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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系统欺骗了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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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钧蹙眉,沉声催促,“什么线索?赶紧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这案子牵涉到了朝中几位重臣,估计已经惊动了皇上。他若是不能尽快结案,怕是这大理寺卿也做不下去了。
那捕快迟疑了片刻,“礼部侍郎府上的杜小姐,御史大夫府上的白小姐,还有太史令府上的周小姐……卑职查了查这三人近日的出行,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共通之处,除了……”
“除了什么?”秦钧追问道。
“都是朝臣之女……”
秦钧噎了噎,随即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去调查?!”
“卑职查到……礼部侍郎、御史大夫还有太史令这三位大人唯一的共通点,是近日都曾向皇上进言选妃之事……”
说到这,那捕快下意识抬眼瞧了瞧秦钧的脸色。
秦钧一愣,“选妃……?”
“毁人容貌这一手段,看着的确有些像女子善妒所为……卑职担心,担心此案……”
说着,那捕快压低了声音,悄悄望了一眼紫禁城的方向,“……与宫中有关。”
秦钧神色骤沉,眼神登时凌厉的看了过来,“慎言!”
“……是。”
那捕快连忙噤了声。
秦钧收回视线,心里却不由将种种联系在一起思量了一番。
选秀……
毁容……
莫不是当真与后宫有关?
那这案子,究竟是查还是不查?
===
月黑风高,夜色浓重。
大学士府寂静的后院里,只听得夜风吹动的飒飒声。
阴森可怖的斑驳树影中,十数个黑衣人动也不动的伏在草丛中,面色肃然。
而为首的那个,正是顾平。
顾平抿唇,警觉的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心中暗自琢磨。
那贼人当真会同皇上料想的一样,继续作祟么?
原本此事是应当交于大理寺严查的,但昨夜礼部侍郎、御史大夫和太史令府上都被用了十分难得的迷香。而这迷香,又偏偏是危楼曾经用过的,所以皇上才怀疑此事与危楼有关,派出了暗卫追查此事。
按照他们的推断,昨夜那三位大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在不久前进言过选秀之事。
而除他们之外,还有几人也劝过皇上充实后宫……崔大学士便是其中一位。
今夜他们分头行动,他便带人在大学士府里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否能守到危楼中人,更不知若真是危楼派人做的,那目的又是为何……
正当顾平百思不得其解时,草丛外的不远处,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
那黑影先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再转身一边查探身后有无异动,一边将那吹迷香的竹管收回了腰间。
见没有什么动静,他随即拿出一柄匕首,插|入了门缝中,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将房门轻轻推了开来。
顾平眼神一凛,连忙朝身后递了一眼。
崔大学士的千金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这贼人今日必定是无功而返。
而皇上已经下了令,让他们务必不要打草惊蛇,最好能顺着此事寻到幕后之人的下落。
果不其然,那黑影不多时便从房中闪身而出,重新掩上门,只在廊下顿了顿便足下轻点,又悄无声息的掠上屋檐。
顾平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到那黑影就快离开视野时,才低声下令,“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追!”
仿佛一阵强风骤然拂过,草丛被吹得哗哗作响,下一刻,已经完全没了顾平等人的踪迹。
……
京郊一早已废弃的宅院里,一道黑影忽的从墙头一跃而下。
“门主。”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单膝跪下,朝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唤了一声。
那男人一袭青色劲装,木簪束发,手执洞箫。
蔽月的轻云渐渐散开,男人转身,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僵硬。
“事情办得如何?”
声音温润清朗,竟是和那张脸有些不匹配。
“属下去了大学士府上,但那崔小姐……并不在房中。”
黑衣人顿了顿,垂眼道,“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还请门主责罚。”
顾平带着一小队暗卫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前,在院外寻了个隐蔽的藏身处。
而顾平的视线恰好能透过墙上的小缝隙看清院内的状况,当看清那正面对着院门方向的青衣人时,他蓦地瞪大双眼,眸底掠过一丝惊骇。
祁……允……?
祁允?!!!
皇后当年在并州遇见的祁允?!所谓的“心上人”?!
“没能完成任务?我危楼何时失过手?!”
祁允面上覆着一层薄怒,“楼主吩咐,今晚一定要让那崔大小姐毁了容貌,给那位大学士一个教训,别再起将女儿送入宫的心思……你失了手,按照死门的规矩,便应当即刻自裁,怎么还有脸到这来复命?!”
黑衣人垂头,沉默了片刻,手腕一翻,便握紧了匕首,“属下……遵命!”
语毕,他扬起匕首……
“当——”
一道摄人的寒光闪过,猛地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击落。
顾平收回刚射出暗器的手,带着身后暗卫迅速冲了进去。
匕首落地,黑衣人惊得转过头,见顾平等人一下包围了宅院,脸色瞬间变了,“跟踪?”
顿了顿,他连忙起身护住祁允,“门主!属下护您离开!”
祁允垂下眼,神色虽也有些慌张,但却比黑衣人要淡定许多,仿佛对此事并未太过惊讶。
“祁允?”
顾平沉着脸走近,“你竟是危楼的门主?”
祁允抬眼看了看顾平,一言不发。
见状,顾平皱眉,冷声下令,“留活口!两个一起带回宫!”
“是!”
第一四九章马迹
夜色愈加深重,长乐宫的侧殿里早就熄了灯,只有正殿里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不知从哪里刮起一阵风,将后院的花花草草吹得东倒西歪,不安分的摇晃起来,那株尚是嫩芽的天涯子在草丛里格外显眼。
正殿内,颜绾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始终都无法入睡。
今夜棠观说是有要紧的政务,需连夜处理,所以留在了紫宸殿,只派徐承德过来通传了一声。
也不知是怎的,颜绾听着殿外时不时穿过的瑟瑟风声,竟是突然有些不安,心砰砰直跳,仿佛有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已经渐渐逼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半拥着衾被坐起身,她转头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
……
紫宸殿。
“皇上……”
顾平捂着粗粗包扎过的手臂进了殿,唇色微微有些发白,还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状,棠观面色凛然,放下手中还未批阅完的奏折,疾步走了过来,朝一旁的徐承德吩咐,“宣太医。”
徐承德从诧异中回过神,急忙应声要去。
暗卫的武功都不低,是什么人才会将顾平伤成这样?
“徐公公不必了。”顾平出声拦住了徐承德,转头看向棠观,“皇上,只是小伤而已,再说已经包扎过了。卑职有要事禀告……”
棠观蹙眉,朝徐承德摆了摆手。
徐承德会意,躬身退到了一旁。
“卑职无能,只将潜入大学士府的贼人押了回来,列风已经在严刑审问了。”
顾平苍白着脸请罪,“但那幕后之人……被危楼死门救走了。”
闻言,棠观蹲下身,视线紧紧锁在顾平面上,沉声追问,“危楼死门?”
“一切正如皇上猜测。”
顾平正色,“今夜卑职带人守在崔小姐闺房外,不多时便等到了一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按照计划,卑职不敢打草惊蛇,而是带着暗卫悄悄追了上去,一路尾随那黑衣人到了京郊,见到了所谓的……幕后之人。原本已能将这两人一同押回来,但突然出现了一拨死门之人,卑职带去的人手不够……让那幕后之人被救走了……”
棠观拍了拍顾平的肩,唇角紧抿,“危楼死门的确难以对付,能从他们手下押回一人……已属不易。”
顾平补充道,“今夜逃走的那人被唤作门主,卑职一开始怀疑他便是危楼死门门主,但后来见他的身手,卑职又觉得是生门门主……”
危楼生门死门各有门主,缘何死门之人却要向生门门主复命?
棠观愣了愣,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却被他忽略了。
“卑职听他们说,是奉楼主之命才出的手。目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的是为了给那几位大人一个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起心思将女儿送进宫……”
棠观面色一僵,拍在顾平肩上的手不由收紧。
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为了不让这些贵女进宫……
“皇上,大理寺今日不敢处理这桩案子,就是因为……因为担心此事与……”
与皇后娘娘有关这几字还未出口,他却是突然被打断了。
“今夜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
棠观收手起身,还未等顾平回过神,便一下背过了身,背影竟是透着些阴戾和疏离。
“皇上!卑职还有一事……”
“朕命你退下。”
棠观眸色骤冷,嗓音里已经隐隐有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见棠观已经动了怒,徐承德连忙走上前去扶顾平,“皇上想必是累了,你的伤口还需重新处理,一切便明日再说吧?”
顾平迟疑再三,却还没有起身,反而拂开了徐承德的手,压低声音,口吻出奇的坚定,“徐公公,哪怕皇上不愿听,我也一定得说!”
如今每一条线索都直指长乐宫,若皇后娘娘当真是他猜测中的可怕身份,那皇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忠言逆耳,哪怕皇上不相信,他也一定要说!!
“皇上!”顾平性子倔起来一点儿也不输他主子,“卑职还未说完。那幕后之人……皇上也见过!”
闻言,正要发怒的棠观忽得顿住,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阴影覆盖,显得有些晦暗,“朕……见过?”
顾平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字条,咬牙呈上前,“那人身着青衣,手执剑箫,名唤祁允……还有,这是他被救走前掉落的字条。”
祁允……祁允……
棠观深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徐承德接过顾平呈上的字条,走向棠观,试探的问道,“陛下……?”
沉默了好一会儿,棠观才终于侧过身,面无表情的伸手探向那张小小的字条,眉宇间竟是一片严峻森然。
徐承德躬身低垂着头,眼睁睁看着那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字条时顿在了半空中,细微之处竟是能看出几分颤抖。
徐承德有些诧异的抬眼,然而还未看清棠观的神色,手中的字条便已经被抽走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寒意四射的背影。
他也算是看着棠观长大的,但却从未见过棠观这样的反应。哪怕是当年奉命去东宫传废太子的圣旨,这位陛下也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怨愤的谢恩接旨……
然而此刻……
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他方寸大乱?
棠观一点点展开字条,字条上的内容大致便是命令死门门主对大学士府的崔小姐下手。
然而棠观却是压根没有将那些内容看进去,只在那字迹无比熟悉的落款上凝滞了视线。
落款,陆无悠,
为何只是荣国侯的庶女,身边的侍女却武功诡谲……
为何不对朝政之事上心,但却唯独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为何当初拓跋陵岐死后,那张写满北齐设局过程的纸条会从他衣袖中掉出……
为何频繁出入风烟醉却不愿告诉他缘由,为何风烟醉会如此巧合的撤了人手,为何每每谈及危楼都会神色异样……
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回答所有疑问,共同的一个答案。
然而……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开口,眉眼间阴云密布却仍维持着一丝冷静,唇角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皇上,卑职如今怀疑皇后娘娘便是那危楼……陆无悠!”
不顾徐承德的阻拦,顾平最终将脑子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嚷了出来。
“咔——”
书案那头,传来一声轻微不易察觉的声响。
顾平没有在意,但徐承德却是听见了,连忙转头回看向案几后的棠观,只见他面上不动声色,但一手却是将那书案硬生生掰断了一角,死死攥在手心。
许是那案角被捏碎化为碎屑,扎进了掌心,他的指缝间已隐隐溢出些许血色……
“陛下……”
徐承德一惊,然而这声低呼却是被从殿外闯进来的列风盖过了。
“参见皇上。”
列风风风火火进了殿,也在顾平身边跪了下来,拱手回禀,“皇上……今夜捉回来的那危楼之人自尽了!”
“自尽了?!”
顾平登时急了,一把揪住列风的衣襟,动作大得扯了伤口,“那是我拼死拼活才押回来的一人,你们竟让他死了?!!”
列风面上掠过一丝愧色,“是我大意了……危楼中人口风都紧得很,我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撬出了一句话,他竟就突然吐血而亡了,像是中了毒。”
顾平瞪大了眼,愤怒的质问,“他一定藏了毒囊在牙后!你们审问前都不检查一番的吗?!!”
“我的确已经查过了……”见顾平揪着他的衣领又是一紧,列风皱眉解释,挣脱开顾平转向了棠观,“皇上,卑职无能,只从那黑衣人口中撬出了一个消息……据说,危楼历代楼主都有一个信物,是枚湖蓝色的玉戒。”
说着,他拿出一张画纸,上面赫然画着一纹路都清清楚楚的玉戒。
玉戒……
棠观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掀起波澜,视线越过案几,落在那十分眼熟的玉戒之上。
——我身上也只剩下这些,你也全部收起来,若是那耳坠不够,便再择几样给她。
——那剩下的,便由我收着?
——我猜……去年除夕你一定在院子里喝闷酒。”
——那日我还在院中拾到了一枚玉戒,查不出来处,后来我……是不是交给你了?
——是,是吗?我不记得了。
顾平往那画纸上瞥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不是……”
他怎么记得,之前曾在皇上那里瞧见过一枚别无二致的?!
“刷——”
话还未说完,一道黑影迅速从他们二人身旁掠过,带过一阵寒意刺骨的冷风。
顾平一句话噎在了喉口,他怔怔的转头,书案后早就没了棠观的身影。
只有紫宸殿的殿门被猛地推开后,还在不停的开开合合,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第一五零章大白
“哐当——”
一阵风猛地吹开了长乐宫正殿的窗户,将那窗边摆放的梳妆镜梳妆桌全都扫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让正在噩梦中挣扎的颜绾一下睁开了眼。
额上沁着些冷汗;她在昏暗的烛光里一瞬不瞬盯着床幔,半晌都回不过神。
今日是怎么了……
只不过棠观不在身边,她竟是如此不安心?
夜风嗖嗖,穿过大开的窗户径直吹进了床幔中,让只着一件单衣的颜绾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腹部也突然传来轻微的阵痛。
半撑着床榻坐起身;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裳;掀开床幔,正要翻身下床;视线一抬蓦地顿住了……
不远处,右手边的窗户大喇喇敞着,窗户前的梳妆桌上;被风吹得一片狼藉;梳妆台倒了,不少首饰摔了出来;铜镜更是碎了一地。
梳妆桌前;棠观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堆破镜中,一身玄色龙袍同阴影融在一起,只有那束发的金冠被殿中昏暗的烛光照得烁烁发亮。但衬着周身的冷冽气息,却又更添了一丝阴森的寒意。
“……陛下?”
颜绾最初是欣喜的,然而只是刚一出声,她就意识到了棠观的不对劲,迈出的步伐也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棠观没有回头,留给她的依旧只有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晦暗不明里透着些冰冷,甚至比往日的冷峻还多了一丝骇人的阴戾。
这样的神情……
为何有些莫名的熟悉?
一时间,颜绾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攥着床幔的手微微收紧,她用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里。
尖锐的刺痛传来……不是梦。
缓缓松开手,她的目光顺着棠观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他两指间正轻拈着一枚湖蓝色玉戒……
等等!!!
……玉戒??
玉戒!!
看清那湖蓝玉戒的一瞬,颜绾眸光骤缩,眼底闪过一丝惊骇,整个人都傻眼了。
玉戒……玉戒……
陆无悠的信物,危楼楼主的信物……
她的玉戒,怎么会在棠观手里……不,不对,她明明将玉戒收在了梳妆盒的暗格里,怎么会被棠观翻出来?
颜绾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明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的紧张氛围,却偏偏张了张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一阵夜风又从殿外穿进,将悬在桌边的一支金钗吹落在地,发出轻轻的一声“叮当”。
似乎是被那叮当一声打扰了,一直在阴影里冷冷不语的棠观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慢的转过身,手中依旧拈着那枚湖蓝色玉戒,在昏暗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暗影遮挡了他眼眸深处的光色,让颜绾甚至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心一慌,便别开了脸。
“你……回来了?”
棠观终于缓步走近,嗓音低沉而沙哑,听着没什么波澜,就像是往日里同她唠家常一般,“你那位心上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颜绾愣怔了片刻,直到棠观走到她的身前才堪堪反应过来,“你在说……祁允?我不是早就和你解释过,他并非什么心上人,我……”
“是我忘了。”棠观垂眼,手里摩挲起了那枚玉戒上的纹路。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颜绾右眼皮开始不安的跳了起来。
“今夜他派人去毁崔小姐的容貌,”顿了顿,他抬眼盯向颜绾,眼里没有往日的宠溺深情,而是带了几分犀利的审视,“被顾平他们捉了。”
颜绾心里一咯噔,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祁允怎么会是毁人容貌的幕后之人?祁允不过是莫云祁当初的易容化名……如今在这京城之中,就算莫云祁要做什么,又怎么会易容回祁允的模样?
“他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危楼之人,还说……”棠观拿着那枚玉戒又朝颜绾走近了一步,“这玉戒,是危楼楼主的信物。”
颜绾肩头重重的颤了颤,下意识朝后踉跄了一步,直直跌坐回了身后的床榻上。
棠观扬起另一只手,缓缓松开,那沾染着血迹的字条轻轻落在颜绾膝头,“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颜绾垂眼,当目光触及那熟悉的字迹时,心头又是一震。
这字迹……为何会与她的一模一样?
她从未写过这样的字条,更是从来不会在给莫云祁的字条上留下“陆无悠”的落款。
“这不是……”
半句话堵在喉口,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忽略的在她脑子里忽然闪过……
见她欲言又止,棠观不动声色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负在身后攥了攥,随即俯身,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用了几分力,让她迫不得已仰头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如此近的距离,颜绾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眼前这张冷峻的面容正一点点泛起戾气。
下一刻,棠观冷厉而阴森的嗓音传至耳畔,听得她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我该叫你颜绾,还是该叫你……陆,无,悠?”
最后三个字,完完全全是咬牙切齿、厌恶透了的口吻。
颜绾最后的镇静自持被这三个字彻彻底底击碎……
“去年除夕,我被废了太子之位。陆楼主是特意来看我的狼狈模样,才失手将自己的信物丢在了院中?”
“……”
颜绾有些失神的盯着某一处,想要摇头,怎奈棠观抬在她下颚处的手又添了几分力道,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后来也是为了寻回这枚玉戒,才甘愿嫁进肃王府?”
“……”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却直到开口,才惊觉竟是无话可说……
见她沉默不言,棠观愈发确信自己的所有猜想都是对的,心头仿佛受了重重一击,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眸底几乎透不出丝毫光亮,眉宇间已经有了几近崩断的狂乱。
他一下收了手,看了看那小小的玉戒,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朝身后退了好几步。
陆无悠……就是颜绾。
颜绾就是陆无悠。
多可笑?
一个是他活到如今最憎恶的女人,另一个却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陆无悠……
陆无悠。
她怎么可能是陆无悠?!
难怪……
难怪他从未见过陵修画上的颜绾,只因那压根不是颜绾,而是……陆无悠。
在他身边的,他爱上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虚假的面具,从来都不是那个真正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使尽手段助棠珩将他从东宫之位拉下,让他从高位重重跌进泥潭里……
为什么又偏偏在他落魄之时,戴上温婉贤淑的面具一步步靠近他,让他捧出了一腔真心?
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将他的真心狠狠践踏,然后用不屑的口吻告诉他,看,这就是陆无悠的能耐,他不是最憎恶玩弄人心的陆无悠么?那他如今深爱的又是谁?
见棠观面色煞白,一边冷笑一边颓然的往后退,眼见着就要撞上身后的圆柱。
颜绾再也坐不住,强忍着小腹的阵痛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拉他,“……你听我解释……”
棠观面上的阴鸷瞬间暴涨,一把反手扣住了颜绾的手,旋身将她抵在了圆柱之上。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眸底浮起些许血丝,低沉的嗓音竟是突然添了几分颜绾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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