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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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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歌早就在四月初的时候上任翰林,这会子正被安排着修注五代十国的史书,虽说翰林的书库中已经有了一本,但是质量实在是不忍直视,这才让这一科的几名优秀骨干重新修纂。这也算是个惯例吧,每当一个朝代的没落,接替的下一个朝代便会为其修书做传,而大多数的翰林官都曾干过这个差事儿,若是你干的好兴许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这厢是淳歌与慕容几人没日没夜的翻阅史料,而那厢的林相则是一群人在房中聚会,说来也是有苏的开放,官员与官员之间只要报备好了便能互相窜门子,然要说谁家最热闹就必须当属林相这家,今天他们家依旧是高朋满座。
“干爹,过几月又是您的大寿,您准备如何操办啊。”赵贤恭恭敬敬地为林相斟上了一盏茶,问道。
“随意办个家宴就行了。”林相端起那盏茶,轻吹了几口,便细细品了起来,那样子极为恬静淡雅,怪不得能生出那般神仙似人物的林洎。
“行,既是家宴,您给说几个要请的人吧。”赵贤使了个眼色,身边另一个官员便拿起笔准备记录。
“照着往常的人请。”林相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今年再加一个,官淳歌。”
“为何要请他呀。”听到淳歌这个名字赵贤就炸毛了,弄得那个记录的人也不得不放下了笔。
“他如今势头正猛。若是不请拂了他的面子,不好。”林相淡淡的看了一眼记录那官员,那可怜的官员只好顶着赵贤如刀子般的眼神,记上了一笔。
“拂了他的面子,他可是害了我的罪魁祸首,您若是请了他,岂不是拂了我的面子嘛。”试想赵贤都多大的人了。竟用上了撒娇的语气。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林相似乎是习惯了,并未有一丝的不舒服,他仍旧是淡淡地说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皇上的面子重要。”
赵贤愣了愣,随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弱弱地说道:“皇上不就是赐了个号吗,这些日子不也都没想到官淳歌,保不定皇上早就忘了这号人物了。”
“就在前几天,翰林院传出一个消息,你可知道。”林相放下盏茶,望着赵贤问道。
“知道。”赵贤略带鄙夷地回答道。
三天前,翰林院也不知是那个大学士传出了这样一个小插曲。说是淳歌还未曾中状元的时候,有一位颇有名望的学士,看了淳歌写的一篇文章。大加赞赏。说是淳歌的文风清新,功底扎实实乃状元之才,来春必登大榜。淳歌本人表示对这件事儿,是毫不知情,可是这事儿无疑是再一次助涨了淳歌如日中天的名气。
“可是干爹。哪有怎样,不过是被小小的学士给夸奖了而已。”赵贤想到自己当年也是被人称作状元之才的,故而对这种小道消息便也不予理睬。
“连小小的学士都知道此时该捧谁踩谁,你一个正三品部堂倒是糊涂了?”凭良心讲,林相对赵贤还是很提携的,光说那么多的官员中林相也就只收了赵贤一个干儿子,他俩的关系就可见一斑。
林相见赵贤低下了头去,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便又柔声说道:“早前从别人那儿瞧见了官淳歌的书法总觉得十分眼熟,这几日才想起了那字像谁。”
“谁啊。”赵贤眼巴巴地望着林相问道。
“当今皇上。”林相不急不缓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怎么可能?”赵贤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官淳歌莫非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吗。
“书法讲究的是气韵,官淳歌那一手的字,足以为他博得一个好前程。”林相似是回到了那日瞧见淳歌那副字时的惊讶时刻,他既感叹淳歌的天才,又为淳歌的未来感到深深的可悲,不过这个想法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当年官鹏的悲剧,在他儿子身上会有另一番的诠释。
“您是说,官淳歌这家伙,已经是简在帝心了?”赵贤以及在坐所有的官员,皆是露出一个嫉妒的神色,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老老实实地干了十多年才夺得了一个名分,即便是他们背靠林相也是免不了自己的努力的。但淳歌凭什么能够以如此年纪获得这般的成就呢?
“虽不中亦不远矣。”林相抿起了嘴唇,薄薄的一道痕迹,显得格外薄情。
“干爹,皇上既然这么捧着这个官淳歌,官淳歌可是东南的人,皇上这是打您的脸啊。”坐在赵贤手旁的一个约是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也是部堂级的高官名叫郑方,他用一副为‘林相抱不平’的语气说道。
“是啊,干爹,南派这几日可是没少吹捧官淳歌,这可是明摆着打咱们北派的脸面啊。”赵贤的声音一沉,低声说道:“他可是快好靶,若是打中了,必定能抬高咱们。”
林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哂笑,随后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只怕官淳歌只是鱼饵,不是靶子。”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俊美男子,直直立在门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只是面上带着丝苍白,这才使仙人流落到了人间。
“浸之,你怎么出来了?”林相猛地站了起来,亲自去扶住那个男子,而房中的一干人等均是闪过一个记恨的眼神,之后也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围到了那个男子的周边。
“出来透口气,却没想到听到了些不该听的。”那男子咳了几声。身旁的书童递上一块白帕,不稍一会儿便咳出了丝丝血迹,看的一旁的林相担心不已。
“林木,赶紧把少爷的药端过来。”说着林相便想将人扶进房中。
“不必了,林木,拿着我的拜帖,咱们今日去拜会那位官大人。”这个连话都说不响亮的人。便是林相的儿子。当今的不世之才林洎,只可惜他这几年一直有病缠身,倒落了个病君子的称号。
“浸之,你又何必呢。”林相难得露出疼惜的表情。
林洎撇开了林相的手。退了一步,环顾房中的众人,面上呈现的是与他容貌极为不相符的嘲讽,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想知道哪阵风会吹起,必先使木秀于林。”说罢,林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干爹,这。”赵贤耳中充斥这林洎的话。林洎所说恍如给他们这些人开起了另一条思考的大路。的确。淳歌最近是太优秀了,这种优秀让人异常的想要摧毁,他们将淳歌当做靶子,殊不知人家淳歌或许就是钓鱼的人放出的鱼饵,专门用来钓出他们这群人。
“浸之对皇上的了解比谁都深啊。”话音刚落。林相便叹了口气,这个他最为疼爱的儿子,却是最不耻他行径的儿子。
“儿子懂了。”赵贤低着脑袋即使是极度不甘,他这会儿也只能认了。
林洎不知道林相那儿的情况,他只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从来就没说过自是料事如神,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对淳歌有敌意,所以他只是开了个玩笑,顺手帮淳歌解决一个隐患罢了。
“敢问公子,你为何要帮那官淳歌呢?”林木一直待在林洎身边,自然是知道林洎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知道什么外边的行情,他家公子不过是在门外听了一耳朵,可他看得出,林洎是故意误导林相他们的。
“我可没想帮任何人。”林洎依旧是闭着眼,只是张了张口。
“那你为何?”林木想不通他家公子什么时候成了那‘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人。
“我不过是觉着,偶尔逗逗他们,挺好玩的。”林洎的睫毛颤了颤,从里面露出了些许的玩味儿。
“啊”林木瞪大了眼睛,他家公子什么时候充满了玩心啊,他怎么不知道。
余光像是瞅到了林木的样子,林洎的嘴角渐渐的换上一个暖心的笑,仿佛是见到了那个是他改变的人似的。
约是一刻钟左右,淳歌的府邸便到了,今日是正好轮到淳歌他们休沐,可见林洎是打听清楚了这才出门的。等到林洎他们送上拜帖,不出一会儿,淳歌便穿着便服,急急地迎了出来。
“林大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淳歌噙着笑意作揖说道。
“只是今日恰巧有空,听闻官大人是杭城秋家的传人,便想让官大人帮忙看看我这身子到底是什么毛病一直就好不利索。”说着林洎又咳了几声,本来他想着林木会帮他顺顺气,哪知林木像个傻子一样愣地原地,反倒是淳歌见他咳得厉害,拍着他的背,说要请他进去。
“林木,发什么呆呢,赶紧进来。”林洎的手被淳歌握着,他有些尴尬,可他又不想让淳歌发现,只得将自己的不对劲儿化作对林木的不满。
而这林木就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自打见到淳歌就开始不对劲儿,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淳歌,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所以才失了平日里的机灵劲儿。
“来了来了”林木跑上前去,想要接过林洎,可淳歌很好心地说,帮人帮到底,于是他就这么站到了一旁。
淳歌将人带到了院子里,今日慕容与曾沉都不在家,他这会正晒着太阳睡大觉,面对林洎突如其来的拜访,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洎竟会来拜访自己,喜的是还能见到一个故友。相较于淳歌,阿奴就显得郁闷许多,他一见到林洎便认出来,这人不就是当初眼盲了的桑青吗,看淳歌的反应想必淳歌早就知道林洎的真实身份了,可是淳歌却瞒着自己。
“朱叔,上茶。”淳歌吩咐管家上茶,而他自己则是拿出了工具,瞧那架势是真的要帮着林洎看病。
林木本以为林洎说的不过是个托词,未曾想林洎是真的到这来就医了,只能苦笑着将林洎往日吃的药方递给淳歌。
淳歌顺手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便还了回去,示意林洎将手拿出来,号脉的过程中还不是问问林洎的病情,林洎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配合,可却让淳歌觉得,林洎说的不是自己的病情反倒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
“你的药大体上是对症的,药方也是极好的,我只需再添一味。”说着淳歌便低头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抬头问道:“我该叫你什么?”
“林大人?”淳歌笑了笑,说道:“还是桑青。”
“有什么区别?”林洎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有无尽的温柔,还有迁就。
“若是林大人,这药方还得再斟酌斟酌。”淳歌搁下了笔,接着说道:“若是桑青,那便是这一帖。”
“呵呵”林洎笑出了声,眯着眼说道:“给我吧。”
淳歌依言将纸递给林洎,林洎瞧了一眼,偌大的纸上只有一个苍劲又不失娟秀的字——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曾经的那个他
第二百九十二章曾经的那个他
林洎的回答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淳歌并不会因为林洎是林相的儿子而远离,反倒是可以与之交个朋友,当两人之间的那一层隔阂都解开的时候,林洎没有什么隐瞒淳歌,淳歌也没有什么要防着林洎。再者说,林洎那是苏见豫的第一个弟子,只有淳歌知道林洎对于苏见豫是个怎样的存在,所以苏见豫是允许淳歌与林洎抱团的。
“什么意思啊。”林洎将手中的纸搁到了桌上,点了点‘心’字,挑眉问道。
“你这病虽是数年累积而成,但帮你诊脉的大夫都是拔尖的,药方也是极好的,照道理说你的病不可能不好。”淳歌唤人拿来了茶具,一边清洗一边说道:“唯一的理由便是,你这病人没能尽到病人的本分。”
“病人还有本分,我倒是头一次听。”林洎自然地接过淳歌手里的茶具,自顾自地泡起了第一壶茶。淳歌虽曾与林洎待过一段日子,但从未喝过林洎亲手泡的茶,今日林洎要露一手,他也乐得自在。
“身为一个病人,要做的不外乎两点。”淳歌拿出右手的食指说道:“一是,按时休息,二是按时吃药。”
“敢问林大公子你可有做到。”淳歌眨了眨眼,耸了耸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没有。”林木插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淳歌的,反正他也想不起在哪见过淳歌这号人,索性就不想了。
“这是林木”林洎没有反驳,反正林木说的也是事实,于是他便介绍起了林木这人。
“林木?”淳歌重复了一次,他自然是认识这人的,只是他还是做出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他知道既然林洎能将这人介绍给自己,那就说明这人是值得信任的,就如同淳歌不知道为何,会信任林洎一样。
“是,我打小就跟着公子。”林木这家伙也不是个普通人,要不然天资妖孽的林洎也不会打小就带着他。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公子亲自拜访别人呢。”在林木眼中他家公子是孤芳自赏鲜少有人能入得了法眼。
“倒是我的荣幸。”对于林洎的孤僻淳歌也是有所耳闻的,对那他理解成其实并不是林洎故作清高。只是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与其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得罪人,倒不如将恶名揽到自己身上。
“去去,别在这儿处着。”林洎很相信若是再让林木再在这儿待着,就凭这他那张没个把门的嘴。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是,是。”林木被人家赶了,只得可怜兮兮地望着淳歌。淳歌朝着不远处的阿奴指了指,他便奔着阿奴诉苦去了,只是他若是知道阿奴的性子实在,那还不如待着这儿受他家公子的白眼呢。
“支走林木,你想说什么呢,桑青。”淳歌用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敲打着小石桌。偶尔飘来一阵风。显得凉爽又轻松。
“只是师弟最近太出风头了,作为师兄,我想我有必要来提醒你一句。”林洎又咳了一声,硬是将煞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红晕。
“师傅老说,天才最聪明的莫过于你。我本来还存着一较高下的心,可如今却是真服了。”淳歌在身上解下一个腰包,那是子衿给他做的荷包,虽然手工差了些,但淳歌还是随身戴在身在,并往里头装了些药材,正好用于清肺提神。想来这药包最适合的还是林洎这个病秧子。
这些天淳歌的晋升程度那是蹭蹭地往上涨,淳歌的所接触到的也都是清一色的大官,他虽能抑制住自己的那份飘飘然,但他不能否认他有些高傲了,可是林洎的一句话却将他看得通透。淳歌坚信苏见豫是不会将他俩的师徒关系告诉任何人的,但林洎却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猜到了,这只能说明林洎的智商着实是高,或者换个说法,林洎这人对人心的把握已经高到了一个程度。这让他这些天的那些自豪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可他还是奇怪为什么林洎会选择点醒他。
“你我都是师傅一手栽培出来的,我不会问你,你是怎么发现的,因为我知道。”淳歌并不比林洎笨,相反他的脑子或许比林洎转的更快,只是林洎的阅历高过他太多太多了。
“朝堂之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崛起,我的异军突现引起很多人的猜疑,但因为我是东南统帅的侄子,又身有功名,很少人会把我往师傅那猜,可是很少人,并不是没有人。”淳歌得意一笑,说道:“试问天下间,谁有那个本事捧起一个黄毛小子,倘使今日你我易地而处,我也能猜到”
淳歌撇了撇嘴,说道:“但我不会这么坦然的和你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何会适时地敲打我。”
“我可不信你是因为在东南的那段日子。”淳歌喝了口茶,淡漠道:“你我同时官场中人,同室操戈的例子见得多了,别用什么肤浅的理由打发我。”
“你可知,我为何变成这副样子?”林洎的眼帘低下,略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神。
“不知道,听说是十六岁之时,你与林相的关系开始缓和,像变了个人一样,我也是人云亦云,具体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同样身为苏见豫的徒弟,淳歌对林洎的研究还是很透彻的,当然只是限于那些能够得到的一些资料研究,因此是真是假,还真就不能一概而论。
林洎自然不指望淳歌能知道全部,他低沉又沙哑的嗓子,缓缓吐出淡淡的话:“因为一个人的死,让我明白了世间上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做绝对的事儿,只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结果即便你的过程是多么出彩,也是空谈。”
林洎笑得凄凉,淳歌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见些许的泪光。他继续用极浅极淡的声音,说道:“所以我要变,也正因为我变了,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说白了我也不过是颗棋子,在偌大的棋盘上,我退缩了。甚至想放弃。是他,是他这个连身影都模糊的人,一直支撑着我,是他让我尽我所能地守住一片清明。而他也是我留在这世间的一抹念想。”
“将自己的存在寄托到一个人的身上,会不会太鲁莽了?”淳歌从未试过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即便那是季乾,他也带不走淳歌的一切,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淳歌是自私的,他不留给人家什么,人家也休想在他的心间占据什么。
“你是不会了解,当一个人的所有认识都属于攻心斗角时。一抹小小的亮光。能对他有多么大的作用。”林洎自幼便看惯了生死,是那个人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活着,什么叫家,什么叫人。
“你同我说起这个人,莫不成是我认识的人。我是沾了他的光,你才会如此待我?”淳歌可不信林洎是那种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唠嗑的,仅有的可能便是那个人与淳歌有关系,所以林洎才会在自己得意之时提醒自己。
“或许你认识他。”林洎望着淳歌,嘴角的弧度格外温馨,说道:“他来自东南,一个很小的村子,我是在一个书斋门口见到他的,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周边邻居很照顾他,他十分聪明,但却只愿意守着自己的村子,我想他生活得很开心。”
林洎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淳歌的侧脸,轻声说道:“可是有一天,我得到消息,他的家没了,我想帮他,但见到的却是一片废墟,许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了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只是记得,在那一年,有那么一个孩子闯进我的记忆,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淳歌眨眼,泪便顺着林洎的手指滴落,他微微开口,说道:“我想,他是官淳歌吧。”
“可他死了,毋庸置疑。”淳歌打开了林洎手,拭去了眼角的泪,那个脆弱的人早就死了,不是吗。
“他活着,毋庸置疑。”自从当年在季乾的墓前看见淳歌,林洎便让人调查了淳歌,他很确定淳歌就是当初那个孩子,淳歌能活着,真好。
“他不过是病得有些严重,我想我能救回他的。”林洎将杯中冷却的茶水往地上一泼,他之所以没有再第一时间认出淳歌,是因为淳歌变了,但是他会用余下的生命,让淳歌活得轻松些。
“还是我先把你治好吧。”淳歌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将手中的药包递给林洎说道:“这是药包里面的药对你的病有好处,外边的荷包是丑了些,不过是我娘子送的,你回去将药拿出来,记得把荷包还回来。”
林洎在淳歌送出药包时,很是喜悦,只是在听见淳歌说道‘娘子’两字时,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他与淳歌都没有发现。
“我家中无人懂得做荷包,你若是想将荷包要回去,就买个给我,否则我可是不换的。”林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像个孩子。
淳歌真想拿个板砖拍死林洎这小子,不过他还没行动阿奴便带着林木快步走了过来,说是外边有一位赵大人来接林洎回家。据阿奴的脸色这位赵大人,十有**是赵贤。于是淳歌便亲自送着林洎到门口,结果大门前站着的那人,可不就是赵贤。
“浸之,干爹让我接你回去。”赵贤刚一见林洎出门便急匆匆的赶了上去,硬是挤开了林木,好好的一个大人,做出了巴结的样子。
林洎硬生生将自个的手从赵贤手中抽出,说道:“我好得差不多了。”
赵贤见自己在淳歌面子失了脸面,顿时脸色也不好,鄙夷道:“这位官大人不过是懂点歧黄之术,浸之你可别全信,当心日后留下什么隐患。”
“把那块木板拿来。”林洎指了指淳歌门前那块看似轻薄的木板,瞧那架势林洎是要用劈木板来证明自己好了。
淳歌让阿奴将木板拿到自己手里,未曾想林洎是真的要空手去劈,赵贤也瞪大了眼,就在林洎一掌过后,那块板子,动了动,林洎的手微微有点红,迟疑了几秒,大家确定了,木板完好无损。淳歌先是愣了两秒,随后果断地掰断了那块小木板,一脸‘这是林洎的成果’的样子,当场就看傻了赵贤以及一大票看客。
林洎对于地上躺着的木板两半极为满意,拍了拍手,便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只是当林洎坐进马车时,身后留下的却是一大片的哄笑,同时也向赵贤点明了淳歌与林洎的关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苏佑启的承诺
第二百九十三章苏佑启的承诺
短暂的休沐过后又是忙碌的工作,淳歌差点就将家中的被窝搬到翰林院里,打着地铺没日没夜的工作了,所幸有慕容与曾沉连个免费的劳动力,他干起活来还是轻松的。繁忙的生活中总是会有些许的波澜,这天淳歌刚到翰林院就被翰林院长给叫去了。
“大人。”淳歌作揖,向对面的顶头上司打招呼,心中也是一阵奇异,这个家伙素来懒散,得过且过的,可以说得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今日怎么会有空来找他呢。
这位翰林院长是高出淳歌几届的状元,摸爬滚打了多年才坐上了翰林院长的位置,所谓的气性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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