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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兰陵-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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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高洋眼色有些复杂,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手让韩魏告退,韩魏战战兢兢的退出了殿中,而高洋则是一脸严肃的坐回座上。

众人望了望高洋的脸色,一时也捉摸不清,只好继续静默的站立两旁。

许久,高洋的视线突然落在上党王高涣身上,突然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而残酷的笑容,如魔鬼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来人,将上党王押下去关起来,等朕回了邺城再治其罪。”

高涣错愣片刻,但是旋即便跪倒在地,“皇兄,臣弟所犯何罪,为何要将臣弟关押?”

高洋冷哼一声:“哼,上苍都已经降言,你还有何狡辩的,你排行老七,七同漆谐音,亡我者黑衣说的不就是你吗?”

“没想到皇兄竟偏信方士的胡言乱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仅凭这一点便治臣弟的罪,臣弟不服。”高涣不卑不亢的对视着高洋说道。

高洋冷冷一笑,无谓的回道:“你如今已是戴罪之身,朕可不管你服不服,既然天意如此,那朕也不能继续养虎为患,来人,带下去。”说完,便拂袖转身,不再看高涣。

“如此定罪,臣弟不服,臣弟不服啊”高涣的声音渐行渐远,众大臣无一人上前求情,只因此时的高洋已是愤怒之极,不管谁上前插话皆会引火上身。

无端生出变故,一句上苍的断言,却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第九十五章 乱世浮沉永相随

突生变故,这场祭天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上党王当夜便被连夜押回邺城,而高洋也在第二天便匆匆下旨所有人启程回去。

经逢此事,众人都心情复杂的行在回程的路上,东山的美景被渐渐落在身后变得模糊不清,而前方的阴霾似乎越来越深。

郑嫣望了望前方乌云聚集的天空,这场黑暗的杀戮残暴何时才能结束呢。想起高洋这段时日以来的暴行,郑嫣只觉浑身发冷,善恶难辨,性情多变,时而威严明义,时而残暴不仁,难道这便是帝王。

突然冰凉的指尖一暖,郑嫣侧首,便瞥见长恭眼中的担心,而长恭亦是在触碰到她指尖的冰凉一惊。

“手怎么这么凉?”

郑嫣淡淡一笑:“没事,许是风吹的久了,便有些凉意。”

“若是觉得冷就回马车里去,别硬撑着。”

郑嫣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突然泛起一丝哀伤,“不,我想这样和你一起骑马并行,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候还有多少了,我想抓住每一个这样的时光,有你并行。”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不要胡思乱想。”长恭更加用力的握住郑嫣的手,不知道为何听到郑嫣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恐慌,仿佛下一刻她便要从自己面前消失不见似的。

郑嫣自嘲一笑,“我哪有说什么傻话,你瞧如今皇上连自己的兄弟也不放过,又何况是我们这些外人呢?爹一生追随皇上,对皇上尽心尽职从未有过什么纰漏,却还是被皇上砍成重伤,日后,难保皇上不会一道圣旨绝了我郑家。到时”

郑嫣话还未说完,便觉得手背上一股大力迫使自己转过头来。

长恭一脸正色的望住郑嫣,声音也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决,“嫣儿,听着,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那日郑大人负伤,不过是因为皇上酒醉的早已识不得他人,你别胡思乱想。至于七叔,皇上不也没有痛下杀手吗,关押收监不过是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毕竟那日之事我们每个人都有目共睹,再加上钦天监之言,当时皇上不得不下旨擒拿啊。所以,不要劳神多想,你说的绝不会发生。”

郑嫣微微一愣,但眼神却瞬间一黯,“你也说那是酒醉之事,那又有谁能保证皇上不会酒醉后下旨呢?生杀大权,无论酒醉酒醒,都在他的手中,无人能挡。”

“嫣儿,相信我,我既说此事不会发生,那它便不会发生。即使有万一,我也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长恭坚定让人心安的声音在郑嫣身侧响起,郑嫣抬头对上长恭的眼睛,露出安心的笑容:“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有你在身边,我也不怕。”

十指交缠,前方风雨即将来袭,可是只要两人相扶相持,再大的风雪也不会害怕。

回宫后的高洋似乎遗忘了东山之事,没有任何的不愉快,依旧过着夜夜笙歌,日日沉醉的生活,也因为如此上党王依旧被关押在地牢中。

如此算来离东山之行已经数月了,六月的天开始有些炎热。郑元清的伤也已经痊愈,一月前便回到了朝堂之上,因着高洋每日只与舞姬美酒为伴,不理政事,身为左丞的郑元清自是要忙碌不少,每日早出晚归,同右丞杨愔等重臣一起帮助高洋协理朝政。

郑嫣虽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但是却没有阻止,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父亲早已将一颗忠心尽付于高洋,从年少被高洋赏识到如今的光景,不论高洋如何改变,他都是那些忠臣心中不变的信仰。

郊外赛马,将多日来的烦闷宣泄,郑嫣、长恭两骑并行,不分伯仲。

待两人勒马停住,草地上坐着的两人起身。

啪啪,一人拍掌,爽朗的声音响起:“嫣儿,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的骑术精进不少,如今同长恭都是难分高下了。”

郑嫣下马,笑着走向草地上站着的两人,闻言笑意更深,“世雄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你一去边关便是数年,又怎么能用当年的眼光来看待别人呢。”

世雄爽朗一笑,“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世雄突然一顿,意味深长的望了望郑嫣和她身后的长恭一眼,然后别有深意的笑道:“数年不见,的确刮目相看了,你们两个如今也不像往日那般争论不休了,现在一看倒十分的琴瑟相合啊。”

说完便仰头大笑,郑嫣面色一红,狠狠的瞪了世雄一眼,然后转身又牵起风影,有些懊恼的说道:“风影饿了,我带它去青草茂盛的地方。”

长恭回头望了望牵着风影离去的郑嫣,嘴角弯了弯,然后转头向世雄和靖轩走去。

“世雄,你这一回来,倒叫嫣儿不好意思了?”

世雄耸了耸肩膀,“这倒不关我的事,只是那丫头脸皮薄罢了,我一说你们两如今琴瑟相合,她便溜走了。”

长恭低头轻笑,一旁的靖轩亦是一笑,“三哥,女儿家的心事,你怎好随意便说出口,嫣儿平日再怎么瞎闹也是个女孩子,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倒是我疏忽了,”世雄豁达一笑,“也罢,回头嫣儿回来了我向她陪个不是,来,咱们继续喝酒。”说完便又坐回草地。

靖轩和长恭笑了笑,也席地坐下,上好的花雕,三人席地对饮,淡淡的酒香飘满整个草地。

而没有走远的郑嫣回头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

若是每日都能如此该有多好,没有人缺席,世雄不用远去边关,靖轩不用入朝为官,长恭不用被这王族身份束缚住自己,四人能够每日这样把酒言欢,没有顾忌没有恐慌没有无奈,该有多好。

可是郑嫣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期望只是臆想,他们每一个都是那样的闪耀,没有什么能掩住他们周身自然流露的光彩,而他们亦是注定要在这乱世之中一世沉浮。

如同眼下这般席地畅饮不过是片刻的安宁和自由,转眼一切便又会回到原位。

郑嫣突然不忍再看下去,转身牵着风影继续走远,就让他们三个如此大醉一场吧,毕竟这样毫无束缚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何其珍贵。

而自己只需要陪伴在他们左右,一同相随沉浮在这乱世之中。

浅浅笑意,郑嫣一边走着一边抬头望着西下的太阳,说不出的柔和动人。

第九十六章 昭阳殿千机一变

“没想到我常年守在边关,邺城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如今的皇上岂不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君。”世雄听完长恭和靖轩说的这几年的往事,惊声说道。

“也不全是这样,皇上清醒时倒还能如同往日一般,只是酒醉后却是性情大变,残暴嗜血,而如今的情况便是皇上多半时间都是酒醉,酒醒之时少之又少。”

说到这,长恭和靖轩心中皆是一叹,更是不明白高洋这一年来的颠覆转变,到底是何事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变得那般陌生癫狂,仿佛只有毁灭掉整个世间方能罢休。

“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何况是那样一颗高高在上了那么久的心。”靖轩微微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淡淡叹道。

世雄点了点头,然后又望着面前的两人嘱咐道:“你们二人如今都在朝中为官,万事皆要小心。”

长恭和靖轩点点头,长恭拿起重新倒满酒的酒杯,“我们两倒无妨,倒是你,几日后便又要回到边关了,那里比不得邺城,你也需万加小心。这一杯,我敬你,像如今这般把酒言欢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少了。”

世雄举杯,仰头喝尽,一种微微的离愁浮现在他憨厚的脸上。

聚散离合,每个人都要面对不同的相逢,然后又是不得不去面对的离散。相逢是喜,离散是悲。悲欢离合,是一场谁也无法逃避的人生之戏。

几日后,世雄便启程回边关去了,郑嫣没有去送他,只是托长恭带了一块平安符送予他。如今,她只希望所有的人都平安珍重。

坐回案前,郑嫣提笔,在无暇的白纸上画下那日三人畅饮之景,不知为何她很想留住那一日的时光。

画成笔落,郑嫣满意的望着还带着墨香味的画,微微弯起嘴角,这时一名家仆立于门外恭声说道:“小姐,老爷让奴才来告知小姐一声,今晚皇上在昭阳殿设宴,小姐需要一同前往。”

刚刚眉梢的一点的喜色在听到家仆的话后,又幻变成无奈和倦意,但是郑嫣依旧淡淡回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那家仆退下后,郑嫣起身走至窗边,眼中尽是疲惫。昭阳殿宴客群臣,歌舞升平,虽然人人都忌惮那高座上的帝王,但是面上却还是要做出一副冷静谦恭的模样。

郑嫣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容,不知道为何突然联想到这几年所见的宫廷宴席之景,那些惺惺作态之人的嘴脸落在自己眼中皆是暴露无遗,郑嫣只觉可笑和疲倦。

但是她却也明白自己拒绝不了圣意,何况那宴席之上还有自己的父亲,早在从长安回来在桃林望尽父亲背影中的沧桑和落寞后,便决定要为父亲分担。

所以每次自己心中虽万般不愿,尤其是这一年来高洋性情突变后更是觉得疲惫,但却还是去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昭阳殿中依旧是每日不同的丝竹琵琶声,舞姬起舞,翩翩如蝶,水袖扬起掀起万般风情。

郑嫣坐在席上默默的饮着杯中的清茶,今日的宴会很壮大,除了群臣和高家王族外还有前朝元氏所有余留的后族,连孝瑜的娘亲都在场。

每个人脸上都是盈盈笑意,一脸陶醉的观赏着场中的歌舞,而高洋也坐在龙椅上轻笑的望着场中的一名舞姬出神。

今日的宴席确然平静,但是隐隐的郑嫣总觉得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安,心中也有些烦闷,如同那暴雨来临前的闷热,让人心烦意乱。

舞姬散尽,琵琶声停,一切没有改变,殿中觥筹交错依旧,而高洋也举杯同座下众人举杯说着话。

郑嫣自嘲一笑,许是自己多想了,心中烦闷减轻不少,继续品着杯中的清茶。

“许久没见彭城王了,彭城王何在啊?”和常山王高演说着话的高洋突然抬眼问道。

座下一人匆忙起身跪到殿中,恭声回道:“回皇上,臣在。”

高洋嘴角笑容柔和,语气亦是平和,“朕刚刚和五弟讨论着汉史,无端生了一个疑问,不知道彭城王可否为朕解了这疑问?”

闻言彭城王元韶自是不敢怠慢,依旧恭敬答道:“皇上抬爱,臣当然愿意为皇上分忧。”

“那好,朕便问你,汉光武帝刘秀何故中兴?”高洋突然紧紧盯住元韶淡淡问道。

此问一出,彭城王元韶自是变了脸色,而座下的元氏后族也是惶恐不已,但是既然皇上已经发问,却又不好不回答。于是元韶只好硬着头皮颤声答道:“是是因为王莽没有将刘氏子孙杀绝。”

高洋脸色柔和微笑骤变,转眼便换上狰狞的笑容,冷冷的声音也传遍整个昭阳殿,而更是如同梦魇般刺进每个元氏后族耳中。

“答道好,来人,拿下所有除了同我高家有姻亲关系的元氏后族,先关押起来再容后发落。”

“皇上饶命啊!”元氏后族的声音零落的散落在昭阳殿中的每个角落,无力而绝望,但是高洋却只是冷漠的望着一种求饶的那些曾经贵为王室后族的元氏众人,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郑嫣闭了闭眼,眉头微微皱起,正欲起身却被郑元清紧紧拉住,“嫣儿,不要胡闹!”郑元清淡淡的警告传入郑嫣耳中。

“爹,那是多少人的性命啊,何况他们并无过错!”郑嫣压低声音有些绝望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可是郑元清还是没用放开拉住郑嫣的手,只是疲倦的摇了摇头,“嫣儿,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了的,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你涉险。”

郑嫣发觉父亲眼中深深的倦意和自责,心中一软,轻轻点了点头,“爹,是女儿冲动了。对不起。”

郑元清淡淡一笑,放开了拉住郑嫣的手,拿起案前一杯烈酒,仰头喝下。

郑嫣没有阻止,她明白身为人臣的郑元清心中的苦,元氏后族如今只怕会全族尽灭,这本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可是每个人却不得不将自己胸中的那股正义之气压抑,陪着那癫狂帝王继续疯狂下去。

抬头望了望坐于自己斜方的高夫人,发觉她平日端庄华贵的脸上此时已是一片惨白,唇被牙关咬的似是要滴出血来,置于案上的双手也在不住颤抖,郑嫣心中一叹。

那是曾经冠绝邺城无限宠爱的长公主,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受苦受难,而她却还要一脸肃静和毫不在意的忠于残害自己族人的夫家,她心中的苦痛怕是无人能知吧。

可叹这世间事阴差阳错,隐忍的苦,只能强吞,而面上还需波澜未惊强自镇定。

郑嫣突然想将自己灌醉,也许酒醉便可忽视眼前发生的一切,也许酒醉便可不必如此复杂的活在这世间,端起案前的酒壶,郑嫣便是仰头饮尽,酒入愁肠,顿时化解不少烦闷。

可是这些历历在目的记忆却无法随酒意化去,只能任由它们侵袭着自己的大脑,突觉一阵眩晕,模糊中郑嫣似是看到一个白衣身影匆匆向自己走来,她微微一笑,然后便不省人事。

第九十七章 普贤禅音求心安

郑嫣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竟是望月阁自己的居所,正欲起身却发现头疼欲裂,抬手抚了抚额头,郑嫣努力回想昨日之事。

模糊间记得自己喝醉后是长恭向自己走来,只是后来之事便怎么也记不得了。

待头疼缓解了些,郑嫣披衣起身,因着昨日饮酒过度,现下嗓子只觉干哑难忍,正准备倒杯茶水却发现坐在桌前撑着手打盹的南宫。

而南宫也察觉到了动静,睁开双眼便见郑嫣披着长袍掀帘而出的郑嫣,“小姐,你醒了?”

郑嫣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一杯清茶后又添了一杯,“昨日是谁送我回来的。”喝完水后,喉间的干涩消减不少,郑嫣抬眼问道。

“昨日小姐在宫中喝醉,是王爷送小姐回来的。”

“长恭?”郑嫣低头一笑,看来自己倒是没有记错。

“嗯,正是,王爷送小姐回来时说老爷在宫中脱不开身,而小姐昨日又饮酒过甚,在宫中多有不便,于是他便代老爷送小姐回来了。只是小姐,为何昨日宫中宴席要饮那么多酒,小姐不是一向不喜饮酒吗?”

想起昨晚郑嫣被送回来的模样,南宫都觉得疑惑不已,自己印象中的小姐一向是滴酒不沾,即使偶尔小聚喝上一些却从未过多的饮酒。但是昨日宫中设宴,她却喝的一身浓重酒味的昏睡不醒,想起来都让人困惑不已。

郑嫣淡淡点了点头,又回想起昨日宴席之事,瞬间眉间又重新笼罩上一层浅浅的无奈,“不过是一时酒兴罢了,便多喝了几杯,谁知宫中的酒烈,倒是醉了。”

“饮酒伤身,小姐日后还是要注意些。”

郑嫣点头,复又问道:“对了,我爹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可还在府中?”

“老爷昨日亥时刚过回府的,还过来看了小姐一次,只是小姐你那时酒还未醒睡得过沉没有发觉。今日一早老爷便又进宫议事去了。”

郑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飘在杯中的细长茶叶,心中却是感概万千。

南宫见郑嫣这副模样,知其此时必是不想别人打乱她的思绪,便轻声说道:“小姐昨日宿醉,此时定是饿了,我下去给小姐准备些吃的吧。”

“嗯,也好,清淡点便好。”

南宫退下后屋内便只剩下郑嫣一人,窗外的阳光打进屋内,倒映着斑驳的光影,郑嫣心中长叹。

突然一阵清风吹进屋内,拂起书案上的纸张沙沙作响,郑嫣起身走至案前正欲拿砚石压住纸张时却忽然停住。

那是自己昨日所做的画,此时墨迹已干,就连那淡淡的墨香也已经荡然无存,只是画中那三人却定格在那畅饮的瞬间,郑嫣微微一笑将画卷起,小心的收进了锦盒之内。

普贤寺的一处厢房内,青烟萦绕,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一身粗布青衣的女子跪坐在佛像面前闭着眼默默的诵经,而她身后不远处还同样跪坐着一个华服女子,一身锦衣华服,雍容高贵,同这满室的简陋格格不入。

许久,青衣女子才睁开双眼,诵经声也戛然而止。但是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姐姐今日怎么想到来此了?”

华服女子脸上浮现一抹同她那华贵精致妆容不符的凄惨笑容,“我不过是来此寻一处清静,妹妹不会赶姐姐走吧。”

“姐姐多虑了。”

“多谢你,华槿。”华服女子感激一笑。

青衣女子没有回话,只是陪着那华服女子静默的跪坐着,而那敬奉的佛像正用一种慈爱包容的眼睛望着两人。

“姐姐可是碰见什么烦心事了吗?”两人之间的沉默被青衣女子淡淡的声音打破。

华服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反问道:“华槿,这么多年来,你在这过的好吗?”

青衣女子一愣,但是转眼便又是一片平和宁静,“寺内自然不比高家,粗茶淡饭,但是我这几年却越发觉得心境平和,这里的生活我觉得甚好。”

华服女子点了点头,“没想到老爷这么多姬妾中,倒是你活得最自由,华槿,你是如此的幸运。”

“姐姐贵为长公主,又是高家主母,岂是华槿能比的。”青衣女子淡淡一笑。

“有些时候身份是一种无形的束缚,看似光鲜的表面其实包含的是深深的无奈,我倒是羡慕你,能够如此肆意活在这世间。”华服女子眼中浮现深深的苦痛,脸色哀戚一片。

青衣女子闻言回头,便望见华服女子满心的悲伤和无奈,眼眸中也带着淡淡的泪意。

这是她所不熟悉的高家主母冯翊长公主,她往日给人的始终是一副雍容高贵,典雅端庄的模样,而此刻这般悲切苦痛却是从未流露过。

青衣女子一惊,起身走至华服女子面前,扶起还跪坐在地的她,“姐姐,到底发生何事了?”

华服女子凄惨笑道:“所有元氏后族,即将被斩尽杀绝,而我却只能守着这高家长媳的身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亲人罹难,妹妹,我心中苦啊,他日面见先祖,我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能,又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姐姐”青衣女子闻言震惊不已,但是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如此绝望的女子。

华服女子突然握住青衣女子的手,强忍住泪水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华槿,你与我不同,如今看你如此安好,我也代老爷为你高兴。不管如何,在这里你倒是保留了自己的本心。”

说完华服女子放开双手,转身准备离去。

“姐姐,”青衣女子叫住她,轻声说道:“心若如明镜,便能解脱,不要为这俗事烦恼,世人皆有世人的宿命,姐姐莫要太过于自责了。”

华服女子背对着青衣女子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保重。”

“保重。”青衣女子望着华服女子走远的背影,轻轻说道。

天保十年八月,北齐文宣帝高洋下令将剩余的元氏宗族不分老弱男女,尽数处死。其中,或父祖为王,或身常显贵,皆斩于东市。其婴儿投于空中,承之以槊。前后死者共七百二十一人,悉投尸漳水,剖鱼多得爪甲,都下为之久不食鱼。

——《北齐书》

第九十八章 缘生缘灭终作土

金秋十月,月桂飘香,一日,高洋闲来无聊,便携同刚刚进宫请安的长广王高湛前往地牢探望被自己关押起来的两个弟弟。

本来地牢只是关押着那日应了天降祸言的高涣,可是一向同高涣要好的永安王高浚为之求情,也被高洋一怒之下关进了地牢。

如今也已有数月了,今日也不知道为何高洋突然想到了两人,便邀了高湛一同前往探视。

地牢里污秽不堪,常年的阴湿使人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夹杂着潮意的恶臭。

两人都微微用袖子掩了口鼻,高洋皱了皱眉,但还是走了下去。

地牢的笼子中用锁链关押着长发披散,浑身肮脏不堪的两人,早已分辨不出此二人正是往日光鲜富贵的亲王,高洋见此,心中不禁一软。

而高涣和高浚发觉来人,面目一俱,但心中却又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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