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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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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从璟顿感无趣,再看那小娘子时,只见她掩嘴娇笑,朝李从璟抛了个不知名的媚眼,这才婀娜起身,手抚着花草远去,留给李从璟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想我堂堂大唐帝国秦王……”李从璟看了手中短刀一眼,愤愤挂在腰间,正想大喊一声来人,把那小娘子给孤王抓回来,就听到一声惊问:“秦……秦王殿下?”
  李从璟循声去看,就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正站在道旁,吃惊的望着自己。见自个儿转过头来,那富家公子瞧见果然是秦王,连忙下拜,“小民拜见秦王殿下!”
  李从璟跳下马背,哈哈一笑,过去拉起对方,使劲儿拍了对方肩膀一下,“我这才刚回来,就给你撞上了,好家伙,今儿又出来卖弄风骚?”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道:“就不要叫秦王了,我回来随意看看,原本打算今日进过宗祠,就去找你喝酒……”
  眼前这富家公子,唤作张有生,却与莫离一样,同样是李从璟发小,年少轻狂时没少在一起厮混,只不过关系比不得莫离亲近,才能也要差上一些,饶是如此也绝非庸人。
  早些时候,李从璟在淇门草创基业,也给他去了信,让对方来相助自己,只不过彼时对方去游学去了,兵荒马乱的竟是数年未归,后来李从璟诸事繁忙,身边渐渐不缺人手,就没顾得上再叫他。
  如今,张有生的父亲在太原任职,由于太原是当朝基业之地,朝廷于此设太原府,张有生的父亲便是太原府两名少尹之一,从四品的官职,绝对的地方大员。
  两人也是多年未见,此时不免叙旧半晌,李从璟遂得知对方游学归来之后,本欲去投自己,后来见朝廷大开贡举,便想贡举出仕,只是时运不济,如今却无功名在身。
  “殿下……李哥儿既然归来,何不与我等同游一番,今日某相约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青年才俊,李哥儿正好看看今日的太原才俊是否能入眼。”张有生朝李从璟眨眨眼,含义不言自明,他今日相约的自然不止是青年才俊,怕是大家闺秀也不缺。
  如今李从璟贵为秦王,于情于理,张有生都没有不与之亲近的道理,又见李从璟并不拿捏秦王架子,此念也就更加深切。
  李从璟沉吟片刻,按理说归乡当先见长辈、拜祖宗,但如今太原却是没他什么长辈,都去了洛阳,便连宗祠也只剩下故址,见张有生诚意邀约,再看看左右满是小娇娘,正好放松一番,劳逸结合方是持久之道,也就不推辞。
  “桃大当家,同去?”李从璟对桃夭夭道。
  桃夭夭回了一句“我要歇息了”,就打马离去。
  李从璟嘿然,心说这娘们儿虽然平日里不乏醋意,但到底识得大体,知道我要去品鉴太原百花,也就不跟着碍眼。
  李从璟招收叫来孟松柏,吩咐他让近卫们在远处歇着,不必靠近护卫,孟松柏俯身称是,至于他自己,肯定是要带一些精锐以仆从身份相随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李从璟望了一眼面前的无边春色,搓了搓手。


第720章 你说对不对
  当世但凡显赫人家出行,讲究的是排场,哪怕眼前的郎君、娘子们都只是小辈,但侍婢、家奴如云相随是必不可少,要不然多年后苏东坡还得意“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呢。
  加之眼下是清明节气,与上元、千秋一样,乃是少有可以任意放纵的时候,朝廷都鼓励百姓出游狂欢,以彰显盛世景象,那稍微有些家资的,便要拿出压箱底的手段,可劲儿人前招摇。
  张有生即是如此,他就一身鲜亮衣袍,既显得金贵又不失风雅,再加上本身卖相不差,这回不仅带上了一群壮实家奴,连带猞猁、鹞鸟都牵了出来卖弄,正是一派飞鹰走狗的富家子弟做派。
  既然是富家公子,自然更容易得到小娇娘们的青睐,这条定律都是不变的。相比较而言,李从璟就显得寒酸了,他刚从边境归来,除却铠甲、王袍就是几身寻常青衫,而且还是穿旧的,虽说气度仍在,但常人看去,也不免只会觉得那不过一介书生。
  而且还是很穷的书生,毕竟连这样的日子都拿不出好家当来装点自己。
  “李哥儿……”张有生有些迟疑。
  李从璟摆摆手,“如今你是太原地主,我就算客随主便了。”
  张有生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和李从璟汇合了自己的家奴,向河边去。
  此时的太原城建在汾河边上,故而百姓游玩,大多以汾河为依,河边多有槐树,兼有花田,小股细流也是密布纵横,这时节又是油菜花开的时候,田野中的景象美不胜收。
  张有生领着李从璟朝河边一处搭有帷帐的地方而去,彼处有高台,围着许多人,想来是有些节目。
  “张郎!可算逮着你了,先时不是说好比比咱俩的鹞鸟的么,好好的为何失约?”
  随着一阵响亮叫声,过来的是一个足有两百余斤的胖子,脸上还有些水痘,不过观其衣着华贵,应当也是太原有名的富家公子。在这胖墩身旁,还聚着一些儿郎与小娘子,其中不乏姿色上乘的,莺莺燕燕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靓丽风景。
  “原来是钱郎。”张有生笑着回应,“方才遇着了故人,一时不觉却是失约,失礼失礼。”
  “便是这位?”钱胖上下打量李从璟。
  张有生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李从璟一眼,“这位是李哥儿,与某打小相识,现居洛阳,如今归来……”
  “原来是李郎!”张有生话未说完,钱胖已经一步跨过来,一把攀上李从璟的肩膀,豪爽地笑道:“既是张郎之友,便也是钱某之友,不必这般客套!嘿……身子好壮实!”
  他倒是不介意李从璟一介布衣。
  李从璟笑道:“赶钱哥儿差了些。”
  “哈哈,张郎你这好友说话真有意思,某甚是喜欢!”钱胖虽然卖相不佳,倒是很随和。
  看钱胖与李从璟勾肩搭背的模样,张有生嘴角抽了抽,忍住上前一巴掌拍死对方的冲动,“钱郎,李郎不是一般人,他……”
  他本想说李从璟不喜欢被人这样“亲近”,话未出口,钱郎已经豪迈的一挥手,“某知晓,李郎是正经读书人,某看出来了!”说完,他对李从璟挤了挤眼,“某学艺不精,肚子里没多少文墨,李郎不介意某粗鄙吧?”
  李从璟当然不介意,笑着回应:“意气相投就好。”
  钱胖顿时大为开怀,竖起大拇指,“对脾气!”说完不忘对张有生道:“和你一样对脾气!”
  张有生脸色有些发黑,心说我与秦王能相提并论么?
  旁边那几位小娘子,见这钱胖姿态憨实,也是掩嘴一阵娇笑,其中不乏有人多看了李从璟几眼,一位鹅黄衣裙的小娘子,应该是跟钱胖相熟,打趣道:“李郎可是国姓呢,钱胖子你可是高攀得紧。”说完,不忘对李从璟轻巧笑上一回,姿态可人。
  钱胖见状,哼哼道:“何家娘子,某看你是对李郎上心了吧!”摸着下巴,望着李从璟啧啧道:“李郎也的确一表人才,这份俊朗之色,某等可是大为不及啊!”说罢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一脸哀怨的叹息。
  “你这登徒子!”
  张有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道:“孙郎还在河边相候,我等还是快去过去得好。”
  “走走,且去且去!”
  众人这才一道笑笑闹闹继续赶路。
  张有生悄悄靠近李从璟,一脸忐忑歉疚,“李哥儿,这钱郎平日里就是这般孟浪,鲜有正形,还望李哥儿不要见怪。”
  李从璟:“无妨。”
  正说着,钱胖那大脑子凑过来,指着不远处连连道:“快看快看!”
  李从璟转头望去,立即呆了呆。
  不仅是他,张有生也是如此。
  河边不远处是片桃树林,桃花正好。最边上一颗桃树下,立着一名小娘子。她着一身高腰绿裙,发髻如云,肩上搭一柄白底花伞,挡住几片桃花,静对烟波朦胧的江水,如云上的飘渺仙子。
  距离不太远,能见她腰若流纨素,撑伞的手嫩如削葱根,一瓣桃花落在她肩上,她转过头伸手来探,这便露出晶莹如玉的五官,柔软的似要滴出水来,那一双点绛红唇,仿若不堪轻风微拂。
  花瓣从肩上飘飘落下,她便弯身去拾,群芳争艳,不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风情。
  李从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仿佛世间所有的柔嫩与娇弱,都叫她一个人占了,再没有言语能形容她的美。倾国倾城太重,怕压坏了她的肩,西湖荷花太朦胧,没有她那样可以把握,青山远月又太空灵,不及她悄然低眉的风情。
  她站在你面前,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小娘子。
  李从璟一时忘了说话。
  钱胖摇头晃脑道:“貌若天仙,貌若天仙……哎呀我呸,这是在侮辱她啊!”
  张有生悄然摇头,“果然是她。”
  李从璟便问:“她是谁?”
  “说起这名小娘子,来头可就大了!”钱胖抢先道,说出口的话却文不对题,“自打她出现在太原,不知引来多少牲口……请原谅某用这两个字,不知引来多少牲口垂涎,可完全没有人得手啊,莫说得手,便是连她家的门都没能进得了!”
  张有生收回视线,朝江边的帷帐示意,对李从璟道:“今日太原府尹的长子孙郎在这里摆出这样大的阵仗,折腾了许多玩乐的东西,可不就是为了吸引这小娘子过去看看?”
  他又摇摇头,“估摸着是没戏。”
  钱胖长叹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以前某不信世间真有这样的小娘子,毕竟六宫粉黛也无不是人间绝色,但自从看了这位小娘一眼,某是深信不疑了!”
  钱胖这话一出,立即引来身旁无数道仇视的目光,他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
  李从璟笑道:“要某说,再好看的小娘子,也不如自家娘子来的美。诸位,我等还走不走了?”
  先前落在钱胖身上的无数道仇视目光,在他这话出口之后,立即化作春风细雨落到他肩上。
  “李郎说的是,果然是正经书生,就是会说话。”钱胖被解了围,立即打着哈哈翻篇,“快走快走,孙郎怕是要等急了。”
  没多时,众人来到来帷帐处,这里聚集的人多,很是喧闹,一路走来,光是投壶、斗鸡、斗草花等百戏都见了不少,看来今日组织这场聚会的人的确是大手笔,在帷帐近处,李从璟甚至看到了角抵、踢球的,也怪不得远近游人都会过来凑热闹。若是所料不差,各种百戏都是有赛制和奖励的。
  帷帐中搭有高台,是为显贵者坐以观戏的地方,张有生口中的孙郎,便是今日这场活动的主要组织者。李从璟等人坐下没多久,张有生就在他耳旁道:“孙郎唤作孙钱礼,太原府尹的长子,这几年仗着他父亲的势,在太原城中很是跋扈,没少做些出格的事,但没人能治他……他来了。”
  李从璟心中暗笑,孙钱礼,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再加一个字就凑足“赵钱孙李”了。
  “张大你可来晚了。到了也不过去招呼我一声,是嫌我没有下去迎你?”孙钱礼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出口就有不快之意,此人面向倒是颇为英俊,就是眉宇间的阴气太重了些。
  这边厢众人都起身相见,张有生起身笑道:“失礼之处,先行赔罪了。今日路遇故友,言谈间竟是忘了时辰,孙兄莫要见怪。”
  “故友?你在太原还有故友是我不认识的?”孙钱礼与张有生很熟悉,张有生父亲的官职也仅是比他父亲低一级罢了,他也没打算对张有生动真怒,只不过看向李从璟这张生面孔时,神色就不那么友好了,眉眼间尽是俯瞰之意,“便是这位?”
  见李从璟只是一介布衣,孙钱礼便知对方最多不过一介穷书生,眼中的轻蔑之色更浓,好歹看在张有生的面子上,没有冷言讥讽。
  “这位是李郎,本是太原人,现居洛阳。”张有生有意提醒孙钱礼,一句寻常话竟给他说的抑扬顿挫。
  “在下李京,这厢有礼了。”李从璟又搬出自己的化名,对孙钱礼的轻视倒也不以为意。
  孙钱礼见李从璟行礼时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寻常百姓见了大人物之后的惶恐、局促与巴结之意,心头的不快之意更浓,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洛阳怎么了?洛阳便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吗?”
  张有生闻言脸色大变,“孙兄!慎言!”
  孙钱礼瞥了张有生一眼,对方这番反常的态度让他更为恼火,“我该说甚么话,何时要你来教了?”又看向李从璟,冷笑一声,“你也说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第721章 都是你的人
  孙钱礼趾高气昂说出这句话,李从璟还未作答,张有生已经骇得面无人色。
  他打小与李从璟厮混,岂能对李从璟的脾性没有了解,对方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而这些年来李从璟沙场征战,杀伐之气肯定重得很,最重要的是,对方如可是大唐秦王,只怕朝野上下也无人敢对他假以辞色,何时被人这般无礼对待过?
  张有生心中在为孙钱礼哀嚎的同时,也感到心头一阵震颤,双腿就要站不住噗通跪倒下来。
  “孙钱礼,你什么意思!”钱胖最先忍不住,抢着为李从璟这个很对他脾性的布衣书生出头,他恼火的瞪着孙钱礼,半分也不客气,“李郎乃是某与张郎之友,岂能容你如此对待,你对人家一介布衣呼来喝去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事冲某来!”
  张有生好歹站住了没有跪下去,心说敢对秦王呼喝,孙钱礼这本事可是大了去了。
  李从璟瞧了钱胖一眼,对他喊出这句话的气势很满意,见他颇有几分猛士之风,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着重观察一番,看看是否值得招揽。
  孙钱礼被钱胖的唾沫星子溅到脸上,直觉得一阵恶心,阴沉着脸咬牙道:“钱胖子,你又要跟我作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掉你满嘴肥牙?”
  钱胖明显跟孙钱礼不对脾气,他麻利的挽起衣袖,露出两团斤两十足的白肉,“你来试试,看看谁先打掉谁的牙!”
  张有生也站出来,“孙兄莫要太过分!”
  孙钱礼怒火中烧,脸上一阵扭曲,就要招呼家奴扑上来,这时忽然听得一声惊呼,“你们快看,是谁来了?!”
  喊出这话的是和钱胖一起的那位鹅黄衣裙小娘子,她这话有劝架的意思,众人本不欲理她,但见她神色惊异不似作假,也都陆续回头去看,这一看,顿时都没了打架的心思。
  两名绝色小娘子,在一众侍婢的簇拥下,正走到帷帐里来。
  这两人李从璟却是认得,那年龄稍大的,着高腰红黑间色裙,小团花对襟窄袖褥,外罩锦绣半臂衫,脚下云头缎鞋,浑身上下光鲜亮丽碧彩闪烁,正是他早先在道上遇见的凤仙花小娘子。
  这小娘子身材丰腴,面如满月,头上梳了高髻,颊边贴着花靥,胸前微露雪肌,美得颠倒众生。
  但还有人更美,她身旁那一个年龄稍小的,不正是桃花树下的绿裙小娇娘?
  两人既然结伴而来,想必是闺中蜜友,此刻顿时叫这帷帐里春花灿烂,足以化解一切“干戈”。
  孙钱礼最先有所动作,他瞪了钱胖一眼,再也顾不上李从璟,连忙迎过去。不过他到底是儿郎,却不好太唐突,有小娘子比他更快,钱胖身后的鹅黄衣裙小娘子,率先跑过去挽住了年龄稍大的小娘子,“孟姐姐,你可算是来了,再若不来,这里可就翻了天了。”
  说罢,向那位绿裙小娘子道:“妹妹可是难得抛头露面,还是孟姐姐面子大,这回既是来了,便放开些寻些乐子,莫要负了人家一片好意。”
  绿裙小娘婉约施礼,却没去看在场任何儿郎一眼。
  虽说自玄宗之后,有唐一朝风气很是开放,女子们抛弃了幂篱、帷帽,女扮男装或者干脆浓妆出行的也不少,但到底不是主流,眼下借着清明节庆一起游玩,这厢李从璟、张有生、孙钱礼等依礼相见后,也不好凑在一起多言,各自回座位。
  不过那孙钱礼从始至终一直盯着绿裙小娇娘,举止木然,仿佛魂魄都已给勾走,浑然不介意对方压根儿不理她。那孟小娘子拉着绿裙小娘走的时候,没好气的瞪了孙钱礼一眼,他反应过来之后也只当没看见。
  高台搭建了三面,空出河景,中间围了空地,便是表演节目、以供观赏的地方。
  几名小娘子各有许多侍婢,红红绿绿都挤在左侧的高台上,于几张小案后而坐,这边区域前、右两侧都挂了薄帘,以示与儿郎们区别开,也是照顾礼仪。
  李从璟、张有生、钱胖等人在右侧,孙钱礼并其它几人在中间,自是不用多言。
  钱胖消息灵通,拉着李从璟道:“那孟小娘子与姓孙的乃是亲戚,这回孟小娘子拉着绿裙小娇娘来,应该是姓孙的所求……他娘的姓孙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哥儿你也看见了,小娇娘根本不理他!”
  钱胖神色愤然,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连对孙钱礼的称呼都变了。
  “绿裙小娇娘……”李从璟咀嚼着这个称呼,怎么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朝对方望过去。
  好巧不巧,绿裙小娇娘这时也从人群中看了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张有生还在为方才的事感到歉疚,碍于钱胖在侧,又不好明言,只能劝解李从璟消消气,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李从璟无所谓的笑笑,孙钱礼这种人他还不放在心上。
  “来了来了,今儿的重头戏,蹴鞠!”好戏上来,钱胖来了兴致,拉着李从璟要他来看,方才的不快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胖子大概觉着李从璟脾气很好,故而一直跟李从璟很亲近,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你拍我一下我给你一拳,从来没个正行,浑然不知张有生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空地上,两排儿郎衣着迥异,抱着一个球就来了,而又分部列班,开始了蹴鞠比赛。
  唐之前的蹴鞠不设球门,把球往坑里踢,因为那时的球是实心球,而今的球变成了充气球,“以胞为里,嘘气闭而蹴之”,富有弹性而且轻便,能蹴很高,“蹴鞠屡过飞鸟上”,所以设了门,“植两修竹,络网于上为门,以度球”。
  这时候的蹴鞠除却这种类似后世足球的竞技方式,还常常以蹴得高蹴得远为好,第五姑娘就老是能接鞠而后送高数丈,每每展露身手都要引得众人围观。
  钱胖观赛很激动,不停大呼小叫,不时还拍桌子捶大腿,很投入。
  “李哥儿你不知道,今日这场球赛,这队青衣是老弟我的,那队黑衣是那姓孙的,这胜负不仅是胜负,还关系到脸面!”眼看己方进了一球,钱胖满足的喝了一大口酒,而后对李从璟解释,“要不然老弟才不愿跟那姓孙的相见,他娘的瞧他在那装模作样的我就来气!”
  厮混熟了钱胖更加放得开,跟李从璟称兄道弟起来,“你看看他那副德行,明明垂涎人家绿裙小娇娘,一个劲儿往那边偷瞄,却偏偏又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坐的端端正正人模狗样的,真是造孽啊!”
  看钱胖痛心疾首的模样,李从璟也觉得好笑。
  张有生见钱胖愈发过分,都敢跟李从璟称兄道弟了,已经骇的绝望,索性瘫在那里不管了,省得揪心。
  忽然钱胖凑到李从璟身旁,压低声音道:“李兄你发现一件事没有?”
  “何事?”李从璟问。
  钱胖朝对面努努嘴,神神秘秘道:“老弟发现对面那绿裙小娇娘,一直在偷看你呢,都被我撞到好几回了!”
  李从璟云淡风轻,“果真?”
  “岂能不真!”钱胖大叫起来,而后又迅速变得沮丧,“一开始老弟以为人家看我呢,心底正暗自窃喜,后来发现不对,那方位分明是对着李兄你啊!”
  显然这在钱胖看来是件让他很受伤的事,他此刻神情悲伤,肉脸上都要挤出泪来,哀叹不绝:“果然正经读书人就是吃香,早知如此,老弟我也该自小发奋读书的……”
  而后又摇头,“不对啊,按说那小娘子不能知道李兄是正经读书人啊……难道她是看上了李兄的英俊外貌?啊呀,只怕真是如此,这怎么还看上脸了……”
  李从璟摇头失笑,“看球。”
  “哎呀,那田舍汉又进球了!”
  蹴鞠场上,钱胖的蹴鞠队已经被全面压制,眼看时间不多,只怕最终败北的结局已是无可避免。
  李从璟往前边看了一眼,果然望见那绿裙小娇娘正瞧过来,他便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李从璟是何许人,戎马多年,感官之敏锐非常人可比,连钱胖都发现绿裙小娇娘的异常了,他岂能没有察觉?
  而且李从璟还知道,不仅钱胖发现了,那孙钱礼也早已察觉,毕竟他一直在偷窥人家,这不,孙钱礼端着酒杯已经过来了。
  “张兄,钱兄……”孙钱礼端着酒杯,昂着下颚俯瞰众人,“某这些人的蹴鞠本事可还入得眼?”
  “孙钱礼你又来做甚么!”钱胖一跃而起,直呼人姓名就是骂人,可见他的确正在恼火。
  孙钱礼脸一黑,“钱胖子你大惊小怪甚么,真是粗如田舍汉!”而后把头一转,斜眼看着李从璟,轻蔑道:“某是来提醒有些人,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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