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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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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李从璟取势如棋,王彦章三日破敌(二)
  “吴靖忠已在淇门等三地展开行动,又结交了不少助力,尤其是伶人宦官,到时候只怕就算我们与他的奏折分量相当,也是敌他不过,我等该当如何,还请军帅明示。”韦正担忧的道。
  赵象爻在军情处多时,早已长进,这时道:“吴靖忠能结交伶人宦官,我们也能贿赂这些人。属下曾听别驾说过,古往今来取得高位者信任的,不过是以财货贿赂对方身边的人,让其为我等说话而已。我们坐拥怀、孟两州,银钱不缺,大可贿赂伶人甚至是皇妃,如此还怕了他吴靖忠不成?”
  李从璟摇摇头,“如此与吴靖忠争斗,与两犬撕咬有何区别?”从册子里发现了一处信息,问道:“几年前,濮水绝提,危害不小,当时吴靖忠上奏还是晋王的陛下,求其拨款治水,贪墨不少。此事当真?”
  “确有其事。”赵象爻道。
  李从璟微笑道:“既如此,这事好办了,你等只需……如此如此,明白否?”
  赵象爻和韦正闻言精神大振,抱拳道:“军帅放心,定当办妥!”
  李从璟点点头,“至于贿赂后宫,此事做得好便好,一旦事泄,终生难保,无异于引火上身,如今你我不可染指。给桃统率传令,吴靖忠不是在搜集我的罪证吗,那就让他的人带不回消息好了。”
  李从璟语气平淡,赵象爻两人却是神色凛然,“是!”
  李从璟冷笑一声,“我百战军浴血奋战多次,方有今日成就,但偏偏就有一些人眼红;眼红也就算了,偏偏不长眼,想着在我背后捅刀子。这些人也不想想,我能收拾得了别人,难道就收拾不了他们?吴家只是其中一个典型罢了,如今,是时候借用吴家人的血,给这些人提个醒了。想染指我百战军血战得来的果实,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
  站起身,李从璟目光锋锐,“嫉妒我的功绩,有本事就自己去战场上搏,没本事就乖乖趴着;只能做看家犬,就不要妄想做狼!”
  ……
  李从璟拜访郭崇韬。
  在此之前,李从璟得到了郭崇韬的详尽信息,说来郭崇韬的喜好乏善可陈,既不好美女,也不好金钱,美女金钱,人之所固欲也,许多人拼命一辈子,说到底不外乎为此二者,但一个男人若是连这两样都不感兴趣,无疑是个异类。
  郭崇韬所好者,在权势。而郭崇韬的麻烦之所在,亦在权势。
  如今大唐军中,良将无数,然而多为勇将,有孙膑军谋之才者,少之又少,而郭崇韬是其中翘楚。此前,李存勖称帝,组建三省六部,擢升了一大批官员,任圜也是在此时升为工部尚书,郭崇韬为中门使,权势不大,地位尊崇。
  他没被升职,是因为他有可能升任的位置,不但重要,而且竞争激烈。现如今的朝廷,满足这个条件的空缺官职,只有一个——枢密使。
  枢密使,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此时中央军职之极处亦不为过。
  厅中,李从璟与郭崇韬相对而坐。
  相谈许久,气氛热络,李从璟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前日我曾向陛下进言,若与伪梁开战,百战军愿为先锋,拒王彦章,师兄以为如何?”
  “师弟有如此大志向,自然是好事。”郭崇韬点头赞许。
  李从璟露有忧色,“然此事陛下并未首肯,若要美梦成真,还得需要有人肯为百战军说话才行啊。大军行动调度之权,皆在陛下与枢密院之手,我便是想谋这份战功,也是不易。况且,若果真如此,大军物资补给一应调度大权俱在枢密院,若没有正直可靠之人坐镇后方,我这心里也有些顾虑。”
  “哦,师弟有顾虑?”郭崇韬酌一口茶,静待李从璟下文。
  “如今枢密使之职空悬,让人忧心。”李从璟叹道,“实话说,若是坐镇后方的是师兄,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说完这话,李从璟看向郭崇韬。
  “为兄便是有心助你,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之奈何?”郭崇韬道。
  李从璟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如今枢密使一职候选人中,师兄呼声颇高,能与师兄相争者,唯张居翰,而张居翰之所以能与师兄相争,听说是有人背后支持,因为背后支持他的势力颇大,便是陛下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师兄可知这背后之人是谁?”
  “莫非师弟知晓?”郭崇韬奇道。
  李从璟淡然一笑,“无非两方势力,堪称两足,因有两足,张居翰得以行走端正,若是能断其一足,呵呵……这其中一足,便是以现捧日军主将吴靖忠为首的吴家。”
  当初李存审说借郭崇韬给李从璟,帮他对付吴家,道理便在这里——有共同的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
  而若是能和日后的枢密使结为盟友,对李从璟和百战军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吴家势大,恐难以对付。”郭崇韬紧紧看着李从璟。
  李从璟掏出一封信,递到郭崇韬面前,“师兄请看。”
  郭崇韬连忙拿起。
  看毕,郭崇韬看向李从璟,面露惊喜之色,赞叹道:“师弟真乃神人也。”
  “有消息称,伪梁已集结大军,准备北征。三日后,是大朝之期,届时,陛下将定伐梁之策,也将定孰为枢密使!”
  ……
  淇门。
  仲春时节雨纷纷,而今日大雨倾盆。大雨倾盆不足惧,相劝行人莫回头。
  官道,一支马队顶雨狂奔,哒哒的马蹄声如一纸碎梦,撞开了遮蔽行人眼的雨帘,零落成泥,在荒野上起起伏伏。马队有十来人,戴斗笠,披蓑衣,负长刀,皆男儿。
  淇门县城如一只虎豹,静卧在风雨中,埋头不语。从雨帘中望见朦胧的城池,为首的一人大声喊道:“大人,淇门在前,是否入城?”
  他身后一人从斗笠下抬起头,是个中年男子,山羊胡,他冷冷道:“过城不入,直奔魏州,务必在天黑前赶到!”
  先前那人惊异道:“二将军在城中接应,为何不入城?”
  “形势有变,如何还能入城?”山羊胡道,“你我行踪皆已败露,百战军紧随其后追来,淇门,李从璟根基之地,不得不防万一!”
  “是!”
  “记住,只要赶到魏州,则大势底定!你我身负李从璟罪证,那可是无数兄弟拿命换来的,必须送到将军手中!”山羊胡叮嘱一句。
  雨太大了些,以至于路上一个闲人也无。旷寂的荒野中,这支马队显得很是孤零。
  正当他们准备绕过淇门时,眼前的雨帘中,官道上迎面奔来二十余骑,直向他们而来。
  发现对方的时候,避闪已经来不及,一片金属摩擦声中,十几把长刀出鞘,山羊胡更是道:“准备厮杀!”
  待近了,对面的骑士高喊:“我乃吴靖义,前方来人可是张骏?”
  “是二将军!”十几人立即雀跃起来,山羊胡则大声回应:“正是张骏!”
  吴家以吴靖忠军职最高,吴靖义第二,因此吴家门客称其为二将军。
  两面会首,山羊胡张骏和吴靖义碰面,吴靖义急切道:“张兄,东西到手了?”
  张骏拍拍身侧的行囊,道:“二将军放心,东西已到手!”
  吴靖义大喜,“好,此番李从璟死矣!快随我回魏州!”
  两方汇合之后,共三十多人,又开始赶路。
  而就在这时,有人惊呼道:“二将军,百战军从后面追上来了!”
  “有多少人?”
  “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不下二三十!”
  “二将军快走,我来断后!”张骏立即做出决断,将行囊交给吴靖义,“这帮百战军难缠得很,个个都是好手,我们之前就吃了大亏!”
  “张兄,何不一起走?”
  张骏咬牙道:“非是张某不愿,实在是这些人狠得紧,若不留人断后,早晚被追上!”说到这,又道:“请二将军为我照顾家人!”
  吴靖义不再跟张骏多言,道一声保重,打马就走。
  张骏等十来人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转身,向官道后面黑压压的一片骑士,举刀迎了上去。
  张骏等人还没来得及近身,对面就是几支弩箭飞来,当下他身边就有两人落马。张骏红了眼,大吼一声,避过箭矢,又死两名同伴,终于靠近了对方,立即一刀挥斩过去。
  激战半晌,张骏多处负伤,身边已不剩几个人,而其余同伴,人死马伤,倒在路旁,血汇进雨水中,红丹丹一大片。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喧闹,待他回头看,却见吴靖义跑了回来。
  张骏赶紧迎上去,张皇道:“二将军,为何返回?”
  其实只看吴靖义身边人的模样,他就猜到了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太让人绝望,让他不忍接受。
  吴靖义惨然道:“前遇截杀,不下百人,实在是冲不过去。”
  “二将军下马,为今之计,唯有从道旁遁入荒野,寻路回魏州!”张骏急中生智,“但愿二将军吉人天相!”
  吴靖义无奈,只得如此,当下和两人下马,从路旁跑了。
  吴靖义本来带回十来人,这一走,路上只剩了几个人,张骏带着他们死战一番,渐渐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而官道前后,密密麻麻的骑士从雨帘中现身,堵塞了前后方,他已是无路可逃。
  “二将军,走好!”张骏横刀在脖颈,扬天嘶吼一声,就要自刎,“李从璟,老子在下面等你来!”
  “张兄!”张骏话音刚落,路旁跑回来一人,不是吴靖义又是谁?
  “二将军,你……”张骏怔怔看着狼狈跑回来的人。
  “前有伏兵截道,实在是跑不出去,那两名兄弟都死了……妈的,连野地里都有人,这些家伙分明是早就算计好的!”吴靖义肩膀上还插着一支弩箭,语气悲愤,他这时反应过来,对方之所以这时出现,并非偶然,分明是有意等他们两队人马汇合之后,好将他们全歼。
  雨中,百人个骑士,外加数十徒步刀客,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将张骏和吴靖义围在中间,刀滴血,眼如狼。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苍天哪!”吴靖义悲怆而呼,张骏已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围着他们的刀客忽然让开一条路,一人从中走出,迈步到两人面前。雨有声,大地无声,她亦无声。
  看到这个人,张骏如坠冰窖,指着她,惶恐中带着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昨日你明明还在潞州,我们一路马不停蹄,你怎么可能到了我们前面,这不可能!”
  “因为有近道。”这人淡淡说了一句,手起刀落。
  张骏的血喷洒在吴靖义脸上,将他从惶恐中拉回神,他一下子跪倒,开口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女侠”漠然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就是吴靖义,捧日军都虞候?”
  “是,正是在下,女侠饶命,我愿投降!”吴靖义连忙点头如蒜,机警的将行囊双手奉上。
  他已经看出来,这人是这群人的领头,他自付,只要她敢接行囊,他就有把握暴起伤人,将她制住。有了她做人质,此番未尝不是没有机会脱险……
  “女侠”嘴角动了动,以一种在吴靖义听来莫名的语气道:“听说日前捧日军援助怀州时,曾半途前去剿灭山贼,而且兵马已经开到了神仙山?”
  “这……”吴靖义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因为对方说完这句话,他的脑袋就落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第140章 李从璟取势如棋,王彦章三日破敌(三)
  雨夜,濮水河岸。
  便是白日,大雨中也不可视物,便是连声音都听不清,何况是深夜,雨中有什么,隔得稍远的人怎么都无法察觉。如墨夜色中,一群人行到了河岸,这些人没有打火把,让人惊讶他们如何能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还能赶路而不迷失方向。
  摸到了河堤,这群人渐渐停下来,须臾,有微弱的火光亮起,这个火光极微弱,又被围在中间,百十步外就看不见了。
  “看好了,可是此地?”人群中,有一个尖细中正的声音问。
  “二爷放心,错不了。”旁边的人道,“虽黑夜无法视物,但这地方我已来过两次,早已做下记号,若非如此,我等也不可能一路准确走到这里。”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韦管事,可曾查探清楚,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
  “一个人也没有。”旁边的人肯定道,“濮水几百里,就这么一个地方,方圆百十里没有人烟,虽然有村庄,但那村里的人早已逃难逃得精光,一个也没剩下,这附近,只有屯田。耕田的百姓,又都是县城统一编民,这两日这里没有农事,不会有人来!”
  “既然如此,挖吧!”尖细中正两种矛盾音色混成的声音道,“给二爷狠狠的挖!直娘贼,有这场大雨,谁也料不到这事是人做的,都赶紧动手!挖好了赶紧走,免得自个儿被水冲走了!”
  一片应诺声,随即人群在河岸散开,在一点点依稀的火光下,对着脚边就开始凿挖起来。忙活的人声物声,淹没在雨声里。
  “韦管事,你盯着点儿,别挖穿了,当心我们给水冲走!”那人又道。
  “二爷放心便是。”
  几个时辰之后,忙活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即,人群呼啦一声撤走,到了远处一个山头。
  “怎么还没响?”许久之后,尖细的嗓音道,他盯着河岸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清。
  “快了,快了,别急。”旁边的人道。
  不时,河岸传来哗啦一阵躁烈的响动。
  “决堤了!”
  ……
  是日,庙堂大朝。
  一如往常,李从璟早早起了床,梳洗完毕,就在院中习武。
  虽是大朝之日,然而庙堂上却没有李从璟什么事,他只是一个地方官,若是不用他策对什么,他是没资格上朝的。
  因是,在吃过早饭之后,李从璟就在家中读书。如是过了一个时辰,李从璟踩着阳光走出府门,牵了马,向开元寺而去。
  今日去开元寺,他有两件事。一者是开寺院得道高僧传真大师日前给他送上请帖,约他前往一叙。传真会找上自己李从璟并不奇怪,那日在开寺院数落慧明,想必是给传真留下了印象。
  另外一件事,则是任氏相约。任氏会约自己,李从璟虽然意外,但并不惊诧——女子约会自己的情郎,有什么好惊奇的。
  有李嗣源和曹氏操持,他与任氏的婚期也定了下来,考虑到他来魏州只是暂留,耽误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回怀州主事,是以婚期也安排的不远,就在几日之后。
  行走在路上,身处人群之中,感受到这份都市的繁华与宁静,李从璟却知道,今日的大朝,必定不会平静。他与吴家斗法的结局如何,今日便会揭晓答案,而百战军是否出战王彦章,郭崇韬是否任枢密使,也会在今日有结果。
  前日,他曾与任圜私下会过面,此事绝少人知道,因为他不是登门造访,而是在任圜下朝回府的路上相候。两人相见后,谈了些不甚正人君子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约见了敬新磨这位皇帝宠臣,两人说道的东西,也跟君子之道没有半分关系。
  今日,李从璟虽未身在朝堂,但朝堂上风向如何,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那日,李从璟与郭崇韬言,支持张居翰任枢密使的,一方为吴家,另一方他没说。没说的原因,是因为那一方势力与他纠葛颇深,且出人意料。不出意外,若是张居翰没能做上枢密使,他必定会与那些人接下梁子。
  布局多日,今日与吴靖忠摊牌,他人虽不在朝堂,但他的手却在。扳倒吴靖忠,是因为与吴靖忠有仇隙,也是为了立威,让眼红他嫉妒他想给他使绊子的人,都缩回去。
  灭梁,战王彦章,对李从璟来说有风险,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回报丰厚。他自坐镇淇门以来,夙兴夜寐培植自己的势力,至今已是羽翼日丰,这都是他战胜一次次挑战的结果。
  他身份特殊。
  他老子是会做皇帝的人,身为长子,他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但在换皇帝如同走马观花的五代,皇帝本身就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说是一个杀头的职业都不为过。他往后的对手自然会很多,且矛盾不可调和,因为皇位人人都想坐一坐。
  在如今的大唐,除却李存勖,原本还有六个人会做皇帝。这六个人,除却李嗣源,其余的五个人,分别是李从厚、李从珂、石敬瑭、刘知远、郭威。这五个人,李从厚是李嗣源之子、李从璟的弟弟,其余四人,除却郭威,现在都在李嗣源麾下效力。
  这原本的五个人里,没有他李从璟,在他熟悉的那段历史上,“李从璟”在李嗣源上位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一世,他能不能活到容他继位的那一天?他能在皇位上坐几天?
  以李从璟现在的实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郭威,也可以杀了李从珂与石敬瑭,但那之后如何?焉知不会有张威,王从珂,李敬瑭?
  只要他活着,这天下早晚是他的;但要这天下永远是他的,他手里就得握着一把能杀一切人的刀。
  而这把刀,需要一点一点铸造。
  现在,他就在做这样一件事。
  有人不想他铸成这样一把刀,要来阻拦,他就只能把这些人赶走。赶不走,他就只好把这些人都杀了。
  现在,他就在做这样一件事。
  ……
  开元寺,凉亭。
  雨过天晴,此时阳光正好,凉亭里能晒到太阳。
  有空闲晒太阳的和尚,一定不是一个“好和尚”,至少不是一个成功的和尚。因为成功的和尚,这时候应该正忙着收钱,打点俗务,或者在讲经,而“好和尚”应该去研究经书。
  传真是一个有空闲晒太阳的和尚。
  “春日将去,夏日将临,再过些时日,便没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太阳了,如今不赶紧好好晒晒,就得等到秋日咯。”已经老到须发皆白的传真,眯着眼,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凑在太阳底下,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和他隔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的李从璟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大师会说,暖日在心不在形,心中有暖日,则何时都有暖日,心中没有暖日,则虽头顶大好阳光,也照不到人身上。”
  传真坐回身,笑骂道:“这岂不是一句屁话!”
  “屁话?这难道不是佛法?”李从璟有些惊异。
  传真嘿然道:“施主焉知屁话便不是佛法?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世间法,皆是佛法,世间法,皆非佛法,佛法在何处?无处不有佛法,而佛法又不在任何一处,屁话也是佛法啊!”
  李从璟以手扶额,哑然道:“今日大师唤我来,莫非是要与我讲佛法的么?”
  “佛法不可讲,能讲的也就不是佛法咯。”传真笑道,“再者,佛法有什么好讲的,忒没意思。今日约施主来,是想与施主对弈几局,不知施主可有兴致?”
  李从璟看了一眼天色,“阳光正好,若能与大师对弈为娱,美事一桩,何乐而不为?”
  石桌面便是棋盘,传真唤沙弥拿来棋子,这便与李从璟对弈起来。
  李从璟不知传真打得什么主意,约自己来,也没说个正事,谈了两句佛法,便开始下棋,看他那样子,倒是真有只是下棋的意思。不过,李从璟却是不会信的。
  不时,有一青衫男子快步行来,在凉亭外站定,向李从璟抱拳道:“禀军帅,朝堂上,中门使已向陛下递上奏折,历数吴靖忠十大罪状!”
  李从璟点头“嗯”了一声,挥了挥手,青衫男子抱拳退下,而李从璟对弈如初。
  传真也不说话,就像方才根本没人来跟李从璟说话一般。
  对弈至中盘,两名女子从月门而入,向凉亭款款走来。
  “小姐,李公子在与大师对弈呢!”小丫鬟指着凉亭道。
  任氏自然也瞧见了,微笑道:“既然碰上,不如去看看也好。”
  “好啊好啊,正好看看,是李公子厉害,还是大师厉害!”小丫鬟兴趣颇高。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我动静小些,可莫要打扰了他俩。”任氏叮嘱了小丫鬟一句,迈步走过去,两人站在李从璟身后,望向棋盘。
  “呀,李公子尽落下风,要输了!”小丫鬟没忍住,惊呼出声,不等任氏提醒,已意识到失态,连忙捂住小嘴。
  对弈的两人,却是看都没看她俩一眼,倒是专注得很。
  先前退下去的那青衫男子又来了,依然是在凉亭外向李从璟抱拳,“禀军帅,吴靖忠抵赖,拒不认十大罪状,正在争辩!”
  李从璟摆摆手,男子如前退下。


第141章 李从璟取势如棋,王彦章三日破敌(四)
  棋至收官,传真老顽童般乐呵起来,“施主,这局棋你怕是要输喽。”
  李从璟落子,不以为然,“未至最后一手,焉能说胜负?大师可莫要心急啊!”
  传真也不辩解,而是看着李从璟问道:“施主可知,这棋为何叫做围棋?”
  “围棋。”李从璟目光落在棋盘上,随性道:“人间诸相,世间万物,此生彼长,相争相依,而成万相。民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而最终造物又被芸芸众生围。此乃棋道,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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