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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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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心中一惊,望向淡定提壶倒水的程墨,道:“五郎,这里是北安王府,可不是廷尉署,怎能让沈老狗在这里撒野。”
好嘛,从沈老匹夫变成沈老狗了。程墨瞟了沈定一眼。
沈定被人骂惯了,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都能淡然处之,被称为老狗,太小意思了。他面色如常,道:“三日内从北安王府搬出去,如若不然,别怪本官不客气。”
“你凭什么让我搬出去?五郎,你怎么说?”刘泽并不笨,质问沈定是次,让程墨表态是主。
程墨一脸苦色,叹了口气,道:“沈廷尉发话,我也很为难哪。”
心里实是笑开了花,他正想让刘泽搬出去,沈定便发话了,有人抢着做恶人,简直是磕睡有人送枕头哪。
刘泽悚然心惊。他在荆州时,收集的情报是,沈定有酷吏之名,比之张汤更甚,名字能止儿啼,没想到亲眼所见,比耳听更凶残。程墨是刘询跟前的红人,谁敢不卖他的面子,谁会不看他的脸色行事?可他竟在沈定面前,一筹莫展。
“五郎,你要有志气啊。”刘泽瞬间决定,利用这点好好劝程墨跟他走,身为为国立下大功的北安王,居然在自家府邸中,还得看沈老匹夫的脸色,得多窝囊,多憋屈哪。
沈定今天来看孙儿,顺带没事找事,寻寻刘泽的晦气,听程墨话里有不喜欢刘泽住在这里的意思,马上自告奋勇赶人,根本没细想,为何程墨会收留刘泽住在这里。
几十年来,他的人生第一次有“朋友”两字的存在,着实不易,比任何人都珍惜。他语气强硬,道:“以三天为限,三天后本官过来看,若你不搬出去,哼哼!”
冷笑着出去了。从进来到离开,没有十息,纯粹是为了丢下这句话。
“你!”刘泽气是直着脖子叫:“本王一定要弹劾你,联合众宗室弹劾你!”
弹劾他的人很多了,多刘泽一个不多,少刘泽一个不少,沈定自然不会在乎。
透过洞开的门,看到沈定瘦高的背影如一柄剑般,慢慢消失在阳光下,程墨重重叹息一声,道:“他不知道是怎么了,非得和世叔杠上,既然让世叔三天内搬走,我也不好留世叔在这里住下。”
刘泽血往上冲,差点就脑溢血了,道:“五郎难道眼睁睁看沈老匹夫如此嚣张无礼?这里是你的府邸,你想租给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他哪里管得到你头上来?依我看,五郎该和陛下说说才是,陛下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程墨无可争议的,是刘询跟前第一红人,不比刘泽,连宫门都进不去,若他找刘询告状,刘询怎么着也不会看他被沈定欺负。
“唉——”程墨愁眉苦脸地道:“一次可以跟陛下说说,二次三次呢?他这是盯上我了,世叔不如尽快离去,免受我连累。”
“既然如此,五郎怎不为自己打算?仰人鼻息终不可取哪。”刘泽语重心长,全为程墨打算的样子。
程墨脸现痛苦之色,沉默不语,看在刘泽眼里,自是以为他顾念和刘询的兄弟情义了,这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哪,这样的人,若成为我的臂助,定不会轻易背叛,不过若是他助我登上帝位,我却留他不得。
刘泽想到有朝一日在程墨去江南称帝的路上,派人截杀,让他死于非命,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两人一时各想各的心事,都没说话。廊下候着的闵贤大急,这个时候不鼓动唇舌,行说服之能事,难道要等程墨恢复心志?那时如何说动他?
他灵机一动,去厨下端两碟点心,借送点心为名,就这么进去了,来不及把点心放桌上,先凑到刘泽耳边道:“王爷,好机会哪。只须如此这般,不怕北安王不点头。”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奋力求生乃是本能,若能借沈定之手,施加压力,让程墨以为不反抗非死不可,他自然会投靠过来。
刘泽双眼一亮,果然妙计哪。
程墨只是扮深沉,可不是真的感到悲凉,耳朵又极灵,闵贤声音虽低,他还是听了七八分,转念间,便明白闵贤的意思,心里暗笑,且看你们怎么表演。
闵贤退了出去,刘泽招呼程墨吃点心:“五郎且尝尝我这里的点心。”
你的点心,是我的厨子做的,味道好坏我还用尝?程墨嘴角抽了抽。
第882章 貌似计成
沈定回廷尉署,坐下继续看卷宗,正想着人再去审问刘干,差役送一封信进来,道:“廷尉,有人丢一封信在大门口,属下追出去,并没有看到人。”
这信来得蹊跷。
沈定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沈廷尉亲启”五字,他见差役垂手等候吩咐,道:“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待差役退下,撕开信封,只看两行,脸上变色,霍地站了起来,叫道:“备车。”
程墨和刘泽喝茶吃点心的当口,闵贤悄悄退了出来,回自己房间写一封信,跟侍卫耳语一阵,侍卫越墙而去。
他拢手站在树荫下,看着侍卫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感慨地嘀咕:“还是会高来高去的功夫好哪,不受束缚。”
老杜凑过来道:“闵先生要是学了高来高去的功夫,只能成为侍卫,可成不了先生。”
你都一把年纪了,若学了高来高去的本事,现在也跃不起了吧?老杜很不以为然。
幕僚是读书人,到处受人尊重,岂是一介武夫可比?闵贤不过感慨一下而已,真可以从头再来,自然还是选择读书的。
程墨坐的位置斜对窗户一角,端起一杯茶喝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瞥见,外面有黑影一闪而过。附近没有人养鸟,鸟也不可能那么大只,这么大一片阴影,更像一个人。
黑子等侍卫轻功不错,连苏妙华都会轻功,轻易跃上屋顶,因而,他很快断定有人出去。翻墙出去,想干什么?
刘泽还在劝说:“陛下不愿担负忘恩负义之名,才优待五郎,可世人健忘,随着时日推移,恩情日薄,到时五郎怎能复今日之荣光?今日沈老匹夫尚且如此,他日又岂容五郎一个异姓王?五郎三思哪。”
程墨做愁眉苦脸状,心里却乐开了花,还有什么说辞,尽管说吧,我有的是时间,看你表演。
“世叔说得是,可到我这地步,怕是难以退步抽身了。”
“这有何难,只要五郎信得过我,我不仅可保五郎无虞,还可保五郎更上层楼。”
程墨现在是王,更上层楼,便是称帝了。刘泽含笑看程墨,道:“到时谁能制你?”
“世人皆知陛下待我深厚,若我有负陛下之举,岂不惹来天下骂名?”程墨有些心动,又很犹豫的样子。
“哈哈哈,没想到五郎也为名所累。”刘泽放声大笑,道:“须知名为身外之物,实是不值一提。”
对你这样一心想篡位之人来说,名声确实不值什么。程墨撇嘴。
“五郎别不信。有朝一日你拥有天下,一切尽在掌握,何惧人言?陛下当日不过一民间少年,缺衣少食,全赖五郎扶持,如今贵为天子,又有谁敢提及当日之困?”
程墨一脸懵逼:“世叔这不是提了么?”
“呃……我不过是打个比喻,若陛下当面,我哪有胆量提及?”刘泽舌头打结,心里暗恼,我不是装一下逼嘛,你小子别揭穿我行不行?
程墨暗笑,拿起一块点心,放跟前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就是不吃,道:“世叔刚才说送我青铜鼎?不知还作数不?”
“作数啊,怎么不作数,你喜欢哪一樽,尽管拿去。”说着,就要起身去拿。
程墨道:“不急,先放在世叔这里吧。”
刘泽停步道:“五郎喜欢哪一樽?我现在给你拿。”
“看着哪樽都好,若只能拿一樽的话……唉,还是先放在世叔这里吧,待我想好最喜欢的是哪一樽,再过来取。世叔住在这里,过来取方便得很。”
看哪樽都好,是要我全部送你吗?刘泽肉痛,重新坐下,哈哈一笑,道:“也好。”揭过此事。
程墨把点心放嘴里嚼,道:“不是我夸口,我府上厨子做的点心,味道还是不错的,世叔不妨多尝尝。”
你想用几块点心换我全部青铜鼎?刘泽怒了,脸色难看,声音也高了:“几块点心能当什么,岂可跟青铜鼎相提并论?”
小院才多大,他这一高声,树荫下的闵贤听得清楚,变了脸色,王爷哪,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只要北安王肯倒戈,他要什么你赶紧给吧,几樽青铜鼎纵然价值连城,和帝位相比,什么都不是。
“世叔说什么呢?”程墨继续一头雾水的样子,道:“难道你住进来几天,没尝过点心,没觉得我府上的点心跟别处不同?青铜鼎不是先放你这里么,跟点心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就是我想岔了。刘泽干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五郎别在意,哈哈哈。”
“好好儿的,开什么玩笑啊。”程墨很不高兴,道:“我胆儿小,世叔可别高声,要不然会吓到我的。”
刘泽正想说什么把气氛推起来,狗子慌慌张张跑进来,道:“阿郎,不好了,沈廷尉又来了。”
沈定去而复返,肯定有事,程墨道:“什么事,好好说。”
狗子面无人色,整个人抖个不停,吓的,说话声音都打颤,道:“沈廷尉带一群人来了,说有人举报阿郎谋反。”
谋反啊,这玩笑开不得,会吓死人的。
刘泽眼眸亮了一下,口不对心地道:“五郎怎么可能谋反?沈老匹夫太丧心病狂了,见人就说谋反。我看,真正谋反的是他才对。”
刚才闵贤献计,程墨已听了七八分,这会儿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更落入程墨眼底,程墨哪还有不明白的。
“世叔说得是,不如就请世叔为我证明?”程墨冷冷淡淡地道。
刘泽语塞。他的本意是利用沈定逼程墨反,什么通家之好,全是狗屁,沈定要有人性,就不是沈定了。果不其然,沈定接到信,马上带兵过来。若是程墨不能自证清白,会进诏狱吧?以刘询对他的宠信程度,想必会下诏放他出来,可到诏狱走一趟,没死也丢半条命,程墨怕是难再对刘询忠心了。
君臣反目,他再行拉拢之能事,大事可成。到时,有程墨这个先锋,救出刘干,说服霍光废刘询,立他为帝,顺理成章哪。
霍显是女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求这个女人。
第883章 得意忘形
“沈廷尉带人来了!”闵贤欣喜若狂,一把攥住旁边老杜的手,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沈定果然眼里揉不下沙子,一接到信,刻不容迟马上带人赶来。在一看到“谋反”两字,眼冒绿光的铁汉面前,程墨怎么扛得住?他扛不住,只能向自家王爷求助,投入已方的阵营了。
闵贤难抑狂喜,不仅用力攥住老杜的手,还用力死命地摇。
老杜疼得呲牙咧嘴,丝丝冒冷气,道:“放手,你抓疼我了。”
早知道这死老头力气这么大,就不跟他站一块儿了,我这把老骨头,哪禁得住他又攥又摇?老杜悔青了肠子,厅里还有客呢,又不好大声叫嚷。
“五郎,快快进宫,禀明陛下啊。”刘泽做焦急状,心里偷着乐,沈定已经进来了,程墨出得去吗?这下他知道忠于刘询小子没有半丁点用吧?
程墨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半道上遇到黑着脸,带了十几个差役,气势汹汹的沈定。
“王爷。”沈定站住,拱了拱手,道:“荆州王呢?”
还没气糊涂,还会行礼,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嘛。程墨道:“沈廷尉,你这是做什么?”
“有人举报,北安王府有人谋反,下官想来,除了荆州王,再没有别人如此狼子野心。”沈定面无表情说完,迈腿走了。
“荆州王?刘泽?”程墨喃喃道,有点懵,这次是真的懵。刘泽脑子让驴踢了,才会写信向沈定举报自己谋反吧?
“阿郎,小半个时辰前,荆州王的侍卫许十三越墙而出,我离得远,待得发觉,追了上去,已追不上。”阿飞凑了上来,面有愧色地道。
许十三身手极好,轻功不在阿飞之下。他在远处监视小院子,待得发现不对,纵身而起,追了上去时,阳光下已失去许十三的身影。阿飞寻找小半个时辰,没有找到,只好回府。
程墨点了点头,道:“他去廷尉署投举报信。”
“去廷尉署投举报信?”阿飞骇然。举报信可以随便投的么?谋反这种话,可以随便说的么?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确定地道:“许十三意欲借荆州王立功么?”
举报谋反,经查属实,是有奖励的。当然了,只要有人举报,不管是不是事实,沈定总会把案子办成死案,被举报的倒霉蛋一般翻不了身。难道许十三看出刘泽没前途,想废物利用,博一个前途?
“荆州王怎会招揽这样的人。”阿飞埋怨道:“许十三这人,一看就十分不靠谱啊。”
立场关系,北安王府的侍卫跟许十三两个荆州王府的侍卫不是好朋友,平时还偶有摩擦。无他,许十三两人不爽被监视。
程墨清冷的声音道:“貌似举报我。”
“啥?”阿飞被雷得外焦内嫩,不敢置信地道:“阿郎,您说啥?”
谁都可能谋反,唯有阿郎不可能啊。
“许十三极有可能投举报信,举报我谋反。”前面,沈定转了个弯,瞧不见了,程墨蹙眉道:“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闵贤就算写错字,也不会写错名字,怎么会把他的名字写成刘泽的?沈定接信,怎么着也不会看错啊。真真奇怪。
“阿郎,你快跟沈廷尉解释啊。”阿飞着急。
这是解释一下就能行的事吗?程墨拍拍他的肩膀,抬腿走了。
“王爷,大喜,大事可期。”闵贤一见程墨走了,赶紧屁颠屁颠跑进厅中,欢喜地喊:“恭喜王爷得一臂助。有北安王这个得力助手,想来不用多久,王爷便能得偿所愿了。”
我在你登上帝位的路上,出了这么大力,丞相之位非我莫属哪。闵贤仿佛看到丞相的冠服向他招手,只要伸手便能抓住。
老杜两只手腕各有一圈乌青,他觉得手要断了,听到闵贤的话,狠狠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待北安王投诚才算数吧。”
你个老小子,莫名其妙把我的手腕抓成这样,以后有机会,我少不得整治你一番。
他这里发狠,侍卫许十三也闻讯从住的耳房出来,见老杜站在树荫下,抚着手腕,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低声嘀咕,奇道:“杜公公说什么呢?”
难道不应该欢欣鼓舞,庆祝王爷得一臂助吗?
“你看看你看看。”老杜捋起袖子,露出两只小鸡似的手臂,上面两圈乌青,跟两个黑镯子似的。
“这是?”高兴成这样,果然是自小服侍王爷,和王爷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我们这些前来投奔的人能比哪。
许十三正感慨万端,就听老杜悲愤地道:“闵子敏这老货,把我的手攥成这样!”
他和闵贤年龄差不多,不过因为他是内侍,身上缺了挂件,老得特别快,鹤发鸡皮,看起来足足比闵贤老十岁不止。
“……”许十三无语,你不也是老货?比闵贤老多了。
老杜平时自忖资历深,对被刘泽招揽来的侍卫不怎么待见,此时却高举双手,露出两个黑“镯子”给许十三看,哆哆嗦嗦说了闵贤很多坏话。
厅中,闵贤和刘泽击掌庆贺,开始展望未来。
刘泽道:“子敏真奇才也,一封信便把程五郎绑上本王的船,有他为内应,军队掌握在本王手中,霍大将军也会为本王大开方便之门。得一程五郎,足以得天下矣。”
看他天下在我手的神态,把程墨捧得这么高,闵贤突然起了恶毒的念头,要不要坐实程墨谋反呢?若是程墨下诏狱,被沈定折磨至死,刘泽事成之后,自己就少一个强敌。
要如何坐实程墨的罪名呢?闵贤目光移向东厢房,刘泽的卧房,床底下有一堆青铜鼎,把这东西放在沈定容易搜到的地方,是不是程墨就翻不了身呢?
刘泽口沫横飞说了很多,见闵贤神思不属,道:“子敏以为,此计如何?”
“什么?”闵贤脱口问道。刚才刘泽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子敏啊子敏,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刘泽哈哈大笑,道:“可别忘了世子还在里面呢,是不是可以让五郎帮我们看看,世子现在怎么样。”
程墨进去,肯定有惊无险,既然去诏狱转一圈,就别浪费机会了,顺便打听一下,刘干的情况吧,要是能救出来更好。
第884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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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程墨出狱时顺手捞刘干出来,这份功劳可就大了,刘泽座下第一功臣非他莫属。闵贤心中生起浓浓的嫉妒,更感到危险,程墨曾为相,虽然为相时日尚短,毕竟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人能文能武,岂是自己一介幕僚可比?
“王爷,进诏狱者,无一能活着出来,北安王自身难保,怎会不顾自身安危,救世子出诏狱?莫如待王爷登上帝位后,再下诏迎世子进宫。当今陛下在襁褓中,不也坐过牢么?可见,世子有大气运哪。”
刘询在襁褓中身陷牢狱之事,别人不知,刘泽岂会不知?也正因此,他十分不服,一个囚犯,如何有资格登基为帝?现在叫闵贤这么一说,他双眼一亮,道:“你是说,世子也将开启一段传奇?”
“正是。世子从狱中出来,便不是世子,而是太子了。”
“对对对,他为孤受此大罪,孤既登大宝,自当立他为太子,稍作弥补。”刘泽哈哈大笑,只觉十分畅快。
沈定走在通往小院的甬道,距小院还有一箭之地,便听到刘泽的笑声,当下十分不爽,大喝一声:“荆州王,你可知罪!”
刘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和闵贤面面相觑。沈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把程墨拿下,搜查北安王府吗?
沈定一声断喝出口,加快脚步,威风凛凛出现在小院门口,道:“给我搜。”
十几个差役如狼似虎冲了进去。
刘泽和闵贤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一怔神,差役们冲进小院,分散开来,或朝耳房,或朝正房冲来,当先一个粗壮的差役狞笑着,朝东厢房冲去。
刘泽差点心跳骤停,气极败坏喝道:“站住!”
强壮的差役哪去理他,脚步不停,已快走到东厢房门口。只要让他进了房,只要他掀起床板,床下那几樽青铜鼎便保不住了。
刘泽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快冲了过去,堪堪拦在房门口,喝道:“大胆,敢冲撞本王,罪该万死。”说着,双手用力向外推。
闵贤目瞪口呆,他在荆州王府近十年,从没见过刘泽如此龙精虎猛,这速度,堪称飞毛腿啊。
强壮的差役本没打算收脚,可一双肥胖的手推到自己胸口,下意识避一下是人之常情,这一侧身避开,脚步便停了。
刘泽见拦住他,松了口气,做怒容满面状,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冲撞本王?”
差役们跟随沈定时间一长,那些人模人样,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有权有势的权贵在他们眼里,只有谋反与不谋反的区别。沈定有一句名言:“别看他们人前显贵,一旦谋反,将沦下阶下囚,比常人还要不如。”
权贵一旦进了诏狱,只有任他们摆布,先生不如死,再死得不能再死的份。这种事见得多了,他还真没把刘泽这位荆州王放在眼里。
“闪开。”他冷冰地道。
“大胆狗才!敢这样对本王说话,反了你了。”刘泽色厉内荏,声音震天得横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道:“本王就站在这里,看你这狗才敢不敢从本王的身体上踏过去。”
他拼命了,不拼命不行啊,床榻下的青铜鼎被搜出来,谋反罪名确凿,不要说他,就是他的儿子们,也得人头落地。
强壮的差役冷冷看他,这种狗急跳墙的权贵他见得多了,一般心里有鬼才会这样。
闵贤惊得傻了,这会儿一口气才缓过来,抢过去拦在强壮的差役面前,质问道:“可有诏书?没有诏书,谁敢搜查荆州王的寝室?谁给你的权力?”
若是有诏书,沈廷尉一进门便宣读诏书,先把人拿下了。强壮的差役没有退半步,却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回头看了走进院中的沈定一眼。
其余的差役都被拦住,刘泽留在北安王府的人虽少,个顶个的都是心腹,都清楚这个时候得顶住,千万不能退,只要稍微退一丁点,就完了。老杜拦在耳房廊下,另一个侍卫张开双臂,跟老鸡护小鸡似的,把住西厢房门口。
双方成对峙之势。
沈定连声冷笑走进来,道:“荆州王,有人举报你谋反,你还想诡辩吗?”
强壮的差役见沈定来了,退到沈定身后,双手下垂,微佝着背,不见刚才的嚣张强横,只见恭顺。
刘泽怔了一下,道:“谁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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