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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的情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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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能帮得上忙……”琥珀色的眼布满迷惘,闪动的是全然的不明白,不明白自已的诚心为何不能让那女孩感受到。“我并没有让她难过的意思,但是……”事情却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这女孩不单拒绝她的善意,甚至是厌恶她的靠近,仿佛她是瘟疫一样。
  骆应亭抬起她迷惑的脸,满意的在她唇角烙下轻吻,邹弄眉没有反抗,因为她正陷入困惑的状态不可自拔。
  “你所信仰的神只写来并不受用。”热呼呼的气体吹拂在她脸上,今天晚上的气温只有十来度,也亏他有心情带她出来看看所谓的世面。“它帮不了你,也让你救赎不到任何人,徒惹一身腥。”
  “我只想帮忙。”黄褐色的双眸回复些许精神,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没想过救赎这两个字,那是上帝才有资格做的事。”她只是主之下虔诚的信徒,不敢亵渎这两个字。
  “你帮不了任何人的忙。”小孩子无知,不明白现实的力量,所以会被她自以为是爱心感化,但成人不,受过社会洗礼的少年也不,她捧出的真心,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不足以接受。“现实的力量不是你所能预知,也不是你的上帝能介入的世界,神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所以依附在它之下的你又能做什么?”正眼盯住她,像蛇盯住猎物一般,黯蓝的眸子像极蛇的吐信,等着猎物下一步的动作,准备迅速手到擒来。
  “我……”
  “看到你就让那个女孩更觉得自已悲惨不是吗?”她以为他没有听见方才她俩之间的对话吗?“人都是这样拿别人的不幸和自已相比,借此好欺骗自己其实过得不错,你的单纯无垢对她而言就像照妖镜,照出她的自惭形秽、照出她的凄惨落魄;你的圣洁让她觉得自己污秽你确定是想帮她,还是只想捧出爱心好吹嘘自己的优势,显示你的生活安逸自得?”人性并不光明,每个人心中都有罪恶的念头,不单只是欲望的原罪,其余的罪意在生活中无不暗暗隐藏着,一直到哪天忍不住爆发出来为止。
  “不到这样对我,求你。”紧握十字架的手泛白颤抖着,近来,这已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握住十字架面对他日日逼近的侵害要挟,承受他对她信奉的一切所做出的反驳。
  “这是教育,弄眉。”亲昵地唤了声她的名字,只手环过她的肩头,他带她走出巷道。“当然,我也不排除惩罚的意味;不过你还是得感谢我,把你从无知的象牙塔中拉出来,看清楚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这么多人等着接受上帝的洗礼与救赎,好避免你将来的徒劳无功。”
  “你……”不敢相信!他将对她所做的一切视为当然,仿佛她真的就该受刑,而他就是那个行刑者。
  “你的上帝救不了任何人。”再三地向她宣告神的无能,为的是亲眼看她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进而抛弃,背叛的方式之将最虔诚忠实的信徒拉入罪恶的深渊,成为罪海的一员。
  “为什么……这样的你怎么、怎么会是牧师?”她想知道,从他对她曾说过的话中不难明白他对圣经新旧约也有一番接触,但是为什么?如果他真憎恶上帝,为何又接触这令他憎恶的事物。
  “因为你!”这个问题显然太过正中核心,骆应亭自得于使她迷惘的表情立时抹上深沉。“全是因为你。”
  “我?”她不解地抬头看他。“我?”她完全不懂。
  “因为你让我”倏然止口,被点燃的怒焰火速地强迫自己消熄,他无需刨开自己向她坦言。“因为要摧毁一件东西必先要知道它的特性,好对症下药,让它药到命除。”这是除去他为了她心甘情愿成为牧师之外另一个负面的理由,在遇到她之前从没想过要将这理由彻底实行,因为在相遇之前,对信仰,他并非真如此厌恶至极,一直到她出现,解套他硬加诸于自己的封印,开启最令自己无法承受的痛楚与愤怒,报复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此难除。
  “愤恨会让人腐化。”这该算是她所说过最严厉的话。“与上帝对峙并不能让过去得到补偿,你应该是很清楚这一点才是。正如你所说,我们拥有一段和同的过去,即使我所记得的有限,但我能感觉到你曾承受的苦,真的,因为我一直在场的不是吗?所以”
  “感受?”骆应亭哼哼两声。“你会感受到什么?你只不过是个等人把饭捧到你面前的小女孩,不要说得好像真有这回事,我所承受的一切你绝想不到,你所忘记的就是你想不到的那部分。”
  “骆”
  “无论如何。”骆应亭抓起她一把发丝,拉她靠近他。“你得为这个过去付出代价,我说过,这是你欠我的。”微扬了唇,妖邪的表情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没理由我们两人之中沦落罪孽的人是我。”温舌微微吐信,滑过她苍白细致的脸颊,她失措的反应引起他轻笑,但并非真的具有笑意。“既然我离不开罪海,当然就得由你从天堂坠入地狱陪我。”与其要他以赎罪的方式一步步地辛苦爬出罪恶,不如就由她直线殒落而下,两种方式当然是后者成果最快。
  违反地心引力和顺从自由落体哪一个快?答案自然分明。
  “不要这样。”绉弄眉一手捂住遭他轻薄的脸颊,明知不该脸红,但控制不了。在她的生命里,骆应亭是第一个靠近她如此放肆的异性,即使她再如何决意当名修女,自然的反应仍无法避免。
  “不要哪样!”突然一回勾,勾住她腰身的手放紧,将她制入怀中,粗鲁毫不珍惜地吻住她的惨淡红唇,这唇一点儿都不吸引人,但是气愤当头的骆应亭并不在乎,他的报复岂止只有这一点点的侵略。
  距离原罪他还有好大的距离,他要一步步打消她对信仰的忠诚,然后再将她全然攻溃,接着一个全新的邹弄眉,愤世嫉俗的程度不下于他的绉弄眉诞生,呵,这真是令人期待,不是吗?
  唔……好难受!硬抵住两人之间身躯贴合的双手没得空隙发挥它的功用,骆应亭的侵犯一如之前让她难受,浑身的气力仿佛遭他吸纳而去,体内的空气稀少得可怜,感觉污浊的黑幽向她袭来,胃部翻搅的恶心感再度涌上。“不……”
  芳甜洋溢口中,唇舌的交合引燃来有过的念头,令他心神散换了些许,忽而猛的,脑海闪过这念头吸纳天使的气息是不是能让自己得到些微的净化?随即,气愤自己有这个想法。该死的,既然他早决意遁入黑暗,为何又隐约暗藏求取光的念头,不该如此的,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想法。
  但是清纯的香甜总是容易令人沉醉,即使是骆应亭也不例外,双臂不自觉加重力道,他的吻早凌越报复的防线,不知不觉开始他不以为自己会有的认真,隐约约地浮动心下的一角。
  污浊的气息持续挤压在四周,包裹出一层绝望的真空,榨干绉弄眉所有的力气,无法像一般女人享受这种情人似的热吻,因为她不该有情人,也不可能有情人,此时,骆应亭侵略无疑是她的恶梦,但能否醒来完全不得而知。
  唔……好难受……想吐的感觉不止一次,院长曾说她的灵魂纯净无垢,但……
  在这之后的她还能纯净无垢吗?以往轻盈的身子如今仿佛被拷上铁索似笨重得不能动弹,过去纯净的空气不知不觉中已染上不该有的奇异分子,是变的污浊还是变的罪恶?
  她无法找出解答,但身子的不适是事实,而骆应亭看起来十分得意她的不适对于当初想帮助他的这份心,她开始茫然了,如果他的回应就像那个女孩对她的话……
  唔!一阵悸痛由心口传涌直上,脸颊突来的冰凉告诉她已然落泪的事实,迷蒙的视线中是一对盛怒的蓝眸,但落泪的理由并非如他现在咆哮的因为不屑他鄙陋灵魂的欺近才落泪,而是一种连她都不知道的心悸所致。
  第六章
  过高的体温持续着特有的攻击威力,让一双的晶眸始终紧闭,豆大的汗珠像停不住的梅雨般直落,湿透晶眸的主人的身体,虚脱她所有的气力,高温却始终居高不下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一夜。
  “活该。”说话的是穿白袍的腾青云,抬头看了下维持病人体内基本营养的葡萄糖点滴瓶,调了下流速,他不带同情的语气并没有激起坐在病床边骆应亭的任何反应。
  黯淡的蓝眼不再是因深沉而起,了无生气是唯一能透露出的讯息,呆愣地顶靠在病床墙上的那扇窗。
  圣洁的灵魂当真是他碰不得的吗?他自问。一个较先前更具侵略性的吻引发的是她身体上强烈的排斥,最后反应在她的身上,引起一连串至今未停的高烧症状,连续两天,她的眼始终没睁开过。难道要折断天使的羽翼,将她留在身边真有这么困难?视线落回床榻,瘦而娇弱的身影覆盖白色床单之下更显得虚无,仿佛快消失似的。
  “把床单换掉。”
  “什么?”腾青云从病历表上抬起头,他没听清楚骆应亭刚刚讲了什么。
  “把这该死的白色床单换掉。”天使的纯白就已经够让他厌恶的。现在这整个房问又该死的白成一片!“我不要看到白色的东西。”
  “这里是医院。”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他认为自己受够了。“不想看就离开。”他一开始就反对他用这种方式去对待病床上的这个女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说什么也不会真是他骆应亭的仇家,而他的表现也根本不像是因为恨才做出这一连串的无聊事情。笨蛋!为什么他周遭的人都是笨蛋。“你在惩罚自己,白痴才看不出来。”
  “我在惩罚她。”骆应亭状似无力地将垂落额前的棕色发丝爬梳到后头,呼了一口气,像在叹息。
  “是吗?”质疑的话平平稳稳,没有一丝起伏,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丰承,至少,听他说话的人反应惊人。
  “腾青云!”蓝眸怒瞪好友,他的正直冷静简直让他气炸心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给我乱下断论。”该死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好像当他骆应亭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地看他。
  面对他的勃然大怒,腾青云还是有他一套方法不动声色。“你不说,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一直绝口不提,几年来的疑惑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得到正解?腾青云向来不放过任何他想知道或要知道的事情,对于真相的过度执着有时候连自己也很厌恶。
  呼、呼呼强逼自己缓下火气降温,再这样下去不管对错如何他终究还是理亏,自己的暴躁不该转嫁到别人身上。“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坦白?所以你没办法把我当朋友。”
  “你一直是我推心置腹的朋友。”叹了口气,他清楚地明白当腾青云说出这种话就是他不满的时候,“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看,该坦白的,我一样也没隐瞒。”
  “不该坦白的部分?”
  “让我考虑一下?”他还在迟疑说出来的后果,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能不能安之若素。
  “我等。”看了看表,他没时间讲太多话,收起病历表转身打算离开。
  “青云。”骆应亭突然出声叫住他。
  “有事?”腾青云目视他的背影,骆应亭欣长的身子明显地动了下,像在深呼吸,非常迟缓的深呼吸。
  结束迟缓的深呼吸,骆应亭开了口:“你不是想知道?”
  “嗯。”他的考虑一下子未免太快了些。老实说,自己满意外的。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好久,久到增青云以为他后悔不说了。
  就在这时,骆应亭开了口:“听过性虐待吗?”说话的声音是强自压制浮动的不自然沉稳。
  “嗯。”拿着病历表的手不自觉地使了力道,等待下文的同时他发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为了好友接下来的话。
  背对他的骆应亭再度吸口气,缓缓吐出:“那就是她父母对待我的方式,也就是我为什么惩罚她的理由。”
  腾青云如遭雷击似的呆在原地,久久不发一语,这样的默然久到让骆应亭以为他因为承受不起他的过去而不声不响地逃走,果真如此,他会再度杀人,杀了这个好友!
  但,人生之所以为人生就是因为谁也没有办法预测他人下一步的动作一只大掌搭上骆应亭微颤的肩膀,腾青云感觉掌下的身躯僵硬了下。
  心疼原以为这种消绪只会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产生,但没想到他的好友也会让他有这种感觉,这就是他一直绝口不提的过去?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提的原因,比起他的过去该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对他的坦言,他说不出任何感觉,骆应亭依旧是骆应亭,他腾青云还是腾青云,真要说有什么事因为他的坦言而改变的话就是他惹得他心疼,非常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实话还是得照说。“惩罚她的同时却也在惩罚你自己。”再一次重申,真的希望他在失去之后才明白珍惜的重要。
  “你很懂得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巴。”骆应亭轻笑出声。腾青云依然还是腾青云,十分了解他的脾性,同情解决不了事情,而他骆应亭此时此刻显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像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就非常不了解这一点,才让他怒火日升不降。因为坦言而重新划开的伤口因为腾青云的老样子而没有他想像中的血流如注、疼痛不已。这点倒令他意外!
  “这是耿直。”抬眼扫了下还是昏迷的邹弄眉,真要转移恨意应该不至于让他因为她的病倒而有这么疲惫的表情,所以答案似乎不言自明。“你不恨她。”
  “我说过了。”之前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有过一场小争执,所以他的口气非常不耐烦。“我不想再在这话题上跟你吵架。”
  他又想跟他吵架了吗?真是!“所以你爱她。”完全没有逻辑章法的推论看来并非没有效果。他看到好友听到他说的话后所起的反应。
  而在说完这话的同时,腾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他作何反应就转身走人,他认为他正需要时间去思考,不管是什么事都好,只不过“我没说错。”关上门前,他不忘落下十分有自信的笃定。
  强迫锁在蓝眸的湿气终究是被逼了出来,将脸深深埋在双掌中,身体微微起伏不止。该死的,他在心里暗暗连咒了好几声。痛哭和恼怒交杂铺在心底,发酵成百般酸。他就不能有一次出错的记录吗?
  “快躲起来!快一点……”
  熟悉的童稚声一举将她拉回童年,那是“这里!快、快一点,躲这里,不要出声,知不知道!”
  “……知……知……”想说话,但是喉咙好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突然黑下来的世界微微的几条光线制造出魑魅魍魉的妖野,只会让她更加地害怕周遭一切,她好怕,好怕!
  光线继继续续了好些时间,然后是一阵咆哮“说,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不知道。”童稚的声音颤抖,但是很倔。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咆哮的声音好像雷打在身边,轰得她的耳朵好痛……
  “说不说?!不说就有你好看!”
  “不知道。”
  “好,老子就拿你来抵!”
  黑鸦鸦一片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她终于知道自己被藏在何处一个大型衣柜角落中的角落,感觉自己好像慢慢在移动着,往那道透光的疑缝隙移动、再移动,视线终于看见了一点东西一个男人赤裸上半身压着那个将她藏在这里的……男孩……
  不不要啊尖叫声夺走肺部所有的空气,压迫的力量让她直喘不过气,想就此沉入黑暗,但一个力量莫名介入,沉入黑暗不但得不到她以为会有的宁静,反倒还让她更痛苦,黑暗中灼热的感觉不断重复着,仿佛就像燎烧的罪火,不断折磨她的身心,难以忍受着的痛楚逼得她不能不闭上眼,不能坠落于黑暗之中,只得“你醒了。”映人眼帘的沾满胡渣的憔悴面容。
  “骆……应亭……”眼睛眨呀眨的连连开了又闭好几回,总算将他的全貌完整收入眼底,肺部像遭人挤压似的,疼痛溢满胸口,每吸一口气,都让她疼痛难抑、都花了她好大好大的力气。“骆、骆应亭……”对上一双蓝眸,恍恍惚惚好似回到童年时候,那个恶梦,永无止境的恶梦……
  骆应亭只当她昏迷太久,脑子暂时混乱,沾水的棉花棒轻轻滑过她干涩的唇,水滴很快地被吸收,于是他再将半干的棉花棒压入装水的杯中,再拿起来时却看见躺在床上的苍白病人泪流满面。
  “为什么哭?”双手轮流滑过双颊,擦拭那一片湿渌。“因为看见我?因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在恶梦之中?”果真是这样,那就很讽刺了。
  “不……”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个、那个她忘却的记忆、他所说的最重要的部分她想起来了……“对、对不起……对不起……”
  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骆应亭放回沾湿的棉花棒,将她抚起半靠在床头坐定。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
  无言的点头,用尽她全身的力气。“知……知道……”难怪他会恨她、会惩罚她是她的错!将他驱离在记忆之外是她的错,他恨她不是没有道理。
  纯净无垢的灵魂……院长说她有纯净无垢的灵魂……原来原来她的纯净无垢来自于他的庇护、他的自我牺牲、他的不,为什么是这样!这要她怎么办?要她怎么办?纯净无垢的灵魂、良善无暇的心地……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本就不该属于她!是他,是他的存在让她落到这些圣洁不可侵犯的美好事物,是他自我牺牲的自己才换得她一身的无垢……
  她不是他口中的天使,她只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真正的天使是他,是他牺牲一切才让她拥有这番光洁的皮相。
  “……对不起……对不起……”哽咽的声音不断,该自惭形秽的人是她才对,说什么帮助,说什么救赎,她才是该被救赎,该被原谅的那一个。
  “你在说”下一秒钟,他的颈子被搂得死紧,尖刺的胡渣抵着光洁的颈项肌肤,邹弄眉主动亲近的反应让他了好久。
  “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埋进他颈间的黑色头颅不停左右动摇。“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呜呜……”
  骆应亭抓开她箝制他的素手,蓝眸从呆茫中回过神。“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苍白的脸畏怯地抬起,琥珀色的晶眸被泪洗得水亮,抽抽鼻子勉强自己无论如何得停止哭泣,好让自己能把话说明白:“你……你才是天使,我不是。”
  “什么?”骆应亭往后退了几步,碍于她紧揪住他衣袖的手让他不敢退得太开,怕她因此跌落床榻,黯蓝的双眼间过激进的律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守着我、保护我;而我我却忘了你。”她指出自己的罪名,多么罪无可恕的罪名!“你说我是天使、是正义女神,……不,我不是!我没有羽翼,没有正义的天秤,就有,也是你给我的拆下自己的羽翼强附在我的背上,艾莎修女说我拥有纯净的灵魂,她哪里知道我的纯净是用什么换来的,我不纯净啊!一点也不,我也不是正义女神呀,我本来就没有资格抓住那衡量是非的天秤,是你……是你让我”接下来的话,全教骆应亭捂在大掌之后。
  “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面对她的哭诉,他不知道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寂然垂下手,他将装水的杯子递给她。“你昏迷太久,喝点水会比较舒服。”
  他的动作却让她更加难过,为什么在她想起所有事情的时候,他反倒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不要对我那么好……求你,我该承受的是你对我的惩罚,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样我”
  “惩罚?”惩罚她的同时却也在惩罚你自己。腾青云的话再度回到他心上,不禁出声低喃:“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自己?”语后,是无奈的苦笑,笑自己强装的谎言一旦被人拆穿就没办法再变回原形的无能。
  他的表情让她痛苦!邹弄眉错愕地发现近来胸口这阵梗痛的原因,每当看见他不属于妖野的另一面她就会有这种痛在胸口炸开。
  “我……”她无言,承受的痛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范畴,身处模糊不清的境界的她又如何对他的问题作出回应。
  除了忏悔,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真的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吗?……这样的想法在心里逐渐扩大,如柳树垂下的柳条在平静的湖面轻点出涟漪,一点一环,逐渐扩张成一整片。“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如诉的硬咽再次陷入他的手掌,盖住呜咽的细泣。
  “别说了。”蓝色的双眸清楚地让她看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他终于恍悟一件事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原来欧阳的催眠术尚未完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场高烧恐怕也是他所指的副作用之一。
  邹弄眉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要呀……”她抓下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承受她止不住的泪。“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逃的……你可以不理我的……”
  “我做不到。”反抓她的手,包裹在温热的手掌心。“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是不,我不想你受伤。”他因为她将有关他的一切全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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