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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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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叹了口气,颇有些怜悯颜色看看低着头的云烟,简朴的下人衣服益发衬得她身子单薄。
“说起来,你若是换张脸蛋,也有一姿半色,纵然身份再如此,这些年也不至仍是如此。爷们么,说到底,都是看重这个的。”
云烟听了她话,微微颤了颤睫毛躬身平静的说:“奴婢本是贱籍出身,能在四府当差已经是天大的恩赏,从不敢有半分痴心妄想。”
李氏看她半响,忽又微笑起来。
“跟你说说话,我发现你确实不招人烦。你无家无靠的,也确实可怜。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等以后年纪大了要是放出去,我可以给你做主配个不错的小厮”
云烟一听,忙说不敢,奴婢出身贱籍配谁都是不配的,若是能蒙主子恩典放出去平安终老已经是感恩万分。
李氏勾唇一笑,“我刚刚见那个厨房的小戚不就挺喜欢你?”
云烟心中一惊,忙说“侧福晋万万不可,小戚与奴婢不过打过几个照面。奴婢比他应该大不少,而且人家家里应该有婚配。”
李氏一听,道:“哦?那就把他叫过来问问罢,年龄大点又不是问题,就算有婚配也无妨啊,他好歹也是镶白旗包衣家的,虽然你是贱籍,若是真喜欢你,你配去做小,也不会亏待你。”
说完便唤屋外下人去叫小戚,云烟心下一片凉意,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若听她说的,哪里不是句句在理。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小戚很快的过了来,站在云烟身边给侧福晋李氏请安。
李氏喝了口茶,笑:“看着还真是挺般配的。小戚,你家里有婚配吗?”
小戚一头雾水,忙憨憨说,禀侧福晋,未曾有呢。
李氏指指云烟,“若是日后放了出去,你觉得云烟如何?”云烟内心几乎大声祈祷他能快坚决的拒绝掉。
小戚显然很是意外,忙跪下给李氏磕头,不知是不是怕得罪李氏,却没有反驳说不愿的意思。
云烟看了真是耳朵嗡嗡响,眼见李氏已经准备开口,忙也跪了下来。
“禀侧福晋,云烟不过是个贱籍奴才,年纪又大,真的自知不配别人。多谢侧福晋恩典,可这恩典奴婢确实难以承受,请侧福晋容日后再定吧。”
云烟当然知道不能当面驳了她面子,但又坚决不能答应这事,她连后脊背都有些冷汗。
李氏果然皱了眉,冷声道“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不识抬举,果然是爷书房里的看不起我这?”
云烟忙叩头说奴婢万万不敢。小戚也才回过神,在一旁跪着说,侧福晋息怒,云烟不是的。
正在僵持间,忽听闻院外吵闹。李氏不耐烦问道怎么回事。
秋杏掀了帘子慌慌忙忙进来说,“主子,出大事了!”
李氏道:“你慌什么,快说怎么了”
秋杏一口气说了出来,原来是四爷今回来的倒是颇早,刚到门口,竟然碰上胆大妄为的刺客。就在门口打斗起来,那几名刺客武艺高强,飞檐走壁。里面有个刺客似乎铁了心要和四爷拼命,他胸口中了爷一剑,也划伤了爷的手臂,被爷扯了面罩,竟然是个女的!
说到这秋杏顿了顿,继续说,而且都说这女刺客美的惊人!
云烟心中一个咯噔,心里全在那句“也划伤了爷的手臂”
果然李氏焦急的站起身道:“你还有空管美不美,爷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快带我出去看看”
秋杏忙去扶李氏道:“主子您别急,外面收拾残局呢,隔壁八府和我们两府的亲兵都包围上来,几个刺客死的死,跑的跑。那个中剑的女刺客一身血淋淋的,被四爷下令抓去死牢了,她好像与四爷相识……”
李氏走到门口,听到这句忽然抬首问:“怎么说?”
秋杏吸了口气道:“很多人听到,她被抓走的时候竟然哭叫了爷的名讳……说爷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停顿的恰到好处,口气里有些独有的八卦意味。
李氏停了一停,哼了一声就说,“爷现在哪呢?扶我赶快过去。”
云烟和小戚跪在原地,似乎已经被侧福晋李氏给遗忘了。云烟内心焦急,顾不上这些,狠狠心就准备爬起来追出去。
扶着麻掉的膝盖刚跑到门口,却见侧福晋李氏和秋杏傻站在院门口的背影,颤声道:“爷……”
云烟的目光往前一越,心脏也狠狠的缩在了一起——
正文106、疯狂
这是什么样的胤禛?恐怕从没有人见过。
他手里还随意的拖着一把随身长剑,蜿蜒着血迹。那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还顺着他的袖管缓缓滴落。黑色绣金纹的袖子上臂已经划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肉氤氲了布料成为暗色,金色团龙纹被染红的触目惊心。
而他的面容,他的眼神,在灯火的映照下如此让人恐惧。
他浓郁漆黑的双目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他优美冷硬的下颌线条里的戾气,眼角眉梢里流露出的残忍,让人感到压抑不住的浑身发抖。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院子里来——
侧福晋李氏、秋杏和随之而来的青环、其他下人都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噗通几声,腿软的人已经跪了一地。
云烟双手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一边走来,手臂上的血迹顺着袖管滑落在他身后的剑身上,又由剑身滴落在地上。这一切,都像慢动作,脑子嗡嗡的一片响。
没有人知道,四爷怎么了。没有人敢说话。
他越过院子,走向前厅来。每一步都像重重踩在云烟心上,直到面前。
云烟看着他,心脏一阵阵痉挛,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叫她过来?”他的声音低沉的像一把钝器,撞击得人耳膜生疼。口吻里的那一种威严和残忍让人恐惧的叫不出来。
一刻的沉默过后,所有人才猛然都明白过来,四爷问的是谁。
而侧福晋李氏已经噗通跪的双膝软在地上,睁大了双眼,泪水顺着眼眶留下来,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有徒劳的发出单音节的“妾……只是……”
胤禛转过脸看向屋里跪在地上的脸色煞白的小戚,语气平静的问“你喜欢她,是吗?”
那语气甚至能称得上轻柔,却更加让人感到战栗。
小戚面色青白,惶恐的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磕头,头上的鲜血都涌出来。
云烟站在他咫尺,背脊上涌起一阵可怕的寒潮,一阵火烧一阵冰凉,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尖叫。
他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做!他能这样无所顾忌,令人恐惧的说这样的话。他这样平静,可是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可怕的预感到他要做什么。
“侧福晋李氏,即日起禁足,不准踏出院子一步。”胤禛沉声下令,他话音刚落,却不知道何时高无庸带着侍卫、下人已经进了院子,将瘫软在地上的李氏架起来,往屋后带走。
胤禛看向跪在云烟附近的小戚,面目里更是夹杂了嗜血的残酷,他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杖毙”
云烟脑里一麻,杖毙这两个字在她脑里轰然回荡,振聋发聩。
杖毙?杖毙?明明是他的侧福晋唤她和小戚来,罪魁祸首是禁足,而小戚却是杖毙?!这是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残酷的处决一个无辜的人?这是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他还那样友善的帮过她。
在看到小戚满脸淋漓着额头的血迹,面如死灰,身后的侍卫已经走上前来时,云烟心中的恐惧如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云烟一下双膝落地,在寂静的厅堂里发出巨大清脆的声响。
“四爷,求您别杀他!他是无辜的啊!”
胤禛满目赤红,突地俯看着云烟,眼神里是更加可怖的神色。他上前两步,手中的剑已经无意识的提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为他求情?难道你喜欢他?”
云烟不可置信的看他,瞪大双眼咬着唇拼命摇头,一下抱住他还欲上前的下摆,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四爷,他只是个小厮,他真的……是无辜的……云烟求您了,饶了他罢!”
胤禛一把用力俯身将提起她,手上的鲜血留下来染到她身上,一片浓郁的血腥气。他双目里烧红的像脱了闸的猛兽,一片撕裂的汹涌。
“他无辜?他哪里无辜?!他喜欢你,他敢喜欢你!”他厉声喝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有小戚瘫软在原地。
云烟的耳膜被震得轰隆一片,肩头被他手中的剑柄咯得生疼,连呼吸里都是血腥。
“难道喜欢我就是有罪,只是喜欢我就该死?!”什么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什么叫不许百姓点灯……云烟才知道这句话在这里有了最极致的解释。
胤禛用力抓着她的双臂,鲜血更多的涌出来,几乎狰狞。
“对!只凭他敢喜欢你,敢想你,他就该死一万次!”
云烟的理智已经坍塌了,她的泪汹涌而出。她徒劳的哭喊:“他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我!”
胤禛残忍的摇头,“我是男人,他喜欢是不喜欢你,我会看不出?”
他用带着血腥味的手掌轻柔的擦去她眼下的泪水。冷酷的话语,与他的动作水火不容。
“从第一次见到,我就该杀了他!”
胤禛的手势一动,要将她放下,云烟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已经疯了!
这时候,好像什么理智都散失了,不管谁对谁错,两人都是如此执拗,气氛绷得一触即发!
胤禛刚松开她,云烟不知道瞬间哪里来的勇气,她不可思议的一跨步跪挡在小戚前面,握住他欲提起剑身,鲜红血迹从手掌处流下来。
“四爷,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求你”云烟哭喊道,疼痛从锋利的刀刃传来。
胤禛看到云烟握着剑身的手上流下的血迹,已经烧红了他的眼,和他的一切理智。他恨不能将她身后的这个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你放手!”他已经像地狱里的修罗王,眼神恐怖的让人不敢直视。
只有云烟还挺着僵直单薄的身子死死的握着剑端,鲜血留下来。她苍白的脸上挂着纷繁的泪,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勇气。
“不!我绝不会让开,四爷,如果……你一定要杀,就先杀了我吧!”她的声音接近凄厉,耗尽了所有力气。
胤禛睚眦俱裂,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眼前握着他剑端的云烟,浴血挣扎。
心中的酸,痛,怒,疯狂……一切撞击的他五脏肺腑,那只野兽咆哮着,毫无出路。
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刀剑跌落地面的清脆声夹杂其中,胤禛身后一个近三尺高的寿桃瓷瓶轰然摔碎,瓷器崩裂,炸到了他的身上,血肉模糊,一地狼藉。
云烟在震惊中已经落入他怀中,被一把拦腰抱起。
他的怀里似火烧一般滚烫,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他的手臂用力勒着她,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两个人皆是满身血迹,惨不忍睹。
胤禛死死的抱着她抬脚走出去,在跨出门槛时沉声道:
“赶出府去,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他高大桀骜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高无庸没有起伏的声音惊醒了被吓得肝胆俱裂的众人。
“今日之事,这里但凡有人对外吐露半句,一律杖弊。”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有管家的威慑,跪了一地的下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叩头惶恐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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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昏昏沉沉被横抱在胤禛怀里,一种悬在半空的失重感。她腹中空的疼,手下黏腻的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脑袋嗡嗡作响。甚至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的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更可怕的狂风暴雨。好像心脏已经无力承受这么多。
四府从未如此空旷,他们好像没有碰到人,她只知道漆黑的夜,忽明忽暗。耳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疯狂而咆哮。
随着吱呀一声,她才知道回到了四宜堂里。随着门轰然的合上,她的背脊发生了抽筋一样的战栗,猛然清醒过来。
这一切,都疯了。
她睁开的眼睛对上他,清醒的恐惧才从肝胆边陡然炸裂。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忤逆他?
而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在门合上的一刹那,云烟已经被抱抵在门板上,胤禛的唇狠狠得压上来。
他在咬她,吃她。他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说话,“云烟,我的云烟,你忘了我说的话?你是我的人,我爱新觉罗胤禛的人!”
她呜咽着挣扎,喘不过气来。
他不断在她耳边说话,“你怎么能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回答我”
云烟不知所措的泪眼朦胧,她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说过什么了?
室内一片漆黑。
胤禛猛然一把将她抱起,没走两步。云烟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像是一片器物乒砰落地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令人心惊。
云烟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被压在坚硬的桌面上,原来他竟然一把挥开了紫檀书案上的全部东西!
秋衫轻薄,后背的冰凉和身上的火热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云烟浑身都在颤抖,在黑暗中的偌大书案上徒劳的挣扎,却被胤禛毫无空隙的完全压在身下。她的力量,几乎螳臂当车。
云烟的脑海里支离破碎,他身上那陌生的香气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抗拒他让人害怕的吻,根本无法平静。
他的大掌掐着她的下颚,残忍的捏开她的牙关,将自己无可抑制的探进去。
他疯狂的舔着她的口腔内最娇嫩的地方,死死的吸着她柔软的舌,好像恨不得吃下去,疼得她辗转哭泣,受伤的手推在他宽阔的肩头,流血不止。他手臂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混在一起。
纠缠之间,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掌失控的覆上了她柔软的胸前,隔着轻薄秋衫和肚兜一下碰到她娇弱的顶点。他的身体几乎在刹那间起了剧烈的反应,汹涌灭顶。
云烟浑身一颤,身体里像瞬间被通入了电流,打的手脚发麻,胸前异常敏感,仿佛全身的触觉都在他那只可怕的手上。她一下恐惧的就挣扎的更狠,而胤禛浑身涌上的狂潮,化成了手间的疯狂传递到她身体里去。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纠缠在偌大的紫檀桌案上。
他疯狂的摸她,揉她。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弄着,夹着她从衣料下挺立起的娇嫩两点来回逗弄,爱不释手。从前,他从未这样对她。
云烟开始剧烈的哭喊着躲闪他的搓揉,浑身战栗。□被他的大腿牢牢压在身下,上身挣扎起来,却更加剧了他抚触的快感,唇却仍被他不断的吻覆盖和纠缠,耳边都是他浓重的喘息。
“你忘了你说的?不离不弃,非此不可。你怎么能忘?”
这句话撞入云烟的脑海里炸开,他竟然,竟然听到了她和弘晖的对话!
云烟在他唇下,泪流满面。“那是理想,不是现实。”
是别人,不是我们。是我,不是你。
“不!”胤禛听到她的话,停住了动作,手掌紧紧的贴在她胸前,她激烈跳动的心脏上。
“这是我们。这辈子你只是我的,我绝不会放开你。我这段虽不在府里,可心全都在你手里,你难道真感觉不到吗?”他低沉而沙哑,字字珠玑,像将话语刻在心门上。
云烟在他颈间下痛哭起来,集聚了一整晚恐惧爆发出来,狼藉的痛哭。
胤禛见她哭的这样伤心,心猛烈的疼起来。疼痛让他清醒,他才发现他握着她的手满是血迹。
他马上抬起身来,慌乱的扶着她的手。
“别哭,云烟,乖……别哭,是不是很疼?”胤禛从书桌上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云烟抱起来,像抱着一个易碎品。他自己一身狼藉的血迹。
他把她摸黑抱进屋里床上,却发现她渐渐没了声息,便焦急的唤她。
慌忙点了灯去,看她面如白纸,从手掌间,蜿蜒着一身血迹,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人已经昏过去。
一时间,简直是五内俱焚,心痛欲裂。忙矮身去找小柜里的止血药粉,拿出轻轻倒在她手掌间,又抬手刺啦一声撕了自己的袍角给她小心翼翼的裹上。
他站起身忙大声唤人进来,叫大夫。
小顺子听到胤禛的吼声,飞一般的跑进来,饶是跟了他再多年,也被前厅里的狼藉和他满身的血迹吓愣了。
被胤禛随手摸的茶杯砸过来,砰的一声巨响才吓得抱头窜出去喊大夫。
正文107、美人的秘密
云烟右手掌间的那道深深的伤口经过大夫的清理,能清晰的看到它横亘了整个手心,将智慧线和感情线婚姻线整个连在一起,与生命线狭路相逢。
胤禛身上除了左臂的刀伤,还有背后被碎瓷片飞溅起的几处割伤。小顺子帮他脱了黑色外袍给大夫检查治伤时才清楚的看到他破碎的金黄色里衣上氤得各片血迹,触目惊心。
胤禛也不说话,哼也不哼的坐在床边由他们弄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右手掌紧紧抓着她那只完好而冰凉的左手。
等大夫走清理完包扎好又留了方子,小顺子送他离开时,已经半夜了。
胤禛吹了灯上床,躺下在云烟身侧,缓缓伸手环住她。忍不住很想再紧一些,又怕弄疼她。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匆忙中她的鞋还没脱下。他又摸黑坐起来,轻轻去摸她的脚踝,有些生涩又小心翼翼的去褪她足上的鞋。好容易把两只都脱下来,弯身放到床下去。他才又躺下来,轻轻搂住她。
距离弘晖“病逝”那夜的同床相拥,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怀里的人呼吸声轻而微弱,胤禛能听到自己的心如雷般跳动。闭上眼睛,下颚抵在她颈侧,能闻到她颈窝里皮肤中散发着淡淡的气息,带着一点温热。心,都满了。
四宜堂卧室的帐子大床上,第一次有了两个人相拥入睡的身影。
她在睡梦中仿佛还感到了疼痛和伤心,她无意识的轻哼,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他朦胧的哄着,小心的扶着她受伤的手,搂着说乖。
到了四更天时,胤禛第一次体会到舍不得起床的感觉。窗外还没露出鱼肚白,他在黑暗中轻轻搂着云烟的腰侧,半晌轻轻的在她额上亲了一亲才缓缓起身来。
他下了床,轻手轻脚的去开柜子拿朝服。朝服整整齐齐的挂在柜内,他这是第一次自己亲手取下来。手掌摩挲了一下。穿的时候,扯到臂上和背后的伤口,他的眉头儊在一起却终是没有哼一声。
门外传来微弱的叩门声,胤禛忙借着渐渐出现的光线看看床上熟睡的云烟。只见小猫似的翻了个身过去,长发披散在枕头后。
胤禛忙走出内室去,轻声对门外的小顺子说进来吧。小顺子进来后,主仆二人倒是默契非常。轻手轻脚的洗漱,胤禛用了点粥就起身拨了帘子看看里面的云烟,还睡得安稳。他这才带着小顺子合上门,上朝去。
云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的意识渐渐要醒过来,感到身后有衣袍的摩挲。
胤禛下了朝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下冲回内室,只见帐子里那一小团身影背对着外,缩在床里还未醒来。
胤禛丢了朝冠,就挨上床去,从后面轻轻搂她。鼻端和唇瓣靠在她披在枕上的长发上,柔顺而清淡,丝缎一样让他着迷的轻轻嗅着。
云烟缓缓睁开眼,陌生而熟悉金黄色的帐幄在眼中渐渐清晰起来。
昨夜里无数血腥激烈的片段在她脑海中闪现和破碎,纵然睡醒,她却发现全身如被抽干一样毫无力气,只有右手心里刺骨的疼越来越清晰。
身后那个贴上来的身体温热,腰间大手的感觉无比清晰。顿时,本能的让她的每一寸毛孔都收紧起来。
“醒了?”胤禛敏锐的发现她醒过来,身子微微抬高起来贴在她上方。
云烟似乎惊了一顿,儊着眉垂着眼却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说什么诸如为什么我在你床上或你在我床上之类的话。
胤禛看她的样子,就不自禁低下头来。云烟敏感的突一抬眼,就抬手用力推他想起来下床。
可胤禛稍微一用力,又压下来。云烟手一疼,眼眶红起来,又没力气。她收了手就一股脑翻身过去,背对着胤禛。
胤禛看着她背过去的身影,却一点没有生气。他缓缓挨上去,轻轻的去托她的右手掌看。刚刚托上手,她的手就别过去。那动作,活脱脱像一只不搭理人不让碰的小猫。
胤禛躺在她身后,还是将手搂过去,贴在她耳后。“饿不饿?”
云烟不说话。
“手还疼不疼?”
“我们真的不合适,四爷。”云烟背着身子突然开了口,声音很静带着疲惫。
胤禛毫不迟疑的答:“一切都交给我,你不要想。”
“不,除了身份,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她的声音不犀利,却很直接。
胤禛停了一停,圈在她腰上的手臂一下把她翻过来,压在身下。
“这辈子,我们分不开。你若心里恼我,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要再说这个。”他的口吻强硬的打断她,不容置喙。
云烟挨着枕侧别过脸去,无力的闭了闭眼。
胤禛俯□子来贴上她侧脸,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说:“我答应你,再不迫你。”
云烟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抬起眼看他——
这个男人沉静而内敛的面容上几乎找不到一丝昨夜里残酷而疯狂的影子。他黑曜石一般的眼底深的像一圈圈的涟漪。他的眼里,只有两个小小的云烟。
他就这样缓缓贴上,交颈搂住。
“你只要信我,再多的人也比不过你。没有人是你,再美也不是。”也许他早已明白两人之间的结症,只是找不到出口。
云烟没有说话,眼神却飘远了。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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