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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系统欺骗了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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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开始摸不透心思起来。
棠遇按捺不住,正想要开口,却被端妃蹙眉扫了一眼,又忿忿的闭上了嘴。
棠清平在桌下轻轻拍了拍棠清欢的手,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棠清欢会意,抿了抿唇,开口道,“皇伯伯,清欢觉得,究竟是无端滋事还是揭露真相,看看那封遗信不就知道了?若是那遗信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或是遗信中的话漏洞百出,再将她关押起来也不迟啊~”
见棠清欢跳了出来,安王一个眼神扫向了她身边的棠清平,似乎是在责怪他没有看好棠清欢。然而这次,棠清平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真相……
颜绾垂眸,想起了棠观说起这些计划时同她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会让自己变成棠珩,他说他会用自己的方式。
若是从前,颜绾只会觉得他天真罢了。
但如今想想,或许,这就是棠珩和棠观的区别,也注定了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
棠观干干净净,身为东宫太子时,没有任何污点。想要将他拉下来,只有栽赃陷害这些肮脏的手段……
而棠珩的这些手段(好了,不要再强调这些手段是她的了谢谢)虽然能中伤棠观,但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就有了污点有了破绽。
所以想要扳倒棠珩,棠观压根不必栽赃也不必陷害,因为只要对真相穷追不舍,便已经是他的反击。
也正因为如此,颜绾突然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句话有些道理。
一直沉默的晋帝也不知在思忖些什么,半晌,才看向徐承德,缓缓开口道,“呈上来。”
棠观眸色微动,棠遇也终于放下心,安安分分的坐定了下来。
只要父皇还愿意看,就好……
徐承德接过那被内侍传上来的书信,仔细的查验了一番,这才侧身呈给了晋帝,“陛下。”
晋帝接过那薄薄的一纸遗信,面上毫无波动,只是视线在那信上游走时,微微有些凝重。
殿内的笙歌声已经全部停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仿佛都摒着一口气,在细细的观察着晋帝的表情。
而自从晋帝拿起那封遗信时,萧贵妃的面上就掠过了一丝不安,目光更是不断的朝下面看去……
见棠珩迟迟未回,心里越发焦灼,忍不住皱着眉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崔姑姑,“珩儿呢?”
“许,许是去未央宫找渊王妃了?”崔姑姑也有些心虚。
“还不去看看!”萧贵妃低低的叱了一声。
“奴婢这就去……”
“这封遗信,”晋帝突然抬眼看向了下面跪着的舞女,微微眯起了眼,问道,“当真是你姐姐亲自交给你的?”
“是。”舞女低垂着头,一五一十将自家姐姐出宫后如何与自己相认,又是如何嘱托的话都说了出来,“家姐说,自从做下那些事后,她就一直寝食难安,终日都自责愧悔,但却又因……又因幕后主使手上有她的把柄,所以她无法挽回和揭穿。于是家姐写下了这么一封信,还附上了能证明肃王清白的证据,交给民女保管。只说若是哪一日她遭遇了什么不测,便不会再惧那幕后之人,让民女将这封信呈于皇上面前,以证肃王清白……”
“这信上说,”晋帝展开那遗信,转身看向一旁的萧贵妃,“当初东宫杖杀宫人一事,皆是珩儿买通宫女栽赃陷害……贵妃,你怎么看?”
“陛下明鉴!这怎么可能呢?渊王从不是这样的人……”萧贵妃连忙开口道,“这舞女来历不明,或许,她才是被人买通来陷害渊王的人啊陛下!更何况,光凭一封所谓的遗信,和那些还不知真假的证据,根本说明不了问题!陛下万万不能相信……”
“是嫁祸还是真相,只需一查便知。”端妃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当初东宫一事,证据确凿,难道现在一个来历不明的舞女混进宫中,只呈上了一封遗信,便想要翻案吗?!”萧贵妃冷笑。
“当初有所谓的证据,现在也有。既然都有证据,那么就要看它们谁才是真正的证据了。若是渊王当真清白无辜,妹妹又在担心什么?”端妃淡淡的回应。
“够了。”晋帝面上浮起一丝不耐,眉眼间透着些疲意,随手将那遗信递给了身边的徐承德,他坐回了龙椅,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看向了另一边的安王,眸色复杂,“安王,若将此事交给你,你可能查清楚?”
闻言,萧贵妃面色微变。
安王起身,从席后走了出来,沉声道,“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棠观淡淡的抬眼,与棠清平交换了一个眼神。
出乎意料的,一切竟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原本还准备好的后着竟是全都没有用上。棠珩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出了殿,而晋帝的态度,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竟是如此轻易便将此案交给了安王……
交给安王,他们就不必再有何顾虑了。
安王做事向来公允,况且有棠清平在,棠珩那里也不好动什么手脚。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闹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什么事?”
晋帝面上已经明显有了疲惫,扬手揉着眉心问了一句。
“陛,陛下!!”
一内侍跌跌撞撞的冲进殿内,“陛下!巡逻的禁军在御花园发……发现了北燕三皇子的尸体!!”
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砸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三卷卷土重来(完)
第九十八章外患
小巷。
“最近是怎么了,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闷得让人有点透不过气。”
“让人透不过气的何止是天气?这天啊,快要变了……”
深秋的细雨,带着侵入骨髓的凉意,密密麻麻的从檐角落下,悄无声息,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屈指可数。
阴冷而潮湿角落里,两个衣着简陋的乞丐将手拢在衣袖中,找了一处避雨的廊檐,百无聊赖的坐在阶上犯困,一旁的两个破碗只有零碎的几个铜板。
“叮当——”
又是一枚铜板被丢进了碗中。
然而这悦耳的声响却也没能让犯困的乞丐振作起来,俩人耷拉着眼皮,有些敷衍的点着头吐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许是天色阴沉的缘故,前不久还因晋帝寿辰而繁华欢腾的京城,此刻却重重的覆着一层低气压,仿佛被无形的穹顶笼罩其中,压抑中掺着难以驱散的寒意。
就连寥寥长街上偶尔经过的一二行人,面上也隐隐带着些难以捉摸的忧色。
“公子,你要出去?”
“恩。”
奚府门外,奚息一身红衣,长发高束,简单利落。脸庞隐在斗笠的阴影中,只能依稀瞧见紧抿着的双唇。
下人牵来马,将缰绳递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公子,这雨看着还有得下,可要带把伞?”
“不必了。”
奚息接过缰绳,刚要翻身上马,视线却突然被不远处一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长街那头,身着便装的棠遇双手环胸,斜斜的倚在奚府外墙边的廊檐下,低头盯着地上的水潭,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和恍惚,没撑伞身边也没跟着侍从。
“……他怎么来了。”
看清那道有些“忧郁”的身影,奚息一愣,动作蓦地顿住,忍不住诧异的嘟囔了一句。
一旁的下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将信将疑的小声道,“那是……璟王殿下?”
“……”奚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公子……璟王殿下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奚息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挑了挑眉,嫌弃的做了个口型,“关我屁事。”
下一刻,却是从那人手中夺过了油纸伞,将缰绳一丢,大步朝棠遇走了过去。
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一桩都让京城人心惶惶。
晋帝寿辰那日北燕三皇子拓跋陵岐于御花园遇刺身亡,凶手至今未明。
消息传回北燕,痛失爱子的拓跋毓震怒,陈兵边境,限大晋在一月内交出凶手,否则便正式出兵。
另一边,北齐虎视眈眈,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但左手渔翁之利的心思却是路人皆知。
他年龄尙小,目前只有璟王的封号,不像棠观和棠清平有职务在身,因此不必上朝。
朝堂上究竟变成了什么局势他也不太清楚,心里乱七八糟的,所以才甩开了身边的侍从,孤身一人上街走走,全当散心。
却不料,这样的天气,越散越闷,最后还下起了小雨。
“喂。”
突然被人唤了一声,棠遇从怔忪中回过神,下意识站直身子,抬眼看向来人。
“吓!”乍一瞧见奚息,他有些傻眼,“你,你从哪冒出来的?”
奚息翻了个白眼,一抬手,将怀里的油纸伞扔向棠遇,“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璟王殿下?”
棠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伞砸了个正着,向后踉跄了一步才接住了袭击自己的巨大“暗器”。
若是放在平时,此刻他定是要炸毛了,然而今日……
棠遇愣愣的抱着伞,抬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院墙,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向不远处的奚府牌匾,瞪了瞪在一旁盯着他的奚息,自言自语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问你咯?”
奚息挑了挑眉,见棠遇还是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行了,下雨天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啊。撑伞,回府。”
话音刚落,他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抿了抿唇转身,“我走了……”
“奚息。”衣袖突然被扯住。
奚息诧异的转身,对上了棠遇的视线。
“陪我待一会儿。”
===
被棠遇几乎是硬箍在怀里带到酒馆门口时,奚息内心只剩下四个字。
哔了狗了。
明明有一堆军务等着处理,他竟然作死的没一掌拍飞棠遇,任由自己被挟持到了这里。
“能撒手了吗?!”
棠遇揽着奚息的肩走进酒馆,终于松手,收起了伞,“这不下雨吗?本王分你一半的伞你还不乐意。”
奚息咬牙,别扭的拍了拍棠遇刚刚搭过的肩,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一小步,“我有斗笠,智障。”
“……”
尽管不敏感,但棠遇也明确感受到了奚息抗拒的小动作,心里莫名有点不舒坦。
然而这种不舒坦只是一闪而过。
窗外秋雨绵绵,厢房内,奚息托着腮,见棠遇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却又一言不发,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小爷我撂下一大堆事坐在这儿,敢情就是来看你一人饮酒醉的?”
棠遇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眼,自嘲的嗤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撇嘴道,“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连这半天时间都不值。要不是找不到人一起喝酒,你以为我会拉上你这娘娘腔……”
奚息凤眸一瞪,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搁在桌上,“要不是我这娘娘腔,你现在指不定多凄凉。”
棠遇今天没什么心情斗嘴,又眼疾手快的夺回了酒杯,“是啊,四哥正为北燕的事伤透了脑筋,我自然不好找他。堂兄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除了协助四哥调查,剩下的时间打死也不肯出府,据说是堂姐最近又不安分了。剩下陵修他……”
突然想起来什么,棠遇蓦地顿住,攥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一听棠遇提起拓跋陵修,奚息的面色也同样僵了僵。
“陵修他……最近可还好?”
棠遇垂眼,自顾自的又斟了一杯,“自打北燕出兵后,父皇就在质子府加派了人手,进出不易。说难听点……”
“软禁。”奚息抿唇,接过了话。
“就是软禁。质子府现在被看管的密不透风,我和四哥也很难进去。更何况,大晋和北燕的关系如今非同一般,陵修的身份尴尬,四哥还需避嫌。”棠遇的声音有些闷。
奚息深吸了口气,也从手边翻起一酒杯,“这么些年,我都快忘了陵修还有个质子的身份。”
“我这些时日总是会想,北燕只给了一月的时间。若是一月之期到了,那在皇宫行刺的凶手还没有丝毫下落,北燕对大晋出兵,陵修他又会落个什么下场?”想起这些时日他和棠观毫无头绪的调查进展,棠遇头疼的更厉害了。
奚息被传染的也开始发起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压低了声音,“呵,北燕若是对大晋出兵,我们的处境也比陵修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这拓跋陵岐死的可真蹊跷。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棠遇沉默。
父皇将这事交给四哥和渊王,让他们二人一起追查。然而却始终查不出什么头绪,就,就好像,有人抢在他们先前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抹去了。
见棠遇不说话,奚息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他举了举杯,安抚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顿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不提北燕,北齐如今也是蠢蠢欲动,保不齐过不了几日,我就得领命回北疆了。那个时候……你就是真的凄凉了。”
闻言,棠遇眸色一黯,仰头将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
秋雨氤氲的薄雾里,风烟醉的牌匾没了往日的光色,楼内也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熟客,冷清异常。
二楼厢房内。
莫云祁面色肃然,一改往日的闲散,只粗粗的扫了一眼手中的简报,便蹙起了眉。
“门主?宫中有消息了?”
一旁的心腹侧头看了眼他的脸色,“……当真是北齐?”
莫云祁沉沉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后,又细细的看了几眼简报,提笔在另外一张纸上抄了起来。
“恩。”
“……渊王亲手杀的人,北齐暗中下的套,这笔账究竟该算在谁的头上?”
莫云祁蹙着眉,将重新抄好的信递给了心腹,“算在谁的头上?那就要看北燕想往谁头上扣了……将这封信送去肃王府。”
“是。”
厢房的门被带上,莫云祁从书案后踱了出来,扬手揉了揉眉心。
隔了这么些天,他终于从不同来源的情报里捻出了一条寿辰那晚的故事线。
北齐使臣贺玄在拓跋陵岐的酒中下了药,又刻意将颜妩引到了拓跋陵岐所在的御花园。
因为楼主的插手,渊王及时赶到,愤怒之下,这位王爷一剑取了拓跋陵岐的性命,随后又赶在禁卫军发现之前,带着颜妩离开了御花园。
这就是最近民间传得扑朔迷离的“北燕皇子皇宫遇刺”一案的真相。
然而所有的来龙去脉,危楼也是直到现在也真正调查清楚。
至于肃王那里,因为渊王暗中的百般阻挠,依旧毫无进展。
也不知楼主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听说,她老人家最近有事没事总往渊王府跑?
第九十九章内疚
因为拓跋陵岐遇刺身亡一事,棠观翻案的事进度变得格外缓慢,在案子还没有什么结果前,棠观的临时府邸便还是那处别院。
棠观下朝刚回府,便见豆蔻带着软软蹲在台阶上看雨。
一见院子里只有她们俩人,肃王殿下心下了然,沉声问道,“又出去了?”
软软忙不迭的点头。
“渊王府?”
豆蔻接着点头。
果然……
棠观的脸黑了。
一旁的顾平也不由垂下头,小声嘀咕道,“王妃最近去渊王府去的有够勤的啊?”
“咳,”豆蔻重重的咳了几声,起身解释道,“渊王妃最近身子不好,所以王妃才去探望。”
日日探望?
棠观微微蹙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书房。
…
“殿下,您要是真不放心,就去渊王府把王妃接回来吧?”
旁观着自家殿下从坐在书案后,到站起身,再到走到窗边,反反复复换了十几个姿势,顾平终于忍不住了。
被戳穿的肃王殿下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坐立难安的动作,冷着脸淡淡的扫了顾平一眼,“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哦。”
半晌。
棠观从书案后站起身,“走。”
“??”
“拓跋陵岐遇刺一案父皇交托于我和棠珩,我们虽不睦,但此案事关两国邦交,至今毫无进展,我需与他一同商议。”
“???”
“去渊王府。”
“……”
殿下,好套路。
= = =
和棠观回到府里发现院子里只有两个丫头的处境完全不一样,棠珩一回府就发现府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殿下……”小厮战战兢兢的跟在面色有些难看的棠珩身后,小声回禀,“殿下,肃王妃今儿个又来了……在这里陪了王妃好一会儿了。”
“知道了,”棠珩面上的温润已经被憔悴侵蚀的所剩无几,“下去吧。”
视线转向回廊中。
微微泛着朦胧的雨帘中,两个丫鬟候在一旁,身着藕荷色广袖长衫的女子站在廊边,正是近来日日往渊王府跑的颜绾。
她低着头,似乎正在对侧身而坐的颜妩说着些什么。
颜妩一身月白色云雁锦衣素色长裙,长发绾了个松松的髻,整个人看上去单薄的可怕,像是只要一阵风来,便能随风而去。
那本就不丰腴的侧颜如今更削瘦,比从前的孱弱还要少了大半的生气,让棠珩忍不住又想起了寿辰那晚混乱的记忆,想起了他赶到御花园时亲眼目睹的那一幕……
…
假山边,树影婆娑。
云遮月,透着惨淡的几丝光亮。
安歌被人打晕,昏厥在一旁。
拓跋陵岐一手捂着右肩,血不断地从指缝间向外渗出,然而他却全然不顾,只猩红着眼,面容狰狞而扭曲。
而几步开外,颜妩跌坐在地上,鬓发凌乱,衣襟被撕扯开了一大片,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着,手中却仅仅攥着一根银簪。那银簪的尖端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液,沿着簪身缓缓滴落,在那沾着泥的月白裙摆上氤氲开来。
她惨白的面上满是惊惶,双眼有些失神,直到对上棠珩的视线时才恍然恢复了波澜,攥着簪子的手骤然松开,眼睫微微一颤,泪水便是夺眶而出。
棠珩赶到御花园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如此狼狈却又分明的一幕,刺入眼底的一瞬间,便已让他瞳孔骤缩,顷刻失去了理智。
此时又眼睁睁看着颜妩蓦地放松了下来,明明泪流满面,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棠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血都涌了上来,晕开满喉的腥味,将眼底的清明烧灼得一干二净。
等到意识再次恢复时,他整个人竟是已经揪着拓跋陵岐的衣领,将这位被欲念吞噬的北燕三皇子狠狠抵在了假山之上。
手下的温度高得异常,让他的理智稍稍回归。
……拓跋陵岐被下药了。
棠珩眸色一滞。
然而下一瞬,他的眉眼便再次被阴鸷淹没,蓦地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拓跋陵岐腰间别着的匕首。
一道凌厉的冷光划过。
颜妩只听得一声闷哼,惊得抬眼,恰好撞上锋刃划过皮肉、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刻……
“啊……唔!”
一股骇人的刺骨寒意瞬间蔓至五脏六腑,她下意识的要尖叫出声,却是被猛地转过身的棠珩捂住了嘴,一下从地上带了起来,被半拥着躲闪进了假山的山洞之中。
将她带进洞中后,棠珩又是身形一动,将洞外昏厥的安歌带进了洞中,将她靠在一个角落后,才回到了颜妩的身前。
“什么人在那?”
“过去看看!”
假山外传来禁军的脚步声。
颜妩眸中的惊恐有了片刻的凝滞,所有尖叫都哑在了喉口,目光落在棠珩沾着猩红的面上,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脑海里不断闪回着方才拓跋陵岐死死瞪着眼,脖颈涌出汩汩鲜血的画面……
棠珩紧蹙着眉,一边细细听着假山外的动静,一边松开了手,抬手抚上颜妩散乱的发髻,将瑟瑟发抖的她摁进了怀里。
“是北燕三皇子!!”
“快去禀告皇上!”
“是!”
“血尚温,凶手可能还未离开!其余人随我来,将这周边细细搜查!”
颜妩心头重重一颤,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渐渐涌了上来……
“嗖!”
“快!给我追!!”
杂乱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远离。
…
“王爷。”
方才还在颜妩身边伺候的安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棠珩的身后,低着头福了福身。
棠珩攥紧的手微松,眸中的戾气却还是迟迟不消,“……王妃今日可有和肃王妃说些什么?”
“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和前几日一样,肃王妃只问了一些王妃今日的身体状况,寻了些有趣的风土见闻讲给王妃听……”
“不曾打探王妃的病情为何加重?”
“……不曾。”
“……”棠珩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宇间除了戾气又多了一丝难掩的烦躁,再看向回廊中正站在那儿言笑晏晏的女子时,眸底掠过转瞬即逝的杀意。
= = =
“这时辰,棠珩也该回来了。”
颜绾侧头,看了一眼廊外的天色,小声嘀咕了一句。
棠珩这厮对她的敌意不是一丁两点的。
这些日子但凡见着她,那眼神都像是要把她剁成肉馅似的……
其实,她也知道为什么。
寿辰那晚,颜妩差点被欺侮,棠珩亲手杀了拓跋陵岐。
说来也是讽刺,棠珩为了这场寿宴,操心了大半年,生怕宴席上会出什么差错。却不料最终如此大的一个篓子,竟是他亲手捅出来的。
北燕皇子在棠珩负责的寿宴上遇刺,晋帝自然会迁怒棠珩的疏忽失察,所以将调查此案的重任交给了棠观。
棠珩不肯罢休,硬是求着晋帝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于是才能和棠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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