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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红楼都在围观贾赦闹上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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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旋即一愣。

贾赦只觉此刻自己分外的冷静。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假,可是他同样上房揭瓦,下河捞鱼,尤其是逃跑的本事一绝。

他从小就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躲避自己所厌恶的学习。

往下一蹲,贾赦顺手抓了一把混渣着稻草的泥土,带着恶臭的手像是有了“铁布衫”一般,柔柔的对人一笑,缓缓的伸手在老黄那几乎一柱擎天的物件上狠狠一掐。

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天牢。

趁着人痛哭缩着身子向下滑,贾赦又毫不犹豫手掐上对方的脖颈。

“你这野猫性子够野的啊!”

贾赦听闻背后有人伸手抓他,侧身避开,直接一步拎过便桶,朝人狠狠砸过去,顺道弯腰捡起一旁的铁链,朝另外两人一扔,随后继续掐着还在翻白眼的老黄,大喝着:“你们谁敢在进一步,爷杀死他,到时候,呵呵,死的可是你们!”他无法短时间拿下众人,能做的只有先杀鸡儆猴,立威。

先用惨叫吸引狱卒注意力,不管如何能确保自己今日无忧。

至于日后……

爹,我真的会好好读书了,不读书也会练武。而且也不异想天开的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你……”一刻钟前还在神奇的老黄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境地,眼下命根子疼,脖子更是呼吸喘不过来,但求生的欲望依旧强烈着:“小……不,大爷,我……我……额……”

贾赦哪敢松紧半分,丝毫不给人说话的机会,面无表情的扫向惊呆住的众人,呵呵的轻笑着,透着分猖狂,“那帮官爷肯定是信我,懂吗?”

听到响动的狱卒提着灯笼赶到,就听见今日新进的囚犯掐着已经快昏过去的狱中一霸,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因为我长得如此好看,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一只。”

众人:“……”

=====

狱中发生的一幕,自然有人事无巨细的禀报了贾代善。

原本愁得睡不着的贾代善一听闻自家儿子受辱的消息,当即脑中一片空白,抄起自己惯用的长枪,杀气腾腾的去马棚选马,然在自家马棚,遇到了一拦路虎,还是大大的拦路虎。

按着计划本该趁着夜色离开内城,去城郊的司徒晨摩挲着骏马,笑意连连的看向只披着风衣,就怒气冲冲杀过来的贾代善,眼眸飞快的闪了闪,将一闪而过的羡慕之情压下,缓缓道:“父亲,有些事情,您该放手和学会信任儿子才对。”

“我家老大就是个不成器的货又怎么样?”满心都是自己听闻贾赦对峙狱霸之景,贾代善脑门都急出汗来,就算皇帝在跟前,他觉得自己此刻也耐不下性子,疾行,牵过马匹就往外走。他虽然暗中千叮咛万嘱咐下属,可也怕贾赦那混小子被吓着了。

贾赦,他不算捧手心里养大的,但也是默许爹娘把人娇养着长大的。

侯爵不够,他这当爹的就再努力一把,豁出条命争个王爵。未来就算被抄家,他大不了从龙一回,弄个小皇子,当个奸臣。

总有办法给贾家留条后路。

贾赦要什么自立自强。

贾代善越想越觉得儿子成器的有些让人心疼,火急火燎的奔向天牢。目送着贾代善身影瞬间消失在街头,司徒晨面色黯淡了一分。

先前他在车上灵光一闪,觉得自己这主意想的不错,便趁着如今他父皇还有几分宠爱与内疚的情分上,杀回宫跟人好好的谈了谈,表示自己正经了大半辈子,往后就想自由自在的。

诉说完自己的心思后,他派人去考量一番贾赦,正巧就撞见贾赦掉着泪珠揍人。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想看贾代善的反应。

然后就被深深的给伤害了。

别人家的父子情啊~

第9章 机智如赦

作为一个励志要当任性小公举的废太子,司徒晨当即就夜袭回宫了。

武帝瞧着胆子愈发肥的儿子,用尽平生的意志力,憋着“窥伺帝踪”一词没呵斥出口,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儿子越长大越不可爱,小时候软萌萌的叫“爹”,现在板着脸叫“父皇”,小时候满眼都是崇拜的小眼神,现在瞧他一副老不死的模样。

想起来就来气,他的一片慈父心啊!

虽然父子两的施政理念略有不同,但是武帝一直抱着“等过两年,太子摔个跟斗”就懂了的念头,大气的不跟小孩子计较。而且,最重要的军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尤其是京城,有贾代善把守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武帝向来能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但是万万没想到刚三岁的小十八早殇,由此牵扯出来的一切让他下意识的发寒。他不缺皇子,少一个多一个,在有完美继承人的情况下,对他没差,少一个,他还能少拨一些安家费呢。

要知道本朝太祖爷有规定,皇子出宫建府银子从皇帝私库出。一个皇子从出生到成家立业,起码得霍霍他三十万两银子呢,还不如闺女。女儿也得各种娇养,但起码嫁女的时候,他还能瞄一眼聘礼,即使要往里贴钱,可至少让他看得见回报。

略过这些有些偏心眼的为父心里,武帝面色阴沉了一分。十八被溺水而亡,证据若有若无的指向太子。这种傻逼的证据他当然不信,可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最后迎来的却是老十的疯狂自杀,以及临死前嗤笑的一句话:“父皇,您醒醒吧,自古以来皇位都是溅血的。”

事情发生后,他当即往东宫而去,想看看自家宝贝儿子安全否?然则,到了东宫,呵呵,好巧不巧的听见客卿建议太子娶……哦,是纳了贾代善之女为妾,然后逼宫。

当即没把他气出血了,努力的秉持剩下的理智,准备废太子引蛇出洞。

可蛇还没引出来……

武帝上下打量着眉眼间带着丝羡慕之色的司徒晨,冷声:“你胆子越发大了。”服用五石散,借着药性怪他这个当爹的什么不给自由,没自主选择权等等大逆不道之言就算了,如今三更半夜的还敢闯宫里,打扰他睡觉!

“不是我胆子大,是您若不出手,没准儿明天这御桌上都是弹劾我爹的奏章了。”司徒晨回了人一句:“瞧瞧别人家的爹,都拿枪杀进天牢了。”

“……”武帝唇角抽了抽,待理顺了爹跟爹的关系后,直接揪着戴权的拂尘朝穿着内监服的司徒晨扔了过去:“你这个孽子!别以为你现在病着,朕不忍心收拾你!”等病好了,一块收拾!

司徒晨不可置否,按着他的设计,等他活奔乱跳了,这明面上的爹是谁还说不定呢?

当然,这话得先憋肚子里。

骂过之后,武帝怒气一敛,神色淡淡的:“老贾真杀进天牢了?”

司徒晨没回答,干脆利落的转身,扭着有些不熟悉的内监步,抬头挺胸,活像是斗胜的小公鸡,高傲的离开。

武帝:“……”

瞧着那一扭一扭,分外婀娜的身影,武帝沉默了片刻,起身穿衣,瞥见戴权急忙前来伺候的手,顿了顿,神色颇为复杂:“老戴啊,虽说内监总管很忙,但有空的时候教着些小内监,别整的妖妖娆娆的。”

戴权:“……”

默默的往下瞥眼,戴权苦笑不得的应下,伺候着一身侍卫便服的皇帝出了宫,入了牢,见着了正抱头痛哭的上进者。

贾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死死的拽着贾代善的手,“爹,我是不是学坏了?但是感觉暴力起来好爽,尤其是以弱胜强的时候,虽然有点臭,但是杀人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贾代善瞧着哭的鼻涕一脸的儿子,眉头紧蹙成川,小心翼翼的看着眸子闪着些亮光的儿子,边给人擦泪,边轻声道:“赦儿没事了,有爹在呢!咱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是喜欢那汝窑美人瓶吗?爹去买回来,你看上了什么,咱就买什么,好不好?”

他这儿子刚才还正常些,说后悔从前没练武功了,也埋怨着他不出现。但是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不好!”贾赦摇头拒绝,但因脑袋转动的幅度太多,牵扯到伤口,当即疼的眼泪汪汪:“不花钱了,要攒钱。否则以后你孙子就没银子用了。”

在旁默默听墙角的武帝忍不住笑了出声。

父子俩齐齐转眸看了一眼。

贾代善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解释今晚闯天牢一事,贾赦透过泪花瞧着年青的帝皇,想起贾家被抄家的一幕,瞬间又泪崩了。

他今晚情绪不算大起大落,但是也是唯一一次自己硬气的靠着实力取胜,虽然取胜手段有些弱逼。

可一想到不过小偷小摸的罪名,到监狱也落得这般境地。换成贾家各种被抄家出来的证据,早就能死一万次了。

而贾家能平平安安的又延续十几年,靠得就是上皇的荫庇。从前他怨上皇绝情,他爹一走,他连个侯爷都没得当,可今晚那一幕幕发生后,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没有实力,若是为侯,贾家名义上依旧是四王八公之首,到时候名不符实便若小孩捧金于世,等他的,只有毁灭。

“皇上,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作了。”贾赦诚恳万分的道歉:“我再也不怨你……呃……呜呜……”

只觉自己因儿子犯下的罪够多,也不差这么御前失仪一条,贾代善直接手绢往人脸上一扔,对武帝道:“还请陛下见谅,这孩子被吓的有些癫疯了。”

被捂了一脸的贾赦一惊,抹把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武帝,弱弱道:“可我真觉得自己错了。”

“哦,错哪里了?”武帝见状倒是来了兴趣,也不管被草草整理出来的狱卒房有多么简陋,随意坐下,给了贾代善一个“秋收算账”的眼神,和蔼可亲的问道。

“我……”贾赦结巴了一下,默默的瞟了眼他爹,见自家爹负手望天,一副冷漠的模样,默默的扁了扁嘴。

他认错认得太深刻了也不好啊。

可是皇帝的问题他又不能当没听见。

垂眸想了想,贾赦认真的回到:“第一,就算是纨绔,应该去官家经营的铺子,这样就花钱花在实处了。”

武帝神色变了变,笑眯眯的点点头,鼓励贾赦继续板着指头说下去。

他就觉得贾赦这孩子实在。钱,对于差点缺钱而无法御驾亲征的帝皇来说,对于想四处游玩看看创下盛世却无法成行的皇帝来说,对于想给自己修建一座不亚于秦皇陵的帝皇来说,谈钱压根一点也不俗气。

“第二,我不该仗着爹是国公就任性的。毕竟爹的政敌没准很多,我这人毛病一大堆,没准就被抓住小辫子了,比如现在异想天开的要进天牢,然后没准走露风声,闹到朝堂,就会让皇上您左右为难了。”

武帝默默的想收回先前的表演。这娃绝对是在上眼药!

闻言,连想静静的思忖对策的贾代善也带着惊愕回眸瞧了眼贾赦。这瘫在软塌上板着指头道歉的真是他儿子?

难不成今晚一打架,把脑袋里的稻草给打出来了?

“第三,”贾赦咬咬牙,想着自家抄家罪状一条是未归还欠款,一字一顿的对武帝道:“最重要我要替祖父向您认错。”

贾赦边说,撑着疼痛的身躯爬下软塌,往阴凉的地板上一跪,速度快的让戴权都来不及搀扶一下,便直接哇的一声哭开:“要不是我不成器,祖父念着我没准无依无靠,肯定会把攒下的俸禄归还国库的欠款了,而不是偷偷留给我当私房钱。他还向您哭穷过,连累着我爹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都是我不好,仗着祖父他们宠我,霸占了库房钥匙,导致……”

“……”武帝很想说哭穷什么的都是套路,他眼下也不缺银子。当然最重要的,不缺俸禄攒的私房,真的。

“好了,别哭了。你因淘气显摆丢了库房钥匙第二天,父亲就砸了老库的锁,重新换了一把。你那时还小,看到大锤,吓得都哭昏过去,许就没什么印象了。”贾代善见贾赦忏悔的连他爹儿戏之言都当了真,忍不住出声宽慰道。当然,他觉得他爹有点宠过头了,随便给把钥匙忽悠一下就得了,他非得真给钥匙。

真得给了也就算了,从人床头底下找到钥匙了,还要继续忽悠,砸了老库的锁。

贾赦抽泣的话语一噎。默默的耷拉下脑袋。他当然……好吧,换了老库的锁这件事是他等祖母病逝后才知晓的,因为在此之前所有知情人都被封口了。

再此之前,他都一直在心惊胆颤着,因为他五岁的时候跟着祖父进了贾家老库后,瞅着里面金光闪闪的,闹着自己也要行驶贾家小主人的权利。

被磨的没办法,祖父就真给了他一串钥匙,还特严肃认真的叮嘱了一遍。

当然,按着他的尿性,无法出门得瑟,但是隔壁串门还是各种方便的。

然后钥匙就不见了。

他就吓尿了。

再然后祖父就告诉他,贾家从此之后就没钱了,只剩下靠着俸禄,靠祖母的嫁妆两条途径过日子了,但是身为男人,不能当小白脸,所以要学会生财有道。

现在回想起来祖父也算另类的“寓教于乐”,因为他之前连铜板都不会分,可此后就学会数钱了。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敢乱显摆贾家重要的文件私印之类的。

回忆祖父另类的教育方式是一回事,但是趁着现在武帝还好说话,先把国库欠款说说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

贾赦擦把眼泪,不看贾代善,继续泪眼汪汪的瞅着武帝:“我没祖父还有爹那么厉害,我慢慢还,好不好?现在……嗯……”贾赦皱着眉头,似很纠结的思索了会,道:“老库虽然有办法开了,可是也没有多少钱的,我爹他还要置办老二,四个妹妹的嫁妆呢,现在很穷。而且,我未来媳妇可是独子,据说嫁妆可丰厚了,我贾家也不能被骂吃绝户啊,得给聘礼,厚厚的。”

贾代善闻言,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重大。一个儿子都那么难搞,接下来还有一子四女,可以预见家庭矛盾频发。

“好了,先起来吧。”武帝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也是个哭穷的。”

第10章 励志鸡汤

国公子弟自请入狱读书和别具一格的哭穷方式,这两件事都让武帝挺乐的。龙心大悦之下,自然金口玉言抹平了诸如视律法为儿戏等等没准会被人抓小辫子的事件,更是大手一挥,把贾赦打包进了宫。

毕竟,如今在外行走的赦大少是他亲儿子。

假大少司徒晨对此难得露出些笑意,写信一封,直白无比的体现着自己这个前太子的热情好客,欢迎贾赦去书房读书哟!反正都是圈在一地方学习,在宫中总比在牢里好。

接到来信的武帝捏着胡子对贾代善道:“朕觉得阿晨说得没错!”其一:宫中太子……废太子总不能不翼而飞,凭空失踪;其二,在哪读书不是读书呢,在宫里,就算没大儒教导,他偶尔也可以去看看的;其三,贾三天比那些暗藏各种龌蹉心思的皇子好玩多了。

“放心,朕保证不仅把你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而且还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贾代善没说话,静默了许久,久到武帝要赶人了,才开口道:“我与周学士约定了,赦儿下月初八要接受他的考校。”所以,还是让他儿子回家吧。他保证不在人前露面。

“老贾啊,不要担心,这事把阿晨代替不了他出面,但朕可以给那老匹夫派个出城,甚至直接南下巡视的事务,保证等贾赦脱胎换骨了,才让人回来。”武帝眯着眼惬意的说道,压根不准备松口放人走。

贾代善仔细想了想,依旧觉得宫中若炼狱,危险的狠,他压根没胆子把贾赦单个丢宫里,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番词语,张张嘴正打算劝说的时候,冷不防的听到头顶上方飘来一声落寞的叹息:“老贾,你还记得阿晨病发的时候对朕的指责吗?”

只一语,贾代善觉得仿若置身冰窟中,周身都是白雾。

司徒晨,前太子,没有指责帝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而是怨帝王给了帝王却不信任他,却提防他。

尤其是前些日子,皇家手足相残,都是帝王偏心惹的祸。

“阿晨说朕把他逼向孤家寡人,朕以父爱之名折断了他的双翅!”武帝心口感觉像被钝刀子钝出血肉糊来,可依旧改不了被儿子怨恨的事实。被漠视了的儿子怨他,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也恨他。

他虽然镇定内敛,快速的做到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面色从容的反嘲反骂回去那些孽子。

但夜深人静之时,却也难以入睡。

他努力的做个好父亲,梦想平常人家相处之时的父子情,但得到的回报却是血淋淋的。

而且,他不想承认自己随着岁月的流逝,白发悄然无息滋生之时,害怕过羽翼丰满的太子。

废太子除了想抓出幕后的黑手外,还是向司徒晨警告,如今的一切还是他这个皇帝所赐予的。

他现在的思想自己也知道很危险,稍不留神,迎来的没准是整个帝国的危机。

所以,难得让他龙心大悦的,必须留下解解闷。

见向来坚毅的帝皇难得露出脆落之色,贾代善没来用的感觉胸腔涌出一股怒火,想要胆大妄为的揪着司徒晨好好训诫一顿。也许其余皇子还能偷偷埋怨一句帝皇为父偏心,但是太子,这个从小被武帝碰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被寄予了厚望的殿下,不该如此肆意妄为。

“皇上,这父子间哪有隔夜仇的,像赦儿,打小就是熊孩子一个,仗着我父母宠爱的,开心了叫声爹,不开心喂的老头子叫唤着,也埋怨我疼老二,不喜欢他,说我对他太凶……孩子嘛,当他当爹了也就懂父亲难为了。”原本朝前的脚步在瞥见武帝明黄的龙袍而硬生生的停顿下来,贾代善不惜家丑暴露着来宽慰有隔阂的父子两:“有什么事情父子两私下说开了就好。不过,再多旁人言语也抵不过面对面的沟通。”

对于最后一点的体会怎么来的,他一回生来回熟。听惯了老大不学无术,结果虽然真的不学无术吧,可也心中有杆秤;听惯了老二学习有天赋,结果他一考校,请西席一教,也就原形毕露。

像他们家只有两个儿子,都偶尔还要争夺一番,这皇家内种龌蹉更是复杂残酷。

听到最后似有所指的一句,武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他是太子啊,如今有追随者,又岂会跟幼年一般全心信任呢?”

而且,最难堪的最真实的残酷斗争便摆在眼前。他亲自过问过的奴才,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引着阿晨吸食五石散。

贾代善见人眼含希冀仿若寻常困于子嗣烦忧的父亲一般,想了想,大着胆子建议道:“赦儿贪杯好酒,一壶灌下去,别说什么藏肚子里的心里话了,就是三岁尿床的事情也说的一清二楚。”

武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揉额。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打小就训着对方千杯不醉了,让人真心诚意的吐露心声,大概得用暗卫珍藏的拷问间谍的黄泉路。

不过,他到底不是孤家寡人。

这贾代善都各种爆家丑替他思虑呢!

他也得好好回报一番老贾才对!

武帝暗暗思忖着,待贾代善离开之后,起身去看了眼被他丢在东宫西厢房里的贾赦。

对于一个从小身娇体弱的大少爷来说,贾赦入狱一晚受的伤,堪称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简单来说,一根百年人参都补不回来。

当然,这是从前的贾赦。如今的贾赦一改往昔受点伤就呼朋引伴哀嚎一遍,然后卧榻在床,享受被人嘘寒问暖的感觉。

靠着枕头,贾赦一手缠着绷带,一手努力的对着书本抄写的,忙的不亦乐乎,连武帝进来都不知晓。

“这般好学?”武帝走近,扫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物生平事迹,眼眸一沉,笑道:“刘邦?你欲以他为目标?”

听到声音,贾赦忙起身行礼,往后扫了眼,不见自家爹前来,不由撅了撅嘴,话语中透着无限的落寞,回道:“当然了!”

武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贾赦,想从人身上确认出一点看着有野心的地方。

“你看汉高祖刘邦,就一小混混的,不事生产,也能创造一番伟业,我不求那么厉害,但是把他事迹抄写下来,放在床头每天看看,可以给自己打鸡血啦!”

“是吗?”武帝不客气的拿过贾赦递过的厚厚一叠宣纸,从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出处天宝故事,到出身草莽的帝王将相,诸如刘邦,朱元璋,王玄策,狄青,到看杀的卫阶。

恩?卫阶?

“你准备放在床头的实例是励志故事吧?”

“对啊!”贾赦凑近,开心着:“皇上,您说我这个主意棒不棒?”

“棒,”武帝本想无情抨击跟狗爬一样的字,但想想不是他儿子,而且这娃哭的能力,他是不想再体验一会了,只揪着后面的励志人士问缘由。

贾赦振振有词,一本正经:“卫阶难道还不够让人励志嘛?他是被看死的呀!万一有朝一日我出人头地,当上探花郎,游街的时候被小姑娘们花捐扔死了怎么办?”

武帝:“……”

武帝不忍打击小孩子的幻想,拍拍贾赦的脑袋和蔼可亲着:“有志气。朕啊,给你开个后门,科举试题呢,一般由朕来出题或者来选题。你啊,把朕看过的书单背熟了,就行了。”

“真的?”

“来,拿笔记下。”武帝压根没觉得自己在泄露科举试题,是对万千学子的不公平,面色认真道:“秋闱考明经、明法、明算与策论。

这明经科所涵盖书籍为:《礼记》、《春秋左传》、《毛诗》、《周礼》、《仪礼》、《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另外,本朝还加考《孝经》、《论语》、《老子》、《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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