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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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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崇韬首先反应过来,对李存勖道:“陛下,王彦章此举,恐怕是想进攻东平,而后挥师郓州!”
东平是水寨,若梁军攻克东平,则可顺流而下,直到郓州城下。
李从璟闻言,立即表示赞同,也对李存勖道:“陛下,前番王彦章强攻杨刘不克,反而损兵折将,如今王师到此,王彦章就更加没了胜算。既然拿杨刘没辙,王彦章要取得战果,就得另寻它途。郓州为王师新占,王彦章复地心切,极有可能挥师郓州。他将大营建得如此严密,就是为了阻碍我王师步伐!”
“言之有理。”李存勖也是大将之才,戎马一生鲜有败绩,征战之事他熟得不能再熟,经郭崇韬和李从璟提醒,这会儿也看出端倪,“如是如此,我等如何应对?”
“定然不能让王彦章攻克东平,否则郓州便守不住了。”郭崇韬果决道,“臣请在博州东岸筑城戍兵,截住河津,如此既可以接应东平,又可分散王彦章的注意力!”
李存勖觉得可行,点头道:“此举甚妥。”
郓州是李嗣源刚打下来的地盘,虽说后来李存勖给李嗣源的命令是让他固守郓州,没让他到河上来助战,但一听战火可能危及自己老爹,李从璟随即请命道:“臣愿助枢密使构筑此城!”
说完,李从璟看了郭崇韬这位师兄一眼,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眼露笑意。这两人曾在魏州“狼狈为奸”,此番自然想再次携手,都是同门师兄弟,客气什么。
李存勖想了想,觉得也可行,于是道:“那便依计行事,枢密使带百战军筑城戍兵!”
筑城戍兵,体力活,但做成却是大功一件。
李从璟本以为此番不会立即与王彦章交战,但事情发展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165章 河上决战意纷纷,破敌需策更赖战(四)
郭崇韬是个心思缜密的,见李存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他旋即补充道:“筑城之事虽然不难,但若是我等此举被王彦章得知,他必定前来攻打臣和李将军,以使我等无暇顺利构建此城,情势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有些麻烦。因是,臣请陛下招募死士,前去牵制王彦章,只要王彦章十日之内不能东行,臣可担保筑城成功。到此时,我等便不用再惧王彦章东行之策。”
王彦章营寨层层设防,步步杀机,因此郭崇韬才说要李存勖招募死士去交战。李从璟一听这话,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方才请战请得早,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得哪天就要被派去当作死士打梁营,那可就亏大发了。
在大帐议定完诸事之后,李从璟和郭崇韬一同出门,前者自去集结百战军,后者也要去做相应准备。因为百战军去筑城之事要瞒着王彦章,所以百战军撤离营地的时候得隐藏行踪,同时李存勖得派驻军士进驻原本百战军的驻地。几万人马的调动不是一件动静想小就能小的事,只能等到晚上进行。
到了夜里,百战军马裹蹄人衔枚,带上辎重各物,集结完毕之后,也不打太扎眼的火把,前后相接驶出后营辕门,在李从璟的带领下,汇合了早就等在一边的郭崇韬,往东行去。
凉风习习,路程漫漫,就着月光大军一路默然前行,车轮倾轧在地面的声响汇合着步伐声,显得格外低沉。李从璟和郭崇韬并马而行,说着一些接下来的行事安排。前番在魏州时,两人就已经亲密合作过一回,不过是为私事,此番行动却是公事,其实到了他们俩这个份上,公私之事已经分得没有那么清楚,这个世道,说到底公事也是为了私事,沙场建功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富贵么。
一路上李从璟和郭崇韬行则同行,住则同住,食则同食,虽然两人年龄相差许多,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之交,但交流起来并无隔阂,这既得益于两人交情深厚,也得益于李从璟的两世为人。初时,郭崇韬对李从璟完全是师兄对师弟的心态,带有俯视角度,但相处下来,郭崇韬不得不一次次降低这种俯视的角度,到最后,已经变为平视。
到达博州东岸预定地点之后,两人带着工匠勘测水土地势,迅速圈定了一块地方,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便让带来的工匠和士卒开始筑城。平地起城池,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何况还是要建一座军事要塞,虽然城池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技术含量还是很高,从打地基到垒石砌城,浇筑墙面,搭建角楼,各部分的工作量都可谓繁重。
除却日夜盯紧建城之事外,李从璟和郭崇韬经过合计之后,派遣了大量斥候散布西边各处,一方面向李存勖汇报工程进展,一方面盯紧了梁军动向。斥候一日数报,大多说一些李存勖与王彦章交战的情景。
不出李从璟意料,李存勖派去攻打王彦章铁甲营盘的死士伤亡惨重,别说能攻进营寨,不被王彦章揍得哭爹喊娘已是吃力至极,梁营外的尸体日日增多,而梁营依旧稳如泰山。与此同步的,两人手下的兵城也一日日构筑起来,郭崇韬跟李存勖要的期限是十天,可不是夸夸其谈,工期只能提前,万不可能延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李从璟和郭崇韬心知肚明,因此日夜赶工。
茫茫荒野中,挖沟垒土,城池从地面上日日增高,到初具规模,再到轮廓基本完成,这其中的变化,李从璟日日看在眼里,可谓心折,不得不感叹人力的浩大。短短五六日间,城池基本完成,看着面前卧虎一般的城池,李从璟心中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豪情。
他对身边的莫离说:“天地不尽两重,道路不尽九条,只要敢取,连日月也可抓在手里。”
也就是在这时,斥候带回来了王彦章率军来攻的消息。李从璟不敢大意,连忙和郭崇韬商议对策。
这位在原本历史上,只用了短短数月时间便攻灭了蜀国,灭国如探囊取物的军事大家,此时皱着眉头沉声道:“兵城刚刚修筑起来,沙土疏松,还没来得及加固,各种守城器械也还没有布置到位,此时我们脚下这座要塞,还是徒有其表,如纸糊老虎而已,要是被王彦章猛攻,必定城毁人亡。从璟,如此情景,你可有对策?”
李从璟如何能不知郭崇韬心意,他道:“从璟领百战军前来助阵,防备的就是王彦章提前发现蹊跷,率军来攻打,如今事情果然如此,正是我百战军用武之时。兄不必担忧,你只管在后方加固城池便是,弟自率军前行,去拦截王彦章。”
郭崇韬也是这个意思,见李从璟说了出来,也不矫情,拉着他的手正色道:“王彦章百战名将,不可小觑,兄素知你英勇,百战军能战,但兄岂忍你独自前去迎敌?加固城池之事,交给工匠便是,兄与你同行,正好你我兄弟同心,一起会一会这王铁枪。”
郭崇韬说的是实话,有他在一旁看着,帮忙排兵布阵,对战王彦章李从璟也更有把握一些,毕竟王铁枪是梁朝第一将,李从璟虽然自信甚至有些自负,可不蠢,还没狂妄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地步,当下道:“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王彦章已经率大军赶了过来,李从璟和郭崇韬没多少时间谋划什么,两人当下领着两万百战军,出城数里,摆开阵势。大军左手黄河,右手博州,规规矩矩布置成一个大方阵。
俗话说人一满万,无边无际,何况是大军之阵,士卒间本就有严格的间隙,这会儿摆出来,阵势更是壮观。两万人为大方阵,每一指挥为小方阵,四十个五百人的小方阵组成整体大阵,占地好几里。
等百战军阵势摆开,王彦章也到了。百战军阵势不小,梁军阵势摆开就更吓人,仅是占地面积,就是百战军的两三倍,这意味着梁军起码来了五六万人,看起来就挺能唬人。
“素闻王彦章善用兵,如今观之不假。”百战军军阵后方一座巨大的望楼上,郭崇韬轻赞了一句,手指着黄河,对李从璟道,“从璟你且看,王彦章在河面上摆开了十几艘巨舰,横亘河道,气势浩荡,这是断我援兵之举。大战未开,而先虑进退左右者,名将风采也。”
郭崇韬虽然赞叹,却也仅此而已,并未生出什么怯意和服气之色来,可见他也是个有傲气和争雄之心的,李从璟轻声笑道:“王彦章一方面重兵压城,一方面隔绝我们的援军,这是想一口吃下我们了。”
“正是如此。”郭崇韬点头。他这话刚说完,就看见对面的梁军阵中大旗横飞,骑兵奔驰,继而号角声响起——这,意味着梁军要进攻了。
王彦章马不停蹄赶过来,话不多说一句,脚不多停一刻,站好了便开始进攻,一方面说明王彦章想要抓紧时间,在李存勖赶到之前破城,另一方面,也说明梁军战力彪悍。
百战军军阵中,孟平所部三千人位于正中最前,左右分别是李绍城和蒙三所部,前者兵精将锐,后者英勇敢战,是大军核心所在。三千君子都皆尽马军,分布两翼,策应各方。陈青林的两千河阳军,在左翼,其他所部各在阵中。整个大阵布置,并无高深之处,突出战力,保证弹性,各方协调而已。
李从璟所在望楼高达十余丈,整个战场局势一览无余,也正因此,郭崇韬才能看见黄河上的梁军巨舰,而梁军阵中,望楼也搭建起来,不消说,王彦章此时也在望楼上指挥大军作战。
当此之时,梁朝,国富民众,沃野千里,天下国力最盛之王朝,没有之一。大唐,名承李唐,意欲继承天下正统,而一统天下者,最英勇善战之邦,也没有之一。
王彦章,当世名将,戎马一生,名闻天下,时至今日,兵锋所到之处,庸将不战自溃,寻常将领一战便败,为梁朝最强之军帅,没有之一。李从璟,大唐后起之秀,一年前天下不知有此人,半年前依旧是名不见经传,而如今,说他是未来之星,无人有疑,乃大唐年轻一辈最强之将,亦没有之一。
河上梁军,梁朝数十万大军中最精锐力量之所在,经营河上多年,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常有北上征战之举,与唐军交战如家常便饭,一年前,兵锋直到魏州城下,百战老卒遍布军中。百战军,新军,一年之内,成军于淇门,立威于怀州,扬名于孟州,军中精锐无不六科娴熟,技艺非凡,数次大战,勇悍敢战之威名,无人敢否认。
唐梁大战,精锐陷于阵前。李从璟和王彦章的初次交锋,便是面对面的正面硬撼,没有半点儿花哨,所比拼者,唯“战力”二字。决定战场局势者,亦只有六个字:强则胜,弱则亡。
第166章 两军交战气势隆,阵内阵外人心切(一)
号角声重,鼓声起,若雨落乌啼,响彻天地。滔滔黄河之水,浪花席卷东去,涛声依旧,鱼跃舰停。昊天辽阔,苍茫大地,一方水土战事急。
梁军五六万人铁甲森森的大阵之中,分出无数个小方阵,汇成一条银代,状若一条巨蟒,踏着隆隆的脚步声,向几里之外的百战军缓缓开赴过来,这便是梁军先锋了。李从璟在望楼上,看见梁军那军阵,便知这先锋梁军不下万人。
郭崇韬看向李从璟。
李从璟才是百战军军帅,这作战的指令,只能出自他手。
他身旁,一身白衫的莫离束扇而立,目光深深,不言语半分。这时,也向李从璟看来。周边传令兵,旗手,鼓手,都在静待他的号令。便是这望楼前,军阵肃然的两万热血将士,也在等待他的冲杀令,而后定进退,搏富贵,决生死。
两万人加在一起,分量够不够重?双方七八万人的重量,压在肩上,够不够让人热血沸腾?由此观之,唐梁两国的命运,千百万百姓的生存走向,落在心中,够不够支撑起一个男儿志向?
明光甲在午时炽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铁甲下的身躯里,流淌着怎样的血液,又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这个目光深邃,面色冷峻,身若标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在此刻此刻,是否感受到了他使命的厚重。
风卷起他黑色披风一角,剧烈而微小的颤动着。
李从璟蓦然抬起头,以一贯平静而充满炙热的嗓音,下达了他在这场战斗的第一个作战指令:“传令,孟平出阵中,李绍城出左翼,蒙三出右翼,迎战敌军!”
凝滞的空气,沉重的气氛,仿佛已经静默了千百日之久,而随着他这一声军令,这一份并不如何奇特,甚至是平淡的军令,而为之一松。
骤然间,令旗挥舞,鼓声隆隆,传令兵骑马而上,奔驰而令:“军帅传令:孟平出阵中,李绍城出左翼,蒙三出右翼,迎战敌军!”
尘土随战马而漫卷飞扬,在地平线上延伸出去,恍若一支离弦的利箭,带着军令,奔向前方,直达阵中。时间并未流逝太多,而等待已经太久的大军,终于开始动了。整个大阵的前半部分,缓缓分离出去,碾向阵前。野草在军靴下化为碎屑,尘土在脚步声中飞扬,如烟如雾,不及半里,而近万百战军的将士身影,已经裹在扬尘中。
在这一片茫茫的细尘中,甲兵反射出的森森寒光,由点成线,由线及面,别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这是厮杀前的画卷,在生命流逝前,装点这片注定要成为坟地的战场。
李从璟静静看着两军方阵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缩短着彼此间的距离,一步一步靠得近了。在他们中间的空间,仿佛被挤压的海绵,已经变形,空气中蒸腾着看不见的热流,袅袅升空。
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了。
终于,温和的面纱被撕碎,不急不缓的呼吸被爆开。首先沸腾起来的,是几十面高架战鼓。鼓声如雷,震彻心扉,轰然炸响,夺人魂魄,仿佛要将这云霄都震下来一般。置身其中的将士们,还来不及平复心跳,就骤然间听到如潮似浪一般,猛然响起的喊杀声,迎面而来,混若要将人扑倒在地,一口吞下。
两军方阵中的过万步卒将士,嘶吼着开始了冲锋的步伐。喊杀声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首金戈铁马的乐章,闯进众人的耳朵,又闯进众人的心脏,让人不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力量。
力量,动人心魄的力量!战场上没有胆小者,胆小者受不了这种力量的冲击,就会涕泗横流,肝胆欲裂。
杀戮,惨绝人寰的杀戮!两个方阵,在照面之前,就从阵中飞出数千支铁箭组成的苍茫箭雨,在空中滑过一道完整的弧线,带着将士们的杀意,狠狠撞进敌军阵中。
铁箭击打在军士身上的甲胄上,发出一阵乒乓作响的交接声,这声音如雨幕一般扑面而来,令人牙酸。一片喊杀声中,两军阵中各出现点点不成规则的零星空白,让整个军阵看上去像是一个筛子。而这种空白,兀一出现,即刻便被后面的军士填上,使得两个军阵,又恢复如初的模样。
李从璟看到,两头巨兽,终于撞在一起。顿时,兵器交接的声音,由一个个将士手中,汇集起来,形成一道巨大的音符,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步卒军阵交战,不同于骑兵,起初并不会相互穿插而过,最前线的将士面对面撞在一起,只有斩杀对方,才有可能踏进敌方阵中。前线死,而后线战,直到稳定阵脚。
双方各二十个小方阵,就这样在一条线上,开始贴身肉搏。从李从璟的视角望过去,可以清晰看见,那接战的地方,迅速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堆在地上——那是军士的尸体。而尸体中流出的血,则在其后汇集成一条鲜红的线,染红了土地,分外醒目。
世间交战方法有许多种,对战力不同部属的安排也不一样,而今日李从璟和王彦章的交战,无疑在一开始就派上了精锐力量,进行面对面的殊死较量。王彦章破敌心切,上来就要用精锐撕裂阵型,突破百战军;而对于李从璟来说,此番与王彦章交战,首战情势如何,对士气至关重要,因而也没有半点保留,直接掏了家底。
双方接阵之后,都死死咬着对方,不肯后退一步,拼命想往前进,谁也没有保留力气,谁也不服谁,因而战况分外惨烈。要我后退,问我手中刀,要破我阵,踩着我的尸体,这就是眼下厮杀场景的真实写照。
李从璟扶着木栏,眼神盯着交战的地方,没挪动半分。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呼吸粗重,这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但是毫无疑问,他很紧张。这没什么丢人的,面对几万人厮杀的场面,面对生死之战,没有人能混若无事。区别只在于,是不是够在乎,能缓解或者说压制多少紧张心境。
在李从璟身旁,郭崇韬和莫离,同样气息短促。他们看重这场战争的结果,谁也不比谁更有面对如此大战的经验,紧张只在程度上有区别,不在有无上有不同。
投入战阵的近万百战军中,孟平所部是关键所在,他们最精锐,因而也面对最疯狂最彪悍的对手。在他麾下的三千人中,有千余是百战军在淇门的老卒,他们是百战军真正的根本所在,战力强,敢争先,能凝力,复又忠勇。此时,孟平身在三千人组成的六个军阵中央,在马上观察形势,指挥战斗,那是前线的前线。
在孟平这一部分的战阵中,三个指挥在前,三个指挥在后,形成一个矩形方阵。他们跟旁边的李绍城和蒙三一起,组成最先出战的万人大阵。前三个指挥中,又以当先三个百人都战况最为惨烈。最先接触肉搏时,大盾兵在前,而长枪兵紧随其后,盾挡枪,枪救盾,刀复救枪,盾复救刀,这便是战阵搏杀之法。
最开始的猛烈接触,冲击力最为狠决,上来就是几条线的将士纷纷死亡,万人交战中,几个百人都没片刻就全部报销,你杀我我杀你,拉一个垫背不亏,杀两个算赚。后面的将士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向前,斩出自己手中的刀枪,在这样的大战中,大部分军士都只能挥出一击。
决定第一线将士胜负的,甲厚兵利而已。
待战阵稍稍稳定之后,伤亡速度便有所回落,双方接触的阵线上,搏杀变得有序。这时候厮杀的将士,比拼的除了甲胄是否坚固,兵器是否锐利外,更重要的是拼战阵协作和搏杀技艺,最终的落脚点,又是比拼士气,比谁更不怕死。
所以但凡骁勇善战者,一往无前,杀人有效,不惜性命。在如此密集浩大的战阵中,个人武艺的确无法逆天,也无法左右战局,但却可以左右自己的生死,哪怕只是延后片刻。但若所有将士都能将自己的死亡延后,哪怕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汇集起来,就是巨大的伤亡比优势。所以战阵没有个人武艺,但有将士素质。而数万人的大战,实则是一件精细活。
练兵,练得就是这个。
孟平见战阵稳定下来,立即挥手招来传令兵,一脸杀气,“让陷阵都上!”
相比于“隔岸观火”的李从璟郭崇韬等人,孟平身在阵中,直接参与前线调度厮杀,在一片轰鸣如雨的战阵喧嚣中,他的紧张反而没有多少,更多的是心绪激荡。
孟平将令下达之后,前三个指挥的战阵有所变化,原本只是安静呆在阵中的三个百人都,迈步上前,而他们前面的将士后退,最终换下了在第一线拼杀的同袍。
这三个百人都,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人皆披重甲,手持大陌刀,如同山峦一般,兀一出现在战阵前线,就是一种巨大的威慑力。他们如同一头头煞气腾腾的蛮牛,毫不讲理,杀入战阵就是举刀劈斩而下。不需要此刻去注意,就能看到,他们连迈出的步伐都在同一时间落下,步子大小都一模一样,如同标尺丈量过一般。
孟平麾下三千将士,百战军精锐所在,分量如同君子都。而这三百陷阵都,又是这三千人中的精锐。
马背上孟平嘴角微扬,低声喃喃道:“我孟平领军,三千虎贲三百杀神,必不输君子都!”
陷阵都呼喝间,气重如天塌。
陌刀劈斩而下,从头入从尾出,敌军成两半。
第167章 两军交战气势隆,阵内阵外人心切(二)
一名梁军举起长枪格挡,却被一名陷阵都锐士以陌刀斩断了抢杆,刀势不减,继续斩进梁军身体,将其从中间开为两半,顿时五脏六腑合着鲜血涌了出来,流了一地。
遇盾开盾,遇刀断刀,遇甲破甲。
三百名陷阵都将士,踩着重重的步子一步步前行,就如同三百只洪荒猛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陌刀举起、劈下,大刀重若千钧,又被灌之以将士们的百石之力,他们面前的梁军,在这一刀之威下无论身死还是重伤,就没有一个躯体完整的。
碎脏碎腑和断肢残骸零落成泥,残败的花瓣一般落在地上,被这些重甲大刀的勇士踩在脚底,瞬间没了样子。场面分外血腥而极度残酷,震撼人心,便是百战老卒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胆寒。
一名梁军不怕死,拼命一刀砍在一名陷阵都军士的胸甲上,而那位陷阵都军士,仅是身子稍顿,脚步都没有挪动半分,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手中的陌刀更是继续斩下,将那惊骇不已的梁军了结了性命。而他方才中刀的地方,仅是破了一层外甲,内甲完好无损。
面对这样一群铁甲杀神,梁军悲哀的发现,他们杀又杀不死,挡又挡不住,由是无不大骇。片刻之后,线上梁军惊惧后撤,军阵稍乱,而陷阵都锐士跟步杀上,扩大战果,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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