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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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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处理不好,壶衍缇极有可能出关而去,两国兵锋又起。匈奴已经大不如前,可草原太辽阔了,十万军士撒进去,就跟一锅面撒点胡椒粉似的。可是前线十万人做战,却得多几倍的人运送粮食,真正打起来,光是拖,也会把吴朝拖垮。

    正是草原太辽阔,以武帝的雄才大略,最后还是惨胜,老年时见京城百姓穷苦,心酸之下下了罪已诏。

    如今经济才有起色,百姓生活才好过一点,谁也不愿陷在战争的泥沼中出不来。

    程墨俘虏匈奴牧民易地迁居,是出于这种考虑,现在愿一力承担后果,也是如此。

    一股暖流从刘询心里流过,他握住程墨的手,道:“朕为一国之君,不能负百姓,更不能负大哥。”

    程墨笑道:“陛下说哪里话,陛下一直没负臣,以前是,以后也是。”

    小内侍报沈定求见。他来请示,这件事要怎么定性。

    刘询宣他进来,道:“杀人赔命,失手致人死亡该判什么罪,你就判什么罪。”

    沈定领诏而出。

    刘询再细问程墨匈奴的情况,沉吟道:“单于三子已送回京城……”

    程墨会意,道:“乔将军的大军就在回京路上,可以予他密诏,若单于愤而离京,在路上伏击。”

    反正不能放龙归大游,从此天高云阔,过得十年八年,再来寻衅滋事,重启战端。

    原来程墨就曾说过壶衍缇雄才大略,不能让他回匈奴为单于,最好在他回草原的路上伏击,再扶他的儿子当傀儡单于,以保草原没事。

    今天发生这种事,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于原计划无碍。

    壶衍缇听说要锁拿纵马致孩童死亡的侍卫,大怒,声如霹雳,道:“不过一个孩子,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竟敢拿我的侍卫,这件事本单于跟你没完。”

    沈定面无表情道:“这是在吴朝,自当按吴律行事。”然后让人取吴律,翻到某一页,让手下大声朗读。

    壶衍缇气得胸膛一伏一伏的,大叫道:“程丞相呢?我要见他。”

    一直以来,他就是法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居然有人跟他讲法律,真是气死他了。

    程墨早在候场,轮到他上场,慢吞吞赶来,道:“单于来了,我偶感风寒,未能出城迎接,切切不要怪罪啊。”

    于欢一边翻译这句话,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看你脸色红润,龙精虎猛,什么时候偶感风寒了?

    壶衍缇顾不上这个,他拉着程墨的手臂,指着地上用麻布盖的一具小小尸体,道:“一介贱民,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能让我的侍卫给他顶命?”

    当于欢把这句话翻译出来时,看热闹的人脸色都变了,群情汹涌,都喊捉拿凶手。

    程墨脸色也很难看,道:“单于当我吴朝子民为贱民,那么我这食民脂民膏的吴人,又被你当做什么?”

    壶衍缇一怔。他不过是气得狠了,心中所想,没有遮拦便说出来,没想到程墨反应这么大。他怔了怔,道:“你是英雄,另当别论。”

    他自认英雄了得,最后还是败在程墨手下,败得很惨,程墨自然是一个大大的英雄了。

    程墨摇头,一指那具小小的尸体,道:“单于差了,他如果长大,比我更加英雄了得,可惜被你的侍卫纵马踏死,再也无法得见他长大后的英姿了。”

    孩子的父母痛哭失声,跪求程墨为他们做主。




第675章 服软

    风呼号着,似是不忍人间惨剧发生。越来越多的百姓从路旁走来,跪在程墨面前,要求严惩凶手。他们跟孩子并不认识,只不过同为吴人,不愤被人当面指责为贱民。

    “乡亲们快快请起。”程墨扶孩子的父母起来,又让阿飞等人扶百姓们起身,道:“大家如果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

    “我们相信丞相!”

    如奔雷般的声音吓了壶衍缇一跳,可他很快沉下脸,凶巴巴道:“怎么,丞相要为这个孩子出头吗?”

    他身为单于,久居上位,再露出这副恶相,很多百姓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倒退。

    程墨平静地看他,道:“怎么,单于要纵容凶手吗?”

    “他是我的侍卫,跟我一起长大。”

    “他是我的子民,是我吴朝未来的希望。”

    听到程墨这么说,孩子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百姓们都握紧拳头,齐声道:“不错,孩子是我吴朝未来的希望。”

    更有老人想起往昔受匈奴欺压的日子,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豺狼,在草原上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居然跑到京城来撒野,我不要老命,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这精瘦的老人说着,朝踏死马的侍卫扑去。

    侍卫一挥手,老人一个趄趔摔倒在地,头部着地,脑浆并裂,气绝身亡。阿飞飞身来救,刚赶到老人身边,老人已被摔在地上。

    “你个杂碎。”阿飞怒极,一拳朝那个侍卫挥去,侍卫伸手格住,两人当街打了起来。

    壶衍缇暴跳如雷道:“程丞相,你想杀我吗?”

    程墨也面如寒霜,道:“在我吴朝境内,杀我百姓如屠猪狗,单于,你真当我吴朝无人吗?我马上进宫,请我皇下诏,十五万大军后队变前队,即刻开赴匈奴,与你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百姓们都呼喊起来,群情汹涌,人人恨不得咬下那个侍卫一块肉,生啖。

    街头上百姓再多,在壶衍缇眼里不过是一群绵羊,真正让他心悸的是那十五万俘虏他三十万牧民,多次奔袭,洗劫他王庭以及一半国土的吴军,特别是来去如飞的五千精锐,更让他谈之色变。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后仰头长嚎,惊得众百姓退后几十丈远,程墨手一挥,众侍卫把他们一行人围起来,以防他们暴起伤心。

    壶衍缇如狼般嚎完,出了胸中一口闷气,才勉强道:“程丞相开口要战,闭口要战,难道忘了贵国使者持节赴我王庭,力劝我不要妄动刀兵,以和为贵吗?”

    这得多不要脸,才在力不如人时把吴安抬出来啊。程墨气笑了,道:“难道不是单于想战吗?要不然为何在我京城妄伤人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战,便战,难道我怕了你?”

    “不错,要战就战,我们怎会怕了你?”

    “快滚你妈的咸鸭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也好意思说你是匈奴单于?”

    “你跪下求饶,我家丞相大度,或许会饶你一条狗命。”

    众百姓纷纷怒骂,壶衍缇一概不理。他道:“我应丞相之邀,应贵国陛下之约而来,丞相要挑起战端,先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弓箭骑射胜过我再说。”

    他是草愿上的英雄,骑射之术世上无双,他不信,程墨能赢得了他。

    程墨道:“你的脸比城墙还厚。”

    于欢自然不会翻译这句话,壶衍缇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瞪着程墨,他觉得程墨在骂他,骂他什么呢?

    程墨道:“你既然应约而来,就该约束部众,不伤害无辜。你把伤人的凶手交出来,我们还是好朋友。”

    他不给壶衍缇再磨叽的机会,手一挥,道:“把凶手押起来。”

    廷尉署的差役如狼似虎冲了上去,不由分说把那个侍卫反剪双手,拷上手拷,推推搡搡带起就走。

    壶衍缇大怒,要待出手,被程墨拦住了。他的侍卫要冲过去抢人,也被阿飞带人拦住了,程墨神色平静,道:“在我们吴朝,凶人偿命,天经地义,没有谁可以例外。你身为我朝属臣,当以身作则,岂能与众不同?”

    壶衍缇怒道:“娘的,我不称臣了。”

    程墨道:“那就战。以举国之力,把匈奴从地图上抹除。”

    “程丞相,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要不相信我能做到,那就试试看好了。”

    壶衍缇怒发冲冠,程墨针锋相对,半步不让,沈定、卢希身姿笔直站在他身后,如两尊门神,涉及到帝国脸面,这两位同为九卿之一的大臣,不可撼动。

    良久,壶衍缇的气势弱了下去,仰天打个哈哈,道:“程丞相太小题大作了。”

    程墨道:“人命关天,怎么是小题?单于还当切记,你为我皇之臣。”

    你是来向我们称臣纳贡的,再不是以前高高在上,随意掳杀我吴朝百姓那个单于了。众围观百姓都把脊背挺得笔直,是的,从此以后,匈奴是大吴的附属国,匈奴单于是大吴皇帝陛下的臣子。

    壶衍缇含糊不清在咒骂了一句什么,程墨眉锋一竖,道:“单于可有不满?”

    “没有没有,哈哈,我哪敢?”壶衍缇笑得很苦涩。这个世界终究是用实力说话的,现在他战败了,实力不行,自当隐忍,再过几年,从吴朝这里要些好处,扩充军备,再算这笔帐。

    壶衍缇拿定主意。

    程墨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唇边噙了一丝冷笑,道:“单于请,我送你去胪鸿寺,先安顿下来,再游览京城,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壶衍缇道:“好,丞相请。”

    两人同时上马,并驾齐驱,朝胪鸿寺而去,后面两人的侍卫一路上暗战不断。壶衍缇带来的人马术精湛,阿飞等人身负武功,交手多次,不相上下。

    程墨和壶衍缇只做不知,两人来到胪鸿寺,壶衍缇被迎进最好的一座院子,一进门,只见奇石堆成假山,绿树成荫,不由啧啧称奇。

    卢希也真是费了心,竟在院中通了管道,在院顶搭了帐蓬,用暖气保树叶不落。




第676章 想杀谁

    壶衍缇一双贼眼骨碌碌乱转,道:“丞相,你们可真会享受,住在这里,比住在帐蓬舒服万倍。”

    卢希别过脸,撇了撇嘴,要不怎么说是野蛮人呢,只会天天喊打喊杀,啃羊肉住帐蓬,离得老远,一身羊臊味能熏死人。

    程墨却深知壶衍缇在转什么念头,正色道:“单于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我能打得你称臣纳贡,就能永远压你一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程墨见他眼中闪过贪婪之光,伏击他的念头更盛了,这样一头豺狼,真不该留在世上。

    壶衍缇踏进这个院子,确实大受震动,如果灭了吴朝,自己入主长安,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把这温暖如春的所在做为自己的行宫,何必去漠北吃沙喝风?

    草原上的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跟长安无法比,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程墨的警告他完全没放在心上,更加坚定灭了吴朝的决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墨刚才还说要带他游览京城,现在一点心情也无,只冷冷道:“单于一路劳顿,且先歇息两天,待我皇宣诏。”

    这话壶衍缇不爱听,凭什么他得在这儿排队等候觐见?程墨说完就走,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他要抗议也没机会。

    卢希从程墨话里听出味儿来,鄙视中又添了厌恶,这人真不讲究,都答应称臣纳贡了,还想打吴朝的主意。他也不愿和这种人品差到极点的人渣耗下去了,勉强拱了拱手,道:“老夫还有要务处理,单于有事可吩咐奴仆,告辞。”

    壶衍缇一边像好奇宝宝般东张西望观察这座院子,越看越是喜欢,一边盘算怎么偷袭长安,在最短时间内把它变成自己的都城,并没听清卢希说什么,见他拱手,便点头道:“嗯。”

    卢希出了院子,立即破口大骂。他不仅是文官,还是当世大儒,可这会儿全无一点大儒的风采,引经据典,不吐脏字,口水横飞,把壶衍缇臭骂一顿,直骂得嗓子冒烟才作罢。

    壶衍缇就是当面听着,也不明白卢希在骂自己,何况隔着好几重院子?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送来的晚膳只有一大盆水煮的菘菜,半点油星也无。上菜的婢女让于欢翻译:“冬天素菜珍贵无比,贵客来了,才能吃得上。”

    去你的珍贵,去你的贵客,他好怀念烤得金黄的肥羊味道啊。壶衍缇快哭了。

    程墨离开大胪鸿寺,去了宣室殿。刘询屏退内侍,只留小陆子一人在殿中侍候,和程墨密议半个时辰。

    程墨离开时下雪了,阿飞为他撑伞,他摇头,道:“回府。”

    诸女在暖阁闲坐。现在全府供暖,所有房间没温差,她们喜欢在这里闲坐,不过是这里曾作为赵王的暖阁,这个院子比别的庭院温度高些,院子中植有耐寒的观赏植物,房中陈设又雅致,很合她们的眼缘。

    小泥炉上的水沸了,霍书涵葱白般的手指提起陶壶,白雾蒸腾,淹没了她的玉指。

    帘子掀起,苏妙华进来,道:“下雪了,五郎还没回来。”她刚去府门前看了。

    “下雪了?”顾盼儿走到窗前往外望,透过窗棂,轻纱般的雪花在昏暗的天空下飞舞。

    她们都在担心程墨,生怕他两面受气。

    茶香弥漫,霍书涵泡好茶,用锦帕拭了拭手,道:“想必五郎被单于缠住了。”

    她从霍光那里了解到,壶衍缇是一位雄主,不会久居人下,也不甘久居人下,此次程墨能一战而捷,一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二是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用匈奴最擅长的奔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瓦解壶衍缇的实力。壶衍缇的实力没有发挥作用,就败了。

    以他的为人,哪怕败得心服口服,也不会称臣纳贡,何况败得不明不白?霍光担心,壶衍缇有后手。

    这些,霍书涵怕姐妹们担心,没敢说,刚才她表面上在泡茶,很悠闲的样子,实则在思忖,如果她是壶衍缇,会用什么方法收拾程墨,报此奇耻大辱?

    顾盼儿蹙眉道:“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人除了?”

    苏妙华双眼发光,赵雨菲吃了一惊,只有霍书涵依然平静无波,道:“妹妹有什么办法?”

    程墨回府,换了干净衣服来到暖阁,听到几位貌美如花的娇妻在商量怎么杀人。他欣帘而入,奇道:“你们想杀谁?”

    不会想杀亲夫吧?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他寒毛直竖。

    “五郎回来了。”诸女迎了上来,莺莺燕燕,有挽他的胳膊,拉他坐下的,有把热茶放在他面前,让他饮用的,有端来他最爱吃的玫瑰糕,喂到他嘴里的。

    程墨只关心一件事:“你们想杀谁啊?”

    顾盼儿迷人的大眼睛眯了眯,让程墨脖子直冒凉气,她从小嘴里吐出两个字:“单于。”

    苏妙华快人快语道:“那个该死的单于太会给你惹事了,我们在商量,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除掉。五郎,杀了他,不会引起两国交战吧?”

    “杀壶衍缇?哈哈哈。”程墨心头一宽,哈哈大笑,非常不讲究地大手一拨拉,把诸女划拉进怀里,头埋在不知哪位娇妻高耸的酥胸,道:“知我心者,非爱妻莫属。”

    几人都不好意思,一齐挣扎,好不容易挣扎出他的“魔掌”,各自找位子坐下,苏妙华急问:“你也想杀他啊?”

    程墨笑吟吟道:“你不是挺讨厌他吗?杀了干净。”

    诸女只有苏妙华见过壶衍缇,一想到壶衍缇看她的眼神,她就恨不得立劈了他,刚才她最热情,甚至动了亲自去暗杀的念头,不过被霍书涵否决了。

    “五郎也想杀他?那赶紧的吧,这人渣就不能留。”

    程墨道:“不急。”

    霍书涵见他换了衣服,知道他回来有一会儿了,问起纵马踏死人的事,听说侍卫被带走,她道:“能不能让那人攀咬单于?”

    程墨摇头道:“这人对壶衍缇忠心耿耿,只怕办不到,就算攀咬也杀不了他,最多陛下训斥几句了事。这件事你们别操心,我有办法。”

    诸女都相信他,不再提,转而议起去哪里玩。




第677章 赏梅

    吃过晚饭,雪越发大了,程墨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人不知忙什么,直到二更天才去顾盼儿的屋子歇了。

    天亮后,雪小了些,却一直没有停,婢女禀报,花园八角亭附近一带几株老梅有十几朵花儿要开了。苏妙华顿时来了兴趣,要在那儿摆午膳,边吃边赏梅,顺便让顾盼儿抚琴。

    顾盼儿自从生了佳佳后,把全副心思全放在佳佳身上,已经很久没抚琴了,听苏妙华这么说,微微出神,道:“姐姐要是不嫌妹妹技艺生疏,那我就抚上一曲。”

    这几年养尊处优,在松竹馆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遥远得不真实。

    苏妙华小时候,苏执也曾请琴师教她学琴,不过没两天就被她赶跑了,从草原回来后,她变了很多,也想附庸风雅了。

    两人说定,去找霍书涵。

    霍书涵让人去把亭子烧得暖暖的,围上帷帐,只留对着梅树那一面。花园地方太大,全是露天,并没有安装供暖。

    程墨道:“这样的天气,吃火锅最好了,别的菜一端上来就凉了。”

    穿到这儿第一年的冬天,程墨画图,让铁匠打造一个造型奇特的锅子,开吃火锅之先河,经张清、祝三哥、武空等人效仿后,火锅便在京城勋贵之家流传开了,现在殷实之家,天气寒冷时,都会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霍书涵深以为然,张罗把东海郡送来的半尺长的虾从冰中取出来,道:“还有些肉质鲜美的鱼,前些天送到这儿还是活的呢,可惜留到现在,已经死了,只能用冰块冰了。”

    东海郡出产海鲜,郡守每年孝敬京城众高官的顶质海鲜不知凡几,程墨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哪会少了他那一份?最好的都送到他这里来了。

    郡守用心,海鲜都是用海水装在桶里,山长水远送到京城,一路也不知死了多少,那些不能在水里活蹦乱跳的海鲜,是不会送到程墨府上的。

    霍书涵留下一些,等程墨回来时吃,可装在桶里不比在海中,那些海鲜没有几天便失去活力,慢慢死了,只能用冰块冰起来。虽然这样,还是很新鲜,京城在内陆,也不是常能吃到海鲜。

    今天中午,吃海鲜火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雪花如雾,靠近八角亭的一株老梅树,一枝枝丫横在没有围帷帐的那面亭子上空,上头两朵并蒂梅花,无声地开了,花香随风入亭。

    顾盼儿一曲弹罢,放下琴,抬头见到那两朵舒展开花瓣的梅花,心有所感,走了出来。

    程墨示意春儿取大氅过去,顾盼儿已回头招呼:“五郎快来看,好漂亮的梅花。”

    梅花含苞初放,香气袭人。她一声招呼,不仅程墨起身,就是霍书涵、赵雨菲和苏妙华也都走过去。程墨把大氅披在她肩上,她依在程墨怀里,嫣然一笑。

    众人欣赏一回,苏妙华闹着要程墨做诗,道:“从来没见五郎做过诗,这会儿梅花开,不如吟诗一首,以做纪念。”

    赵雨菲曾和他同住一巷,素知他未发迹前烂赌,要不是祖坟冒青烟,哪能一路飞黄腾达?当下只是抿着嘴笑,看程墨如何下台。

    程墨见赵雨菲笑得促狭,估摸她记起自己小时候的臭事。自己来自现代,是穿越者,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他是绝对不会透露的,不知赵雨菲想到什么,笑成这样?

    身为穿越者,小时候也背过唐诗三百首,抄两首吟梅诗似乎不成问题,但程墨不想这么做。他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某出身勋贵,先为羽林郎,再为卫尉,走的可是武将的路子,吟诗作赋这等事,当去找那些老学究。”

    他的样子把四女逗笑了,赵雨菲和苏妙华咬耳朵:“你要让他押大押小他懂,让他作诗,怕是只能等来世了。”

    苏妙华作恍然大悟状,哈哈大笑起来。

    程墨听到赵雨菲的话,恶狠狠道:“好啊,你编排我,罚你跳一段舞。”

    苏妙华立即叫好,气得赵雨菲白了她一眼,道:“你哪边的啊?”

    赏了一回梅,说笑一回,重新入内坐好,霍书涵剥开大虾的虾壳,把鲜美的虾肉放在程墨碗里,程墨咬了一口,弹牙的肉质,鲜美的汁液,充塞他的口腔。

    前世,他最爱吃海鲜,有自己的游艇,一有时间,会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出海垂钓,穿到这儿后没有这样的条件,难得吃一次,不由眯了眼,慢慢品味。

    霍书涵含笑看他,看自己的男人吃,比自己吃还满足。

    佳佳挤了过来,道:“父亲,吃虾虾。”

    她最喜欢吃这种大虾,上次一口气吃了两条,差点把肚子撑破了,还想吃,还是顾盼儿生怕她撑坏,不肯再让她吃。

    程墨把她抱在膝上,让她咬一口,佳佳肥嘟嘟的小手伸过来,把大半条虾抓在手里,一边揉捏,一边往嘴里送。

    四女的话题不知怎么扯到孩子身上,苏妙华随军几个月,夜夜恩爱不断,到现在肚子还没有消息,昨天,她去看望父亲,顺便让肖太医诊脉,肖太医说,她身体好得很,没问题。

    程墨已经有两个女儿,生育方面更没有问题,两人都没问题,可为什么就没怀上呢?

    苏妙华苦恼得不行。

    霍书涵也有些着急,压力来自母亲,霍显不知念叨多少遍了,又为她遍请名医,霍光反而劝她,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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