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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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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招来效力,也曾封其为西平王。
他在望楼上看见战局如此变化,特别是看到一望无际的唐军后,悔得直跺脚,“丞相误我!”
早先徐知诰传来军令,说唐军大举向岳州出动,遂调走了他许多兵力去参战。周本当然不会怀疑徐知诰的军令,也就不以为唐军会到朗州来。若是有心防备唐军来援朗州,他也不至于只放一千人马在城西。
眼下唐军在城西一败吴军,在城南二败吴军,攻势大成,反观吴军,连日攻城不利,士气本就不是很高昂,今日见唐军大举来袭,排山倒海一样的黑袍狂潮,也不知有多少兵马,须臾间就两败同袍,自然难免心慌。
城西、城南之败,虽然折损的兵马对攻打朗州的吴军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局势的影响却很巨大。
是日,唐军与楚军合力,在朗州城东大战吴军。
激战至日落,大败吴军。
吴军主将周本,自朗州狼狈东撤。
唐军一路向东追杀,至次日午后方归。
这一役,吴军折损将士逾万。
岳州。
白日里,徐知诰亲见洞庭湖之役的始末,已是心痛万分,几乎口不能言。江陵水师自荆江口西退后,他很快意识到,只怕唐军主力已经直奔朗州而去。
到得这时,徐知诰虽不知边镐到底是已经叛国,还是被人蒙骗,但他很清楚,朗州的局势必定很危急。
徐知诰一夜未眠,直到次日佛晓,接到了朗州军报。
拿着军报,徐知诰怔了良久,脸色阵青阵白,而后就是一阵猛烈咳嗽。
林仁肇连忙送上丝帕,待徐知诰咳嗽完,林仁肇低头看去,就见那丝帕上满是鲜血。
第761章 俯观八百里洞庭,回望三千里山河(七)
林仁肇心头紧缩,担忧的向徐知诰看去,就见对方正随手抹掉了嘴边最后一丝血迹,他下意识将丝帕藏到身后,“丞相……”
徐知诰摆摆手,他抬头向屋外看去,金红色的晨阳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去叫宋先生与周宗过来。”
朗州出了这样的变故,徐知诰当然要与诸人商议,林仁肇俯身应诺,领命而去。正走到门前,他听见徐知诰又道:“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等林仁肇去叫了宋齐丘、周宗过来,徐知诰已经沐浴完毕,衣裳也换了新的,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完全没了林仁肇离去前深受打击的神色。
不仅如此,几人进门的时候,看到徐知诰正放下碗筷,而他面前的餐点已经吃得差不多,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又涮了口,徐知诰对诸人微笑道:“诸位请坐。”
宋齐丘与周宗相视松了口气,方才他俩听林仁肇说了朗州的情况,都是大惊,特别是林仁肇提及徐知诰吐血的事,两人都很担忧徐知诰现在的状况。如今见徐知诰精神奕奕,在心头一松的同时,也不禁暗暗为徐知诰的气度所折服。
此番伐楚之役,徐知诰背负的压力非常人所能想象,他虽有人主之志,如今毕竟还是人臣,若是伐楚失利,对他的威信将是莫大打击,后患无穷。
这回出征楚地,徐知诰带的官员谋士自然不止宋齐丘、周宗,但事涉边镐,知道内情的也就极少,眼下唯宋齐丘、周宗两人而已。
徐知诰将朗州军报给宋齐丘、周宗看了一遍,而后问:“这件事两位有何看法?”
“当务之急,是让周本稳住阵脚,挡住唐军进攻。而后我等方可调兵遣将,令正在攻略其它州县的大军来援,重组攻势,将唐军打回去。”宋齐丘沉吟道,“经由洞庭湖、朗州两役,我军虽然遭受了挫折,但根本未失,楚地仍有我大军超十万,水师虽然不能再策应各方,但守住荆江口不是问题,故而粮草运输仍是可以持续。楚地辽阔,足为战场,我大军兵力两倍于敌,今日所失,日后定能加倍讨回!”
“先生说的有理。”徐知诰颔首,“周本所部,皆精锐,奈何在朗州骤然被击,折损严重,眼下既退,当守益阳。”
益阳是重镇,距离朗州两百里左右,位在洞庭湖正南、岳州西南、长沙西北,也就是说,益阳、岳州、长沙正好组成一个三角形,可以最大限度发挥互相倚重、相互支援的效果。
原本在益阳与朗州之间,还有一座重要城池,名为龙阳,也在沅水河畔。徐知诰之所以不让周本退守龙阳,却是因为龙阳距离朗州太近,只有六十里左右,周本让唐军猛追一阵,败走的有些狠,若是退守龙阳,唐军必然立马来攻,那就没有缓和局势、稳住阵脚、重组攻势的时间。
再有一点,益阳这地方地势也好上不少,不同于龙阳的一马平川,整个益阳南部多山地丘陵,就像吴军攻打朗州兵力施展不开,只能猛攻朗州东门一样,唐军到了这里,战力也没法尽数发挥。
总之,益阳是个适合防守反击的地方。
“既然唐军已经出现在朗州,李从荣的谋划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从西部进击,步步为营,与我大军一城一地争夺楚地。如此,岳州有水师照看,就不需要重兵布防,原本调来防守的兵力,应该尽早拉到益阳去,与唐军会战。”既然定下了在益阳反守为攻的调子,周宗也就能将全局该有的布置统筹出来。
几人讨论良久,将战场布置一一确定下来。
等谋划做完,几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大军陆续到位,楚地局势也就能稳定下来,唐军来势汹汹,虽然取得了开门红,但这楚地战事往下的局面会如何,将来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确立了战事,就不得不说边镐的问题。
“边镐到底是叛国投敌,还是被李从荣识破面目,而后掉进了李从荣设计的圈套?”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弄清楚。
“以我对边镐的了解,他必不可能投敌。”周宗说道,“再者,周宗家门就在金陵,他若是打定主意投敌,难道就不顾念他的家人?”
“但以边镐之才智,要说他被李从荣识破了真面目,还被李从荣借机摆了一道,那就更加不可能。”宋齐丘笃定道,边镐既然会被派往洛阳,在李从荣身边活动,众人对他的智谋自然有信心。
但若是这两者皆不可能,那事实到底是甚么?
这才是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徐知诰昨夜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几人再谈论起这个问题,他脑中茫无头绪,但心头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让他坐立不安,就如有只猫儿在扰他的心口一样。
“我等不妨先做个假设。”徐知诰手放在小案上,手指缓缓敲动,“假如边镐不曾叛国。如是这般,李从荣无法识破边镐的真面目,这个固然应该没错,但边镐被算计也是事实,所以问题是,到底是谁识破了边镐的真面目?”
宋齐丘、周宗、林仁肇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如此假设,问题当然简洁不少,但也要吓人很多。
宋齐丘、周宗、林仁肇都不说话,徐知诰便自己说道:“是李从璟吗?如果是李从璟,那会如何?就算李从璟识破了边镐的真面目,只要没有铁证,李从荣如何会相信他的话?要李从荣不相信自己的谋主,却去相信自己的储君对手,这得是何等铁证?边镐纵然再不小心,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证据被李从璟找到。”
他眉头微微锁起,“若不是李从璟,那是谁?李嗣源?连李从璟都不能发现边镐,居住在深宫中的皇帝,又没有军情处,如何发现他?”
“那会不会是李从璟对边镐起了疑心,而后将这种怀疑告诉了李嗣源?”周宗身躯微微前倾问。
“这也不可能。”宋齐丘摇头,“要是李嗣源知晓李从荣最重要的幕僚,竟然是我大吴细作,他岂能不怪罪李从荣,岂能不看轻李从荣的本事,又怎会仍让李从荣领兵南征?”
林仁肇扰扰头,“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事实到底如何?”
徐知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宋齐丘、边镐、林仁肇三人都投过来关切的目光。
徐知诰以一种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的心力劲,缓缓道:“李从璟与李从荣,根本就没有兄弟相争!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自相残杀,相反,他们友爱得很!”
众人齐吸凉气。
“惟其如此,边镐才可能败,而且还败得这样惨!”徐知诰重重吐出一口气。
宋齐丘眼神闪烁,须臾就惊道:“若是果真如此,李从荣南征,就不是李嗣源在扶持他平衡李从璟,如果不是这样,为何不是李从璟挂帅来征战楚地?”
周宗惊诧道:“李从璟……不是在平定藩镇之乱吗?”
宋齐丘果断摇头,声音寒冷,“先前我等就有过定论,那些藩镇不足为患,旬月就会被平定——此事与楚地战争大局相比,孰轻孰重岂非一目了然?!平定藩镇也好,戮力山东新政也罢,李从璟去自然效果更好,但从根本上从大局上言,换谁去不是一样?安重诲、冯道、任圜,谁不能为之?但李从璟不同!李从璟以行伍立身,最善征战,又是兵马大元帅,放眼李唐国内,无人能替代他的分量,他不领兵来出战楚地,如何说得过去?!”
周宗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宋齐丘激动的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他在徐知诰的大业中分量非常,平日并不太收敛自己的姿态,“楚地战场何其重要!若是唐军在楚地败了,唐军中最精锐的殿前军就没了大半,外战失利,正推行新政闹得国内不宁的李唐,势必内乱更甚,那李唐就将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而我大吴一旦据有楚地,势力将不可同日而语,来日扫平江南,就能与李唐南北对峙!而这种对峙,是以江淮在我大吴手中为前提的,也就是说我大吴占据主动!况且,李唐还要担忧背后的契丹,假以时日,李唐就得腹背受敌!”
宋齐丘看向堂中众人,深深吸了口冷气,“若是如此,李唐败亡,何其近矣!李从荣与李从璟兄弟相争,本是我大吴可乘之机,如今李从荣领兵来楚,我大吴要败这黄口小儿何其易也!方才所言之天下大势,不日即会到来!”
“然!”宋齐丘话锋陡然一转,“若是李从荣与李从璟本无兄弟相争之事,李嗣源不必限制李从璟的权势,不必平衡权力格局,那李嗣源父子又非庸人,岂能走眼下这步昏棋,让李从荣来送死,让李唐自取败亡?!”
一席话,说的堂中数人都怔在那里。
徐知诰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若是情况果真如此,那会如何?
李从璟为何不来楚地?
他要去何处?
他要做甚么?
徐知诰陡然一拍小案,轰然起身。
一名急急忙忙跑到门口的吴国官员,还未说话,陡然听得这声巨响,吓得脚下一乱,差些摔倒在门槛上。
“何事?”徐知诰看向这名官员。
“禀丞相,金陵信使,十万火急!”那官员说完这话,众人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名风尘仆仆、面色极为疲惫的信使。
众人看向那名信使,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头猛跳不停。
信使两步跨进屋,仰头拜倒,取下腰间信筒,高高举起,声音嘶哑而颤抖,“寿州急报,唐军攻城,乞速支援!”
寿州,淮河西线之重镇。
徐知诰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宋齐丘勃然变色,“原来李从璟之意,不在楚地,而在江淮!”
“丞相……”林仁肇见徐知诰低身去扶小案,小案没扶到却无力坐倒,不由得快步上前。
“无妨,我没事……”徐知诰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摆了摆。
但他话未说完,捂着胸口的手一紧,嘴中就不受控制涌出一股鲜血。
第762章 临寿春城启大战,登八公山论古今(一)
自古江淮一体,“守江必先守淮”。南方亦或东南政权,与北方亦或中原政权的军事较量,西线着重于湖北三镇襄州、荆州、武昌,东线便集中在江淮一线。
且不说长江流域,扼守淮河的军事重镇有四个,分别是东线的山阳、盱眙,西线的钟离、寿春。
寿春正对颍口,即颍河与淮河的交汇口,主要抵挡颍河或淮河上游方向的来敌。
但凡军事重镇,对山地而言,必是扼守山地通道,有通道而后才需要扼守,如关中四塞;对河流而言,必是扼守易渡之地,因其易渡而后才需要防备。
长江下游易渡之处有二,一是采石渡,一是刮洲渡,分处建康的上下游。建康方面为加强对两处渡口的防守,在这两处渡口南岸的京口和采石两地,北岸的广陵和历阳,屯驻重兵立为重镇。
寿春也是重镇。甚至堪称淮河一线最坚固的重镇。
每年冬季,淮水浅涸,是最易横渡的时候,吴国遂遣锐士于河边巡视,称为把浅兵。
周世宗柴荣三征南唐时,打的最久最艰难的,正是这个寿春。其实到最后,寿春也不是被后周军队打下来的,战役一年多后,城中弹尽粮绝,外援无望,当时的守城将军刘仁赡,迫不得已举城而降。
李从璟抵达寿春的时候,正是立秋前后。
此时,百战军已经兵临寿春城下。
寿春之战,开打的很突然,至少对寿州守军,对吴国而言是这样。
在李从璟抵达寿春时,李从珂带领的四万侍卫亲军,也陆续开赴到寿春战场。
一时之间,寿春城外大军如海,连营超过十里,将寿春城围的水泄不通。
寿州州城,也即寿春县城,处在淮水南面。向西约六十里,是颖水与淮水交汇口,北面则是淝水与淮水交汇口。东晋时期著名的淝水之战,即发生在这里。
长兴元年七月初八,立秋后三日,李从璟登上八公山。
八公山位于寿州东北,是方圆百里之内的制高点,也是这平原地带唯一的山地,高七十丈有余,足以俯瞰八方。
陪同李从璟登山的,乃是秦王府一众幕僚及近卫。如今秦王征战在外,秦王府的官员们自然要领军中职衔。行军长史莫离,也是第一军师,除却一身青衫的李从璟,他是众人中唯一不着官袍,而着一身白袍的;行军司马王朴,行军左司马朱厹,行军右司马谢玉幹;判官桑维翰、掌书记卫道、行军参谋杜千书——刚从仪坤州归来不久。
其余各官吏十余,略过不及。
除此之外,便是军中高级将领,如孟平等人。
值得一提的是,军情处统领第五姑娘、赵象爻也在,桃夭夭则仍在洛阳坐镇中枢,还有一个始终冷着一张脸、写满生人勿近的女子——青衣衙门司首林安心。
众人登顶八公山的时候,快到正午。天色晴好,阳光当头,却不显得炙热,山风缕缕,携草木之清香,凉而清爽。
山石各有体相,造型大小不一,足以让人依靠、安坐;山中林木茂盛,绿意盎然,尚未显出深秋之萧索;远望田野,大地宽广千丈,一望无垠;淮水历经岁月,东流不息,如绸如带。
不远处,寿州城如棋盘,呈青褐色,城中屋舍鳞次栉比,城上旗帜飘扬,而城池之外,便是数片比之面积还大的黑袍湖泊,再向外,就是白色军帐组成的连营,将寿州城围在中间。
“八公山之名的由来,据说源于西汉武帝时,淮南王刘安与其八位门客,在此得道成仙的故事。平日里此处也不乏文人骚客登顶,吟诗作赋彼此唱和,不管前者故事真假与否,八公山因之而闻名,倒是事实。”莫离满头汗水,明明热得很,摇动折扇的动作却一如既往慢悠悠的,风姿出尘。
第五姑娘已经在一边发现了一块山石上的诗作,忙兴致勃勃招呼李从璟去看。
李从璟接过董小宛递过来的丝帕,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而后走到第五姑娘身旁,一面观看山石上的诗作,一面回应莫离道:“刘安与其门客合力撰写的《淮南子》的确是经典,但要论起此人,怕是修不成大道也成不了仙,其人谋反事泄,最后的下场不过是自刎而死。”
在李从璟与众人说话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随从快步上前,加紧在山顶空地上布置下帷幄、地毯、小案、酒水、食材等物,不多时,这里已是一片风雅之气。
如今不同往年,征战的时候条件艰苦,李从璟也不再是一介节使,而是马上就要入主东宫的亲王,受益于帝国有昌盛之象,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也是理所应当。
就算李从璟个人不喜奢华,但却不能让跟他一路转战南北、辛苦多年的幕僚臣属们一直艰苦下去,姑且不说食色性也,这也是他展露威仪、恩德的需要。再者,区区一些布置,也谈不上奢华,连张有生、孙钱礼他们踏青都有不小场面的。
“大军征战,且不说文事,当年淝水之战,苻坚坐拥八十万之众,最终却败于谢玄八万甲士之手,说来真是令人嗟叹不已。”王朴望着寿州城道,“彼时之晋,国本不强,要不然也不会只有八万甲士,其时门阀世家把持权柄,晋之官员、文士,崇尚空谈玄理而耻于戮力实事,就这等光景,竟还能一举击溃苻坚,实属奇事。”
读书人的习性,向来是喜欢凭吊古迹,而后谈古论今的,这也是中国官员甚至是中国历史的一大特色。
李从璟在坐在大石上临崖远望,刚理好衣袍,头顶两个马尾的第五姑娘,就拧着一串葡萄跑过来,揪下一颗递给李从璟。
李从璟含笑也含着葡萄道:“苻坚之军虽众,成份却太复杂,军中山头遍布,真与他一条心的没多少人。再者,彼时北方久经战火,军民思安,故而将士们不愿出征,对战争多有抵触。且不说苻坚本人善不善于指挥近百万大军作战,临战太过托大却是显而易见。他的大军本已在河岸列好阵,晋军八千精锐渡河时,请他让出一块战场来,他就真让了。晋军渡河后,趁秦军后退时猛攻不止,并大喊苻坚兵败,秦军各部莫不争相后退,将士大喊苻坚阵亡,秦军遂溃。八十万之众,一旦溃乱,场面如何收拾?苻坚之败,其实不冤。”
指挥八十万大军作战,技术活,除却前阵极少将士,后面的人根本不知前面发生了甚么,一旦全军都在喊我军败了大家快逃啊,一溃千里自相践踏并不稀奇。
等李从璟说完,第五姑娘连忙给他嘴里连塞了好几颗葡萄,同时也不忘把自己那张小嘴塞得满满的,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艰难的咀嚼。
第五姑娘约莫是被李从璟的模样逗笑了,双眼都眯成了月芽。然后一个不小心笑得太狠,把自己噎住了,连忙呼啦一下跑开了。
李从璟在大石上站起身,“兵贵精不贵多,其理甚为浅明。今日我李从璟领大唐十万精甲至此,谋士睿智,将校骁勇,士卒敢战,他日拔寿州,克州县,席卷江北,饮马长江,何其易也!杨吴两线作战,东西失顾,其本身国小地狭而民寡,焉能与我大唐争雄?”
这话意在激励人心,提升士气,他话说完,众人皆俯首称善。
其实今日登顶八公山,也是带众人领略淮地景致,所谓登高望远则胸臆广博、志气豪生,这是对今后有好处的。
换言之,今日能将八公山踩在脚下,有志者定会生出,来日也能将金陵踩在脚下的气概,大业可期,大功在望,于是文死谏武死战,众人戮力同心,自然事半功倍。
只是此时,众人都兴致高昂的时候,旁里忽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显得极为刺耳。
李从璟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林安心在作怪。
李从璟将林安心带来随行,自然有他的用意,这下循声望去,就见林安心孤零零站在一棵树下,正好也向他看过来,不用说,她正在等李从璟来接她的茬。
身边所有人都是敌国对手,这时候林安心还敢说话,李从璟很佩服她的勇气,遂笑问:“林司首有话想说?”
林安心冷言冷语:“我大吴两线征战是不假,然你李唐何尝不是?”
李从璟答道:“吴国的两线作战,是要同时应对楚国与大唐。而大唐虽也东西征战,却是两面开花,更有楚国相助,两者境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怎可混为一谈?”
林安心并不服气,硬邦邦道:“我大吴经营江淮防线数十年,根基稳固,如今你攻我守,大吴天然占据优势,且你唐军可战之兵不过五万之众,想要破我江淮防线,那是痴人说梦!”
李从璟惊奇道:“想不到林司首还知兵事,真是厉害。你能有如此见地,殊为难得。”
林安心冷哼一声,那意思是老娘能着呢,“所以我奉劝你,你若识趣,就乖乖回去,不要自讨苦吃!”
李从璟笑了笑,而后正色道:“临门不入,岂是男儿风采?”
他这话有些流氓,林安心脸上顿时挂不住。不等林安心再说甚么,李从璟已继续道:“我也不瞒你。江淮防线坚固,不仅杨吴知晓,我大唐也知晓。但是很明显,此番大唐进军江淮,杨吴并不知晓。不仅不知晓,还深陷楚地战场。”
顿了顿,李从璟道:“江淮防线既然这样坚固,我大唐若不趁此际遇取之,更待何时?”
第763章 临寿春城启大战,登八公山论古今(二)
这回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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