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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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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边泡茶边看书,半个时辰后,阿飞来了,道:“阿郎,恶奴说,周御史是他亲手扔在茅厕,淹到半死,才提起来扔在地牢的,昨天还活着,今天就不知道了。他画了地牢的图,人小的已处理了。小的这就去救周御史。”

    程墨道:“既有地牢,想必守卫森严,你多带几个人去。切记,若事不可为,安全第一。”

    阿飞心头一暖,道:“小的明白。”

    程墨一直把他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周进是朝廷的御史,也是如此。

    阿飞离开,程墨继续看书,越是在要紧关头,他越能沉着冷静,绝不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地牢更冷。周进躺在冰冷的地上,已陷入晕迷。

    地牢跟大牢一样,由一间间小小的牢房组成,只是大牢地上铺有干草,有钱的犯人,狱卒会给他们换成被褥,虽然味道难闻,但总胜过在干草上挨冻。被关进地牢的人就没这待遇了,地牢阴冷潮湿,地上什么都没有。

    和周进相隔两间的牢房里,还关一个男子,此人跟周进一样鼻青脸肿,明显挨过打,只是没有被扔进屎坑,差点淹死,浑身散发恶臭。

    地牢中空气不流通,自周进被扔进来后,他一直闻到一味屎尿味,对周进嫌弃得很。

    关地这里的人每天有一碗冷饭,一碗井水,由府里的家丁送来,今天家丁只给他一人送饭,周进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怀疑周进死了,捏着鼻子隔着两间空牢房叫:“喂,喂,你还活着吗?”

    周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重若千斤,哪里睁得开。

    男子叹气:“看来是死了。”

    他想到又有一人被周征弄死,而自己不知能活几天,心里弃满悲凉。

    门嗒的一声轻响,在静夜中听来十分清晰,接着脚步声传了进来,地牢中静悄悄的,一步一步,听得特别清楚。

    那人看了周进一眼,叹道:“看来是给他收尸了。”

    地牢的墙壁上有一盏昏黄的灯,发出惨渗渗的光,这盏灯日夜亮着,每隔三天,送饭的家丁会给灯添豆油。

    借着这灯光,那人看清来人的身影,轻咦一声,来的人黑巾蒙面,不是青衣小帽的家丁。

    有绿豆画的图,阿飞很快找到地牢的入口,就在周征书房中,一幅仕女图后,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按下这块地方,墙壁移动,露出入口。

    阿飞带四个同伴在屋檐上等到周征离开书房,锁好书房门,才悄悄摸了进去。四个同伴在外面接应,他亲自进来。

    “你是谁?”男子指了指周进,道:“是来杀他的吗?”

    地牢颇为空荡,只有两个人,而浑身散发恶臭的,只有躺在地上的周进。阿飞道:“你是什么人?”说话间,脚步不停,走向周进的牢房,扭掉锁,推门进去,一探周进的鼻息,还有呼吸,赶紧打横抱起来。

    那人先是睁大眼睛看着,待见阿飞小心翼翼抱起周进,不怕他身上的恶臭,反而怕伤到他的样子,猛然醒悟,这是来救他的,急忙叫道:“壮士救命,壮士救命啊。周州牧看中我家的宅子,要我低价卖给他。那是我的祖业啊,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不能卖,何况是贱卖?我不卖,他就叫人把我关在这里,说非要关到我卖为止。求壮士一并救我出去吧。”

    男子觉得,这极可能是唯一逃生的机会了。他急切地说着,用力挤牢房的栅栏,栅栏的间距仿照大牢的牢房,他的脑袋哪里挤得过,反而把脸上青紫的伤口磨破了皮。

    阿飞抱起周进出来,男子急得直叫:“壮士别走,壮士别走。”

    他以为阿飞就此离去,没想到阿飞很快又进来,扭开锁,道:“能走吗?”

    “啊?”他傻眼。

    守地牢的家丁睡在耳房,睡梦中听到外面恍似有什么动静,赶紧爬起来,隔着门缝,见书房门口有人,想都没想,立刻拉响房里的铃。

    铃声大作,响彻整个前院。

    阿飞脸色大变,道:“快走。”

    来不及了,脚步声响成一片,府里的侍卫如潮水般涌来,火把照得书房院门口亮如白昼。

    救出来的男子吓得差点晕过去,道:“壮士救命,千万别丢下我。”




第773章 怎么追

    那天游湖,沈氏差事没办好,回来后挨了周征好几个耳光,她含羞忍辱,小心服侍,总算让周征消了气。今晚周征在她房中歇下,她小意服侍,两人刚渐入佳境,突然心腹来报,有蒙面人劫地牢。

    地牢是秘密所在,除非心腹,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只有少数几个心腹中的心腹,如绿豆这等奴才,才能知道地牢的方位,怎么进去。

    现在蒙面人不仅知道地牢的存在,更知道地牢的入口,甚至劫了地牢,怎么不让周征又惊又怒?他匆匆起身,沈氏顾不上自己身无寸缕,赶紧取衣服服侍他穿衣,被他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他自己胡乱把衣服套上,大步往外走,道:“速调衙役过来。”

    报信的心腹道:“府里有四百多护院……”

    来的只有四五人,以百敌一,总该够了吧?

    周征斥道:“糊涂!能留活口吗?”

    心腹不敢再说,连声答应,飞跑去了。

    地牢门口,火把照耀下,阿飞几人无所遁形。

    一个身形槐梧,管事模样的人喝道:“哪里来的狂徒,给我拿下。”

    火光照耀下,护院们高高举起的刀闪着光,像是随时会砍下来,要了几人的命,十分吓人。从地牢中救出来的男子快瘫在地上了,要知道被发现,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地牢里呢。他紧紧抓住阿飞的手臂,抖得不像样,道:“怎么办?”

    同伴也问阿飞:“怎么办?”

    多带一个人,多一百多斤的重量,突围难度就多一分,何况这人跟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冒险相救?

    阿飞对一个身手不错,名叫白度的同伴道:“你看着他些儿。”

    既然带他出来,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若是程墨得知他们这样不负责任,会训斥他的。

    白度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对男子道:“跟着我,别乱跑。”

    阿飞小心把周进绑在背上,固定好,道:“走!”

    几人同时暴起,冲进家丁群中,男子吓瘫在地上,手脚僵硬,哪里动得了?白度回头见他没跟来,无奈,只好把他扛在肩头,道:“自己抓住。”

    男子带着哭腔道:“抓哪里?”

    真是够蠢的,白度解下他的裤腰带,胡乱把他绑在自己后背。男子见家丁闪光的刀朝白度头顶,也是自己头顶砍来,吓得尖声大叫,可怜他一介平头百姓,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阿飞一连砍倒几个护院,一个纵跃,上了屋顶。

    身形槐梧的管事大呼小叫:“快搬梯子。”

    眼看几人都上了屋顶,家丁们乱成一团,周征到了,喝道:“放箭。”

    槐梧管事忙让人去搬弓箭。

    屋顶上的阿飞心头一沉,弓箭是管制兵器,持有者等同谋反,周征不仅持有,看样子还不少。现在形势危急,他也顾不了很多,招呼一声,几人辨明方向,在屋顶上纵跃而过。

    州牧府邸屋宇连绵,院子一座又一座,跃了很多座,还未能出府,后面追兵大呼小叫,箭矢纷飞,男子心胆俱裂,不停大叫。白度纵跃时,他大叫:“要掉下去了。”箭矢声不断,他又大叫:“我成箭靶子啊。”

    白度烦得不行,道:“你再叫,我把你丢下去。”

    周征定然把他当成这伙人的同伙,把他丢下去,还有命么?男子立刻闭嘴。

    家丁们穿过游廊,踩过花圃,追着几人跑,慌慌张张弯弓搭箭,箭矢倒是射了不少,能射上屋顶就不错了,哪能有一箭射伤阿飞几人?眼看他们跃下高高的围墙,出府去了,周征气得大叫:“上马,给我追。”

    他就不信,两条腿的能跑过四条腿。

    总算出州牧府了。男子大喘气,刚才的经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怕会做一辈子噩梦呢。

    州牧府临街开府,府门前一条宽阔的大道,周围没有民居,不远处两株松树,亭亭如盖。树下拴几匹马。

    白度解开腰带,男子叭唧一声掉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两掰,哼唧半天,爬不起来。

    阿飞让同伴扶住周进,小心解开,一探他鼻息,还有呼吸,把他平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道:“走吧。”

    众同伴纷纷上马。

    白度对男子道:“你自己回去?”

    男子耳听喊声越来越近,府中家丁就快要追来了,赶紧道:“好汉救我。”

    又来这招。白度道:“不行。”他实在烦死这人了,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乱嚷,叫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嘈音扰人也是伤害啊。

    男子见他上马,生怕他真的丢下自己,被府里追出来的家丁拿个正着,吓得一骨碌从地上蹦起来,抱住白度套在马蹬的靴。

    远处一片火把越来越近,周征的援军可能来了。阿飞道:“带上他走。”

    州牧府府门大开,十几匹马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撒开两条腿奔跑的家丁,火把照得府门前的青石板路纤尘可见。前后都有追兵,白度不敢再和男子纠缠,提起他放在马背上,一夹马腹,一马当先,迎上前面跑来的那群人。跑近了,见那群人身穿差役服饰,心头火起,这些人竟然成为周征的私兵,真是忍无可忍。

    两个班头带队,跑在最前面,见几人纵马而来,刚要避开,奉周征之命召集他们的家丁叫道:“就是他们,快拿下。”

    班头仔细一看,这几人蒙面,果然不是好人。他下令:“拿下!”

    人家在马上,居高临下,咱们靠两条腿站着,举起水火棍才勉强跟人家齐高,这,怎么拿?差役们不向前冲,反而向后退,互相踩踏的不在少数。

    白度一马当先,眼前形势严峻,可没时间犹豫,他毫不迟疑举起手中马鞭,劈头盖脸朝差役们挥去。阿飞等人转瞬即到,人人挥鞭。一时间众差役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阿飞几人冲了出去。

    周征带了十几骑赶到,对班头一通臭骂。就差这么一息,蒙面人已拐了个弯,跑得不知去向了。

    追还是不追?翡翠居还住着一个北安王呢,若让他得知有蒙面人夜劫地牢,会做何感想?




第774章 北安王的侍卫病了

    阿飞几人仗着马快,在城中兜圈,确定后面没有追兵后,才回翡翠居,在离翡翠居不远的地方下马,把马藏好,再展开轻身功夫,回翡翠居。

    翡翠居是扬州城最有名的建筑之一,虽在夜色中,也特别醒目。男子见他们跃进翡翠居的院墙,顿时傻眼了,救自己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胆大包天,连翡翠居都敢抢。他被关在地牢几天,还不知道程墨来扬州城。

    眼见白度跃上二楼庑廊,在二楼再往上跃,男子赶紧提醒:“这里是翡翠居。”

    听这些人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可别误走误闯,自投罗网。翡翠居的东家沈三是周征的便宜大舅子,全扬州无人不知。

    这人简直是话痨,白度烦死他了,提起他的腰带跃上三楼后,把他往地上一掼,道:“闭嘴。”

    庑楼静悄悄的,只有丙字号房透出灯光,门口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岗,两人身板笔直,纹丝不动,让人望而生畏。这两人可不是州牧府那些草包一样,只会狐假虎威的家丁可比,男子刚要再劝,只见阿飞打横抱着周进,大步朝丙字号房走去。

    东城闹市区寸土寸金,翡翠居原址花园占的面积很大,建筑面积反而要小一些,在原址建翡翠居,要以院子为单位地方不够,沈三又想建成全城最高的建筑,因而建了三层楼,每个房号有五六间房,有主房、厢房、耳房,全层都盖屋檐。现在整座楼只有丙字号房住了程墨,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男子见阿飞、白度几人来到门口,和站岗的点了点头,然后进去了,他目瞪口呆半天,怪叫一声。

    茶已经喝完了,程墨倚在榻上看书,见阿飞抱周进进来,放下书,道:“怎么样?”

    阿飞道:“阿郎,他伤得不轻,身上肋骨断了几根,虽然活着,但晕迷过去。得请大夫给他瞧瞧。”

    练武的跌打多少会一些,在地牢中,阿飞就发现周进肋骨断了,一路上,他十分小心,怕碰到周进断了的肋骨,万一肋骨断折处扎进内脏,就没救了。

    很快,白华被叫来,得知北安王的侍卫病了,要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北安王的侍卫岂是一般人。白华赶紧禀报沈三,沈三连夜出动,派家丁或是硬请,或是软磨,把城中稍有名气的大夫全请来,也不管这些大夫是医治什么的,除了诊治内脏的大夫、治跌打的大夫,连妇科、儿科的大夫都一古脑被拉上车,带到翡翠居。

    不到半个时辰,翡翠居门外人喊马嘶,热闹非凡。那些远远窥探的豪富家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奔回去禀报自家主人。

    周征追了半天,连阿飞等人的影子都没追到,懊恼地收兵回府,他正在训那个身形槐梧的管事,差役跑来报信,说北安王的侍卫病了,沈三正满城请大夫呢。

    “北安王的侍卫病了?怎么病了?”周征有些起疑,这时间也太巧了些,能被北安王挑选为侍卫的人,定然武艺高强,哪会轻易病了?

    差役道:“说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倒极有可能。京城的气候跟扬州完全不同,初到扬州不适应,也是合理。周征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问候,顺便探探究竟。心腹道:“那几个蒙面人……”

    要不要大索全城,顺便抢些财物?

    周征明白他的意思,沉吟道:“北安王在城中,若是被他得知此事,怕是不妥。”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程墨撕破脸,他还没胆子跟这位平匈奴的英雄翻脸,更何况程墨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一击不能致命,被程墨逃脱,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说不定还会累及妻儿。蒙面人什么身份,从哪里来,没有查清楚之前,他没敢疑到程墨身上,程墨刚到扬州,和他没有冲突,而扬州城中仇视他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一个没有拿到盐引的豪富铤而走险呢。

    心腹不甘心,道:“难道让他们扬长而去?”

    周征也不甘心,可是眼前应付程墨是头等大事,他匆匆赶到翡翠居门口,对守在那里的班头道:“派些人去查那些商贾,重点查年初没有拿到盐引的几人。”

    正月十五盐引的名额会下来,距今不过半个月,没有拿到盐引的盐商怀恨在心,极有可能找游侠儿劫了地牢,把周进劫走,想借周进之手对付他。周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周进被劫,是个大大的祸害。他很后悔,若知周进被劫,就该听绿豆的,把周进淹死算了。他一想到绿豆,左右看看,没影儿,问:“绿豆呢?”

    班头道:“天黑后就没瞧见他了,不知去哪里。”

    绿豆是周进的心腹,说话比他管用得多,他可不敢乱说话,要是传到绿豆耳里,就遭了。

    周征怒道:“打了他三十棍,就搁挑子了?给我找,找到看我不打死他。”

    心腹赶紧去找人,少了绿豆这个强敌,周征依仗他的地方就多啦。

    男子坐在庑廊地上,呆呆看着一大群大夫被驱赶上来,那些人大多半夜被沈三的家奴从被窝里抓起来,一个个衣裳不整,蓬头垢面,可人人带一个童儿,童儿肩上挎药箱。他们,都是大夫。

    大夫们也看到他,可人人对他视而不见,直到白度走过来,道:“喂,过来。”

    他傻傻跟在白度身后,进了中间那间豪华的房间,只见一个身着轻裘的俊朗青年倚在软榻上,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被关在地牢?”

    这青年看似随和,实质威严,让人只能仰视。

    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完自己因为不愿贱卖祖业,而被殴打,然后关进地牢,饱受惊吓和折磨。他很想把自己说得更惨一些,可不知为什么,在俊朗青年面前,不由自主的就说实话。

    待他说完,旁边一人递过一张纸,一支笔,让他签字画押。

    他签字画押的当口,有人进来禀报,周州牧来了,吓得他手一软,笔掉在地上。




第775章 狐假虎威

    周征来探望北安王生病的侍卫,还在翡翠居大门口候着呢。

    程墨道:“我的侍卫生病,不劳他大驾。告诉他,我睡了,问他要不要求见。哼,谅他也不敢惊动我。”

    除非图穷匕见,否则周征没有急事,不敢深夜打扰他。

    侍卫应声而去,男子浑身颤抖,嘴唇哆嗦,道:“你是谁?”周征在扬州城横着走,他只因不肯贱卖祖业,便被周征下到地牢。这样的无冕之王只能在门外等候传见,眼前的俊朗青年来头定然大得吓人。

    程墨道道:“某是北安王。”

    “……”男子下巴吓掉了,他是不是做梦啊,连北安王这样牛逼的人物都能梦到。

    白度把他带到小房间,让他别乱跑,不再管他。外面来了一群大夫,他想过去看热闹,到底不敢。

    阿飞细心为周进擦拭。他十分敬佩这位新科进士的风骨,一连换了十几桶温水,用了三遍皂角,才把周进身上的臭味擦拭掉,再为他换上干净的中衣纨裤,喂他喝水。

    周进嘴唇郓裂,显然脱水得厉害。

    待做完这些,才出来,见门口黑压压一片人头,足有二十几个人,讶然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大夫?”

    众大夫被沈三的家奴从被窝中提起来,被告知北安王的侍卫病了,若不小心医治,要他们好看。任谁被人扰了清楚,再被威胁,接着被抓来干活,来了后又一直让他们等,心情都不会太好。二十几双眼睛或是愤怒,或是冰冷,全都盯着阿飞。

    沈三赶紧凑过去,道:“小郎君,城中有名的大夫都在这里了,你看谁用着顺手,尽管使唤。”

    有资格被抓来的都是城中有名的大夫,平时受人敬重,有几人名气极大,哪怕是盐商、官吏府中有人生病,请他们诊治,对他们也得客客气气,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一个个面露怒色,要不是外面差役们如狼似虎,不少人早就一走了之。

    阿飞皱眉道:“你的说法不妥。”他走到大夫们跟前,抱拳行了一礼,道:“某是北安王的侍卫副队长,有同伴突发急病,某让掌柜的代请一位大夫,没想到惊扰了各位。某这位同伴病倒时曾摔一跤,跌断了手,不知哪位大夫能治,某定有厚谢。”

    他不以权势压人,众大夫一腔怒火顿消,有四五人道:“某愿一试。”其中就有主治跌打的大夫。

    四五人被阿飞留下,其余的大夫,一人奉上诊金十两银子,送他们回去了。大夫离去前,都对沈三怒目而视,觉得这人先是仗周征的权势作威作福,接着狐假虎威,连北安王都被蒙骗了,看侍卫副队长如此谦恭,北安王定然礼贤下士,沈三真是可恶,败坏北安王的声誉。

    程墨可不知一群大夫为他抱不平,他把男子的供词收起,在灯下给刘询写了一封奏折。

    沈三和白华被客气地请走,阿飞带四五位大夫入内。这几位毛遂自荐的大夫医术都极了得,可以说在扬州杏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他们一看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色青紫中带着蜡黄,气息微弱的周进,都大吃一惊,这是北安王的侍卫?谁敢把北安王的侍卫打成这样?

    阿飞掀起锦被,露出周进瘦弱的身子,道:“不知哪位主治跌打,他胁骨断了。”

    一位面容清癯的老大夫缓步上前,道:“老朽看看。”

    他解开周进的中衣,露出腹部,双手轻按,周进晕迷中痛得哼了一声。

    老大夫用手摸准了骨头,对上,再让童儿从药箱中取出白布,绑好了,道:“恕老朽多嘴,谁把这位小哥打成如此模样?”

    其余几人也很好奇,堂堂北安王,那是跺脚一跺脚,地皮颤三颤的人物,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谁敢动他的侍卫,还伤得如此之重,肋骨都断了三根?

    阿飞请另一位大夫为周进诊脉,再回答老大夫的话:“谁说不是呢,下手也太重了。”

    几位大夫都神色古怪,你确定回答了吗?

    周进在屎坑中浸了一会儿,又被泼了井水,浑身湿透,再被扔在冰冷的地上,受了风寒,发着高烧。大夫开了治风寒的药,让童儿立即回药店抓药。阿飞派一个侍卫陪童儿一起去,药抓回来,煎了一剂,喂周进喝下去,天亮时,烧退了不少,醒了。

    周进发现身下柔软,身上温暖,身处一个华丽所在,不复地牢中阴暗潮湿冰冷,榻前喂他吃粥的人十分细心,奇怪地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们认识吗?我怎么在这里?他少年老成,心志坚定,并不认为自己身处梦中,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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