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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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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精奇尼哈番,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侯爷说了,若是按古时候的爵位翻译过来的话,应该是个子爵。咱大明没有子爵,不过好像也就比伯爵低一点儿而已。”
没上过讲武学堂,石大牛不太清楚这个一等精奇尼哈番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儿,但是监军官说了,抓了这个和他一个姓的假鞑子,功劳可是不是上次的那个马进宝、张国勋了,就算是陈锦也无法与之相比。
“我儿就是英武,一个鞑子的爵爷呢……”
是南塘营的功劳没错,可又不是我亲手抓的啊。
老娘积威已久,腹诽,莫说是石大牛了,就算是他老爹也不敢说出口。但是看着新婚妻子一脸的崇拜之色,就连石大牛的胸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气。
囫囵把手中的吃食咽下肚,灌了一大碗水,石大牛便起身去提那个盛着粪水的水桶。
他家距离新兵训练营不远,原本那些大营里人畜的粪便或多或少会分给他们这些左近的军户,用来肥田。可是待到那个公用茅房开始在镇上修建后,白来的粪便也没了,大营那边的军官说是什么堆粪积硝,就把这份福利取消了。
把粪便堆一起就能出硝石?
不光是这些军户不能理解,便是石大牛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此那时一帮军户还去新兵训练营那边闹过。毕竟白来的福利就这么没了,各家各户都有不同级别的军官士卒,总得让这帮“贪官”把粪便重新分给他们才是。
结果可想而知,没经过认可的福利可以没有,但是硝必须得有。不过以后墙角、茅厕里的硝土倒是有人来收了,三个铜板两个铜钱的也是钱不是。
稀稀拉拉的倒尽土坑,在乡下,粪便是农人肥田的宝贝,自家产出的粪便泡了水酵出来再倒回自家的田土,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就是这个。
“大牛啊,这活儿让你爹干,好容易回家休息些日子,别累着了。”
类似的话,这两天石大牛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他虽然是长子,但以往在家中却从来不是那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疙瘩。至于这两天他老娘为什么老是不让他干活,多多少少他也能理解——白天累了,晚上就光睡觉了,孙子什么时候才能抱上!
“娘,俺跟俺媳妇说了,等有了第二个儿子,就过继给二牛,不让他断了香火。”
这事情,她本也不愿意的,毕竟谁愿意自家的孩儿过继给别人养。但是仔细一想,石二牛没成亲,名义上的过继,孩子还是自家养活,还能多分块地,总是好事。此刻见石大牛的老娘诧异非常看向她,石大牛的妻子连忙说道:“娘,这事情,俺听当家的,二叔为咱老石家付出那么多,不能让他断了香火的。”
听到这话,石大牛的老娘的热泪登时就涌到了眼眶里,看向儿媳妇的目光分外的爱怜起来,更是将儿媳妇的双手握在了手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并非石大牛存了什么心思,这个主意本就是他老娘提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新媳妇说。按照军中规定,无子嗣的阵亡将士,军队会给他过继一个男孩养大继承他的姓氏和田土、财产,作为义子绵延香火。这是军中的福利,虽然谁都想有亲生的孩子,但上了阵,哪个知道会生什么,这一政策执行多年,便是以防万一用的。
石二牛阵亡已经有一年了,负责的官员也过问过,考虑到石二牛还有一个兄长在,过继也可以从自家走,石家也在衙门里按了手印,只等孩子出生了便可以去办手续了。只是石大牛现在也才刚刚成亲,长子还没有呢,所以石大牛的老娘还没好意思跟儿媳妇提,谁知道他儿子却把话说了出来,而她的儿媳妇又没有异议,着实让她感动不已。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大牛和二牛虽然都远不及小儿子受宠,但是自家的儿子没了子嗣,终归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大牛愿意给他弟弟一个孩子,儿媳妇也没有不同意,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把事情定下来,心里面也算了了一桩大事。况且,过继的孩子是要继承石二牛的那些军功田和抚恤田的,这是老石家的地,总不能让那些军官从育婴堂里抱出来的别人家的种来继承吧。
感慨了好一会儿,正琢磨着一会儿回去给儿子和儿媳妇做点儿什么补补身子,也好早点抱上孙子。正在这当口,地分在同村的那个同袍却一路小跑的过来。
“大牛哥,侯府下令了,分地在两处的解决办法已经下来了,俺刚从镇上回来,金百户让咱们镇的兄弟明天都去百户所听听。”
“程兄弟,知道上面怎么说的吗?”
拍了拍身上、手上的灰泥,石大牛连忙跑上田埂。他知道,这个姓程的火器队副队长和镇上百户所的那个姓金的百户是老家的旧识,很多卫所传出来的东西远比其他人知道得更早。
周围的田里还有不少本村的村民,不过这是他们军户的事情,那个姓程的副队长便降了些嗓门,对石大牛说道:“严禁变卖,就算是田皮也不行,现了立刻没收全部田土,另外还要重罚,具体的俺也没听太仔细,反正不轻就是了。”
变卖,石大牛可没想过,他家以前在老家时就是靠种地为生,如今有了那么多的田土,自然还是要守住田地,传给子孙后代为上,傻子才会拿出去卖呢。
“不许卖,那其他的呢?”
“也不许调换,私下还是走公中的都不行,敢换就两边一起没收。金百户说了,说是可以交给当地卫所租佃,每次收获扣除一些工本费,在千户所登记就行。”
田土哪怕是一个地方的,也有肥沃、贫瘠之分,调换容易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军官与士卒进行调换时,更是容易产生压迫和矛盾,不利于军中的上下气氛。事实上在分地的时候,负责的军官对资历更深、级别更高的军官、士卒多少都会有些偏向,但若是允许事后调换,那么士卒必将会受到军官的压榨,导致战斗力的下降。
“怎么还要交钱啊?”
本来还支着耳朵听着的石家人听说代收还要收取费用,石大牛的老娘登时就站了起来。
“婶子,俺也这么问金百户了,金百户说是让别的卫所帮忙,总要给人家些雇佣夫子、牛车的银钱,路上的损耗也要由他们承担,只让人家出力气、出银子,不给些补偿长久不下去的。”
雇人是要花钱的,佃户也没有白干的道理,这事情石大牛的老娘还是明白的。“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都是军中的袍泽,俺听说民户那边火耗都是归了公账,咱们军户哪家不都有给侯爷卖命的汉子,怎地还不如民户了?”
话一出口,石大牛的老娘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皇明这两百来年,军户上缴给卫所的赋税比例可是比民户还高,还有各种劳役和军事任务,再碰上些无良的卫所军官,以及大肆侵占田土的官吏士绅,那就真真活不下去了。
浙江明军这边,分给那些备补兵的军租田仅仅是和民户的田赋一样,他们家的田土则基本上都是军功田和抚恤田,没有田赋压力,军户也没有徭役、杂征,卫所的军官也没权利压榨他们,就连那些死累死累的劳役也都是让俘虏去干。这些都是陈文带来的好日子,刚刚那话让人听了还不得指着脊梁骂他们石家的人没良心吗。
“娘,咱家可是不用交税的,跟那些缙绅老爷都不差了。”
“大牛说的对,老身口不择言,让程家小哥笑话了。”
“婶子过谦了,俺上来也有点儿不明白,还是金百户跟俺说了,俺才明白过来。要说大牛哥在大兰山上就跟着侯爷,就是不一样!”
姓程的副队长大拇指一挑,石大牛的脸上登时就是一红,连说些不敢当的谦辞。只不过,具体情况不太,人亦是没有一般无二的,石家可以接受的事情,却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很快出了预期。8
第二十四章 胚胎
八月下旬,经过了十来天的酵,事情已经开始传到了陈文的耳朵里,哪怕仅仅是窃窃私语而已。
代收一法,陈文的灵感源于清时的施侯大租。只是那时的台湾官府收取的仅仅是为施琅一家的租子,而浙江明军日渐壮大,需要代收的也越来越多,从田主到佃户,涉及的人员也在呈几何倍增长,越来越广,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才能妥善完成,所以适当的收取工本费用也可以防止其成为又一个财政上的窟窿。
只不过,随着孙钰对各县文官、吏员的监督力度加强,尤其是上半年对吏员的严查严惩,火耗归公开始在金衢严处这四府上下厉行开来。而民户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使得部分军户开始不平衡起来。
这种不平衡原本是不可能出现的,有明一朝军户的地位都要远低于民户,只是比匠户要高一些罢了。奈何陈文为增强军队战斗力,始终在培养军人的荣誉感,再加上浙江明军一次又一次的大捷,以及抚恤、军功田土的免税政策,政治经济地位得到提升后军户,尤其是那些家中拥有军功田土的军户家庭普遍性的出现了高人一等的自觉,使得他们对政策上也更加敏感了起来。
“连锁反应啊。”
青葱般的手指按压在头部,闭上眼睛,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想不到娘子还有这么一手,把你娶回家真是赚大了。”
“妾身和姨娘学的,笨手笨脚的,刚才那下都没按对地方。亏得夫君这嘴上抹了蜜,就会说好听的哄妾身。”说着,周岳颖甜甜一笑,继而问道:“夫君可还是为那事情烦忧?”
书房中就只有二人,陈文刚打算逗上一逗,可听了有此一问却不由得眉头一皱。“是啊,军中无小事。”
浙江明军在夹缝中展起来,凭借的不过是夷夏之防的民族意识以及军功授田的制度,由此屡战屡捷,更是将军心士气的雪球滚了起来。相比高昂的战斗意志,战术、阵法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可也正是如此,军心士气上就越加要培养、呵护,尤其是在军功授田这上面。
由于浙江明军的将士们一年到头坐营、出征的日子多,在家的日子少,租佃乃是必然之事,甚至民间已经有缙绅富户因为佃户转租军功田而产生了不满的情绪。这事情,陈文没工夫理会,租谁家的地是佃户的权利,强迫那才需要惩戒呢。有本事把佃租降下来,多给佃户嘴里留口饭,还会没事退佃换东家玩?
相对而言,军田这边,才是重中之重。地就那么多,贩卖和调换实在是极大的恶法,必须严厉禁止,那么剩下的也就是代收了。当然,家中男丁分家居住也是个办法,可现在军官士卒都还年轻,孩子大的也就是十来岁,大多数还没有孩子呢,想分也没有那个基础。
“妾身,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讲。”
带着颤抖的声线,这一句轻声细语入了陈文的耳朵,使得他一下子便睁开了双眼。
换做是这个时代的观念,牝鸡司晨,这是大忌讳,政事方面更由不得女子参与其间,不过陈文却并非是受了儒家思想教育,九年义务教育灌输的妇女能当半边天的道理时刻在影响着他,以至于当初约会都不敢迟到……
“这是家中,夫妻一体,娘子难道还想瞒着为夫?”将双手收入掌中,只是轻轻一拉,背后的女子便柔顺的坐在了双腿上,唯有坐下的片刻还忐忑的看了一眼房门,生怕会突然进来什么人似的。
“妾身不敢。”收回了望向房门的视线,周岳颖便略带疑惑的向陈文问道:“只是妾身不太明白,官府和军中往年都要收购粮食,以备军中所需,为什么非要经粮商那一道手,直接从军户中收取,花费上不是会更少一些吗?”
收粮,听起来和上面的事情好像没有关系,但只要转念一想,陈文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初到金华时,分地太少,不足以形成规模,收粮渠道也在粮商手中,再加上为求刺激商人进行货物的交易,以盘活这一经济区域,陈文才会分一部分利益给粮商。但是如此一来,花费必然要更多一些,使得有限的金钱无法得到更多的物资。
租佃,产出的粮食即便运到田主的手中,田主自家也消化不了,必然还是会转手卖给粮商,以换取其他生活物资。收取费用替军户运粮,陈文原本是打算借以培养起更大规模的船队和商队的,但是照着现在的展,却显然是弊大于利,军户不承情不说,反倒容易心生怨愤。
至于粮商那边,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好的事情,运输明军不可能全部自己承担,必然要依仗他们的船只,粮食最后也会由他们收购,甚至可以说每多一亩田土开垦出来,他们就会获利一分。但是对陈文来说,这些粮商顶多也就能让物资的流通更加顺畅,却根本不可能通过提升技术水平从粮食里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也不会有这个**。经手的粮食,不是卖给官府,就是卖给城镇的百姓,仅仅是平白养起来了一帮纯粹的商人而已。
“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
收购粮食,走的是官府的途径,孙钰对此早有不满,但是陈文此前在衢州靠着免税和招徕商旅的手段迅恢复了当地的民生,使得他和其他对此有意见的官员都放弃了进言。至少在他们看来,陈文对于商业如何促进民生的展是有经验和能力,反倒是周岳颖这个女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更加清晰。
现如今,浙江明军在金衢严处四府,尤其是金华和衢州分地甚多,军官士卒常年征战,军属也侍弄不了太多,军功田土大多用来租佃,产出也基本上都便宜了粮商,反倒是官府还要多花些银钱。
时移世易,适用于当初的在现在却并不一定适宜,只是……
“只恐朝令夕改。”
对于周岳颖而言,陈文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男人,是她一辈子的依靠,自然希望能帮到陈文。与此同时,对于陈文是不是冒出那些千奇百怪的理论,她更是如饥似渴一般。此番得到了陈文的认可,心不悦的忐忑也一扫而空,只是待听到最后一句,周岳颖连忙站起身来,向陈文行礼致歉。
“妾身失言了。”
重新拉进怀轻轻的吻在樱唇之上。男人有本事跟外人耍,只会跟女人甩威风的家伙,格局也就到那了,他可不是那种什么自家媳妇说句话都会觉得夫纲不振了的废物。
“你说的没错,以后有想法尽管跟为夫说。”
“是,妾身听夫君的。”
没有轻视,也没有不满,蜜一样的感觉从心头涌出,使得她很自然的倚在了陈文的肩上,享受这份甜蜜的感觉。只不过,片刻之后,陈文的手便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夫君,别……”
见陈文没有停下,周岳颖立刻便挣扎了起来,随后便气鼓鼓的站了起来。
“夫君,这是书房!”
“是啊,怎么了?”
面前人一脸的坏笑,周岳颖登时便没了脾气,只得柔声说道:“书房是读书、写字、权衡公务,做正事的地方。若是夜里,在房中妾身一定逢迎,但是在这里可不行。”
正妻,是完全不同于妾室、婢女、丫鬟般的存在,在男主外、女主内的中国古代,虽说是出嫁从夫,但也可以为夫君主持家中的这半边天。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便会被认作是轻贱,对妾室、婢女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对正妻却并不合适。
“好吧,那过来替为夫按按头。刚才可真舒服,要是以后天天有这待遇那可多好。”
“夫君说笑了,只要在家中,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夫君。”
闭上眼睛,从谏如流的陈文的精神重新放松了下来。直到良久之后,感觉头部的按压力度开始下降,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陈文才连忙将周岳颖的双手握在怀中。只是,这小女子却并没有像刚刚那般柔顺的坐在他的腿上,而是嘟着小嘴从旁边搬了个小圆凳子坐下,大模大样的把手伸了过来。
“快用晚饭了,妾身可不想让下人们看见夫君如此。”
成亲未久,少女心性尚在,将那双柔荑捧在手轻轻的吻在那两簇嫩葱般的玉指。
“娘子辛苦了。”
只是一句感谢,周岳颖顿时便觉得久站的疲乏一扫而去,便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手指也仿佛瞬间恢复了些许气力。“夫君是大英雄,有很多大事要做,妾身一介女流,实在帮不上什么。”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刚刚的进言正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此事,吾已有了成算!”
说着,陈文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直看的周岳颖俏脸微红,迷醉其间。只是在这份自信的背后,却有一句他根本不敢付诸于口的念头始终萦绕在心头。
“数年之内,脱胎而出的,将会是关陇,还是容克,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8
第二十五章 胎动
“辅仁,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
“具体如何,做到哪一步,还要博洋兄和周主事、顾主事一起去调查和筹算。”
“好吧,这事情交给我了,只恐会造成军户不必要的负担。”
一个明朝主管民政的文官一张口却是唯恐造成军户的负担,听了这话可陈文却一星半点儿也笑不出来。和孙钰搭伙已经几年了,对他而言,眼前的文官绝不仅仅是一个操守极好的官员,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相信博洋兄一定能够做得尽善尽美的。”
“我到没什么,反正已经被辅仁你指使惯了,哪天要是闲下来还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呢。只是……”说到这里,孙钰由不得叹了口气。“哎,若是王巡抚还在,肯定能够做得更好,他主理财计的本事,为一国计相也是当得。”
孙钰口中的王巡抚便是陈文的第二任监军文官王江,其人当年主持大兰山明军后勤,以偏僻之地、贫瘠之土养活大兰山明军六个营三千余战兵,并且为他们筹备了大量的武器、甲胄,实在是难得的善于打理后勤的人物。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陈文却还是把音量压低了许多。
“不是我不想去救王巡抚,从被俘开始,他便被关在南京,实在鞭长莫及。而且据我派到南京的那个白景赫回报,鞑子对王巡抚看押颇紧,便是洪承畴,正式就任东南经略之初也专门将王巡抚招去问询。我相信王巡抚是身不由己,他不会背叛我们,但咱们浙江王师越打越强,鞑子对他看管也没有松懈的道理,总要等到一个机会才行。”
“什么机会?”
孙钰甫一出口,便自觉的多言了。王江的理财之名不仅仅是他们知道,鞑子那边也是知道,营救实在困难重重,此话问得实在不太合适。可是没想到,陈文却作出了回答,而且还把他吓了一大跳。
“等过几日,老夫人的风寒彻底好利搜了,你和韩启正、徐毅他们几个大兰山下来的文官把丧事帮着办了。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必可解王巡抚之困!”
………………
八月底,金华府传出了前浙江巡抚王江的母亲去世的消息。陈文早前因劝降一事已经与王江割袍断义,葬礼时便没有到场,全是孙钰、韩启正、徐毅等几个同为大兰山出身的文官一手操办的,也算是风光大葬。
据传闻,这两年王江的母亲始终都是由孙钰代为奉养的,到此间以子侄礼送了老夫人最后一程,也算是报了当年在大兰山的时候王江的那一份知遇之恩,让人不胜唏嘘。
至于陈文,一个武人,凉薄一些也是正常的。况且,当初也是王江有过在先,帮鞑子张目,割袍断义在大节上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能够对孙钰奉养老夫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不还能怎样——偷偷摸摸的奉养老夫人,然后把好名声让别人领了,哪有这样的傻子?
如今的浙江明军出身于当年的大兰山明军,所以这事情称不上是小事。只不过,相较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顶多也就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此前侯府下达的代收一法,在军户之间私底下引发了不小的争论,代收倒是没什么,反正军户们也不可能两地奔波种田,只是那份工本费用确实让一些人感到难以接受。归根到底,民户那边已经厉行火耗归公,军户却要收工本费用,这使得浙江明军中因政治经济地位得到提升的军功地主、富农们感到无法理解。
由于地位提升的时间还比较短,军中阶级森严以及经过了皇明两百多年,军户尚未彻底褪去的那份自卑,使得这些声音的微弱得几不可闻。只不过,哪怕还只是窃窃私语,也并没有妨碍陈文的倾听,更不妨碍其做出相应的对策。
金华府金华县塘雅镇百户所的大院里,石大牛的老娘和一众分在该镇辐射范围的军户们正在倾听着那位金百户宣读侯府的新政策。这些人有的是在籍的军官、士卒,有的是负伤退伍的,有的是军属,有的是烈属,更有那些仅仅是租了军田的备补兵,可是此时此刻,却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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