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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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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迟,让各位久等了。”
崔守礼率着众人走上前来,大礼参拜道:“见过沛王殿下。”
“免礼吧。”李贤笑吟吟地挥了挥手,言道,“本王今日乃是充作宾客观摩我大唐士子吟诗作赋,望诸位不要拘谨,请崔公替本王引荐诸位英才一番吧。”
“是。”须发斑白的崔守礼点了点头,指点着当先的四位老者道:“沛王殿下,这四位乃是江南“王谢萧袁”四位宗长,四位宗长身后,则是各自家族参加雅集的英杰。”
第七十六章 突然邀约
谢睿渊担任谢氏宗长多年,何时见过如李贤这般显赫的人物,忙不迭地作揖道:“老朽谢睿渊,见过沛王殿下。”
此刻谢太辰也是心潮澎湃,他多想李贤就这么记住自己的名字,于是紧随其后的高声道:“陈郡谢氏长孙谢太辰,见过殿下。”
一席话铿锵有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也使得李贤不自禁地微微皱眉,在他看来,雅集乃是文人雅士的风流集会,这般高声言语,似乎有些有辱斯文。
站在李贤身后的崔若颜却是有些纳闷,暗自想到:这厮何人?为何谢瑾却没有前来,刚才他不是在厅内么?如此一来,计划岂不是为之落空?
介绍完“王谢萧袁”之人后,崔守礼又指着四位英气勃发的文士言道:“殿下,这四位乃是我七宗五姓的子弟,分别是出生于清河崔氏的崔神庆,出生于赵郡李氏的李峤,出生于范阳卢氏的卢怀慎,以及太原王氏王勃。”
话音落点,崔神庆等四人上前躬身见礼,李贤的视线却独独落在了站在最左边的那位布衣郎君身上,当看见年方二十来岁的他却已经鬓角白发时,李贤不禁感叹中来,上前一步将那人扶起,执手叹息言道:“长安一别多年,先生为何竟变作这般模样了,本王实在问心有愧……”
布衣郎君未戴幞头长发略微散乱,国字脸上皱纹道道犹如刀劈斧剁,形态有几分潦倒,也有几分狂放,大笑言道:“往昔种种皆是王勃咎由自取,与殿下何干?今日能够再见殿下,王勃实乃惊喜万分,今日必当作出佳作,望殿下指点一二。”
“先生言重。”李贤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面对布衣郎君的神情大为亲热。
谢太辰这才知道布衣郎君的身份,原来竟是当初替李贤作《檄英王鸡》,而被圣人赶出长安的王勃,瞧见昔日的英挺名士成为了这般模样,谢太辰有些感叹的同时,心里面也不由飘过了几分鄙夷。
略加寒暄,众人分主次落座,李贤坐在居中尊位,左右数案分别是崔守礼、谢睿渊、王芝庭,还有陈郡袁氏和兰陵萧氏的宗长,各大世家的诸位英才则坐在东西两方的案几前,崔若颜代表博陵崔氏,自然也在其中。
然而因谢瑾并没有到来,崔若颜不禁微感泄气,那番想要羞辱他的念头也是无从而起,崔神庆、卢怀慎、李峤三人却没有忘记她的嘱咐,望向谢太辰的目光都有些不怀好意。
谢太辰还算精明,自然觉察到了七宗五姓那几位郎君隐隐然的敌意,登时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他们。
又是一阵脚步声起,慕妃然怀抱琵琶受邀而至。
时才她突兀接到崔氏邀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崔氏何许人也,就连娘子也是多番曲意巴结才得到了邀请机会,如今自己不过弹得一首《化蝶》,便受邀参加名士雅集,对她来说无异如同身在大梦之中。
然而事实便是事实,容不得怀疑,时间匆匆之下她连娘子也还未来得及告知,便急匆匆而来。
行至跟前,慕妃然盈盈作礼道:“温柔坊婢女慕妃然,见过诸位。”
崔守礼并不会因对方乃是婢女而心存轻视,大笑言道:“小娘子今日技惊四座,老朽等尽皆叹服!沛王殿下指名道姓请小娘子参加雅集,娘子还不快快感谢殿下的知遇之恩。”
“沛王殿下?”慕妃然闻言错愕,忽闪忽闪的大眼盯着坐于首案的英伟男子半响,豁然省悟急忙又是一礼,“婢女慕妃然,参见殿下。”
李贤淡淡地摇了摇手,轻声叹息道:“《化蝶》的故事本王前几天也曾看过,一直深受感动,没想到娘子竟凭借故事作出了曲谱歌词,实在惊为天人。”
崔若颜深有同感地笑道:“殿下说得不错,小娘子尽管身为婢女,然却音律了得,比起凌都知也是不遑多让,加以时日,必定能够名满洛都。”
慕妃然尚沉浸在对李贤身份的震惊之中,突闻此言,慌忙摇头道:“殿下,《化蝶》此曲虽是婢子第一个演奏弹唱,然作曲之人和谱曲之人并非婢子,而是另有其人。”
李贤闻言大奇,问道:“另有他人?不知是何人所作?”
面对李贤的询问,慕妃然俏脸显现出了犹豫之色,不知是否该将谢瑾之名公布于众。
对于撩动了自己心弦的《化蝶》歌曲,崔若颜一直对那作曲人心怀敬佩,此际见慕妃然似乎不愿提及,不禁沉下脸来道:“小娘子,沛王殿下礼贤下士,能够让作曲人性命入得殿下之耳,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望你能够坦诚相告。”
慕妃然眉头紧蹙,终是轻叹一声言道:“婢子只知道他名为谢瑾,大概十岁出头,至于他的身份,却是不得而知。”
“什么,谢瑾?!”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人同时惊呼出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谢睿渊、谢太辰两祖孙。
时才听到作曲人姓名的那一霎那,崔若颜心里面也是突地一跳,差点就要失声惊呼,然而她毕竟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竟是冷静了下来。
崔守礼两道白眉轻轻一抖,望向谢睿渊问道:“瞧谢氏宗长的模样,莫非认识这谢瑾?”
谢睿渊惊讶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怔怔地与谢太辰对视半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地恍然一笑,拱手言道:“我陈郡谢氏恰好有人名为谢瑾,年龄亦是十岁出头,所以老朽震惊之下不甚惊呼,然而现在仔细想来,我族的谢瑾却是不通音律,哪里懂得谱曲填词,应该并非是同一人。”
崔受礼含笑点头,而崔若颜心里面也是震惊尽逝,想想也对,倘若作曲者真是那个可恶的谢瑾,那自己岂不是敬佩非人了?
慕妃然嫣然笑道:“谢郎目前正在大厅之内,诸位倘若想要一见,也不妨邀请他一并前来参加雅集,婢子相信能够作出《化蝶》曲谱的,诗文才学理应不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李贤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谢瑾也请上来吧,本王也想看看这位十岁作曲的无双少年。”
既然李贤已经开口了,崔守礼自是点头同意,招来一名伺候的青衣仆役吩咐几句,那仆役听得连连点头,一溜碎步便去了。
第七十七章 受邀而至
二楼大厅,依旧是热闹不断,大概是酒酣耳热的原因,加之崔守礼等主人离开,在座的宾客们皆是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狂放,彼此熟悉的文人士子纷纷聚拢成堆,吟着诗歌行着酒令,喧哗声声中不时激起一片大笑。
谢瑾观赏歌舞兴致勃勃,倒也没有如金靖钧那样离座而去看那些文人士子行令,独坐而作正在怡然自得当儿,一片抖动的衣袍突然挡住了视线,愕然抬头,入目便是君海棠面带煞气的俏脸面孔。
女作男装的君海棠英气勃勃容貌俊秀,嘴角尚挂着一丝冷笑,无不揶揄地言道:“今日午后海棠无意遇到谢郎,没想到谢郎竟连招呼也未打一声,竟是落荒而逃,着实让海棠深感意外!”
谢瑾头皮微感发麻,笑得也有些勉强,言道:“倘若我不跑快一点,说不定娘子当即便会抽出长剑在我身上刺上几个窟窿,对么?”
君海棠冷着脸道:“我君海棠杀人的手法千种万种,让人死得最难受的却不是用剑,谢郎何须担忧。”
“可是,这里毕竟乃宴客大厅,倘若我就这么高声一叫,娘子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听到他的威胁之言,君海棠一张玉脸神情更为冰冷:“当初我便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多事,为何你却要破坏我家郎君的好事?”
谢瑾冷哼一声,淡淡道:“崔十七勾结海寇胡作非为,在下也只是伸张正义而已,何来破坏好事之说?”
“挟持崔挹,无异于触犯崔氏,难道你就不怕受到整个崔氏的报复么?”
谢瑾陡然正容道:“别人怕你博陵崔氏,我谢瑾却是不将你们放在眼中,天地自有正义,人间也有公论,一个名门世家暗中勾结海寇胡作非为夺取陆氏盐场,如此行为实在无耻至极!这样的世家难道还想让人心存畏惧不成?”
在君海棠心中,谢瑾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本想劝说谢瑾,让他前去向崔若颜赔礼道歉,以便缓和关系,没想到谢瑾却又侮辱崔氏,不禁令她深感愤怒,冷冰冰地开口道:“如此说来,谢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谢瑾毫无畏惧地点头道:“当然,若非苦无证据,说不定我现在就要去官府告发尔等,让朝廷好好看看千年崔氏是如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你……可恶的小子!”
君海棠银牙紧咬,显然气愤难耐,谢瑾却是站起身来夷然无惧地与她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正在此刻,一名青衣仆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着谢瑾拱手笑道:“敢问阁下可是谢瑾谢郎?”
谢瑾这才将视线从君海棠脸上移开,淡淡言道:“在下正是谢瑾,敢问何事?”
“崔氏宗长邀请谢郎前去参加诗赋雅集,请郎君移步前往。”
此言一出,不仅是谢瑾,就连君海棠也是陡然愣怔了,谢瑾第一个念头,想的便是崔氏说不定想要借此机会找他的麻烦,毕竟他破坏了崔氏篡夺陆氏盐场的计划,崔氏必定对他恨之入骨,心念及此,一时之间不为犹豫。
然而,此时五牙战舰飘浮大江无法下船,逃避也不是办法,于是乎,谢瑾索性挺直腰杆猛然点头道:“好,宗长之邀在下自是前去。走,带路吧。”说罢,乜了君海棠一眼,举步就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君海棠目光怔怔心头惶然,娘子整治对手的手段她自然知道,必定会令对方生不如死,谢瑾这一去只怕危机重重,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难道真的就这么袖手旁观么?
犹豫良久,君海棠终是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再无犹豫紧随谢瑾而去。
在青衣仆役殷情的引领下,谢瑾登楼而上行至船顶,穿过一条幽长昏暗的甬道,眼前便是陡然一亮。
河风轻轻吹拂而过,圆月皎洁,清辉洒满了宽阔的平台,十余张长案排列其中,隐隐有交谈声传来。
谢瑾脚步微微一顿,来不及过多思索,举步朝着长案处走去。
尽管谢睿渊认为作曲者必定是与自家谢瑾同名同姓,不过心里面终归有些忐忑,毕竟年龄姓名皆是无差,这也太过巧合了一点吧,若非谢瑾从来没有展现出什么音律才华,说不定谢睿渊便会以为两者乃是一人。
因此当听见崔守礼邀请那作曲人前来参加雅集的时候,谢睿渊心内也生出了几分期待,倒想看看那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待到甬道口响起脚步声的那一霎那,谢睿渊一双老眼立即就看了过去,朦朦胧胧的月光中,一个六尺来高的人影翩翩然而至,熟悉的体形,熟悉的步态,甚至,还有那身熟悉的乌衣……
陡然间,谢睿渊心头狂震,大张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待到那人越走越近,一张清秀的面容展现在眼前时,谢睿渊终是忍不住心里面的震惊,口中“啊呀”一声惊呼,竟是跌坐在地。
崔守礼本与谢睿渊旁案而坐,闻声不由暗自皱眉,不悦问道:“不知谢公又是怎么了?为何大叫失态?”
谢睿渊恍若未闻,一手扶着案几勉力维持身形,另一手指着月光下的谢瑾,语不成句地惊愕道:“你你你……谢瑾……为何竟是你……”
谢太辰的震惊一点也不比他的祖父小,望着谢瑾的双目瞪圆如同铜铃,已是呆傻在了原地。
“果然是他啊……”崔若颜暗自攥紧了拳头,生出荒缪绝伦的感觉。
本以为崔氏此番请自己前来,是为了施以报复,然当看到慕妃然含笑点头的那一霎那,谢瑾却又恍然醒悟,也明白了时才的担忧皆为多余,行至案前长躬作揖道:“陈郡谢氏嫡长孙谢瑾,见过崔氏宗长。”
崔守礼本欲含笑点头,闻言神情却是微微一愣,惊讶询问道:“什么?小郎君乃是陈郡谢氏之人?”说完之后,已是朝着谢睿渊望去。
谢睿渊已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嘴巴犹如缺水的鲢鱼般张合了几下,却没有注意到崔守礼的目询。
第七十八章 质疑声声
李贤脸上陡然掠过一丝冷笑,不悦言道:“时才本王似乎听见陈郡谢氏长孙已至,你这少年现在也妄称长孙,究竟是何人说以谎话欺骗本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谢瑾和在座的谢睿渊、谢太辰望去,充满了疑惑不解之色。
谢睿渊恍然回过神来,心里面又是懊悔又是气愤,却不知该要如何解释。
时才替众人介绍谢太辰为谢氏长孙,他本是包含了私心,毕竟长孙乃是家族继承之人,身份自然而然尊贵无比,大房没落二房崛起已是实施,谢太辰的嫡长孙身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因此也谈不上对众人的欺骗。
然而,谢瑾的到来,无意戳破了谢睿渊的谎言,也使得这份尴尬大白于众目睽睽之下,家族继承人乃是何等严肃的事情,那可是关乎到血脉延绵传承,岂能信口雌黄?倘若一个解释不好,不论是陈郡谢氏还是谢睿渊本人,都将大跌颜面。
谢太辰心知祖父的难处,面对李贤的诘问,他好不容易才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拱手言道:“启禀殿下,在下乃是二房长孙,而眼前这位谢瑾,乃是……大房嫡长孙。”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李贤冷哼道:“既是如此,为何当时却未有说明,反倒混淆视听?”
谢睿渊吓得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急忙赔笑道:“殿下,老朽年老疏忽忘事,才没有及时说明,实在万分抱歉。”说罢深深长躬。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李贤自持身份高贵,也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心里面却对陈郡谢氏藐视更甚,毕竟连继承人也胡言乱语的家族,根本不值得人尊敬。
崔守礼捋须微笑问道:“时才听慕小娘子言及,夜宴所演奏的《化蝶》歌曲,乃是由谢小郎君谱曲填词,不知可有此事?”
谢瑾微微愣怔了一下,拱手答道:“确有此事,此曲正是某今日午后偶然想到的。”
话音刚落,崔若颜突地想起一事,冷笑插言道:“谢郎此话似乎有些不足以为信,时才听谢氏宗长言及,你根本就不懂音律,也鲜少接触曲谱,何能作得这般美妙之曲?”
谢瑾回眸一望,目光炯炯地盯着崔若颜,崔若颜毫无畏惧地与之对视,两人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使得跟随而来躲在暗处的君海棠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谢瑾面容冷峻,崔若颜唇角冷笑,视线对视,交织着难以被外人察觉的激烈火花,及至半响,谢瑾才冷冰冰地回答道:“不懂音律,并不代表不会作曲,崔十七郎何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哼,强词夺理!”今番崔若颜本欲羞辱谢瑾,此际找到了发难借口,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起身环顾四周高声问道:“诸位,你们相信一个完全不懂音律的人,能够填词谱曲么?连基本的常识也不懂得,又如何识得宫商角徵羽?这不是荒谬至极么!”
一席话落点,在座者纷纷深以为然,看向谢瑾的目光不禁有些怀疑了。
今日谢睿渊颜面大失,本就愤恨谢瑾不已,此际面色一沉拍案喝斥道:“大胆谢瑾,这首曲谱可是你从别人那里听来,妄称己作?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面对无数质疑的目光,谢瑾一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谢睿渊一席话更令他几乎是陷入了窘境孤岛。
何曾能够想到,面对深陷绝境的他,家族没有一丝一毫的维护,反倒行那落井下石之举,实在令人齿冷,二房之人的嘴脸的确歹毒!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瑾脸容更见冷冰,言道:“不管大家相信不相信,此曲确为谢瑾所作。”
崔若颜冷笑道:“那谢郎如何解释自己根本不懂音律之事?”
谢瑾傲然笑道:“在下天赋凛然,无师自通!”
此言一出,却是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就连坐于主案一直默默无言的李贤,也不禁眉头大皱。
终于,李贤忍不住了,拍案冷声道:“大胆竖子,本王面前岂敢言辞狡辩!你可知欺骗本王该当何罪?!”
谢瑾已是暗自猜测到了这位端坐在主案前,衣衫华丽者的身份,拱手一礼道:“启禀殿下,此曲的确乃是谢瑾所作。谢瑾虽不懂音律,然而自认为却对音律极有天赋,脑海中灵关一闪此曲便是浑然天成,这一点慕小娘子可以作证。”
慕妃然没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急忙点头道:“对,殿下,此曲当真是谢郎今天午后偶然得来的,妃然可以为他证明。”
“天赋凛然,哼!还不是一派胡言。”李贤细长的双眼闪动着藐视之色,大手一挥冷冷道,“既然你说你天赋凛然,那好,现在倘若能够当场作得一首曲子,本王就相信你!”
李贤此话落点,立即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崔守礼捋须微笑道:“沛王殿下此言不错,这也是能够证明小郎君清白办法,还请作曲一首澄清一切。”
谢瑾退无可退,心内不禁大感焦急。
对于谱曲填词,他根本一点也不会,安知今天午后的曲谱是如何从脑海中冒出来的?现在要他当即谱曲一首,着实难度太大,不,应该说以他现在的水平,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
唯一的机会,便是出现以往那般突如其来的灵关一闪,如不经意的创作诗歌、撰写传奇时的灵感,方能解困。
想到这里,谢瑾反而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面对四周投来的炯炯目光,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脑海中的思绪如同车轮般飞转个不停。
每次出现那突如其来的灵光时,总会在某个不经意之间,譬如写锄禾日当午的时候,是在朦胧月光下应景而发,而撰写《化蝶》之时,那股灵感来得却是没有半分征召,就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至于今天下午作曲,则是因为沉浸在了慕妃然曼妙动听的琵琶声中,偶然所得,因此可以论断,脑海中的灵感就如同顽皮的孩童般,来来去去都无迹可寻,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
谢瑾久久凝思巡睃着脑海中诸多念头,想要抓住灵感的一丝丝尾巴,然而呆呆矗立良久,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第七十九章 大江滚滚(上)
平台上寂静无声,唯有江风轻轻地呼啸着,众人目光盯着谢瑾丝毫没有移开,终于,来自范阳卢氏的卢怀慎忍不住了,板着脸问道:“喂,你到底想好没有,可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
谢瑾恍然回过神来,乜了卢怀慎一眼,却是没有回答。
卢怀慎冷哼一声,又欲出言,坐在他旁边的崔若颜淡然摇手道:“卢兄不必心急,不妨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输的口服心服。”
刻意追寻半响,渐渐的,谢瑾脑海中的念头愈来愈多,愈想愈乱,好似一团乱麻堵在里面,额头也有了点点细汗。
他视线游动环伺而望,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中皆是流淌着说不出的嘲讽,唯有慕妃然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神情大为紧张。
“不行,这样下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我须得心如止水沉浸其中方可。”谢瑾暗道一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对着慕妃然勉力笑道,“不知慕小娘子能否替在下弹奏一曲,以便寻获谱曲灵感?”
不待身为主人的崔守礼同意,慕妃然想也不想便慨然点头道:“这有何难,妃然立即为谢郎弹曲,不知何等曲目合适?”
“就今日午后所弹奏的《陌上桑》便可。”
“好,郎君稍等。”
慕妃然长吁一声,怀抱琵琶肃然端坐,纤手一拨丝弦,叮咚轰鸣之声大起,如瑟瑟秋风掠过竹林,沙沙细语连绵不绝。
谢瑾眉头紧皱,沿着平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自顾自地的思索着,浑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时值亥时,月光皎洁天地朦胧,磅礴大江浩荡东流激起无数浪花,远处的连绵群山挺拔而起,在浩淼的星空下无边无际。
站在凭栏前,遥望江景,谢瑾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那份感觉如梦如幻却又真真切切,眼前的浩荡长江滚滚而逝,千百年来依旧如昨,不知道有多少雄姿英发的大才英杰也如今天的自己般,站在船头望着江水,感叹大江东流逝者如斯……
琵琶声叮咚不绝,谢瑾负手而立不知多久,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望着李贤等人的时候,目光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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