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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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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重新回到陈文身边作为亲兵的张俊却走了进来,凑到陈文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而陈文则在听过之后连忙告了个罪,与张俊离开了如泉馆,进入了县衙侧门的一个耳房。

  手拿着递送的密信,抬头看了看来人的模样,陈文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意。

  “时来天地皆同力,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进(上)

  消息是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而且是密报,此间也只有这乾清宫里面的亲贵重臣知道,为的就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m。。只不过,这等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于如今的满清,只怕也未必能够保密多长时间。

  “奴才以为,此时还当镇之以静,纳喇大人能守多久就守多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朝廷本也没有指望他能在淮北堵住浙匪的攻势,无非是利用时间来削减浙匪的锐气罢了。”

  用时间、用空间来换取新军决战时更有利的局面,这是当年创建新军之初,刘成便与顺治定下的战略。这些年打下来,旧式军队早已证明了并非是江浙明军的对手,唯有新军,这支师法欧洲陆军强国瑞典的战法训练出来的半封建半近代化的怪胎才有战而胜之的可能,再配上北方的一马平川以及清廷掌握的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骑兵,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方才是制胜之道。

  这个道理,并非是在场的所有亲贵重臣们都已然遗忘,只是苏克萨哈的加急密报呈现于此,其中对未来战局的悲观犹如传染病一般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就连刘成也无法例外,因为淮北的清军恐怕真的如苏克萨哈所言的那般根本拖不了多长的时间。

  ………………

  永历十三年九月初二,陈文亲率青年近卫师抵达扬州,稍作修整,大军便启程奔赴淮安的前进基地。

  扬州与淮安之间相隔三百余里,不过运河连接两地,运河上也从不缺那船只和纤夫,大军自南京登船,在扬州进入运河便转由纤夫拉纤而行,却也不会耽误太多行程。只是这支大军还在赶往淮安的路上,此前已经抵达的几个师作为大军先锋便已经渡过了淮河。

  黄河自宋时夺泗夺淮直到清末的十九世纪才再行改道,如今的淮河下游河道宽阔,泥沙量大,再辅以清廷这几年的经营,本不利于大军迅速突破。然则再坚固的工事也需得坚定的守军方可坚守,苏克萨哈倒是有心为清廷效死,奈何下面的绿营武将和地方官吏却没有几个与他一心的。

  淮安府城西北方向的清河县,这里已经是淮河以北,江浙明军的金华师大军正在越过此间,沿着运河向徐州方向前进。

  清河县城外,此城未有北门,大军绕城而走。金华师的指挥东阳郡王尹钺策马而立,目视着大军北上,而在他身旁,除却卫士、参谋,更有清河县本地的绿营将领和地方官员,一身谄媚的侍立在侧。

  “王师威武,罪人仰望已久,如今能有幸亲见王师北伐中原,便是登时即死也是心甘了。”

  “知县不必说什么死不死的,尔等主动反正,并且抗拒鞑子乱命,俱是有功之臣,待本王禀告监国殿下,自有封赏。”

  “多谢王爷。”此言既出,知县见尹钺有些不悦,连忙改口道:“不,多谢郡王殿下,多谢郡王殿下。”

  本县的绿营军官之首,乃是一任从山西迁过来的总兵官,眼见着江浙明军的高级将领还算好说话,连忙躬身问道:“郡王殿下,我等久仰监国殿下的赫赫威名,有心拜见……”

  “监国殿下日理万机,什么时候见尔等,且等待随军参谋司的安排。”

  尹钺打断了清河总兵的问询,后者和那知县等人也是毫无不满,连忙出言附和,并且表示一切等待陈文的安排,绝无二话。

  “根据监国殿下之命,尔等文官反正,等待南下至文官训练班接受培训;武将反正,所部军队接受改编,人员等待安排至浙江新式陆军讲武学堂处接受培训,俱是培训过后再行安置,尔等可是清楚?”

  “清楚,清楚,此前白将军与我等说过,我等俱是有罪之身,能得监国殿下如此厚遇,一定尽心竭力为监国殿下效力。”

  文武官员一阵的点头哈腰,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启程南下,在南京等待安置。至于他们的官职,则由北伐军随军的文官和随行的地方驻军军官接任,文官直接接掌印信,地方驻军则是带着部分军队监督这些反正绿营来维持新占领区的秩序。

  这样一来,陈文就可以避免掉当年郑成功北伐时留用收复地区文武官员而造成的稍有不顺即倒戈相向的局面。这是实力使然,也是经验教训,当年郑成功虽有十余万大军,但其中多是辅兵,战兵还要面对江南江北清军的威胁,尤其是还要设法对南京造成足够大的威胁,所以才会如此,而陈文既然有了足够的实力,也有了这等经验在前,自也没有必要再去犯这等错误。

  反正的文武官员随同军官南下前往淮安,清河县则已经为随行的地方驻军控制。清河县的县衙前,新任的清河知县杨小磊站在县衙的大门前,只是一挥手,衙役们便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摆在身前,待箱子打开,银光闪烁登时便引起了一阵惊呼。

  “王师北伐,征用民夫,只在本府工作,工钱每日一结,有敢克扣工钱的,包括本官在内,军法绝不留情。”

  大军征用民夫,历来都是绝少有给足工钱的,甚至很多连饱饭都不给,几乎是大军一路前进,民夫的尸体就蔓延一路。陈文积蓄多年,再兼打击了江南士绅,家底厚实,大军北上自然是按照惯例发给工钱。

  此番北伐,北方征用民夫只负责在该省搬用和运输物资、协助修筑堡寨等工作,大军自有备补兵编练而成的专业辅兵队随行,这些备补兵都是经过当地都督府训练过的,有着一定程度的战斗能力,不至如普通民夫那般。

  有了这个保证,尤其是第一天的工钱正常发放,民夫的工作热情大增。能在这兵荒马乱的战争期间得到一份工作,养活家人,终究是一件好事,中国更是从来不缺勤劳聪明的百姓,待到数日后,青年近卫师护卫陈文抵达此城之时,城里城外已经满是四里八乡前来兜售各种农产品的老百姓了,而那些民夫也在码头、仓库、军营、堡寨以及官道和运河之上操劳。

  青年近卫师一路赶来,全程都是坐在船上,由纤夫拉着在运河上向北进发。坐在船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船舱里待命,丁俊杰他们这些士卒与其他各队一样,只有少数时间才能登上甲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抵达清水县,青年近卫师下船,接下来的路程要开始步行前进,运河的运力要更多的向物资方面倾泻,毕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如此规模的大战,物资钱粮实在难以计数。

  下了船,他们便以队为单位向城西的大营走去。码头之上,早已为明军和官府征募的民夫占据,不过只要离开了军管的界限,便是本地百姓的地盘了。

  一筐筐的青菜、一篓篓的鸡蛋、至于那些粗糙的手工艺制品,诸如荷包、木雕之类更是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还有几个和尚道士在兜售开过光的平安符,并且一口咬定,只要带着他们的平安符,就一定能够得到佛祖或是老君的庇佑,鞑子的箭矢、子弹都要绕着走,说得那叫一个邪乎。

  对于这等,巡逻的军法官和监军官们是不会理会的,但若是有什么勾搭将士入教、什么信无生老母就能得弥勒佛庇佑的,军法官直接将他们抓起来投入大牢,连解释都不会给上半句。

  “丁兄弟,你见多识广,怎么军法官不管和尚道士,却要抓信什么老母的,还有信弥勒佛的,他们都是干嘛的?”

  相处时间长,队里面的众人对于其他人也都有一定了解。丁俊杰早年在童子军学堂就是“学霸”一级的人物,平日里在外打工,见闻也比常人来得更多一些。

  此刻袍泽问及,丁俊杰便开口回答道:“这个其实很简单,我听说,运河沿岸,尤其是纤夫之中,多有信那罗教的。这个罗教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听人说过,罗教信无生老母,白莲亦是信无生老母和弥勒佛,据说就连那闻香教好像也和这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朝廷一向视其为邪教的。”

  “原来如此。”

  罗教或许还有些不太听闻过,但是白莲教和闻香教都是曾造反过的,官府对于他们的盘查很是严格,便是升斗小民也都是听说过的。甚至他们还听说过,江浙明军招募兵员,但凡是信教的都不要。

  “更何况,他们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引军中将士入教,若是这些家伙日后造反了,信教的将士是听他们的,还是听上司的?”

  明末江浙,但凡是农民起义,大多是有着明确的阶级诉求。江浙明军的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南方人士,对于这些民间宗教或是听过,却也少有真正去信的。尤其是军中对于这些民间宗教的态度,就更是对其避而远之。

  “我听说,还有那等逼着别人去入教的呢。”

  李由之低声一语,周遭的几个听了登时便是一惊,随即丁俊杰前面的苏靖之便一口唾沫呸了出去。

  “我祖母、我娘都是信佛的,可从没有人逼着她们去信,乃是她们真心实意的相信只要行善积德,佛祖、菩萨就会保佑良善,这都是导人向善的。若是还要逼着别人入教,动不动就要造反的,那不是邪教又是什么,朝廷就该把那些欺骗百姓渔利的家伙都抓起来砍头。”

  “谁说不是呢。”

  列队行进,不过是窃窃私语。丁俊杰一边听着袍泽们的议论,一边看着周遭的百姓,那些在路旁兜售农副产品的本地百姓几乎无不是破衣烂衫,仅仅是勉强遮掩身体,其中很多甚至破烂到大片大片的露出皮肉。

  这样的状况,在江浙,尤其是在他的家金华府那里已经是绝少有的了,江浙大地现在各处百姓的生产热情高涨,农田里、工坊里、城市之中,处处都是人力短缺,只要肯卖力气,富贵不敢说,饱食总还是有的。

  下船之后,周遭变卖货物者有之,更有插标卖首之人,不胜枚举。行到东门,丁俊杰正看见一个监军官在一个卖女儿的汉子身前说些什么,及到近处才算是听个清楚。

  “瞧你也是个有把子气力的汉子,有功夫在这里卖儿卖女,看不见衙门征募民夫?”

  “这位军爷,小人不是没看见,也不是没听见,可衙门就真的能给工钱,到最后还不是白干活啊。”

  “给不给不会自己去问问那些干了活的,况且咱们是江浙王师,不和以前的朝廷还有鞑子的衙门一样,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直当某没说。”

  监军官说罢便冷笑着摇头远去,倒是那汉子,看了看监军官的背影,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女儿写满了不愿的小脸儿,咬了咬牙,把女儿头上插的草标一扯,继而奔着西面的码头大步走去。

  “监国殿下当年在童子军学堂里讲过,仓禀足则知礼仪、衣食足则知荣辱,若是吏治不善,腐败遍地,老百姓被压榨得吃不上饭,又何谈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呢。”

  看着淮北的此间,再回想起浙江的老家,那里的百姓大多能吃上饭、吃饱饭,卖儿卖女之人,若非是特殊情况,基本上都会被人所鄙视,就连教坊司里也都是犯官和俘虏的女眷,少有人把儿女往那里推去。

  “若无监国殿下,当年我等便死在了四明山上;若无监国殿下,这些年我等也不过是衣食不保的贱民而已。监国殿下创立的保障军户福祉的制度,所以军户子弟的从军热情也是最高的——除了对于军功田土的渴求,其中也未必没有报恩的心思,而一旦知道了礼义廉耻,对于夷夏之防就更加能够理解,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想到这里,丁俊杰突然对他们这些没有上过阵的新兵有了更大的信心。其实这等信心,丁俊杰他们仰望的存在,陈文也并非是没有,甚至这更是青年近卫师建立的原因之一。

  当然,此时此刻,陈文并没有这个新兵的感悟,他的心思皆在北伐一事上面,不说别的,只是这大军主力,光是战兵和随行的地方驻军就有不下十二万之众,虽然各支军队的行止皆在随军参谋司的掌握之中,陈文却依旧免不了要盯着沙盘,听着各部的回报,看着前线、后方的报告,方可将全局掌控在手。

  “监国殿下,金华师和江都师已经越过了宿迁,正在向邳州前进。邳州守军已经向我部输诚,不出意外的话,四到六天之内大军就可以抵达徐州城下。”

  “嗯,告诉尹钺和黄锦程,不可轻敌冒进,注意鞑子的骑兵。”

  “卑职遵命。”

  “禀告监国殿下,伏波侯杨开所部舰队已经在鹰游山登陆。”

  “大兰师和丹阳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监国殿下的话,刚刚传回消息,他们已经越过新坝,正在向海州开进。”

  “很好,告诉杨开,收取海州之后,继续向山东进发。”

  海州一地,便是后世的连云港,那里将会是计划中的舰队北上的转运码头。此番三路进兵,陈文将东西两路的军队分别交给了张自盛和安有福,他只统领作为主力的中路军沿着淮北、山东的路线向京城进发。他相信,清军一定会在他进军的路上等着他,不过他也不急,因为等到东西两路全部展开之后,那时候才是清廷死路一条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进(中)

  徐州地处南直隶、山东、河南三省交界之处,更是传统意义上的扬州、青州和豫州的交汇之所,是故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清廷由于将绝大多数的资源都投入到新军的扩编之上,不可能早淮北建立起如明廷在辽东那般的堡垒群,更别说是棱堡,所以更多的还是打算依靠河流、山势以及人工沟壑和绿营兵来消磨北伐军的锐气,甚至都没有打算能够守上多久。

  然而,江浙明军在此前几年表现出来的惊人战斗力配合军情司的策反攻势,先锋部队自越过淮河以来在淮北地面上便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当地绿营、协防绿营及地方官吏无不闻风而降,如今作为第一批进入淮北地面的前锋部队,金华师和江都师正在大踏步的杀向,不,是走向徐州重镇。

  清廷负责淮北军务的方面大员,领侍卫内大臣苏克萨哈出身正白旗,原本是是多尔衮兄弟的手下,后来靠着多尔衮死后的反戈一击,从而得到了顺治的信任,后来更是在顺治死后成为了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也是唯一一个非两黄旗出身的辅政大臣。

  身在徐州,苏克萨哈统领淮北近四万的绿营兵,麾下只有两千八旗军,还是满洲、蒙古、汉军和高丽这四支八旗混编而成的,平日里无非是充当监军和威慑而已,维持地方和作战的任务还是要靠绿营兵为之。

  江浙明军越过淮河,各府县的绿营便纷纷归降,这等状况苏克萨哈并非没有预料,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彻底,仿佛淮北的绿营将领们早已是约定好了那般。

  徐州是南直隶的最北端,也是淮北地区的最北端,苏克萨哈在此掌控全局,原本靠着恩威并施,淮北绿营的众将也算是被整治的服服帖帖,可是现在看来,全部都是装的,在这些表演艺术家们的卓越演技面前,他就和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纳喇大人,浙匪的行进速度实在太快了,刚刚接到消息,他们在昨天已经拿下了宿迁,照着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要兵临徐州城下了。”

  作为副手的固山额真并非与他同样来自于正白旗,甚至连镶白旗也不是,但是到了如今的局面,二人绝对称得上是同病相怜,因为他们都是清廷留在淮北地区的炮灰,没有谁能够例外。

  “可恨这些绿营汉狗不肯用命,一个个的望风而降,等新军杀败了浙匪,定要叫他们好看。”

  话虽如此,可苏克萨哈却也知道,他在此地的任务并不仅仅是用来在北伐军越过淮河后向清廷报警的,而是要设法拖延北伐军的进攻势头,消磨其锐气,也是为新军争取更多的时间。如今绿营纷纷倒戈相向,他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这支八旗军而已,奈何兵力实在太少,连给江浙明军前锋部队塞牙缝都不够,想要完成任务实在是难上加难。

  “纳喇大人,还记得当年朝廷做过的那个最坏的打算吗,黄河就在边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看那些浙匪还能从黄河上飞过去不成?”

  固山额真提及的事情,苏克萨哈自然记得。当初济尔哈朗惨败溧阳,顺治曾一度悲观到了要退回辽东,虽然此事在八旗的联手之下未能成行,但是南方的威胁巨大,他们也不是没有计划过利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说掘开黄河,以水为兵来阻拦江浙明军的攻势。

  但是后来随着江浙明军在淮河一线停下了进攻的步伐,而清廷在丢失江南之后对于淮北的粮食也存在着巨大的依赖,此事才算是作罢,此刻固山额真提及,却也登时便引起了苏克萨哈的兴趣。

  黄河夺泗夺淮,不似后世那般进入山东地界,而是过徐州,入淮安府,汇入淮河之后沿着淮河的河道入海。这般状况,至今已有近五百年之久,黄河裹挟泥沙,沿岸不断的加固堤坝,地上河的现象已成,平日里便是水患连绵,明时国家要在此倾注莫大的精力,若是能够以水代兵,莫说是拖延时日,弄不好还能借此消灭掉不少江浙明军。

  洪水滔天,那是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抗衡的,明末的时候明军也并非没有用此法来对付过农民军,称不上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从何处着手,如何调派人力,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细化下来的,尤其是他们手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力资源,想要成事还是须得借助于绿营之力方能成事。

  奈何,绿营不可信,如今已是他们这些八旗军的共识,苏克萨哈犹豫再三,也没有敢去惊动绿营,只得与固山额真进行商讨,计划出动八旗军到徐州下游去裹挟百姓来开掘堤坝。

  说干就干,不过未免惊动到绿营,苏克萨哈与那固山额真还是决定关闭城门前后再行分批从各门出城,每批的数量不过一两百人,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动。当然,苏克萨哈还是要继续坐镇徐州城的,省得定海神针没了,那些徐州绿营和协防的绿营就要闹着反水了。

  依照计划,城内的八旗军分批次出城,如分流的溪水般在城南十里处重新汇聚。而绿营兵方面,那些总副参游的绿营将领们则纷纷被苏克萨哈传到行辕开会,开会商讨“如何迎战江浙明军”的事宜。

  顾名思义,开会是苏克萨哈用以降低那些有心反正的绿营将领对此横加干涉的可能和时间的。而他也相信,只要把黄河的堤坝掘开个口子,以着陈文的性子,这些绿营将领估计也未必再敢反正过去,只能与满清算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苏克萨哈的计划顺利执行,与此同时,徐州总兵在城内的大营的中军大帐中,一个去年才进入徐州总兵亲兵队,相貌俊秀得被不少清军视之为是徐州总兵养的相公的亲信家丁却诡异的正在此间主持军议,而更加诡异的却是,在此受教的军官们无不是一脸的谄媚,就差跪在这个家丁面前舔鞋底子了。

  “各位既然有心反正,追随监国齐王殿下,日后入了我江浙王师,以前的那些臭毛病就都给戒了。这不是本官在危言耸听,尔等想必也知道,我江浙王师军法森严,便是监国齐王殿下当年也曾受过鞭笞之刑。军法、条例,在诸君之上,亦在我陈文之上。当年监国齐王殿下就是这么说的,这些年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尔等也须明白,只要遵守军法、条例,你们也不会担心受到什么歧视。王师之中,亦有降将出身的将领,雍国公马信、汾国公胡来觐,下面的侯爵、伯爵乃至是营官、局总不胜枚举。此番收复徐州,江都师旗下仪真营的营官康时升就是江西降将,如今亦是随军北伐。”

  家丁站在总兵的座前颐指气使,下面的绿营军官们也一个个的支起了耳朵,面上写满了受教二字,只盼着家丁能够多讲一些江浙明军内部的规矩。

  听到此处,上首那个加副将衔管中营游击事的军官拱手一礼,继而恭恭敬敬的问道:“白将军的教诲,我等铭记在心。只等王师抵达徐州,咱们把差事交了,就立刻解散家丁亲兵队,到讲武学堂去受教。日后也是鞠躬尽瘁,誓死效忠监国齐王殿下,绝不敢有二话。”

  江浙明军的规矩多,这是天下闻名的事情,军法、条例为数不少,不过照着这位白将军所言的那般,只要能够记住几个原则,并且能够遵照原则行事,就干犯不到军法和条例。

  至于降将的身份,江浙明军的高级武将基本上都是跟着陈文从大兰山一路杀出来的,但却也不乏降将,四明山镇阵斩定海总兵张杰的胡来觐,松江府大败苏松总兵梁化凤的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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