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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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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担心程墨就此挂冠离去,再不回京,祝三哥、武空等人商量了两天,没能拿出一个准主意,张清决定出京把程墨追回来,一路走,一路打听,程墨的车队特征太明显了,并不难打听,前几天隐约听说,曾有这么一伙人,小厮说主人要东去看海。
程墨没想到他只是暂避风头而已,却给兄弟们带来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他问起黑子,张清摇头,说离京时还没消息。
张清腊月初十离京,距今已有十天,这个时候乔洁应该回京了,就是不知壶衍缇派去的人有没有找到他。
张清又说起壶衍缇:“学了几天,礼仪没学会,把教习礼仪的先生打了。”
程墨悄然离京,壶衍缇恢复到一日两餐菘菜的生活水平,加上拉到虚脱,吃肉的愿意超越一切,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只好拿先生出气了。
程墨道:“如果没有意外,陛下会在过年时召见他。”
程墨当然想越早赶壶衍缇回草原越好,但刘询说,要在正月初一接受百官朝拜时,召壶衍缇觐见,匈奴单于终于称臣,对刘询来说,是功绩,选在这一天接受壶衍缇称臣,意义非同一般,他也会在这一天拜谒太庙时,禀告列祖列宗,匈奴终于称臣了,边患终于在他手里消除。
张清兴灾乐祸道:“管他呢,照我说,最好没学会,大大出丑。”
吴人对匈奴没有好感,张清也不例外,他小心眼里,希望壶衍缇大大的出丑,最好惹得刘询不高兴,立即赶回草原,永远不准来朝。
两人谈谈说说,门外谢欢正在劝谢敏:“你就说,要亲自谢他为你付两百两银子的诊金。你是女子,又为他的车夫所伤,他怎好不见你?”
谢敏的脚踝扭伤了,请了陈留郡最好的跌打大夫用药酒擦了,纠正了一下,勉强能走路。
刚才纠正脚踝时,她疼得眼泪洼洼,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谢欢派人接她过来,让她求见程墨,这让她如何接受?她粉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贝齿轻咬下唇,不吱声。
谢熙一直陪在谢敏身边,这时气愤愤道:“郡尊大人、父亲,你们怎能这样?妹妹的脚还没好。”
谢欢道:“你懂什么,只要能见上程丞相一面,说不定能为你谋一个出身之阶。”
贾涎点头,深以为然。
谢熙道:“这样的出身之阶,我情愿不要。”
让妹妹为他牺牲,他情愿只做一个白丁。
谢欢恨铁不成钢道:“由不得你不要。”
这可是谢家的大事,只要族中有人出仕,谢家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他话音刚落,院门咣当一声关上。
残茶剩羹撤下去,程墨和张清对坐喝茶,道:“你明天就回去,快马加鞭,还赶得及回京过年。”
张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回去。听说大海壮阔,海水碧蓝,一望无际,我也想见识一番。”
第692章 就这样走了
浴池中热气蒸腾,霍书涵如玉般晶莹的身子浸在水中,美得让人眩目的俏脸在热气中若隐若现,水温刚好,她倚在玉枕上,舒服得差点睡着了。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程墨赤足走了进来,悄没声息走下水中的青石台阶,轻轻把水做的人儿拥进怀里。
感觉到熟悉的温热,霍书涵抬眸,道:“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程墨温柔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水花溅起,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交织在一起。
门外,谢欢和贾涎晓以大义,说得口干舌燥,谢敏总算勉强同意求见程墨。谢熙脸黑黑,扭身就走。
谢欢巴巴的上前拍门,可是拍了半天,没人应门,守在门口的老吉苦着脸道:“东家,刚才有一位小哥说了,谁敢打扰程丞相,拉出去砍了。”
谢欢果断道:“那就在门口守着,天亮了,会开门吧?”
贾涎深以为然,道:“正是。”
谢欢吩咐老吉就近安排房间让谢敏休息,他和贾涎在院门口守着。入夜气温低,两个老头差点冻僵。
程墨和霍书涵从浴池转战大床,霍书涵如一滩水般,软倒在程墨怀里,轻咬他结实的胸膛,道:“我要孩子。”
程墨轻笑:“这就给你。”翻身覆上她。
同一晚,乔洁率军在距京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乔洁遥望巍峨屹立在夜色中,如庞然大物般的京城,感概道:“终于回来了。”
刘询下诏,让他务必在大年三十前到京,他下令急行军,足足提前了七八天,眼看京城在望,想到即将到手地封赏,心头火热。
康成也兴奋得夜不能寝,明天就要进城了,不知皇帝会不会亲自出城迎接,乔洁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是在等皇帝亲临吧?此次立下大功,皇帝定然会亲迎犒军。
同样站在帐前眺望京城方向的还有黑子,他和十几个同伴在沙漠中迷路,九死一生还是走不出来,幸亏遇到壶衍缇派去找他们的人,才得以离开沙漠。可是,十几人只有五人活着离开,其余的同伴都葬身在沙漠中。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程墨,他的眼眶湿润了,阿朗重情义,才会请单于派人去找他。
这一晚,程墨和霍书涵尽兴处相拥而眠,直到房门被咚咚咚敲响,佳佳奶声奶气在外面道:“父亲,吃早饭啦。”
这熊孩子。程墨和霍书涵手忙脚乱起身穿衣服,门口又传来咚咚声,佳佳道:“懒虫,快起来啦。”
程墨套上中衣纨裤,绕过屏风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清坏笑的脸,他抱着佳佳,把门拍得山响。
“你小子就不能干点正经事?”程墨踹了他一脚。
张清避开,和佳佳说话:“父亲凶不凶?”
“凶。”佳佳顺着张清的话,张开小手臂,道:“父亲抱。”
程墨把佳佳接过来,道:“她不是认生,不理你吗?”
小孩子忘性大,十几天没见,生分了。
张清得意洋洋地笑。
旁边的乳娘道:“十二郎君给佳娘子当马骑呢。”
张清得瑟:“早知道她喜欢这个,我就不用费劲哄她了,直接当大马多好啊。”
院门口,小厮刚拨下门栓,门口露出一张堆满笑容的老脸,谢欢陪着笑脸和小厮说话:“还请通报一声,谢益牧求见。”
小厮还没说话,又一张脸挤了过来,道:“小哥,烦请通报,贾芝兰求见程丞相。”
贾涎把“程丞相”三个字咬得很重,他功利心比较重,又是陈留郡的地方官,在陈留郡地面上,唯有程墨才值得他纡尊降贵,要不是程墨亲至,他怎会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小厮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院门大开,小厮们忙忙碌碌,两人一组,抬箱笼装车。
谢欢试探着问:“小哥们这是做什么?程丞相要走了吗?”
贾涎心里大急,道:“怎么住一晚就要走呢?”
如果不是带着老婆孩子,天色又晚,昨晚身份曝光,程墨早就一走了之,还会留下被他们堵在这里么?
小厮们当他们是空气,该干什么干什么。
隔着门槛,看着院里热热闹闹,两人就是不敢进去。谢敏经过一晚休息,脚踝处微微的红肿已经消退,她站在父亲身后,小脸微有笑意,道:“父亲,人家要走了,你就别烦人家啦。”
别妄想攀高枝了,人家都不带理你。
谢欢低斥:“别胡说。”
他们站在门槛边看着,见小厮们装好车,侍卫们自各去马廊牵了马,程墨和张清一前一后出来,三个美丽之极的贵妇人说说笑笑走出,其中一位既有出尘如仙的气质,又有少妇的风韵,她由程墨扶着上车,乳娘抱了粉妆玉琢的女娃儿上车,娉娉婷婷的婢女也上车,那位**儿的婢女也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程丞相。”贾涎高呼,做激动状,其实在风中冻了一夜,他手脚僵硬。
程墨掀起窗帘儿看了一眼,马车也动了,驶出院子。
“程丞相!”贾涎再次呼喊。
谢欢更是小跑追上去,道:“小女要谢丞相诊治之恩。”
程墨清朗的声音传来:“都回去吧。”
贾涎也跟着追上去,和谢欢一起吃了一嘴的灰尘,程墨和张清的侍卫合在一起,扬起烟尘,一行人早去得远了。
“就这样走了?”谢欢很失落。
“怎么办?”贾涎担心乌纱帽不保,急得直揪胡子。
程墨的马车出了城门,径往东去。车里,程墨和张清摆开棋盘,开始下棋。
有张清在,三女另坐一车,程墨没在车中,不到半天便觉得无聊,顾盼儿和赵雨菲商量怎么把张清赶回京去:“你想啊,我们海中戏水,有他在旁边,多碍眼?”
不是碍眼,是不能玩得尽兴。赵雨菲点头,道:“要是他把容儿带来就好了。”
顾盼儿道:“现在说这个没用,不如派个人回京送信,让安国公把他拎回去。”
眼看就要过年了,安国公怎么着也会让他回家,他的新婚妻子曹容也不会由着他胡闹。
两人计议已定,顾盼儿提笔写信。
第693章 刘询心情不好
?乔洁本以为刘询会摆驾出城迎接,毕竟此次出征,他们立下大功,可是快到午时,他接到诏书,由丞相丙吉代替皇帝出迎。
不应该啊,此次出征漠比立下天大的功劳,朝野震动,按理皇帝应该亲迎才对。
“公公,这是为何?”乔洁给宣诏内侍郑春塞了一个红包,想问清楚什么事不合皇帝心意,以致皇帝没有亲迎。
郑春把红包顺进袖里,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乔洁不敢催他,眼巴巴地等着,好半天,郑春才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程丞相离京度假?”
“什么?”乔洁大吃一惊,程墨是他最大的靠山,怎么在这节骨眼,会离京外出呢?难道皇帝容不得他?
郑春继续叹气:“陛下再三挽留,程丞相去意坚决。唉,陛下心情不好哪。”
这支军队,明面上主帅是乔洁,实际是由程墨统领,程墨不在京中,刘询连做做样子都没心情了。乔洁感到自己跟程墨的差距如天上地下,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急问:“程丞相为何离京?”
“说要携带妻儿游玩一番呢,也不知这会儿跑到哪里,陛下这几天心情都不好。”
“……”乔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皇帝心情不好,做臣子的只有小心侍候了。
郑春摇头叹气走了,一个时辰后,丙吉来了,代表皇帝迎接大军进城。
黑子得知程墨离京,大急,故意落在后面,进了城,在岔路口拐弯,直奔程府而去。回府才知,苏妙华被皇帝留在京中,不过她今早回娘家了。
乔洁进宫缴诏后,来程府拜访,虽说从郑春口中得知程墨离京,但他还是走一趟,想打听一下程墨的去向。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府门口遇到苏妙华。
乔洁上前行礼,道:“夫人风采更胜往昔。”
苏妙华想起在草原和程墨在一起的日子,嘘唏不已,道:“你回来了?”
“是。不知丞相什么时候回京?”乔洁陪着小心问道,想到程墨在这节骨眼离京,定然有缘故,不知他会不会一去不复返,问起这句话时,小心肝竟跳个不停。
苏妙华惆怅地道:“可能明春吧。”
有归期就好。乔洁行礼告辞离去。
苏妙华转身入内,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疼。
同一时间,程墨的马车出了陈留郡,朝梁国进发。这里原是景帝的弟弟梁王的封地,不过霍光当权时,实行推恩制,梁王的封地由五个儿子继承。
车里,程墨输了一下午的棋,把棋盘一推,道:“不下了。”
老是输棋,太没意思了。
张清笑出了声,道:“五哥,你的棋已经很不错啦,只要不遇上我,保准能赢。”
“你呀,脸皮比城墙还厚。”程墨打趣,看了看窗外,道:“今天什么日子?”
街上的行人大多不空手,或是拎块肉,或是抱一坛酒,来去匆匆。程墨突然意识到,可能要过年了。
张清吼一嗓子,车外的侍卫道:“十二郎君,今儿二十四了。”
“小年啊?难怪。”程墨道:“我们在梁国过年吧,先在客栈住下,再好好热闹热闹。”他想到在京中的苏妙华,希望她会回娘家和父亲一块过年,多少热闹一些。
张清道:“五哥,你去拜见梁王吗?”
景帝的弟弟梁怀王刘武已经逝世,王爵由长子继承。
程墨道:“我隐姓埋名游山玩水,就不去见梁王了,他也不知我这个时候路过这里。”
刘武深得母亲窦太后宠爱,窦太后逼景帝把皇位传给小儿子,以便母子能长相见,景帝不愿违逆母亲的心意,又想把皇位传给儿子,很是为难,最后顶着巨大的压位立儿子刘彻为太子,才有后来的武帝。
刘武因此地位敏感,后来的推恩令,明显是防着刘武的子孙呢。梁王受猜忌,程墨为避祸才离京,怎会去招惹他?再说,两人之前从没见过面,更没交情,他此次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也没必要拜见。
张清道:“不如我们加紧赶路,到东海郡过年。我还从没在海上过年呢,到时候我们泛舟海上,一定好玩。”
他玩心重,对新生事物感光趣,只要有玩的,新婚妻子也抛到脑后了。
算算时间,倒也赶得及,中午打尖的时候,程墨问三女的意见,顾盼儿和赵雨菲都雀跃不已,霍书涵也觉得很好。至于天气寒冷,海边更冷,几人都不惧,他们有的是取暖之法,大不了一人一个手炉抱在怀里。
用过午饭后,开始赶路,途中没有停歇,一路向东海郡急驰。
过了二十四,年味渐浓,京城中家家准备过年,安国公府也不例外,该送的年礼送得差不多了,年货也采办好,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商量,是不是接苏妙华过府一块儿过年。
“只怕她不肯来。你下午亲自过府请她。”安国公沉吟道。苏妙华来不来,他们的心意都得尽到。
夫妻俩正说话,门子狂奔进来,道:“阿郎,阿郎,顾夫人的信。”
安国公奇道:“什么顾夫人的信?”
“程丞相家的顾夫人啊。”
信是写给安国公的,字迹绢透,飘逸若仙,署名为程顾氏。
“什么?”安国公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信,三两下拆开,匆匆看完,再细看一遍,喜道:“夫人,逆子找到了。”
安国公夫人听说张清真追上程墨,要去东海郡,又喜又气,道:“切切不可让容儿知道,要不然她也追去就遭了。”
安国公点头,吩咐守密,然后换官袍进宫求见。
程墨请假悄然离京,只说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便回京,可没说去哪里,这些天刘询为他下落不明大为烦恼,几次宣安国公进宫问话。
很快,八百里加急的诏书从京城出发,追向东海郡。接着,郑春到乔洁府上宣诏,封赏的日期改在正月十六,元宵节后的大朝会。
乔洁捧着诏书在书房看半天,念叨道:“不是说正月初一封赏吗?怎么改了?”
庆贺的请贴他都写好了,就等正月初一从宫中出来,马上送出去。
第694章 奉诏
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融入泥土路中。
车里炭盆烧得暖暖的,程墨倚在大迎枕上看书,张清趴在窗沿看风景,道:“五哥,海会不会结冰?要是结冰,能不能在上面行走?”
程墨不肯陪他下棋,他想逗佳佳和青青玩儿,两个孩子不爱搭理他,他百无聊赖,趴在窗边看了一天风景,心早飞到东海郡了。
程墨头也不抬道:“这样的雪,会把海冻住么?”
车队出了陈留郡,快到楚国了,这儿在现代属于江苏地界,妥妥的江南,纵然下雪,也很小。
张清“哦”了一声,不一会儿又埋怨道:“路上走的怎么都是男子,一个女的也没有。”
这是没话找话说,程墨懒得理他。
又走一段,阿飞在车外请示,要加紧赶路,天黑前进城,还是绕城而过,连夜赶路。为了过年能在海上泛舟,昨天他们多赶两个时辰的路,错过在客栈投宿,只能在一家农户借宿。
程墨道:“下雪天,视线不好,进城找地方歇宿吧。”
阿飞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后面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乘者大声道:“前面可是程丞相?”
程墨继续闷头看书,张清继续闷声看风景,侍卫们更没人理会,来人接连问了几声,追上车队,道:“程丞相接诏!”
“嗯?”张清半边身子钻出窗外,骑者越来越近,他看得清楚,道:“五哥,八百里加急。”
程墨放下书过来一看,来人风尘仆仆,肩插三面小旗,可不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
“可是程丞相当面?请接诏。”
“停车。”
程墨把诏书拿给张清看,道:“陛下怎会知道我们要到东海郡,又怎么知道我们走这条路?”
司隶校尉还掌握在他手里呢,难道说,刘询另外整一套特务系统?
眼看过了楚国就到东海郡,却不得不奉诏回京,三女无比失望,顾盼儿情绪最为低落,低头坐在车中,半天不发一言。
张清刚才还在畅想海上泛舟,担心海面结冰,不能玩得畅快,这会儿真是一句话也没有了,把诏书递还程墨,往软榻上一躺,拿大迎枕盖住脸。
老婆兄弟都情绪低落,程墨只好笑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歇息一晚,明早再回京吧。”
刘询让他接诏即刻回京,务必在元宵前赶到京城,照来时的路程,还是赶得及的。
三女以霍书涵最为冷静,道:“先进城住店吧。”
他们已在城郊,离城不到十里,急驰而去,当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不致待城门关闭后,拿腰牌叫开城门。
张清闹起孩子脾气,道:“不如我们找地方安营扎寨,在郊外烧烤,在野外过一晚。”
赵雨菲见顾盼儿嘟着嘴坐在一旁,胳膊肘儿拐了拐她,道:“你不是羡慕妙华住过帐蓬吗?今天我们也住住帐蓬,吃吃野味,可好?”
事已至此,再闹也没用,顾盼儿收拾心情,勉强露出笑脸,道:“好,那就住帐蓬。”
程墨自无不可。
侍卫很快找到一块空地,足以安下几座营帐,外围由侍卫们警戒,又向附近农家买了鸡、兔子等食物,串在铁钎子上烤着,不久香气扑鼻。
雪还没停,几人围着篝火烧烤,由婢女们撑伞挡雪,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程墨翻动一只肥肥的兔子,待表面金黄,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佳佳,又撕下一条兔腿给顾盼儿,顾盼儿接了,撕成小块,喂到程墨嘴里。
张清看着漫天的飞雪,道:“五哥,以后我们再去东海郡,看海。”
程墨见他把“看海”两个字咬得很重,笑道:“要看海不一定去东海郡,我国海岸线很长,很多地方可以看海。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带你们泛舟海上,在沙滩边玩耍。”
霍书涵道:“正是,我们还年轻,总有去海上尽情玩耍的一天。”
两人这么说,顾盼儿和张清高兴起来,都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这一晚,他们赏雪吃烧烤,畅想未来,说了很多,想得很远,半夜才回帐蓬歇息。第二天清晨,车队折向西行,一路快马加鞭朝京城赶,虽然明知大年三十不能到京城,但还是争取在过年时到达。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苏妙华和苏执一起守岁,正月初一按品大妆,以命妇身份进宫觐见,许平君留她说了半天话,并赐膳,把诰命们羡慕得哈喇子流一地,有那嫉妒的,不免说她还没有诰命,这话不知怎么传进许平君耳里,当天下午,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的诏书便下了。
消息传出,很多人都说,程墨圣眷隆重,有可能再次为相。更有人信誓旦旦说,丙吉的丞相做到头了,元宵节后便会被撸下来,为程墨让位。
这话像风一样,不过两天便传遍京城,丙吉的管家听说后,愤愤不平,对丙吉道:“阿郎同样有功于陛下,陛下怎能厚此薄彼?如果当年不是阿郎维护,陛下在襁褓之中就性命不保了,怎有今日成为九五之尊?”
巫蛊之祸时,刘询尚在襁褓之中,受祖父刘据所累,也被下狱。武帝曾派人到狱中意欲杀尽囚犯,是丙吉与钦差对峙,极力维护襁褓中的刘询,又进宫觐见,求武帝饶皇曾孙一命。
这件事,丙吉从没对人说过,刘询并不知情。
管家在丙府几十年,记得当年的事,心中不愤,拿出来说,觉得丙吉应该让刘询知道,谁对他有恩,不应该把程墨看得那么重。
“闭嘴。”丙吉喝斥道:“此事万万说不得。程丞相年少有为,他为相最是合适不过,他若回京,我当请辞,荐他为相。”
管家一脸不服。
丙吉道:“你再多嘴,就回老家守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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