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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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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滨处的三千银枪效节,且不说是他的绝对精锐,仅是数量,就占据银枪效节过半。高行成更是李守敬的左膀右臂,如此情况,哪怕明知不会有好结果,又岂容李守敬不牵挂?
最终,李守敬也没能等到银枪效节军,更没有等到高行成,哪怕是连溃败回来的银枪效节军都没有见到。
李守敬见到的,是旌旗飘扬、甲胄明亮、队列严整的百战军。
非只骑兵,更有步军。
浩浩荡荡,向鄄城席卷而来,最终将鄄城死死围住。
百战军布阵完毕,李守敬看到了帅旗下,被众将士簇拥上前的大唐秦王,李从璟。
脱下盘龙异文袍,明光铠加身,长槊在手,此刻,李从璟又是那个沙场名将。
李守敬觉得此刻的阳光分外刺眼,这让他有些看不清李从璟的容貌,只看到一团裹着铁甲的金光。
李守敬此时如何还能不知道,高行成已经完了,河滨的银枪效节军全完了。
高行成等银枪效节众位将校的人头,被割了下来挑在长杆上,在鄄城前立了一排。十数颗血淋淋的人头,甚至没有拿石灰腌制,在明媚阳光下分外显眼,看起来也格外狰狞可怖。
李守敬看到一位衣甲鲜亮的年轻将军策马前行了十多步,对着自己大声道:“濮州节度使李守敬,与滑州节度使徐永辉,合谋行刺秦王未果,又加害秦王府官吏,形同造反,罪不可恕,当诛十族!银枪效节军助纣为虐,抗拒王师入境,其罪当诛。限尔等一个时辰,解甲、开城、投降,或可宽大处理,否则,王师攻城,三军尽屠!”
那位年轻将领每念一句,其后数百甲士便重复一句,一时间声若排山倒海,让人心颤。尤其最后“三军尽屠”一句,重复三遍,声震云霄,有萦绕不绝之感。
城墙上的银枪效节将士,闻言莫不色变,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那些被李守敬或招募或强行抓进军中,协助守城的鄄城百姓,更是有不少人吓得双腿发软,不乏哭号出声者。
李守敬脸黑如墨,下令砍了几个哭号的青壮,对银枪效节将士道:“秦王心黑,欲夺我财,欲分我利,使我不能饱腹,不得安居!尔等将士且听好,我财我利,都乃你我浴血拼杀所得,他人若想染指,来一杀一,来二杀双,必不能应!”
一番铁血手腕,加之言辞煽动,效果很好,城头稍稍安定下来。
李守敬知道这个时候得给将士希望,他又道:“天雄军使皇甫晖,已与本帅约定,一旦濮州起战事,魏州必兴兵来救。尔等不必惊慌,只需坚持三两日,援军必到!”
说完这些,李守敬又传下军令:怯敌者杀,后退者杀,妄言者杀。一人获罪,全家同诛!
经过多番努力,银枪效节的凶悍之气被激发出来,士气渐渐回升。李守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方才说的是真心话,他相信皇甫晖会来相救的,只要坚持几天,就能守得云开见日。
李守敬略施手段,就将情势稳定下来,这让徐永辉很是惊讶,也察觉出自身与李守敬的差距。然而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眼看百战军大军杀到,李守敬就要完了,此时他自然要卖力鼓噪,好立下些功勋给李从璟看。
徐永辉指着城外,对李守敬道:“李兄,不对劲,你且看城外,似有蹊跷之处!”
“有何蹊跷!”李守敬对徐永辉这时候说这些影响士气的话很不高兴,随口应了一句。
徐永辉就像没看到李守敬眼中对他的警告之色一般,接着道:“百战军人数不对劲!”
被徐永辉这么一说,李守敬也不得不认真打量城外。看了半晌,李守敬心头猛跳。方才光顾着稳定军心了,没太观察城外,这时候认真打量,立即就发现城外的百战军,人数未免太少了些。
虽说只是一面城墙的观察,但李守敬也有把握,这里绝对没有万人,最多五千人上下!
李守敬心头的预感很不好,他回头寒声对亲卫下了令,让亲卫去其他三面城墙看看。
不久亲卫回来汇报,得出的结论的确与猜想一致,来围攻鄄城的百战军,确实只有五千人上下。
“目中无人!狂妄!五千人就想破我鄄城,李从璟未免也太不将本帅放在眼里!”李守敬觉得自己被轻视,这让他感觉很受辱。有地位、权势的人,自尊心自然比寻常人要大一些。
城中银枪效节的确只有千人上下,但辅兵与青壮加起来人数也不少,李守敬自认为抵挡万人虽然艰难,要坚持数日并不难,李从璟如此羞辱于他,让他很是不快。
与李从璟争斗至今,他已输得太多,不想连最后的尊严也被人蔑视。
徐永辉没有打算照顾李守敬的心情,露出疑惑重重的神情,接着道:“城外只五千百战军,那另外五千将士去了何处?”
李守敬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徐永辉。片刻间,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那是银枪效节最后的希望。
河滨的战事自然已经结束,百战军也不会赖在河滨不走。
那么百战军就只有一个去处。
李守敬闭上眼,又猛地睁开,面色狰狞,一把揪过徐永辉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道:“闭嘴,再敢多言,乱我军心,我必杀之!”
……
百战军渡过黄河,兵围鄄城的消息,很快被魏州斥候快马加鞭汇报给赵在礼、皇甫晖。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皇甫晖当即失色,随即想到的就是出兵相救。然而出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合适的理由,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赵在礼就不赞同出兵,他认为天雄军只需要守好魏州即可,不宜妄生事端,他对皇甫晖道:“先前将士们未得庄宗之令,擅自归城,已是大错,陛下曾率兵来剿。现今陛下继位,不过顾念魏州有从龙之功,未曾把事情做绝。饶是如此,陛下也下令本帅移镇,本帅抗命不遵,必是已让陛下恼怒,此时若是无故兴兵,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万万不可如此。否则覆灭之期,就在眼前!”
皇甫晖知道赵在礼是个怕事的,先前魏州要与濮州结盟,赵在礼就不同意,但他还是去做了,赵在礼也拿他没辙,现在虽说魏州、濮州已有了约定,他也知晓赵在礼没当回事。
但皇甫晖不同,他本就是骄兵悍将,看问题的角度与赵在礼不一样,当下言道:“魏州早已是朝廷眼中钉、肉中刺,天雄、捧日、银枪效节等军,素为陛下忌惮,打压是迟早之事,若想自保,别无依仗,唯自强耳。魏州、濮州唇齿相依,唇亡而齿寒,自古如此,眼下不救濮州,便是不自救!”
“无故兴兵,无异于造反,何苦走到如此田地?!”赵在礼痛心疾首。
“魏州不造反,魏州只自保!”皇甫晖冷哼一声,兴兵的借口遍地都是,随便找一个就是了,到时候威逼百战军退却即可,未必非得与百战军交手。
“陛下非是庸君,你如此行事,便纵能逞强一时,他日必被陛下所谋!”赵在礼哪会不知道皇甫晖的打算,使劲儿的拍着桌子。
“有兵就是爷,我何惧之有?”皇甫晖直着脖子道,“当日魏博能弃梁投晋,今日也能称雄自立!”
赵在礼大惊失色,“皇甫晖,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自取灭亡之道!”
皇甫晖懒得再跟赵在礼纠缠,天雄军说话算数的是他又不是赵在礼,没必要跟他在这浪费时间,“夏州能自立,魏博强其百倍,何事不可为!大丈夫生于当世,顶天立地,岂能甘受他人驱使!”
皇甫晖大步出门,赵在礼却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皇甫晖这话,已经不仅仅是打算救濮州,而是真的打算造反了。这个丘八,从小卒谋到而今位置,魏州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皇甫晖口中的夏州,乃是定难节度使的治州。定难节度使,党项人。
党项人原本生活于青藏高原东南,唐太宗时,突厥夺其领地,其部历经转折归附大唐,太宗以夏州养之。
黄巢攻破长安后,僖宗号召天下勤王之师收复长安,党项首领拓跋思恭率部南下,与黄巢军在长安郊外血战,其弟拓跋思忠战死。收复长安后,僖宗为彰其功,赐国姓李,封定难节度使。
朱温篡唐后,党项人经营夏州,一直处在半独立状态,直到今日。
后世北宋初,太宗赵光义欲王化夏州,遂迁党项贵族入汴梁,唯独及冠之龄的李继迁不肯奉命。赵光义遣军伐之,李继迁率领族人与北宋军队鏖战二十余年,终使北宋不复图夏州。后为扩充势力,李继迁攻占凉州,开始进军河西走廊。
李继迁死后,经过两代人努力,其孙李元昊完全控制河西走廊。西元一零三八年,李元昊称帝,建立了所谓的“大白高国”,史称西夏。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赵在礼涕泗横流,他认为皇甫晖已被自己的野心吞噬,“作孽啊!找死啊!”
皇甫晖并没有去找死,还没等他整军出发,斥候又传回了消息。正是这道消息,让皇甫晖不得不重新掂量,放弃了立即进军的打算。
斥候带回的消息很简单,但足够惊心动魄:百战军一部,兵力约四千人,屯驻临黄,并未渡河,正面北构筑防御工事。
皇甫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万万没想到。
百战军放着四千人不渡河,屯驻临黄,意欲如何?他们在临黄构筑防御工事,还是面朝北方,又是在防备谁?
魏州、临黄、鄄城,由北向南,几乎在一条直线上。
答案不言自明,百战军防范的就是魏州!
“可恶!”皇甫晖没想到李从璟会来这么一手,百战军如此布置,说明李从璟早就提防着魏州了。
先前还奇怪,李从璟要攻打鄄城,为何不顺流而下,或者从滑州进军,偏要从黄河北岸行军。现在全明白了,李从璟如此大费周章,明摆着不是为了对付鄄城,就是为了在临黄设防,防备魏州!
但是李从璟怎会知晓魏州与濮州的约定?
想到这里,皇甫晖冷汗直流。
皇甫晖面无血色,只得恨恨地骂道:“直娘贼!”
这位日后率部投降南唐(吴国),官至南唐奉化军节度使,被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坐镇南唐腹心重镇江州的皇甫将军,此时已经茫然不知所措。
不出三日,纠结万分而又密切关注濮州的皇甫晖,就听到了一份让他浑身无力的消息。他知道,天雄军再也无法保全,连他自身也无法保全了。
百战军攻克鄄城,李守敬被斩。
第487章 昨日烟云留不住,明朝双手织凤霞(一)
李守敬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多谋善断,沉稳内敛,颇有魄力,又勇武非常,他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所以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起于微末,从一介小卒做到节度使,历经坎坷与险难,过得都是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身上的疤痕快赶上汗毛一样多了。人活着无非是拿命搏富贵,李守敬从不怕死,但他也从未认为自己会死得这么早。
正因如此,临死之际,瘫倒在地上的李守敬,看向面前那位秦王的眼神,是悲凉的、愤慨的、不甘的、意外的、难以置信的、不愿接受的。
他想他这一生也算得上轰轰烈烈,他一直认为还有大事等着他去做,还有大权势等他去掌握。
李守敬很不甘心,在这一刻,他觉得他熟悉的这个世道是如此陌生,如此没有道理。它不公,它瞎了眼,它简直狗屁不通,它竟然让自己去死!
“狗日的直娘贼!”李守敬看见天空很蔚蓝,蔚蓝的不像是冬日该有的天气,他吐出一大口血,张着血嘴对天骂道,声音很是低哑,发音也模糊不清。
这个时候,李守敬不是去唾骂眼前居高临下的秦王,而是责备老天。
一切都是命运不公,否则我李守敬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从璟淡漠的看着李守敬,心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早已不像当年斩杀张朗、李环、李继韬、董璋那样心潮澎湃或是感触良多。杀得人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孟松柏大怒向前,举刀就要再给李守敬补一刀,“狗日的死到临头还嘴碎!”
李从璟制止了他,“算了。他不一定是在咒骂孤。”
孟松柏是个唯命是从的性子,闻言就退了回来。李从璟再看李守敬时,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唯独一双虎目还睁得老大,死死盯着天空,似乎灵魂已经去找老天算账了。
李从璟转身离开城头,“脑袋割下来,悬尸示众三日。”
对李守敬,李从璟没有什么同情的心思,虽说大家都是在这个混乱世道挣扎的人,但两人志向有着本质区别,况且成王败寇,李从璟此时更需要的是借李守敬去震慑其他节度使。
至于李守敬的头颅,得送回朝廷。
当日百战军围城之后,于第二日发起攻城,李守敬勉强守了两日,第三日城就破了。第一个冲上城头的,是认为攻城两日不下很丢脸的孟平,他亲率陷阵士一鼓作气,瓦解了李守敬的防线。
不过第一个将刀子递进李守敬身子的,并不是孟平,而是徐永辉。混战之时,李守敬只顾着迎头杀来的孟平,没注意到身后的徐永辉。
徐永辉亦步亦趋跟在李从璟身后,有心奉承一番,却又不敢上前多言,生怕让李从璟觉得他多话,惹李从璟不高兴。
李从璟将徐永辉放在李守敬身边,只要李守敬不驱赶,对他来说目的就已经达成大部分。因为这样一来,李守敬就洗脱不了和徐永辉合谋,掀起滑州牙城之乱的罪名,这就够了。
李从璟将徐永辉的神态收在眼底,没心思跟徐永辉多费时间,停下脚步对他道:“李守敬虽亡,罪名未定,他生前既然是节度使,罪名得由三司来确立,届时还有劳徐将军佐证一二。”
徐永辉此时正忐忑不安,极度没有安全感,闻听李从璟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这让他极为高兴。他现在就怕自己没有价值。只要还有一丁点儿利用价值,他就不会死,或者说不会那么早死,至于会不会有生机,除却要看李从璟的心情外,就要看他还能发挥多少作用了。
徐永辉连连应是,并且坚定的表示不会让李从璟失望。
李从璟点点头,让军情处将徐永辉带下去,顺便算算他这回的功劳,临走的时候,李从璟淡淡道:“若是情况允许,徐将军未必没有生机。”
望着李从璟远去的背影,本来觉得自己没什么生还希望,最多不祸及妻儿的徐永辉,先是怔了怔,随即激动的差些涕泗横流。连日来的绝望、压抑、挣扎、苦楚齐齐爆发,如今得到李从璟许诺,看到希望的曙光,让他竟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徐永辉当街跪了下来,对着李从璟远去的背影连磕了三个响头。
经此一遭,徐永辉总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权势、功名、富贵,那都是尘土,能跟妻儿平安喜乐的生活下去,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重要。
濮州虽然拿下来了,李从璟要做的事却只能说才刚刚开始。濮州的情况与滑州有所差别,滑州只是数百乱兵作乱,而濮州却算得上是举州造反,性质要恶劣得多。
经此之乱,银枪效节被除名是应有的事,不过这事得李嗣源下令,李从璟现在可以做的,是先一步处理银枪效节军幸存的将士。
对待银枪效节的办法,比对待长剑军更加残酷,李从璟兑现了他在攻城第一日许下的诺言:三军尽屠!
克城当日,幸存的数百银枪效节尽数被诛,当日夜,尽捕其家属数万人,悉诛。
一时间,大河河水为之变色。
李从璟要用数万颗血淋淋的人头,明确告诉天下藩镇,如今的大唐,改头换面了!
从今往后,朝廷的诏令,说一不二;从他秦王李从璟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有半字虚言!
自今日起,胆敢有抵触、违反朝廷诏令者,无论是谁,也无论需要朝廷付出多大代价,绝不姑息。
这是向天下立威。但李从璟更愿意说,这是在向天下立信,就如当年商君徙木立信一般。不同之处在于,这一回,是在为新生的大唐朝堂立信。
威信威信,威与信本就密不可分,对一国朝堂而言,有威才能有信。
为了这份威信,长远观之,几万条人命虽然也重要,但却非不能付出的代价。
稳定了鄄城秩序之后,李从璟去查勘了濮州府库。
天下藩镇数十,要说不敛财的,恐怕一个都没有。滑州、濮州虽然加起来只有十二县,但地处中原腹地,财富深厚度着实不是幽州边寒之地能比的。而李守敬又自许甚高,所以这些年聚敛的钱财,实在是不少。
金沙银琔财宝,堆积如山,铜钱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莫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站在府库面前还是惊讶的折扇摇个不停,嘴中感叹道:“都说为强为盗乃最能发财之途,一个拥有官身与军队的强盗,尤其能聚敛财富,离今日方知此言深浅!”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本就是世间平常之态,其实世道越乱,贪官豪强能聚敛的财富就越多,因为世道越乱顾忌就越少,有权有势者行事也能愈发肆无忌惮。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在乱世表现的尤为明显。
“国库空虚,财赋不足,朝廷举步维艰,而这两州之财,竟能抵朝廷五分税赋。天下人闻之,也要笑我等梦呓啊!”李从璟苦笑摇头,没有痛心疾首,没有嫉恶如仇,而是感到无奈。
“何为乱世?这便是乱世。”莫离没有过多的评价。
李从璟感慨道:“富者大富,贫者大贫,富者日费斗金,贫者饥寒交迫,富者鄙薄贫者,贫者仇恨富者,能扭转此局者,唯杀富济贫也。乱世多盗寇,其因岂不在此。乱世之师动辄杀人夺财,其因岂不在此!”
“无论如何,滑、濮流民这冬日能过得去了,来年再要兴建两州,亦不愁无力。”莫离道,顿了顿,“倘使国力能得聚集,天下何事做不得!”
滑州、濮州流民之事,涉及的本地官吏、富豪极多,若是将其连根拔起,这对地方秩序是种很大的冲击,个中火候,还需要谨慎拿捏。不过既然两地骄兵悍将的问题不复存在了,安定地方也就没了阻力,要怎么做不过是辛苦一些罢了。
“滑州、濮州两镇这回自寻死路,藩镇既已不复存在,两州往后如何处置?”莫离问。
“自然是划为朝廷直属州。”李从璟道,“往后,天下不复有滑州、濮州节度使!”
“既然划为了直属州,离看不如在两地推行新政。经此动荡,地方势力大损,新政施行起来阻力也小,正好朝廷大展拳脚。”莫离道。
李从璟颔首道:“新政需要试点区,效果良好,而后方能推行全国,滑、濮正当此用。”
说到这里,李从璟和莫离齐齐点头,都认为这个想法是极好的,两地天时地利人和各项条件都很合格,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都低下头来,默契的沉默了良久,好半晌没有一句话。
“那么……殿下,新政是什么?”
……
愁眉苦脸的赵在礼望着面前神情冷然的皇甫晖,长长叹了口气,“陛下诏令已下,命本帅接到诏令,即日出发前往沧州,不得延误,否则严惩不贷。哎……”
皇甫晖一言不发,双手握拳攥得紧紧的。
先前,朝廷就曾令赵在礼移镇沧州,赵在礼以魏州军政未稳为由,加以拒绝。这是第二道诏令了,只不过,今日的赵在礼,早没了当日的底气。
赵在礼心情很复杂,同时也很沮丧,他接着道:“今日接到探报,先前停驻临黄的四千百战军,已移至内黄驻扎,这两日来,内黄城外舰船如林,百战军有随时登船之意!”
内黄与魏州由永济渠相连,舰船往来一两日即到。
赵在礼话没说透,意思却已极为明显——百战军随时可能进逼魏州!
李从璟如此调遣百战军,其意显而易见:威胁魏州。而且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赵在礼见皇甫晖仍旧不说话,又是一声长叹,语重心长道:“朝廷已有风声,陛下有意让你出任陈州刺史。一旦本帅离镇,估计任命不日就会下达。于你而言,这何尝不是机遇?”
皇甫晖还是不说话。
赵在礼双手拢袖,看向屋外,“今春,将军奋力一搏,其所求者,不外乎富贵二字。半年前,将军不过一介兵卒,半年后,能为一州刺史,可谓一步登天,将军还有何不满?”
皇甫晖终是忍受不住,愤愤道:“狼无利爪,便连犬也不如,虎无利爪,狸猫也可戏之!此番若离魏州,何异于自断双手?留在魏州,你我至少还有天雄军!”
陈州刺史,的确是天大的美差,也是一场富贵,然而皇甫晖一旦离开天雄军,也就失去了赖以叫嚣的依仗。
朝廷此举,绵里藏针,明升暗降,等过段时间,皇甫晖对天雄军没有影响力了,朝廷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皇甫将军!”赵在礼起身怒喝,“事到如今,你岂能不明白,你我都已别无选择!今日本帅不去沧州,明日你不去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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