他一眼,别过脸,掉头走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懵,这什么情况?老七一拍大腿,大为懊悔。要知道程墨这么有钱,就该早点把女儿送过去,没想到被赵大姑娘捷足先登了。

    这两天,让程墨放心不下的就是赵雨菲。担心她气不过,会冲动地和那些人争执,所以第一时间给她写信,让她不要管这些事。

    只不过两天没见,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程墨拔足便追。

    地上到处是没有清理的黄白水物和食物苍蝇,赵雨菲走不快,一下子被程墨追上。

    “干什么?”赵雨嗔道。

    她很委屈很生气,可说话神情依然温温柔柔的,清澈的大眼睛横了他一下,更具风情。

    程墨柔声道:“你没事就好,我担心得紧。”

    “谁要你担心了。”话虽然这么说,赵雨菲还是红晕双颊,低下头,唇边露出笑。

    程墨轻声道:“这里的院子小,我在那边买了一所院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赵雨菲抬头,大大的眼睛映出程墨俊朗的面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粉粉的樱唇轻启:“什么时候买的?”

    怎么她不知道?害得她担了两天心事。

    程墨道:“刚买的,早上才过户。”

    赵雨菲神色稍霁,这还差不多。

    “那边是两进院子,你问问大娘,要是她老人家同意,你们一起搬过去住吧。”程墨想了想,添上一句:“这样彼此有个照应。”

    赵雨菲母女住后院,他住前院,不浪费地儿。

    话刚说完,见赵雨菲晕红双颊,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不由奇道:“怎么了?”

    “你……”赵雨菲一颗心被柔情涨满,话到嘴边,到底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说了一个“你”,便轻咬下唇,低下了头。

    程墨见她连脖子都红了,细腻的肌肤一层粉红色,不由看得呆了。

    赵雨菲长相甜美,性子柔顺,更做得一手好菜。她对自己一片痴心,程墨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相处几个月,他一直守礼,直到此时,才有些异样的感觉。

    赵雨菲感到他灼热的目光,心头如有鹿撞,慌忙道:“我去看看。”转身跑了,走得太急,一脚踏在一团章家人吃剩的饭食上。

    程墨含笑目送她离去。


第46章 出手

    邻居齐出动,不到两个时辰,地上的黄白之物清理掉了,食物残渣扫除干净了,白幡烧掉了,环境恢复整洁空气重新清新。

    里正列了名单,送到程墨这里,一共一百二十一户。为捍卫自己家园,附近居民可以说不遣余力,人人出动。

    程墨把银票交给里正,里正叫了几个汉子,去把银票兑了,换成铜板。顿时,洗涮一新、窗明几净的小院里欢声雷动。汉子们笑声爽朗,妇人们笑得见眼不见缝,盘算着晚上添条鱼。

    赞美声快把程墨淹没时,武空和张清来了。两人跑回新院,等了半天,没见程墨的踪影。担心他被章家抓住,派人过来探听情况,才知章家的人已经退了。

    张清一进门,便把一院子的人赶走,埋怨道:“五哥在这里散财,我们却到处找你。”

    这半天,他担心吊胆的,程墨倒好,在这里乐善好施。

    程墨道:“邻居们无故受累,我过意不去,弥补他们一些。四哥,章家的人被放出来了?”

    他派新买的小厮榆树去廷尉所附近守着,榆树说,这些人进去半个时辰就被放出来了。要不是知道以现在的身份,去找沈定也没用,他会在这里安抚邻居?

    武空听说章家人被放出来,皱眉道:“沈大人铁面无私,能让他放人,必定……”

    必定是霍光吩咐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程墨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霍光给昭帝面子,也照顾到章家的情绪,算是两不相帮。毕竟章秋死了,死在离开刘淘甫府,回家的路上。死了一位素有大儒之名的官员,无论如何是不能善了了。至于安仁坊的百姓,并不在霍光的考虑之中。

    武空沉默了。

    张清急道:“怎么办?”

    程墨道:“开始制作官帽椅时,四可曾提过有人会以箕踞为由,拒绝接受官帽椅,我们也曾商议出几个办法。现在看来,这些办法全然用不上了。我们先这样……”

    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张清的眼睛猛地睁大,道:“这样行吗?”

    武空道:“我们分头行事。”

    三人一同出了小院,武空和张清回府找父亲,程墨去了刘淘甫府上。

    刘淘甫得报沈定出动,章家人离开,赶紧进宫谢恩。程墨等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回来。

    “你说章家不会善罢干休?”刘淘甫瞪眼。把人家闹得有家不能归还想怎样?

    程墨道:“正是。还请大人跟朝中几位要好的大人商议一下,借助舆论解决此事。”

    这是朝中大佬才能解决的事儿,自然得由刘淘甫出面。吴朝文臣武将并没有分得那么清楚,常常皇帝一道旨意,便从文臣变为武将,或是从武将变为文臣。像霍光是大将军,领军权,可他同时处理朝政。刘淘甫是武将,相交莫逆的,也有文臣。

    “先观察两天吧。如果章家就此收手,也就罢了,若是章家依然不依不饶,本官也不会放任不管。”刘淘甫还是不大相信章法敢再兴风作浪,他可是刚被弹劾,昭帝也下旨训斥了。

    程墨没有再说,道谢后告辞。

    回到新院子,赵雨菲在门口迎他,喜气洋洋道:“真漂亮。”

    “嗯?”程墨挑眉。

    赵雨菲嗔道:“我是说新院子啦,花园还有个秋千呢,还种了石榴。”

    程墨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夸我么?”

    赵雨菲不依娇嗔道:“哪有?”

    话一出口,她呆了一下,程墨一向一本正经,什么时候这么跟她开玩笑了?

    程墨迈步入内,在厢房坐了,道:“明天人牙子会送些人来,我这院子,小厮婢女看家护院都缺,你挑可用的留下吧。”

    “嗯。”赵雨菲温温顺顺跟在他身边,一副当家主妇的模样,柔声应了,道:“这儿,不能让那些人知道吧?”

    要是他们跑这儿闹怎么办?

    提起章家,程墨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阴沉,道:“看家护院多挑些,他们敢来,立刻动手,打死不论。”

    真当他好欺负么?

    赵雨菲伸出柔荑,轻握他的大手,脸轻轻蹭蹭他的手臂,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呢,只听说程墨把一个大官气死了,人家子孙不干。这个大官也太会生了,这么多子孙,太可怕啦。

    程墨轻揽她的纤腰,道:“没事儿。”

    赵雨菲并没有追问,依偎一会儿,轻声道:“饭菜做好了。”

    好些天没有吃过她做的饭菜啦,程墨还真有些想念,笑道:“我们先吃饭。吃过饭,你回家跟大娘商量一下。要搬过来的话,明天就搬吧。”

    话音刚落,收获赵雨菲幽怨眼神一枚。

    程墨不解。

    吃过饭,又说了好一会儿闲话,主要是赵雨菲关心程墨这几天在哪儿住,化身好奇宝宝,问东问西。直到天色不早,程墨才送她回去。

    要到赵雨菲家,须经过小院的巷口。

    两人慢慢走着,低声说着话。赵雨菲闻着程墨身上的阳刚气息,一颗心晃晃悠悠的,没有看路,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程墨忙扶住,道:“怎么了?”

    赵雨菲还没有回答,旁边跳出一个黑影大声道:“五郎,你可回来了,欠我的三百个铜板什么时候还我?”

    黑蒙蒙的突然冒出个人,猛然大嗓门来这么一声,饶是程墨胆子大,也吓了一跳。赵雨菲更不用说,吓得整个人缩进程墨怀里。

    “赵大哥,你怎么在这儿?”程墨没好气道。

    哪有人这样追债的?

    赵大郎得意洋洋道:“我可等到你了。你那么有钱,把几个月前欠我的三百个铜板还我呗。”

    一户一吊钱啊,他领到手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想到跑太远,来得迟了,找不到程墨,他便急得抓心挠肝,晚饭也没心情吃,在这里等半天了。

    钱不是程墨借的,他还真忘了这一茬了。想到以前的程墨借的钱,也算是他借的,程墨道:“行,你放出风声,明天下午我过来,有借我钱的,拿借条过来,我一一还清。”

    这笔帐,迟早得还。

    赵大郎苦着脸道:“别人我管不了,我没借条咋办?”

    邻里之间借钱,要什么借条啊。再说,他大字不识一个,借条看得懂吗?

    “里正证明也行。”程墨道。


第47章 横着走的羽林卫

    程五郎要还钱了!整个安仁坊轰动。

    程墨留下榆树协助里正处理还钱的事,自己进了宫。

    这几天,整个羽林卫都传得沸沸扬扬,程墨又惹事了。不少同僚平时和程墨说说笑笑,可并没有到为程墨两肋插刀的地步,更没有章家欺负到羽林卫头上的觉悟。

    可是当听说,程墨要还钱了,他们对程墨的观感顿时不同。以前很多人借钱给程墨,不过是因为他不要脸不要皮,不借摆脱不了纠缠。借出的银子,就当丢了,也没想到程墨能还。

    可现在程墨主动要还钱了,只要有借条或是人证,都能去西厢领银票。

    同僚们顿时激动,原以为这些钱打了水漂,没想到还有收回的一天。

    很快,西厢房外排起了长龙,人人笑容满面。

    程墨看着二三十米长的队伍,心情复杂,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真是借遍羽林卫无敌手啊。

    “五郎,我可不是揪着这点钱不放,你不还也没什么,你既要还,我就收了。”一个同僚要回了自己的五两银子,想想五两银子不算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对坐在一旁的程墨道。

    程墨笑得和气,道:“祝三哥,多谢你高义。当时实在是手头短了,才向兄弟们借。”

    这钱,真的不是他借的。

    也有人没能找到人证,在程墨纠缠不过时,顺手给几个小钱打发了,现在当然要不回来。不过,这些人也不在意,跟着去看热闹,对程墨同样改观。

    另一间厢房,罗安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长长的队伍,脸色很不好看。该死的,程墨不是被章家追得如过街老鼠,四处逃窜吗?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回未央宫,大张旗鼓宣布还钱?难道他不怕被章家人追杀?

    陈三站在他旁边,脸色也很不好。

    因为罗安的原因,策马团成员都没有去领银子。罗安在刘思莹的婚宴上伸手那么一指,随后章秋死了,章家人抬着棺材大闹安仁坊。这么一来,罗安和程墨的仇就结得狠了。

    程墨是人才啊,从他慷慨还钱的手段就可以看出,这人绝非池中物。羽林卫无人不知他失忆了,他也好象变了一个人,可他还是选择还钱,说明什么?说明他有大气魄,只有把前帐清了,才能坦荡坦荡往前走。更说明他有能力,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还了也就还了,他不在乎。

    对这样一个人,罗安不说冰释前嫌,还和人结了仇。以前就算有小小冲突,也在可调解范围内,这下却是无解了。无故竖这样一个敌人,那是猪脑子啊。

    两三个领了银子的同僚说说笑笑走过窗前,说没想到程五会还钱,这钱像白捡似的,晚上去吃花酒。一个策马团成员按耐不住了,霍地站起,道:“我也领去。”

    他借程墨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可就这样白白没了,心里一股气总是不顺,哪怕要回来,去喝花酒也行嘛。

    罗安生气了,喝道:“站住。你要去,我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谁不知道他们是一个团体?这会儿不说跟程墨老死不相往来,还上赶着往前凑,有拿他当兄弟吗?

    策马团成员站住,回头看陈三,道:“三哥,你怎么说?”

    随着他的话,又有五六人站了起来。外面欢声笑语,他们窝在这里,憋得难受。

    陈三低头想了半晌,道:“十八郎跟程五之间纯属私人恩怨。”

    罗安叫道:“三哥!”

    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跟程五有些私人恩怨,策马团跟盛夏团不是没有冲突么?大家是同僚,是袍泽,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是要一起面对敌人的。”陈三道。

    这几个月,尽管程墨和罗安不对付,但两个小团体之间还是互有来往,武空跟陈三表面上关系还算不错。一个大集体下面会分很多小集体,小集体下面再细分,直至到个体,总得先考虑大集体的利益。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听在罗安耳中,特别是在同僚们交口称赞程墨的时候,就很不是滋味了。

    陈三是老大,有他这句话,五六人兴兴头头出门了。

    发放银子的是张清,看到几人过来,沉下了脸。程墨朝他使个眼色,他低声嘀咕了句什么。程墨在他耳边道:“别任性。”

    大家是同僚,这是事实。而且和他有仇的只是罗安一人,跟其他人无涉,应该区别对待。

    轮到几人,先前站出来的那个策马团成员看了程墨一眼,笑道:“五郎这是在哪里发财?”

    对示好,程墨照单全收,笑道:“在西市开了家家具店。”

    话题由此说开。对官帽椅,以及由此引发的冲突,几人都清楚得很,他们家里都有罗安送的官帽椅。

    这些天,同僚们大多听说过官帽椅,可得知是程墨的产业后,很多人没有了兴趣。现在就不同了,银子热乎乎捂在怀里呢。通过还回来的银子,他们重新认识了程墨这个人,也认可了程墨这个兄弟。

    不知谁提起章家大闹安仁坊,然后,大家都不爽了,纷纷道:“章家算什么东西!敢招惹到我们羽林卫头上,真当我们羽林卫是吃素的吗?”

    “就是,我们要是放任章家欺负,连陛下都脸面无光。”不少人附和。

    羽林卫是皇帝亲军,在京城横着走,不去欺负人,人家就该烧高香了,还欺负到他们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都是热血青少年,都在兴头上,三言两语间,便要去找回场子,要不然羽林卫脸上无光。

    张清有些呆滞,怎么突然之间,章家从欺负程五郎变成欺负羽林卫了?

    “走走走,去把章家砸了。”不知谁吼了一嗓子,一群人蜂拥而出,西厢里只剩程墨、武空、张清。

    一起去的人中,还有五六个策马团成员。

    张清愕然道:“这是……”

    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墨笑笑起身,道:“走,我们也瞧瞧去。”

    武空目含深意看了程墨一眼,心想,这小子心机可真深沉,不声不响的,便把同僚的力量发动起来了。

    章家这下麻烦大了。


第48章 以其人之道

    常员外带了一个俊俏小厮,在街上晃荡,是到酒楼喝酒好呢,还是去青/楼好?想到昨晚那位千娇百媚的妓/女,他伸舌舔了舔唇。

    突然,街上如同炸雷般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惊呼声、奔跑声不断。常员外回头一看,不远处尘土飞扬,墨压压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什么情况?”常员外惊呼,要不是小厮眼明手快扶了一把,他就摔倒了。

    不过一息,奔马便来到面前,呼啸而过。

    常员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刚回过神,要说点什么,炸雷声又起,又是一群骑者奔驰而过。如此三四次。

    “这是怎么了?”街上的尘土慢慢回落时,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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