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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谪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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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在妖界蝴蝶谷,有一种禁术,通过吸取花草之灵可以使逝者还阳、魔者往生。当然,我也只是推测……”长意说道,“不管怎么样,昨夜独孤兄遇见的那个女妖绝非偶然。我们先去青竹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蝴蝶谷?”独孤楝一怔,忽然想起梦里那片桃花开遍的山谷和那个吟唱《舞雩曲》的佳人。

在整个花城,鹊桥街是最为热闹的。毕竟这里青楼楚馆云集,每到上元佳节,便会有许多美姬出来卖唱献艺,更有一年一度的花城花魁大选,有花城的百姓们选择其中的佼佼者成为花城今年的花魁,担任花魁的美姬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全城的赞誉。因此,成为花魁也就成了这些歌伎的最大的愿望。

“今年,不知道花魁又会花落谁家啊……”一个正在制作走马灯的灰色土褂男子和身旁那位青衣书生说道。

“你不知道么?今年妃雪阁来了位了不得的姑娘,叫什么上官姝,那姿容,小生也就有幸见过一次,啧啧,当真是国色天香……今年花魁非她莫属了!”青衣书生一边在做好的花灯上提灯谜,一边说道。

“最近怎么总听见人说那位上官姑娘,依我说,那位上官姑娘毕竟是新来的,还是翡翠阁的木叶姑娘更甚一筹,一连几界的花魁可都是花落翡翠阁呢……”另一位卖糖人的男子说道。

“你们还是别争论了,到了晚上,不就能见分晓了……”灰色土褂男子笑着说道。

此时,妃雪阁上,上官姝正对镜整理她的妆容。老鸨轻轻地推门进来。

“姑娘,今晚就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姑娘准备好了么?”老鸨躬身问道。上官姝一直独来独往,平日里若非有重要的事,老鸨也不敢打扰她。只是,能否夺得花魁关系到妃雪阁今后的生意好坏,无论如何也得让上官姝去试试。

“嬷嬷,我早就说过,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上官姝将一支鹅黄凤凰簪插在头上,又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自己,最后还是把簪子拿了下来,“我来此地,是为了找我的兄长。嬷嬷你不是说派人去寻么?有结果了吗?”

老鸨为难地说:“花城虽不大,但要找一个人也不简单……姑娘,今晚的花魁大选空前盛大,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会前来观赛。到时设法找人岂不方便?而且姑娘若是夺得花魁,必定会名动花城……”

“会不会名动花城我无所谓,但你说的这个办法似乎的确可以助我找到兄长,上官姝又挑了一支青色梨花簪,“我准备的舞蹈名叫《舞雩曲》,曲谱我一会儿就写给你。”

“《舞雩曲》?”老鸨犹豫地说道,“这首曲子陌生得很,现在练习恐怕……要不再换一首?我觉得姑娘你跳的那曲《白雪》也甚是惊艳啊。”

“《白雪》虽好,但翡翠阁的那位不也会舞么?”上官姝轻轻把梨花簪插在头上,满意地笑了笑,“既然要参加,就得拿出真功夫来!嬷嬷,妃雪阁不是号称有全城最好的乐师么?应该没有问题吧?”

老鸨想了想,只好应允。

上官姝站起身,看着窗外鹊桥街上来往的人流,喃喃地说:“皇兄,你究竟在哪儿……这么些年,你过得好么?”

青竹林内,江瑶等人踏着折断的枯竹,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江瑶摸着那些被削断的枯竹,心疼地说道。

长意不时蹲下身观察,惊讶地发现这些竹子内含的毒素比之前蘼芜田里的枯枝败叶更多。

“看来昨夜这里应该发生了一场大战……”长意环顾周围,“你们看,这些枯竹并不是完整的,应该是被什么利器削断的。如果是吸取花草之灵,不会如此……”

“但如果只是被削断,这些竹子也不会枯萎成这般境界,”独孤楝倚在一棵竹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所以,那个凶手昨天也在这里。”

“会是昨夜你救的那个女人吗?”江瑶问道。

独孤楝摊摊手表示不知道,他们二人齐齐看向长意。

“如果是那个女人,她受了重伤,又被一个少年带走,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花城了……”长意摸了摸尖削的下巴,“独孤兄,你所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否是柳烟眉,桃花目,额尖一点朱砂,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的蝴蝶刺青?”

“不是啊……”独孤楝想了想,“她的脸上蒙了一层紫色的面纱不过还是隐隐约约看得清容貌……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却月眉,丹凤眼……”

长意紧蹙眉头道:“如果不是蝴蝶谷那位,那会是什么人呢……”

江瑶看着他们俩,知道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说:“独孤楝,不如你把那个女人的样貌画出来,我们沿街去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如果她受了重伤,就算是有人救她,也走不了多远。”

长意和独孤楝看了看江瑶,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妃雪阁的厢房内,上官姝端坐在偌大的宝石镶嵌金丝边的铜镜前弄妆。敷铅粉、抹胭脂、涂鹅黄、描面靥、画远山黛眉、点朱樱口脂……她的一举一动,都轻柔无比,仿佛在雕琢一块玉。

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挽起青丝,不一会儿,便盘成了朝天髻。上官姝仔细地将事先带来的凤冠插在头上。凤冠上的珠饰摇摇曳曳。即使是有些老旧的凤冠,在她的头上却显得脱俗。

上官姝站起身,在侍女的帮助下穿上了那件尘封多年的粉色桃花纹饰烟霞罗制长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微微泛湿,

自从皇兄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件裙裳,再没有戴过这个凤冠。也再没有舞过《舞雩曲》。

女为悦己者容,姬为知己者舞。

若是心仪的他已经不在身边,就算打扮的再倾城,又有何意义?

若是吹笛的人已经离去,就算舞姿绝世,也无人欣赏。

上官姝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声念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皇兄,今晚你会出现么?

皇兄,你还记得蝴蝶谷的上官舞兮么?

木叶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无心梳妆。

翡翠阁的嬷嬷站在她的身后,脸上也是愁容不止。

“嬷嬷,那个上官姝真的这样厉害?”木叶手中抓着的簪子都要被她折断了。

“不管怎样,都不能掉以轻心啊!”嬷嬷道。

“既然如此,就请嬷嬷花些银两去买一些江湖侠客回来,”木叶嘴角上扬,“我要让上官姝无法今夜参加花魁大赛!”

“这……已经这个时候了,真的来得及吗?”嬷嬷迟疑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只剩下一刻钟,也要试试。”木叶狠狠地一折,手中的簪子断成了两截

☆、第十二回:东风夜放花千树

明月高照,鹊桥街上张灯结彩,满树银花。街头巷尾,挂满了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各色精致的花灯,上面画满了精美的图案,有些还写上了灯谜。因为花城遭受花灾,所以今年装饰用的花朵都改成了纸质的,人们在这些纸花上写满了祝福,希望来年花城再度鸟语花香。大街小巷里,花团锦簇,灯光摇曳,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玉湖边,花魁大赛的花台已经搭建完毕,无数美姬簇拥在花台周边,她们头上戴着亮丽的饰物,身穿各色裙裳,在人群中摇摇晃晃扭着腰肢。她们面带微笑,所到之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独孤楝拿着一张宣纸,逮着一个灰色土褂的男子,逼问着:“兄弟,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啊……”

灰色土褂男子连连摆手:“真没见过呀……我在这条街上做小本生意已经好几年了,真没见过这位姑娘!”

独孤楝叹了口气,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怎么办?没有人见过她。”

长意见他十分失落,便安慰道:“独孤兄不必放在心上,这不能怪你,说明这姑娘是最近才来的,不是凶手。咱们再另找线索就是了……”

“什么叫‘不能怪他’啊!”江瑶一把抢过独孤楝手上的画像,“道长你看看,他画的这哪是个人样啊!要有人能够认出来才怪了呢……”

长意看着画纸上抽象的图案,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你不是个吹得一手好笛的谦谦公子么?怎么,画个画也难倒你了?”江瑶狠狠地将宣纸摔倒独孤楝身上。

“这不能一概而论……”独孤楝嘟囔道。

“几位公子小姐,”旁边一位青衣书生道,“若是你们要找人,最好到前面花魁大赛的花台那儿去。今天啊,花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儿聚集,要选出一年一度的花魁!你们在那儿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呢!”

“是呀是呀,”另一个卖糖人的男子说,“参加花魁大选的,是全城大小青楼楚馆最好的舞姬,啧啧,那都是些倾城绝世的佳人呐……”

“哎,这个好玩!”独孤楝凑上前去,“那通过什么来决定谁是花魁呢?”

“当一支曲子结束后,百姓们若是欣赏这个舞姬,便会献上一盏花灯,收到花灯最多的舞姬就是未来一年的花魁,”灰色土褂的男子摇了摇手里刚做好的走马灯,笑道,“你们也买几盏去吧!上元节可是咱们花城一年间少有的热闹节日啦!”

“好咧好咧,快给我一盏,”独孤楝赶忙掏出钱袋,回头招呼长意和江瑶,“你们快来啊……”

“独孤楝,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玩的!”江瑶气得直跺脚,“道长,你看他……”

“没关系,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长意微微一笑:上元佳节么?还真是很怀念啊。

“我们也买吧……”长意走到了独孤楝的身边。

“哎,小白,你觉得这个兽头灯怎么样……”独孤楝一把扯过长意的长袖。

江瑶看着他们两个欢喜的模样,嘟了嘟嘴,走到摊前,看着那些手工制的花灯。它们静静地挂在架子上,发出柔和的光芒,等待着人们的挑选。忽然,在架子的最角落,江瑶看到了一盏凤头雕木六面走马灯,包裹着灯的麻纱上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那些画面缓缓变换,连续不断。

先是一个身披彩色霓裳的女子翩翩起舞的画面,然后出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随着画面不断转换,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分离。最后一幅,是男子独坐在帐边,孤独寂寞地望着窗外的明月,旁边刻着几行小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江瑶愣了许久,刚想拿起那盏花灯,不料,另一只白皙的手先触碰到了花灯。她回头看,竟是长意。

“这盏灯讲述的是汉武帝和李夫人的故事,”长意显得有些尴尬,“……江小姐也看重了这盏灯?”

“我只是觉得它这么漂亮,却被遗忘在角落,太可惜了。”江瑶笑了笑,“既然道长喜欢,瑶儿自然不会夺人所好。”

江瑶说完,却见长意呆在那儿,一语不发。

“道长,你怎么了?”江瑶急切地摇了摇他的手。

“没事,”长意缓过神来,“有一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那个曾经陪道长逛上元节的女子?”江瑶问道,还不等长意开口,独孤楝就挤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兽头灯,笑道:

“你们两个怎么了?该不会为了抢一盏灯,闹别扭了吧?快让我看看……”独孤楝抢过走马灯,仔细瞧了瞧,“小白,你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女子喜欢的东西?你就让给江大小姐吧……”说着,还凑到长意耳边,小声道,“你别惹她,凡是顺着她点……她要是生气了,那可不好收拾!”

长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把花灯递到江瑶面前。

“这不就得了!”独孤楝大笑起来,“走,我们去看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用的花台,是用从京城里运来的最好的玉石所打造的。若是花田收成好的年头,花台上必定姹紫嫣红。今年虽然没有鲜花,全用金子雕成了一朵朵金莲,绽放在花台旁的水塘内,使得花台依旧美丽夺目。花台下围着一圈池糟,每一格写上了舞姬的名字,则用来放置人们为舞姬献上的花灯。

独孤楝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台,暗暗佩服着花城的财力。不过呢,看了那么多舞姬,独孤楝并没觉得花城的舞姬和京城那些胭脂俗粉有什么区别,顿时十分无趣。

“喂,刚才说到来看花魁不是欢天喜地的?怎么现在耷拉着脑袋?”江瑶用手肘碰了碰独孤楝,不解地问道。

独孤楝笑而不语。

“大伙们注意啦,接下来献艺的这位姑娘啦,大家肯定都很熟悉啦……让我们请上翡翠阁的木叶姑娘!”主持的男子笑眯眯地喊道。

“咦,就是那个夺得好几年花魁的木叶?”江瑶踮起了脚尖,伸直了脖子,“往年我们家曾邀请过木叶来参与宴会,也就有幸听过几次木叶的曲子,确实不错。”

“能得到江大小姐的赞赏,那我可要好好听听,究竟是何方神圣。”独孤楝把手搭在长意的肩上,饶有兴趣地看向花台。

许久,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身穿青色齐胸襦裙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站在了花台中央

☆、第十三回:蓦然回首灯阑珊

许久,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身穿青色齐胸襦裙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站在了花台中央。独孤楝看到,她的手中捧着一把精致的玉琵琶。

“原来是要弹琵琶啊……”独孤楝有点小失望,但看到周边的人群忽然没了声响,也只好耐心地看下去。

木叶轻轻拨动琵琶弦,如鸟鸣般婉转的声音流泻而出,她的身姿随着乐曲扭动,朱唇轻启: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曲声悦耳恍若仙乐,独孤楝不禁沉醉其间,喃喃道:“这才叫做‘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

曲罢,掌声雷鸣般响起。人们争相涌到花台之下,抢着要将花灯献给这位人间仙子。

“看来,今年的花魁非木叶姑娘莫属了。”旁边不知是谁说道。

“大家别急呀,妃雪阁的上官姑娘还没出场呢!”另一个声音响起。许多人纷纷侧目,有些依旧将花灯放进了木叶的池槽,有些则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台上的木叶依旧温柔的笑着,心里却想着:“上官姑娘?她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这时,主持的男子站到了花台上,笑道:“接下来献艺的这位舞姬,是我们花魁大赛的新人。她来花城虽不到半年,但已经凭借绝美的容貌和倾世的舞姿得到许多达官显贵的赞誉。现在,让我们请出妃雪阁的上官姝姑娘!”

四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屏住呼吸,全部目光都汇聚在了花台上。素问这上官姝性子极为高傲,除了偶尔出席大户人家的宴席,上官姝基本足不出户,因此,极少有人见过她的容貌。自她来到妃雪阁后,便有许许多多贵族子弟愿倾尽家财求上官姝一支舞,都不能如愿。有人说,她是性子淡漠,只是误入烟花柳巷;也有人说,她是故弄玄虚,实则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上官姝,连我爷爷想请她,都还得看她的心情,”江瑶嘟嘟嘴,不满地说,“不就一青楼女子么?有什么可得意的!”

长意眉头紧蹙:来花城不到半年?上官?难道……

此刻,花台下的乐师已经准备完毕。在众人的期待下,音乐徐徐响起。周边的人顿时惊得面面相觑,这曲子虽好听,可就算是外行人也能隐隐感觉出乐师似乎对此曲不甚娴熟。妃雪阁怎么会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呢?

听到这样的曲子,旁人多是不解,独孤楝却是头脑“嗡”得一响。

“这曲调……”江瑶惊讶的看了独孤楝一眼。长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一个粉色的身影从幕布后飞出,缓缓落在花台上。

木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居然、居然……”

花台上,一个女子静静地站立着。她眉若远山黛,唇若朱樱点,薄粉敷面,点额寿阳。朝天髻上的凤冠闪着耀眼的光芒,粉色桃花纹饰烟霞罗制长裙迤逦在玉质花台上。一双桃花目中满是柔情。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来了,用这些破乐师为你奏曲,你也必定拿不到花魁!”木叶咬牙切齿道。

在一片唏嘘声中,台上的女子忽然开了口。

“我所舞的这首曲子,叫《舞雩曲》,是昔年一位友人所创。希望你们喜欢。”

伴着音乐,女子开始舞动身姿。

独孤楝怔怔地看着台上翩翩而舞的女子,那轻盈如燕的身影慢慢和梦中佳人毫无出入地重叠在了一起。

“独孤楝,这不是那夜你吹的曲子吗?”江瑶推了推独孤楝,疑惑不解道,“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

“是啊,他们吹的,实在太——难——听——了!”独孤楝飞身而起,借助池里的几朵金莲,跃过花台,轻轻落到了乐师的身边。

“独孤楝那家伙想干嘛!”江瑶着急地直跺脚。

原来他就是林钺。长意叹了口气道:“让他去吧!都是前世的孽缘啊……”

“你是什么人!”旁边的护卫纷纷围了上来。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独孤楝一人身上。上官姝也停下了舞步,回过头。当她看到独孤楝的那一刻,泪水喷涌而出。

“你居然将这样惊世的曲子吹成这个样子!”独孤楝一把抓住乐师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接着,又转头对上官姝笑了笑,说:“他吹的曲子太烂,配不上姑娘的舞姿,不如由我替他吹奏,如何?”

旁边妃雪阁的老鸨早就看不下去了,叉着腰站了出来:“你这小子从哪里来的!是专程来捣乱的吧?”

台下顿时谩骂声连连。

不料这时,上官姝却开了口:“嬷嬷,让他试试吧。”她看着独孤楝的眼睛说道:“我相信他。”

众人闻言,呆愣在那里。

独孤楝一怔,继而嘴角上扬,伸手夺过乐师手中的玉笛,吹了起来。仿若天籁的声音在空中徜徉徘徊,曲调与刚才一致,听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韵味。

上官姝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重新摆正姿势。丰姿尽展,仪态万千;柔美飘逸,舞尽霓裳,每一个姿势都柔美又虔诚。上官姝脚上的铃铛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柔美的身姿散发着兰草淡淡的芳香。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

草木枯黄,暮色渐染;

昨夜庭前花落,谁凭栏槛。

林花谢了几时艳,

明月缺了何时圆。

三月又初三,旧年汤池畔。

一曲清歌,悲断鸳鸯弦;

一段舞雩,却引桃花残。

珠帘卷,醉无眠,

相思枫叶丹。

无奈春去秋来,沧海桑田;

只叹缘起缘灭,轮回千年。

人生愁怨何能免,

**独我情何限。

往事已成空,

梦里花月正春风。

在上官姝一圈一圈的旋转中,四面八方飞出各色的彩蝶,在上官姝身边纷飞起舞。悠扬的笛声将人们带往最古老的年代,使人们体悟到世间最美的情愫。

不知是何处忽然燃起了烟火,顿时满树银花绽放,更吹落,星如雨。人们都欢呼起来,高举手中的花灯,凝视空中的璀璨,默默许下心中的愿望。

灯火阑珊中,上官姝回过头,看见独孤楝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蝴蝶谷,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人群中,江瑶也高举着手中的走马灯,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侧头望向长意,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流淌。

长意看着江瑶手里旋转着的走马灯,又望了望天上绽放的烟火,心里涌起一阵忧伤。

“玉儿,又是一年上元佳节,此刻,你身处何方?”

☆、第十四回:前世今生几轮回(上)

上官姝拉着独孤楝,在青竹林内飞快地跑着。

“小、小舞……你别跑这么快啊……”独孤楝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花魁大赛还没结束呢,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呀……”

上官姝只好停下脚步:“钺哥哥,我好像刚才看到了蜀山掌门…”“没事的,那小白脸是我兄弟!”独孤楝摆了摆手,却忽然想起白天长意所提到的蝴蝶谷吸取花草之灵的秘术来。

“小舞,哥问你个事……”独孤楝犹豫道,“咱们蝴蝶谷不是有一个禁术,可以吸取花草之灵以达到使逝者往生的目的………”

上官姝顿时紧张起来,头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小舞,你老实跟哥说,花灾是不是你弄的?”独孤楝拉着上官姝洁白的臂膀,小声问道。

“钺哥哥,我知道施展禁术违背天理,可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隐伯伯呀……”上官姝吞吞吐吐地说道。

独孤楝急得直搔头:“小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当初我正是因为修习了‘万物失色’,才被贬下凡,害的你和父皇在蝴蝶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如今你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上官姝的眼泪喷涌而出:“钺哥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隐伯伯的魔性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日益增加……他早已突破了长老们设下的封印,如果在这么下去,那些觊觎皇位多时的王定会借机出掉隐伯伯!现在也只有‘万物失色’这个传说能够使逝者返阳、魔者往生的禁术能稍稍稳住他的心神,使他的魔性不再增长。小舞也没有办法呀……”

独孤楝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姝,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舞,对不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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